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拥抱这山河-读《人间失格》有感1600字
“我质问神灵:难道不反抗也是罪过吗?”
“我质问神灵:难道不反抗也是罪过吗?”
“我质问神灵: 难道不反抗也是罪过吗?”
太宰治的质问直击灵魂。一口气将他的《人间失格》读完。我突然想到:这人间的痛苦,是否都随太宰治投水自尽的那一刻消失殆尽了呢?于是抬头望天,那孤独的山河依旧孤独,那缓缓坠落的夕阳也并未因此加快脚步,一切依旧。一切依旧。就像个完美的跳水运动员,在十米的跳板上优美地奔向水底,只溅起些许的水花,过后便平静下来,一切依旧。一切依旧。
不反抗是罪过吗?
埃里希·弗洛姆说:“所谓精神病症患者,可以被视为在争夺自我的战斗中不准备彻底投降的人。”主人公叶藏最后便被认作是一个精神病症患者,亦或说是太宰治本人。叶藏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太宰治也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叶藏的“丑角精神”是他在人世间最好的伪装。“这世上真的有不说谎的人吗?如果有的话,那个人肯定是个永远的失败者。”
太宰治在《东京八景》中有段话很形象地表明了叶藏或其本人无赖者的七宗罪:“我是无知骄傲的无赖汉,也是白痴下等狡猾的好色男,伪装天才的欺诈师,过着奢华的生活,一缺钱就扬言自杀,惊吓乡下的亲人。像猫狗一样虐待贤淑的妻子,最后将她赶出。”这是主人公叶藏对待生活的态度和方式。当这个社会再没有值得留恋的时候,他便走向了一种更极端的妥协方式——自杀。一口气将这个故事读完,我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仿佛听见叶藏在内心深处的呻吟:我无能为力,我不再反抗,我错了吗?
豆瓣上有段很精彩的评论:“我装作老成,人人就传言我老成。我假装是个懒汉,人人就谣传我是懒惰虫。我假装不会写小说,人们就谣传我不会写。我伪装成骗子,人们就说我是个骗子。我充阔,人人以为我是个阔佬。我故作冷淡,人人说我是个无情的家伙。然而,当我真的痛苦万分,不由得呻吟时,人人却认为我在无病呻吟。”与太宰治不同,加缪在《局外人》中塑造了一个积极反抗的人物形象,面对生活的抛弃,主人公默索尔表现出——你反抗啊!别逃避!你反抗啊!却不料结局却是“我只期盼行刑的那一天能聚集许多观众,用充满厌恶和憎恨的喊叫声送我最后一程。”太悲哀!如果妥协和反抗都无法撼动这个丑恶的社会,那么面对生活的方式又何来错误一说?
假如不反抗是罪过,那么那些对于生命与生活都有着更高的领悟力的人,仿佛就能感知到周遭的五光十色。这样的纤细敏感,虽能体验更多层次的美好,但这种能力的背面是,他们必将承受着敏感带来的十倍百倍的痛苦,且无人诉说。而在那些立于洪流之上观百川沧海的人眼里,在那些看见过太多的丑恶而心觉麻木的人心中,每一条小溪流的喧闹是不是显得愚蠢而徒劳。那些更加敏感聪明、善于体察人心的人,是不是在演戏的时候,感到的不仅是戏弄的快乐,也有一种悲凉和自怜?社会总要求我们做出选择,坚持所谓“正确”的方向,叶藏及太宰治选择的方式或许太过极端,但在生活重压下稍微喘一口气,从来都不是罪恶的定义,这个社会的一切,也从来不是正确、正义的代名词——
我仿佛听见鲁迅先生借狂人之口发自内心的呐喊:从来如此,便对么?
从来如此,便对么?
从来如此,便对么?
叶藏的一生:毒品、酗酒、妓女、失真、友情、爱情……一切都尝试过却仍不快乐。勇敢又辛酸、自由又堕落。以至于“胆小鬼连幸福都会惧怕!棉花都能让他们受伤!我说不定会被幸福所伤。” 从来如此的并不一定是对的,就像这个社会所给予我们的权力和义务;但也总不至于走向另一个极端,使得一时的幸福都能伤害自己,总会有第三条道路通向光明。我是否能不直接去对抗官场,也不为那五斗米而折腰,去悠然走向那南山?我是否能像柴静那般心怀大义却难以抵抗社会的压力时,用所见所行的每一步记录下《看见》?;我是否能在无力对抗的时候选择第三条路,去探寻另一个世界的光明,或者去努力锻炼自己等到足以有能力的时候再来反抗?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这个社会并不总是对的,我们也并非一定要服从社会的安排。我们常说人生如戏,是说它的荒诞无知、此起彼伏;说人生如梦,是指人生的不确定性,是指它的奇妙、美好。但人生真的始终如此吗?叶藏的一生大抵这般荒谬。这是悲剧,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从自我本体中分离出来的“人格面具”,其存在的目的不是消弭自我求得通化,而恰是隐藏那个与众人“相异”的自我。如果个性都被社会所同化,那么何来当代社会的创新发展?如果作为新时代青年的我们只会迎合社会的需求而消弭自我,那么未来之辉煌将去往何处?
是啊,每个人对于社会都会有多多少少的无奈。有人选择极力反抗,有人选择妥协放弃,却只有少数人会选择他们的第三条路。《世说新语》大道至简,“我与我周旋久矣,宁作我。”坚定本心,另寻他路,亦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