老树
老树
家乡旧宅前有一棵老枫树,听爷爷说它已经挺立在那一百多年了。
老树生长在池塘边,不知是谁种下的,树干直径长达一米二,三十多米高,笔直的伸向天空。嶙峋的树皮覆在上面,小昆虫在其间嬉耍,秋天,满树是茂密的红叶,飘飘忽忽的落下来,比红花还要美丽几分。
最怀念的是自己小时候的那段秋天了,一想起爷爷在老树下给我洗头的时光,就觉得幸福而惬意。秋,枫叶翩翩落下,满地的红艳。光着脚踩在上面,软软的,痒痒的。
爷爷搬来一把木凳,稳稳地放在这落红上,呼唤着我:“琪琪,快来洗头了!”于是把烧好的开水提出来,放在远离木凳的地方。又打来半桶井水,一起放下。从房间里拿出一个铁盆,里面印着红花。这时我就光着脚丫从大堂里跑出来了,这个时刻我是很享受的,平日里严肃的爷爷只有在这时候是最温柔的。
爷爷先在盆里倒上一半开水,又舀上一大勺井水,混在一起,就成了温度适中的温水了。我在一旁先把辫子解开,用梳子梳了几下,俯下头,两手撑着木凳,爷爷把水浇在我的头上,差不多了,就抹上洗发露,一股清香随即就飘了出来。
风吹着树叶哗哗响,树上的叶子飘到盆中来,浮在水面上,一片五角红叶就这样自由的享受着水上之旅,我和爷爷都不嫌弃它,任它穿梭在我的头发之间。
爷爷抚摸着我的头,轻轻的撩起我的长发,浸在水中清洗,过后,水上就多了一层白白的泡沫,我把它们捧起在手心,用嘴轻轻地吹,它们就变成一个个小泡泡,随风在空中起伏舞动,最后静静地消失了。
爷爷把这些水倒掉,又重新调了下水温,说:“你试试,会不会太烫了?”我把手指伸进去,试了一下说:“刚好!”对于爷爷给我调的水温,我很信任。他自己先试过之后,还会让我试一次,生怕我不满意。
把头发漂洗干净了,爷爷拿来一块干毛巾,替我把头发擦干。那水就倒在了老树的根部,爷爷说:“也滋润滋润它吧!”
我喜欢那段日子,喜欢爷爷略带微笑的嘴角,喜欢老树送给我们的红枫。
然而,后来因为搬家,我们离开了故乡,也离开了老树,于是这些故事只能留在回忆中,容我慢慢咀嚼。时间逝去,但红枫里的祖孙情,老树下的故乡情,永远不会被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