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美文斋第325期】冯亚萍：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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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虎口拔牙”，相对于一个动物来说 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在“牛”嘴里拔了一颗老 槽牙，却犹如囊中取物一般轻松……
快五十岁了，去过医院瞧过病。病虽然治疗了，然而，也给我的人生留下阴影。我是一 个惧怕疼痛的人，或许是前半辈子经历太多的缘故，心理素质也极差。
记得十几年前，我在门诊做了个一个小手 术。大夫事先告诉：首先做个局部麻，半小时功夫就搞定。我是个老实、诚实的女人。一开始还是信心 百倍躺在病榻上，等护士小姐注射麻药，体验一下前所未有的那份惆怅。随着药物的渗 透，一个穿白大褂，眼眶上架着一副金边眼 镜的四十多岁的中等男子，身后还尾随着 四、五个陌生脸孔的男女青年。我本能地感 觉一些惊讶、无助。始终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起簇拥而来？
手术开始了，耳边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一 开始没有疼痛，但是内心无限惊恐。我掉过 头，闭上眼睛，任由手术剪刀在我的腋下穿梭。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利器声，大夫一边找病灶，一边喋喋不休地讲述着什么。或许是 我对疼痛太过于敏感的缘故，一个小时就感 觉撕心裂肺的疼。我也顾不得女人的矜持与 什么面子了，大声喊疼，大夫前后让护士帮 我注射了两支麻药，还挺着面孔，说我太矫 情…… 那时候我真能忍，硬是没对那大夫发火，只是右手紧紧地攥着大夫的大白褂子，发出歇 斯底里的尖叫声。用一种弱势群体的姿态面 对着那几个“吃瓜群众” 。只听见大夫介绍到……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神经末梢儿”妈呀！看来我是被人家医生拿来当活体标本，给他的学生们上课呢！因为那时候刚结过婚，也不曾考虑给自己维个权啥的。也来不及喊病房外的丈夫给自己辩驳辩驳。自从那一回起，“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就成了内心深处的大魔头，我告诫自己：“没有大毛病，轻易不愿意去医院看望那群天使”……实在么办法的情况下，一定记着用全麻，省得半夜三更想起那恐怖的片段。心情不好事儿倒小，最后导致失眠，影响了寿命才得不偿失。
为此，没过两年，我又做了一个手术，全身麻醉。那次，手术很成功，躺下睡了一觉，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搬迁在长椅上了。我总算不用听那些手术刀的咔嚓声 了，简直是太恐怖！安安稳稳十几年了，总算是上帝眷顾我，没再去医院拜访那群大夫。
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要人命”，以前老年人说这话，那时候我一脸的不屑，总觉得她（他）们有点儿小题大做。谁料这段日子岁月为了教训我，居然自己也摊上牙疼的病症。几个月了，天天为自己的牙伤心不已。吃饭碍事不说；喝口水都误事儿。每天感觉牙时不时找自己的茬儿。前两天同事说了个笑话，没注意笑了一下，结果得罪了这位刚加冕的“正宫娘娘”。我当时那个尴尬哦不要提多搞笑…那触碰到心灵底层的阵痛啊？每天，我不由用手指摇晃，拿舌尖使劲顶其部位，让它前后左后摇晃。半夜疼得难受，总是自言自语，等天亮了去医院拔了牙。每 一次赌咒发誓 ，等天亮了，迟迟不愿踏进医院。阴影，总是让我望而却步。等到咬食物的时候，我又是万般的沮丧。不吃吧，牙疼，肚子闹革命；吃吧，肚子不闹革命，牙疼闹腾的撒了欢。无奈，在女儿的陪同下，我鼓足勇气，去了县中医医院。在楼下面挂了号，坐电梯来到二楼的口腔科。
细长的走廊，留了一排铁椅子。几对年轻的夫妇带着孩子就医。我通过敞开的门，看见 了穿白大褂的大夫，由于自己近视。只见一 盏灯亮着，皮质的躺椅上半仰着一个女孩正在配合着大夫做牙齿治疗。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走着，我的心脏像小兔子一样，不得安 生。当女大夫喊5号的时候，我忐忑地走进去， 女儿紧随其后。她打开了电脑，询问了我有无心脏，高血压病史等。我一一回答，最后帮我量了一下血压。确定了有高血压之后， 还问我服什么药。一系列的步骤过后我愈发紧张的要命，女儿本打算手机上支付费用， 结果居然紧张的连密码都忘了。我滔滔不绝说自己怕疼，说了自己几次就医史，强烈要求大夫局部麻醉。两个女大夫看我如此不堪，就让唯一的男大夫下手。我继续要求男大夫。他看着我的表情轻轻解释道：“打麻药需要两次，也疼；看目前的状况，不需要麻药麻醉的。”我傻乎乎 盯着大夫的目光 ，还是说着自己的想法。看见大夫的手指夹着带着针头的针管，我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用右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只感觉一下锥疼痛之后，我挪开手指，自己的牙齿却好端端地蹲在医用钳子中间笑话我。怪哉！刚才大夫的手里不是明明是一针管药剂吗？啥时候成了一把晶莹剔透“老虎钳子”啊！我又惊又喜，夸赞着年轻大夫的高超技艺！随后，感觉口内一股子的咸，大夫看见我的表情，嘱咐我将其吐在隔壁塑料卫生痰盂里。又讲了三点注意事项。
这次拔牙，我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祥和的医患关系。不但觉得大夫们的技术水平一流儿，他们不依赖机器与设备，通过中医的 “望、闻、问、切”实施他们的医德医风。浑然间，我似乎发现：“这次就医，自己似乎从以前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
原来，医院，不光有关爱，而且还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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