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六州:影响四百年中国历史格局,北宋王朝不能承受的痛
一
大宋朝是中国历史上存在时间最长的五朝之一,国祚三百一十九年,仅次于有着四百余年历史的两汉。但如果要看国土面积,在所有的大一统帝国之中,宋朝是国土面积最小的一个,北宋国土面积为唐朝的一半左右;而南宋更加可怜,长期偏居江南半壁,根本谈不上开疆拓土。
但就是在这片不怎么辽阔的国土上,却发展出了堪称辉煌灿烂的经济和文化,其发达程度远超汉唐、力压元明清,甚至可以说宋朝是中国古代经济文化的巅峰,也是当时世界上经济和文化最发达的国家;
宋朝就是这样一个极为矛盾的朝代,“灿烂辉煌”和“积贫积弱”相伴,经济文化昌盛与军事力量孱弱”共存。
二
公平地说,大宋帝国的尴尬命运并不能说完全是其统治者自己作死,而是因为在大宋在创建之初就先天不足,背负着一个由前代统治造成的历史包袱,这就是燕云十六州的割让。
燕云十六州的割让,五代十国时期最重大的历史事件,它影响此后四百年间中国历史的格局。936 年,后唐河东节度使石敬瑭起兵叛乱,以割让燕云十六州为代价,请辽国援手。辽太宗耶律德光喜不自胜,御驾亲征帮助石敬瑭打败了后唐军队。而后,辽国皇帝册封石敬瑭为中原皇帝,国号后晋。是的,您没看错,是辽国皇帝册封中原皇帝。这在历史可真是独一份了,一向都是中原皇帝册封周边邻国,可到了石敬瑭这里硬是给反过来了,仅此一点石敬瑭就该遗臭千年。当时,四十七岁的石敬瑭主动拜比自己整整小十岁辽太宗耶律德光为“父皇帝”,而自称为“儿皇帝”。并且大手一挥,将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了辽国。
燕云十六州是哪些地方呢,如果用今天的地理位置来描述的话,它包括如下地方:
幽州,今天的北京;蓟州,今天的天津蓟县;瀛州,今天的河间;莫州,今天的河北任丘;涿州,今天的河北涿县;檀州,今天的北京密云;顺州,今天的北京顺义;新州,今天的河北涿鹿;妫州,今天的河北怀来;儒州,今天的北京延庆;武州,今天的河北宣化;云州,今天的山西大同;应州,今天的山西应县;寰州,今天的山西寰清;朔州,今天的山西朔县;蔚州,今天的河北蔚县。涵盖了北京、天津、河北西北部和山西大同周围的大部分土地。东西约六百公里,南北约二百公里,共约十二万平方公里。
如果在地图上看一眼,再没有战略眼光的人也能看出来,燕云十六州实际上是当时中原东北部与北部地区的天然屏障。没有了这个地区的屏蔽,长城就丧失了作用,中原门户大开,华北大平原完全暴露在北方游牧民族的铁蹄之下。
对于宋朝而言,从其边防线到宋都汴梁,八百公里之间,极目四望,一马平川,没有一个关隘可以阻挡骑兵军团的冲击。从此,宋朝完全失去了战略主动。
三
赵匡胤是一名出色的军事家,那是从五代十国的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物,他完全知道没有了燕云十六州,他所建立的大宋对于北方的辽国就像是一个没有穿衣服的美女。但迫于辽国的军事实力,从现实考虑,他的扩张战略选择了先易后难、先南后北。
要知道,当时大宋的总兵力也不过就是二十几万人,还基本上都是步兵,举国人口也仅九十七万户,约在四百万人左右;而辽国人口虽然也只有约四百万,但游牧民族全民皆兵的特点让辽国的常备军队总数保持在三十万人,而且是骑兵为主。双方力量对比,显然是宋弱辽强。因此赵匡胤的选择也是比较理性的。
但他对悬在头顶的这柄利剑从未掉以轻心,即便是一时半会打不过辽国,他还是绞尽脑汁地想出了一另外一个主意,那就是强打不下,那就买回来,强买不成,就雇人抢。这就是大宋朝专有的“封桩库”,这个机构将每年的财政盈余保存起来,不准挪用,作为收复燕云的专项资金,由皇帝本人亲自掌握。赵匡胤想法很是彪悍:当积蓄足够多时,与辽国交涉赎买燕云;如果辽国不卖,就散尽这笔钱,招募勇士,武力抢夺。
他甚至还曾设想:“辽兵数次侵扰边境,如果我用二十匹绢的价格收购一名辽兵的脑袋,辽国精兵大约十万人。费我二百万匹绢,就可以把他们灭净了。”
四
975 年,宋朝统一中原,人口有一千多万,军队总数也达到四十万人。赵匡胤本想试试契丹的斤两。可惜,英年早逝,壮志未酬。他弟弟赵光义继位后对辽国发动了两次大规模战争,怎柰,水平不行,皆以全军覆没告终。甚至在高梁河一战中,腿部受伤,坐着驴车一路狂奔,才逃脱性命。数万大军尽末,就皇帝一个人逃回来了。就这样,赵宋两代帝王穷尽力量也未能将卧榻之侧清扫干净,只能将这个祸患留给后世子孙。
一个半世纪以后,他的子孙再也没有能力压制这个祸患,于是铁蹄滚滚,胡骑南下,北宋王朝轰然而倒,靖康二年(1127),金将宗望、宗翰带着被俘的宋徽宗、钦宗和赵氏皇子、皇孙、后妃、帝姬、宫女及大臣三千余人以及掠夺的大量金银财宝回归金朝。金军离开开封时,还把宋宫中所有的法驾、卤簿等仪仗法物、宫中用品、太清楼、秘阁、三馆所藏图书连同内人、内侍、伎艺工匠、倡优、府库蓄积搜刮一空,席卷而去,史称“靖康之耻”。
五
燕云十六州的割让并不是北宋灭亡的主要原因,但是若无燕云之地的割让,北宋王朝在面对胡骑的入侵时,至少有自保条件,仍可一战。但是由于历史遗留的包袱,宋代最杰出的帝王赵匡胤又英年早逝,大宋朝没有能力也没有实力收回燕云,好不容易动了点心思,想要和金国合攻辽国以取回燕云,却又是与虎谋皮,灭了一头猛虎,却唤醒了一头恶虎,最终也难逃灭亡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