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初三生活印象最深的事的作文
英语竟然落下一项作业!昨晚还发短信和司琪核对过呢……
回头看她,这家伙也正慌乱地摸着自己的脸,姿态僵硬紧张。我们一起央求课代表大虚,让她晚些时候再收作业。接下来一通狂补乱抄,七十多个词组,在最短的时间内全部搞掂,字母写得像要飞天。
没完没了的作业。它是我的统.治者。每天我都为它辛苦,为它忙碌,还要为它担惊受怕。大人们心情不好可以喝酒,可以逛街,可以请假不上班,可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我们心情不好,可以不写作业吗?可以不来上学吗?可以获准痛痛快快地玩一天吗?
林遥打来电话,要请我吃饭。我说你这人是抽疯型,你郁闷时,找你找不着:你心情好了,别人想躲也躲不开。
放学时MP3找不到了。木汐、司琪、安然帮着我翻箱倒柜,郁道银和猴子也假模假式地四处寻摸。九桃从拥挤的过道艰难地挪过来,带着恶作剧的神情说:”你肯定玩笔仙后说‘鬼’字了,看看吧,笔仙惩罚你呢。”我说你少在这儿妖言惑众啦。
回家的路上,一模口袋,“爱国者”好端端地在。晚上,司琪发来短信:“梨,你的小三儿找到没有?”我说就在我口袋里。她说:“唉,孩子傻,没办法,看你奶奶我多关心你。”回复她:“你奶奶我谢你的关心。”
清理收件箱,发现和死党间这样贫里贫气的短信还真不少,笑着一一删掉了。
开始整理诗集。看到那些年幼的诗歌,就仿佛看到1l岁的我在田野上欢快地奔跑,耳边风声阵阵。
光洁如梦的童年,像一段甜蔗,时间一点点地啃食了它。所有的风都吹向它,把芳香带到这里、那里。所有的芳香,这里那里的,都属于记忆。而记忆,又属于谁呢?
今天的雾很大,浓得呛人。湿冷冷的雾气,沿着风的轨迹从身边飒然而过,排山倒海的感觉。能见度很低。我几乎是亦步亦趋地往学校骑,觉得空茫之中的人,都有点像鬼影。
刚进教室,W迎了上来,勾住我的胳膊说:“人家很郁闷啦,抱一个,亲一介啦!”“哎哟,酸死人那……”我一边拉扯着她,一边做呕吐状,“吐啊……”啊字的长音还没落下,九桃在座位上向我招手:“哥,哥啊,借你的监测用一下。”
我扔下W,挤到九桃的课桌前警告她:“你现在叫哥叫得越来越顺口了,哪天我的性别怕是真要被你改了去啦。”申申在一旁接过话:“9494,还是我好,一直叫你乖女儿,充分尊重你的性别。”我“啊咧——切——”地吐了一些奇怪的象声词,收语文作业去了。
带了一根火腿,就着白水,潦草地吃了,食不知味。
笔仙已成为我们班的全民游戏,每天下课,都有入神头鬼脸地在玩。纸上写的问题大多无聊,比如,H是男还是女,H最喜欢谁,L是人还是妖,谁和谁比较般配……郁道银忍无可忍地说:“一帮八卦女,你们玩得有点品味行不行啊。”木汐最初说什么也不玩,她说她只相信科学,可禁不住众人的蛊惑,被拉下了水。现在数她玩得最上瘾,嘴里念念叨叨的总像在招魂。
除了笔仙,最近班里还流行一首把《小燕子》改了词的歌曲——
小ZZ,四点五,
圆圆的脑袋肚皮鼓。
我问ZZ你为啥飞,
ZZ说,你是我爹你最清楚……
ZZ乃我班一不寻常之人。
这首歌目前已达到普及的程度。有一天猴子在楼道里唱,被别班的老师听见,当即笑道,这个唱小燕子的,一定是12班的,没跑!
暗色的情绪就在这种叮当作响的热忱和可爱之中,渐渐轻快起来。这个世界有时太过沉闷,很多阴影都被无限地夸大,很多人都喜欢上演哭泣的游戏。可我很幸福。我有这样一些真纯的朋友,他们让我呼吸到了另外一种空气。
今天,八百米再次考核。我终于跑出了优秀。由于太过投入,引发了胃痛。九桃中途晕倒,被送去医务室。体育老师慷慨激昂地说:“要是我当了教育局长,先把中考高考取消了。”
可惜他当不了。
最近班里伤病的特别多。赫B中午走。小雨中午来。YY的心脏出了点问题。LX的胳膊折了,打着吊带。D得了阑尾炎。
老师很无奈。同学们私底下交头接耳,大有趁这股乱劲,歇上几天的决心。不过,话虽说得英勇,终究还是不敢付诸行动。怕什么?怕的是自己。自己的原则,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是非观念。
我时常想,别说一天,就是一年,在人的生命中又能占到多大比例呢?如果允许我休学一年,我会安排自己做很多喜欢做的事情。读书,看电影,写文字,画画,练习钢琴和跆拳道,和朋友聚会,背着行囊在陌生的城市逛街……
可是,幻想只是一把尺子,能丈量生活与目标的距离,却无法延伸自己的长度。
月考结果差强人意,实验班被整顿。广播里在训话。周而复始。太阳很好,像涂了一层薄薄的颜料。我望着太阳愣神。教室里的声音杂七杂八。再多的人生病也不关自己的事。很多时候连自己都无关自己。我们很可怜。残酷的应试泯灭了天性中的一些美好,比如,团结,友爱,互助,无私,宽容……
放学后,到文具店买了一撂贺卡,喜洋洋地抱在怀里,脑子中反复出现的是三个词:感恩,爱,珍惜。
感恩,爱,珍惜。三个美好温暖的词语。像是确定,又像是提醒。
阿透找我借影碟,列了如此一个清单:变相怪杰1+2,极限特工2,加菲猫2,异形1-4,海神号,加勒比海盗2,谍中谍3,X战警,木乃伊
3,猛鬼街系列……短信回复她:“这么多!没空!自己来找!”
