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记叙文1500字

八月的风拂过满地树叶的村庄,干涸的小河旁的水车不再像过去那样慢悠悠地转着,唯独路旁的长青树显得生机盎然。

“我坚决在农村干它一百年呐……”村头传来赵老栓的腔调。一旁择菜的王婶故作嘲讽地说:“哟,又去村头候人去了,老栓?”顿时,白头巾下的一张枯黄的老脸立刻绷紧了,赵老栓拉着自家的老羊就往土堆房去。大家都知道,老栓的儿子长青几周前打来电话说要回家看望老栓。重要的是,长青在城里做大官,这可把一向老实巴交的老栓高兴坏了,对左邻右舍讲,朝两旁的路人说。于是,每天村头都会出现老栓与老羊的背影。可是两周过去了,儿子也没回个音信,大家都笑老栓吹牛,这可让老栓成了村里的笑话,他逢人就躲。

只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老栓正在自家门口磕着烟袋,只见几辆稀罕的小轿车缓慢驶来,一声响亮的“爹,俺回来了”,让发愣的老栓缓过神来。只见一位蹬着蹭亮的牛皮鞋、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一把将老栓拥在怀里,接着就是泪流满面。

而后,平日不露头的村长和县长,拎着装满大包小包的名烟名酒往村里跑。县长伸出肥大的右手问道:“老爷子,身体可好啊?”老栓急忙把被烟斗熏黄的右手往裤腿上使劲蹭了蹭,才递上去握手,憨笑道:“可硬着呢。”寂静的村庄霎时间热闹起来了。

晚饭后,老栓到里屋抽了一袋烟,向困倦的长青哀叹道:“村里的水泥路一直没有修……你看这些事你能不能帮个忙?”充满睡意的长青只是应付道:“都依你,依你。”第二天天没亮,长青接到一个电话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长青走后,老栓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村长隔三差五跑到老栓家嘘寒问暖,老栓被人顶掉的低保名额也很快重新办好,平日里爱缺斤少两的屠夫刘也对老栓格外大方。当老栓稀里糊涂地被王婶拉到家里吃饭时,王婶一口气炒了八个菜,不停地夸长青可算是光宗耀祖了,老栓只是傻傻地笑了笑,不停地往嘴里塞饭。

之后,听人讲,村长调往县城任职了,王婶的儿子出人意料地考上了公务员,屠夫刘竟在地皮贵得要命的城里开了家分店。

就这样,赵老栓似乎过上了让人羡慕的生活。但赵老栓却心里发慌,他不知道儿子究竟在忙些什么,托他办的事每一次都在电话中被搪塞过去,面对大家接二连三地询问,老栓只是无奈地应和着:“俺家长青忙,忙啊!”终于,气急败坏的老栓在电话中吼道:“你究竟在忙啥子,你爹你还要不要,这个家还回不回!”电话那头的长青也听懵了,决定要回家一趟。

于是,村头又出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老栓和老山羊。但是几天后,电话也打不通了,更令老栓想不通的是,自己的卡上为什么多了那么多钱。

自那以后,一向身体硬实的老栓长病不起,王婶托人上城里也没有打听到长青的消息。只记得那个乌云密布的晚上,对面王婶家的黄狗一直狂叫不止,不一会儿,一辆警车停老栓的家门口,一个踉跄的背影推门而入,两个身穿制服的青年人紧随其后。

一切的一切,老栓都明白了。刚一进门,老栓一个巴掌就抽了上去,眼前的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一下子跪在老栓面前:“儿子不孝啊,不能为你养老送终了。”看到懊悔不已的儿子,早已泪如雨下的老栓也绷不住了:“娃啊,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啊……你安心去吧,多久,爹都候你。”

八月的风,肆掠地抽打着老栓依旧沧桑的脸,老山羊颤抖的叫声与远去的警笛声笼罩着整个村庄。

那一晚后,人们还听说,调往县城的老村长被撤职查办了,屠夫刘因涉嫌添加瘦肉精而破产入狱。令王婶风光无限的公务员儿子也成了下岗青年。赵老栓的生活终于回归于平静。没有了往日的备受关怀,赵老栓倒显得十分安详。

不管是春耕秋收,还是风雨交加,村头都少不了老栓和老山羊这两个熟悉的背影,不知道是思念过度,还是积劳成疾,老栓凹陷的双眼失明了,每次有人从村口进出,都会听到老栓急切地呼唤:“长青,是你吗?”村里人都认为老栓得疯病了,纷纷避而远之。

十年光阴一晃而过,当减刑释放的长青回到家中只看到形单影只的老山羊时,他意识到一切都太晚了。他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悔恨自己的糊涂,悔恨自己的无能。

后来,村里来了一位大家都认识的新村长,他带领大家办起了农家乐,搞起了养殖产业,村里一拖再拖的水泥路终于建起来了,孩子们也终于可以在明亮的餐桌上吃上可口的饭菜了。最令人稀罕的就是那棵长青树,很快长得枝繁叶茂,笼罩了半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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