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吴晓球：澳门金融业的未来在哪里？

　　金融在一个国家的发展中所起的作用至关重要。不要以为金融只是财富的再分配机制，是经济活动麻烦的制造者。任何一个发达国家，金融在其中都起到了重要作用。

　　

　　（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资本市场研究院院长? 吴晓球）

　　非常荣幸能作为论坛主席，也作为特区政府委托的关于“澳门及深合区现代金融业发展”课题的总负责人，在第三届粤港澳大湾区（澳门）金融论坛上就澳门和深合区的金融发展谈一点自己的看法。谬误之处，还望批评。

　　2019年我们召开了第一届粤港澳大湾区金融论坛，也是在澳门举行的。那时我就在想，人民大学能为粤港澳大湾区和澳门的发展做点什么？当时是从人才培养的角度来思考的。2021年我们召开了第二届（澳门）金融论坛。第三届（澳门）金融论坛的主题是，研究澳门产业适度多样性以及澳门和深合区现代金融业的发展，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题目，也是国家经济发展战略的重要内容。粤港澳大湾区之发展战略是新时期中国对外开放、深化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粤港澳大湾区又是中国经济一个新的增长极。澳门特区政府以博鳌亚洲论坛粤港澳大湾区澳门建设委员会的名义，邀请我能不能就澳门和深合区现代金融业发展作一些研究，给特区政府未来决策提供参考。在这之前，澳门银行公会主席叶兆佳先生非常关心澳门金融业的发展，多次来函，希望我领衔一个专家组研究这个问题。我不太喜欢做课题研究，担心对情况不了解，误导了社会，所以，很谨慎。在国内有些学者喜欢为别人出点子，出谋划策，指点江山，这方面我不太在行，总觉得我把自己那点理论问题搞清楚就可以了，指点江山的事做不了。第一，我可能没有这个能力；第二，的确也没有太多的时间。

　　在2022年参加博鳌亚洲论坛期间，澳区前财经司司长梁维特先生，现在是博鳌亚洲论坛粤港澳大湾区澳门建设委员会的主席，专门找到我，我们谈了一个下午，他特别关切澳门产业的适度转型，叶兆佳主席也在场，事后我想想如果能为粤港澳大湾区，能为澳门金融业的发展贡献自己的一点力量，也是荣幸的。一个知识分子，一个学者能为国家做点事，不仅仅局限于自己的学术研究，也是一种荣幸。从博鳌亚洲论坛回到人民大学，我找了几位对人民币自由化和对证券市场有研究的教授，组成两个专家组来分别研究委托方所关切的两个问题：一是人民币、港币、澳门币在澳琴深合区自由流通的试点；二是在澳琴地区建立人民币计价资产交易所。这两个问题都是在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横琴粤澳深合区发展战略规划》中所提到的，即现代金融业的发展。经过三年疫情的考验，澳门产业适度多元性显得更加迫切。

　　课题研究期间，虽然疫情防控政策仍在，我们还是要到实地进行调研，召开座谈会，听取相关行业和专家的意见，其中特别关注金融业、金融监管部门的意见和建议，听取特区政府相关司局的意见。我们不是坐在办公室写报告，必须结合澳门当前乃至未来发展的需要，充分体现中央关于深合区发展规划纲要的精神，实现两者的高度契合。2022年8月，我率领一个10多人的专家调研团，赴珠海、横琴和澳门进行为期8天的调研，开了近20场座谈会，130多位业界精英、专家学者到场，他们发表了非常有价值的意见。在横琴调研，横琴金融局池腾辉局长的研究和发言对我们的研究具有重要参考价值，今天在场的澳门金融监管局陈守信局长是一位专家，原来是澳门大学金融学教授，他的意见对我们的研究也有重要参考价值。我认真听取了与会专家的意见，因为他们比我更了解澳门和横琴的情况，更深切地了解澳门未来发展之需求。我们对这种需求不能望文生义，不能想当然，必须从澳门实际出发。