我的屋子很乱,至少我的书桌很乱。我很懒惰。可我喜欢这样,在一大堆书中扒出一块地方写作业,或者,扎在书堆里睡一会儿。我喜欢黑暗。喜欢在黑暗中想些或近或远的事情。我喜欢孤独。当然,也渴望依赖,渴望有人能分享我的内心世界。
早上,竞差点看到了海鸥。我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们在河面上空盘旋,姿态优美,神情傲然,我确定,不是鸽子,它们真的是,海鸥,三只海鸥!灰白色的,瞳孔微微发蓝,在清冷的空气中,变换着微小的色差。它们的飞翔干净、谨慎,偶尔落在薄得透明的冰面上,收敛翅膀,保持静止,远远望去,像是小小的纸鹤。如果不是上课,我真想站在岸边,多陪它们一会儿。
昨晚S班的蕾发来短信,问我新年。想要什么。我说当然是礼物。她笑着说:“就知道你这么贪心。”今天,她送来一只布绒猪。我说我真幸福,如果它不是一头猪的话。我家里已经放养了太多的猪
下午,年级开了一个形式上的联欢会。节目大多比较搞笑,除了一个《菊花台》的舞蹈赢得了掌声,其余,多是嘘声笑声倒彩声。特别是,“周杰伦”和“费玉清”的《千里之外》,下面几乎笑声雷动。“周杰伦”颓废得还比较到位,“费玉清”是个胖子,偏还穿了件艳红色,挂着横条的毛衣,两人组合起来,倒是蛮像美国早期的谐星——劳莱与哈代。
物理晚自习和C班并班上。坐我前面的九桃被她前面的某男生缠住了。开始时,他们熟得不行的表现给了我们错觉。我和郁道银、小毛先是叽叽咕咕,然后,出于一分关心九分好奇的心理,传条给她:“那男生谁啊?”她答了后传回:“我也不知道!”“切,谁信啊!”我们几个笑着交换了一下眼神。
男生平均一分钟回一次头,晃得我眼晕。小桃小姐终于烦了,把桌子往后拉了一尺。男生也不含糊,把椅子随着退了一尺,还“嘿嘿”笑着,把胸卡绕到后背,让她看他的名字。即使我四百度近视,也看得清清楚楚-)。(Xo九桃端平了脸,踹了一下前面的椅子,嘟囔一句:“有病啊。”男孩子也不恼,裹藏着声音,又“嘿嘿”两声,喉结像小动物一样,毫无秩序地抖动着。
终于下课了。九桃表白似的向我们宣称:“看好这个人啊,下周我绝对坐得离他远远的。”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那个)。o(在前面不远处转过身,说:“嗨!九桃,咱们下周见哦!在我们夸张的哄笑中,九桃先是红了脸,然后,气急败坏地逃离了现场。
女孩子的羞恼,真是一种丰富的色彩啊。
整个上午,屋顶上都有什么在消失。大地深处开着花,也可能是狗尾草,它们不讲话,但彼此相望,带着童年的气息。如果花是一种显露,那么草,就是一种隐藏?而风更像奔跑的火焰,或者像拔节的庄稼,一茬一茬,代替水在流动,记录我们的来路,或者归途。
近一段时间,老师们使用最频繁的一个词组是:中考倒计时。我不喜欢“倒计时”这个字眼,觉得它太过紧迫和冷酷。一雪仗。我的眼前豁然开朗,被雪覆盖着的操场,让我第一次感觉到无限。起初,大家的嬉闹斯斯文文,没多久,就壮怀激烈起来,每一个雪球都铆足了力量,强劲,干脆,如同暗器。安然的眼镜被雪残害了。我一边提防着偷袭的飞行物,一边不知抗议着谁:“喂,还真往脸上扔啊,嫉妒我长得漂亮啊?”只听见司琪大笑着说:“就扔你这厚脸皮!”最惨烈的一仗,我被栗子揪住衣领,塞进一团足够体积的雪,刹那间,我承受了不一般的耐寒考验。
羽绒服脏得不成样子,寒气从各个毛孔向外发散,咄咄逼人的冷。下午第一节是政治,多半的时间,被老班用来进行思想教育。
这样的天气,让我的注意力有些懈怠。偷偷看看窗外,远远近近都是不真实的白,苍茫混沌如创世之初。世界此时化成静寂的细腻,时间,仿佛都不存在了。
收到老邵的邮件,要给我开个专栏。收到部下寄来的书,满面风霜,扑面而来的,不是油墨的香气,而是,那么一股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