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智激情中演绎美_1500字

曾经谢望新的文学批评令我怦然心动,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如今面对这两巨册的《谢望新文学评论选》,我依然心情压抑不住激动。这是“陈年”的文字,却为何魅力不减?潘凯雄先生说:“这些‘陈年’文字即使放在今天也依然能够给我们以思考和启迪。”或许这才是它不会过时的原因。由此可见,谢望新这些文字都是经过沉潜冷静思考后,精心构筑的厚实之作。

谢望新的文学批评,崛起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涵盖了整整的一个八十年代,那正是令人神往的文学繁荣的时期,个人的青春年华恰好碰上了文学的黄金时期,于是喷发出金子般闪光的思想与文字,也造就了一个光彩夺目的文学批评的谢望新。这是谢望新千载一逢的幸运。或许我们可以说,是时代造就了谢望新,但应该说谢望新也没有辜负了这个伟大的时代,他把自己的才华发挥到淋漓尽致。这大概就是我面对《谢望新文学评论选》时,始终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激动的缘故。

通常的情况,批评家总是冷静睿智的,总是极其吝啬的,甚至在文字中刻意地回避着自己的感情,这也无可厚非。可是谢望新不然,他的文字绝不回避感情的激溅。他说:“我崇尚理智,但更看重感情。”这似乎是他迥异他人的风格。这好不好?出乎情归于智,其实未尝不好?无论文字思想因而始终有一种鲜活的水灵,任时间流水,若干年后我们读来不但不显过时,反而有新鲜的感觉。譬如他提出的广东文学要“走出五岭山脉”,以及强化南方文化意识,建设“广派批评”的观点,仍然是我们今天必须面对,并应该为之努力的重大命题。其实当我们读到这些观点时,已远不止于新鲜,更是佩服;因为没有远大的眼光,没有深邃的睿智,如何有此远见卓识?

谢望新是广东的,他的批评文章着眼点更多的还是立足于广东,甚至文章的风格也是广东的,空灵、精巧、活泛,漾溢灵气,许多批评文章倘把它当作散文或随笔来读,也并无不可。那篇《五台山车祸与蒋子龙创作心态》,可窥一斑。这似乎是很另类的文字,跳掷的语言,匪夷所思的构思,迸射的睿智与激情的光芒,现实的荒诞与小说里夸饰的论述,真实与虚构的交织及纠缠着,却无不令人时时发出会心的微笑。这是用散文写成的札记,说是文学批评其实也对,只是与那些正襟危坐的就表现出某些截然之异来,这应该算是他批评文章的一种独特的韵致,比那些亦步亦趋车杜,或者言必“主义”的习惯了居高临下态势的文字,更多了几分随意与洒脱,略带调侃的轻快,令人意外地邂逅到一份惊喜,因而读后往往会“击节而叹”,也就不无道理了。鄙人常常在想,难道评论就永远只能摆出一副训人的脸孔?不能凭感觉来写,写得更平等亲切好读些?知堂说过聪明的批评家,“他的批评是印象的鉴赏,不是法理的判决,是诗人的而非学者的批评。”谢望新的尝试当然不无示范的意义。然而他又并不局囿于广东,更是超出广东着眼于全国。郭小东说:“谢望新是八十年代广东批评家中,少数把文学批评目光射向全国,和中国新时期文学走向保持着同步距离的人。”这评价很对的,谢望新倡导“走出五岭山脉”,却不仅仅止于倡导,更是身体力行的实践。这不但体现在他的眼光的全国性,更在他的文学批评观点的具“全国性”影响。当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拨乱反正时期,社会上流行一种对“伤痕文学”横加指责的言论,僻处南方的谢望新立即旗帜鲜明地为之一辩,不仅为“伤痕文学”正名,更肯定了它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及作用。这是当时较早涉及此话题并产生较大影响的批评文章之一,显示了谢望新的敏锐及过人的胆识。此外,他所涉及的,诸如“关于敏感及‘放’与‘争’的思考”、“关于‘干预生活’与‘写真实’”等等,也都是当时大家关注,创作上急于梳理和解决的敏感问题。谢望新以自己的锐气,以及独具广东特色的文学评论,完成了他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文学批评界的重要建树。他是锐利的,又是温情的;理智的,同时更充满了浪漫的诗情。他总是把自己界定在二三代批评家之间的位置,说是衔接,这却正凸现了他的特殊与不可替代的承上启下的作用。因为衔接就自然带有前后两代的若干特点,这也就形成了他的个性;但另一方面却也不免地带上了些不尴不尬的矛盾。

无疑的,《谢望新文学评论选》收录的正是这些谢望新挥斥方遒时代的文字,风华正茂的他在文学批评中找到了最佳的切入点,呈现一种恢宏绚烂的光彩。今天,当批评家的谢望新与我们渐行渐远时,历史却见证了,批评家谢望新的努力与业绩,广东乃至中国的文学批评界,有理由铭记着这一位曾经辛勤劳作,并有过很丰硕收获的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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