　　从澳门和横琴调研回来后，我们又查阅了大量资料，特别是纽约湾区、东京湾区的做法。在粤港澳大湾区之前，全世界有三大著名湾区，他们是怎么规划和发展的？我们也研究了与澳门经济体相类似的发达小经济体的转型，试图找到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在澳门和横琴调研期间，几乎每天晚上我都和专家组研讨，理清思路。在讨论和查阅案例的基础上，最后形成了初稿。澳区委托的两项课题，是澳门和深合区特别关心的。一是，人民币在澳琴地区如何实现与澳门币、港币以及美元的可自由交易，实现跨境流通和完全可自由交易。这其中包括账户如何设定？账户设立的原则是什么？在内地，比如在上海自贸区有FT账户，海南自贸港也有FT账户，那种账户显而易见达不到未来深合区的标准，因为深合区未来的金融，在我的理解中，一定是离岸的，这个目标必须明确。中央在深合区发展纲要中特别提到，横琴是服务于澳门未来发展，包括为澳门居民的未来生活和经济发展提供更广阔的空间。根据我的理解，横琴不是一个开发区，未来一定是一个离岸市场。这一目标可能今天做不到，但未来一定要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深合区的法律和市场规则必须按这个目标去制订，而不是按开发区的模式来设计，某种意义上说，它甚至也不是过去那样的经济特区。深合区的未来就是澳琴或琴澳一体化。我和专家组一致认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目标。这个目标不明确，课题研究是没有办法展开的。所以，正确认识深合区的目标定位，是课题研究所必须确立的基本原则，是摆在第一位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如何处理好澳琴与香港、深圳之间的关系。香港有完善的法治，充足的人才，在全球金融市场有重要影响力；深圳在人民币计价资产特别是权益类市场，在大湾区甚至在中国都具有重要的引领作用。在这种背景下，澳门和深合区现代金融业如何发展？我们经常会讲，错位发展，但金融市场发展到今天，没有拓展的领域或空白之处已经很少了。所谓“错位发展”，就是在没有什么大的发展领域去发展。香港和深圳都很明白，只要有发展空间的，他们都去发展了，留下来可能只有一点点狭小的地带，这个狭小地带能否承担得起未来澳门和深合区金融发展的目标。这个问题很困扰着我。发展金融市场没有交易标的、交易资产，是不行的，而且这个交易资产还要有吸引力，市场要活跃，在收益和风险的结构上要匹配。资产从哪里来？资金从哪里来？

　　在初稿完成后，课题组请了几位业界著名专家，来论证我们这两个研究报告的有效性。我们不能搞乌托邦式的设计。方案既要积极又要稳妥，还要有目标。这些专家对初步方案给予了肯定。

　　今天，我们把多次修改后的两份研究报告带来了，将要呈送给特区政府、中联办和有关监管部门，供他们决策时参考。

　　

　　昨天我陪同中国人民大学党委书记张东刚教授去拜访了三位重要领导。一位是澳门中联办主任郑新聪先生，听取了他关于澳门未来发展的意见。

　　第二位是澳门特区政府行政长官贺一诚先生。拜会贺一诚长官给我很大的受益，他对澳门发展有深刻的理解，能深刻理解中央关于澳门和深合区的发展战略，以及深合区未来发展目标。我和他有比较长时间的交流，我把我的所思所想都告诉了他，应该说，意见是高度一致的。

　　我们一致认为，深合区的战略定位最重要。战略定位是首位，有了战略定位才有法律体系，才有管理架构。我们要深刻理解中央关于深合区发展规划纲要中那几段话的战略含义，要反复研读。

