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的我们
方块。明晃晃的红色。我抽的牌。混乱的骚动后,代表,队员,期待而焦虑地站在操场上,等待着,期盼着。代表抽牌。分配场次。抽出“支援”。绑红领巾。商讨对策。决定攻略。
比赛开始。不大的场地里,一群人周而复始来来回回追来赶去,没完没了无休无止,气喘吁吁又不愿放弃,想着“多撑一会再撕一个”。他们迅速地追赶着。他们灵敏地躲闪着。追与被追,躲与被躲,不甘与欣喜,屡战屡败与劫后余生。有人的名牌落地了。解说员或面无表情地轻轻吐出一句话,话筒的声音扩大了他的轻语,他说——xxx,out。或笑意盈盈地不着痕迹地祝贺你——恭喜你,你撕掉了一个人的名牌。于是,有人默默离场,有人肆意大笑。
我紧紧捂住身后的名牌,脚不断地改换路线,右手蓄势待放,模拟着撕名牌动作——伸,抓,撕。我的眼睛左右注视着来来往往追了又躲躲了又追的同学,偶尔地,偏头侧身,往左或往右挪移,左跳右跃,左手用力得要抓碎名牌,右手左冲右撞地伸向某人,企图撕下她的名牌,洋洋自得地听着解说员播报着——“xxx,out。”第一次玩,没经验。我跑着。这群凶悍粗暴的人是那些熟悉的同学吗?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更加用力地护住背后的名牌,跑了又跑,闪了又闪,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冰凉的手滚烫了,嘴唇干裂了,喉咙干燥了。陈……陈宇星“死”了?还是……第一个?那个女汉子呢?那个我们组的希望呢?我不可置信地凝视着出局的陈宇星,绝望了。
我又冲到某人身后,她敏捷地躲过,我只抓住了名牌的边。她抓住我的名牌,我努力挣扎。于是,她不输我不赢。“xxx,out。”又是一句残忍的冰冷的话语。“死”的这一个,是我们组的……吗?好像,好像在场的左手绑红领巾的队员,已经不多了。我们……会输吗?首战落败,不完美的开头。四五个人向我迅速地跑了过来。是不同方向的。又恰到好处地围成一个小圈。躲不了退不得。我危险了,我的名牌危险了。左手扣住名牌,左右前后闪躲着,眼眸警惕地盯着蓄势待发的不怀好意的手,灵敏而迅速地转身,我在寻找机会,我在创造机会。世界是黑白的,无声的。他们在叫,我听不见。他们在笑,我听不见。我要逃。只有这一个念头了。我形单影只地抵御敌方,莫名的“濒死的挣扎”的意味。我从包围圈里逃出来了。劫后余生地喘息着。累。很累。这场比赛,怎么还没了结?这段时光,怎么那么漫长又那么短暂?想结束这场比赛一“死”了之又不愿从这段有欢笑有慌乱有不甘的时间里“出局”,矛盾的心情交织着。
“嘶拉——”清晰的冰冷的声音。背后的一面衣服用力地被拉起,名牌快速又缓慢地被扯下,飘落在地面上,醒目。刺眼。我惊慌失措地回头,毛振城开怀大笑着。“方潇童,out。”我懊悔地出局了。有不甘,有慌忙,有懊悔,有欢笑——撕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