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岁月漫长,远方犹在_高二随笔1200字
琉璃色的暮光安静散乱,半盏落夕犹在远山黛青色的眉梢踟躇不安。梦里的远方,那些樱花和笑声,仍旧以着秒速五厘米飘过么?
岁月是场漫长的旅行,我走了好些年,窗仍开着,人不在了。
生命像口井。阴暗仁厚的地母怀里,人睁圆双眼仰看井口逼仄的天空,任脖颈酸痛也毫不足惜。偶有飞鸟苍星,淡风流云,便将寒冷也作了烈火,终究要把这一颗冷水浸过的心,给一把点着。烈焰升腾自井底,烧过枝叶腐烂的泥土和蛇鼠,烧得我脸蛋通红,烧得眼前的云赤红如血。烧得所有血液里蜗居着的惫懒家徒四壁,烧得我看着模糊又清晰的远方心里慌慌。
我要做一场人生的出走,背着一口井逃跑千里,打扮一次贴心的流浪,要把火种进心底,把所有不切实际的光风霁月用汗与泪洗得干净发白。
生命如一口井,却不止于一口井。人终究爬出井口,精疲力尽也不停,朝着什么,再接着继续一寸一寸挪动着皮囊,也搬迁着灵魂。
我对这种艰难的挪动深有体会,在每个夜晚独自相对的那盏灯刺眼的白光里,不言不语。曾问过很多,做的很少,到头来老本吃完,风烟四净。陈丹青在《退步集》的访谈录里关于人生意义的那句回答仍让我觉得羞愧。别再多问了,做就好。
想起曾经的惫懒模样,再思及如今像狗一样如狼一般的姿态,总不由洒脱一笑。校训之一:“像狗一样地学,像绅士一样地玩。”嘿!诚不我欺!也不是真要为了什么,只是人不能活得太憋屈了。记得看衡水的动员演讲,热泪盈眶。“当别人在最大的舞台上光鲜亮丽,摄像机镜头都对着他,侃侃而谈,吞吐风云,而你只能在属于自己的那个阴暗角落里,对着那片光鲜巴望或赞叹,你甘心吗?”当然不甘心——人,怎么可以憋屈至此卑微至此狼狈至此——苟且至此?我当然要,就像那场演讲里所说那样,赌上所有的尊严拼尽全部的力气,为了有足够尊严地好好活着鞠躬尽瘁,歇斯底里,至死方休。
犹记得,《龙族》里小巫女陈墨瞳回答路明非时,说人生便就是一部公路片,从头到尾都在跑,终点只有一座墓碑。略过悲观,但很真实。在我心里,人生若真是一条公路,那也是青藏那条最美的那条公路,荒漠驼铃,夕阳人影,我和我的美丽朝圣从未停止,一如往昔。
我早已忘了那个启程的有风的日子。推开生活的门,跌进岁月这场流浪的时候便注定了千里蹀躞荒凉以待,喝着北风唱着歌,沿途风景都铭记于心,精疲力尽也笑骂着迈步,也不错。黑泽明说“一步一个脚印地耐心攀登,就是别去看顶峰”,我想,多看看风景,多体味过程,专注于走过的在走的路,期望和顶峰,放在头顶三尺就好了。
举头三尺,是仰望星空的灵魂。
我始终是相信,岁月漫长,未来可期的。虽然这终究是条孤独的朝圣路。在每一个星光陨落的晚上,一遍一遍数自己的伤口和寂寞,我也会笑着说,值得的。
我走了好些年,背着藉此得过悬崖的十字架,有一点点防备,一点点担忧,有一点点期待。每个人都在振臂高呼,每个人却也都在同流合污;每个人都在振振有词,每个人也都还在表里不一,情愿做个积极废人。说好有梦想,说好有希望要尽力,最后身体却变成一片黑色的羽毛,轻飘飘,懒兮兮。生命不可承受之轻,我自不愿受,便衔着荆棘作一只灰色的鸟,飞在黑白的交错里。命运这两个字太玄乎,我更愿意想起《小王子》,想起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我要奔向我的那颗星星。
总之岁月漫长,远方犹在。
荒凉无人烟的沙漠里藏着口井,我衔着自己的玫瑰花,我跋涉,花枯了。但我跳进我的井,清流带走我的眼泪,睁眼,又是一条未扫的花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