　　在拜会贺一诚长官之后，何厚铧副主席在百忙之中会见了我们。在两个小时的会见中，何副主席谈了很多想法。他的很多想法令我非常敬佩。他对澳门未来的发展体现了实事求是的严谨态度和精神，体现对澳门深刻的理解和热爱，对澳门未来发展的关切。在两小时的会见中，我没有听到他说过一句高调的话、空话和套话，他的言词总是直奔主题。他首先把我们两个报告翻阅了一下，说这两个题目设计非常好，体现了他对澳门未来的关切。

　　在拜访完上述三位重要领导之后，昨天晚上我和专家组的教授们一起讨论到晚上12点，我把贺长官和何副主席的有关想法告诉了他们。我说，我们要在深刻理解中央关于深合区发展规划纲要意见的基础上，充分吸收贺一诚长官和何厚铧副主席的重要意见，让我们的研究更符合澳门的实际和未来发展。所以，今天交给叶兆佳主席的方案还不是最终稿，我们可能还会做一些完善。

　　我说这个过程是说明我们的研究是认真的。

　　我不详细介绍这两份研究报告的具体内容，专家组的专家后面会向大会介绍。我只讲研究报告的指导思想和基本原则。

　　一、澳门和深合区金融业的发展，一定要在粤港澳大湾区战略框架下去思考。粤港澳大湾区是新时期国家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粤港澳大湾区是中国经济最具活力的地区，但是，在实际经济运行中，它们有机结合得相对少，仍表现出各自相对独立的状态。在粤港澳大湾区中金融如何布局，需要研究，要高度重视金融在现代经济活动中的重要作用。

　　一个有竞争力的经济体，一个有竞争力的大国，除了科学技术、产业竞争力外，重要的就是金融了。金融是展现一个国家经济竞争力的核心标志。

　　金融的核心标志有两个：一是，本币在国际金融市场上是否实现了可自由交易以及在全球的信用水平。人民币要成为国际货币体系中可自由交易的重要货币，除了定价、结算、自由交易外，还要成为全球财富储备的重要资产，这必须要求国家要有极强的创新能力和坚实的信用基础。大家知道，俄罗斯卢布很早就实现了可自由交易，货币改革之初一美元兑换几个卢布，后来逐步贬值到一美元兑换几千卢布。之后进行币制改革，现在又贬值到一美元兑换60卢布的水平，卢布贬值的速度令人吃惊。我这里无意评价卢布市场化改革是否成功，但作为一位金融学教授，一定要在基础层面思考研究货币改革的重大问题。所以，在本币自由化过程中，其在全球货币体系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以及功能是不是完备很重要。

　　二是金融市场的国际化程度，其核心指标就是境外投资者在市场上的占比。这个比例体现了市场的开放程度和投资者对这个国家的信任程度。这种信任，首先是对国家法治完善的信任、对契约精神的信任、对创新能力的信任，对透明度的信任。

　　金融在一个国家的发展中所起的作用至关重要。不要以为金融只是财富的再分配机制，是经济活动麻烦的制造者。任何一个发达国家，金融在其中都起到了重要作用。硅谷的成功，有人只把它看成是科技和产业结合的典范，实际上也是金融创新的结果。没有金融创新，大概率也不会有硅谷的成功。所以，在粤港澳大湾区发展战略中，我们要高度重视金融的创新与发展。粤港澳大湾区中金融有香港、深圳，未来还有澳琴深合区。香港是港币计价的国际金融中心，虽然香港最近有一些变化，但我仍相信，香港的国际金融中心有很强的竞争力。深圳证券交易所是人民币计价资产重要的在岸市场，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深合区未来做什么，如何定位？首先未来应是离岸金融市场，可能是人民币计价资产的离岸交易市场。这种定位对人民币国际化具有重要推动作用。香港联交所最近也在推人民币计价资产交易，因为人民币未来一定会是国际货币体系中重要的一种国际货币。

　　

　　二、澳门的金融基础和现实。这是澳琴金融改革与发展的前提和基础。我们不能搞海市蜃楼式的规划，画一个大饼，目标与手段根本不匹配。所以，在做规划时，目标与能力一定要匹配，目标大于能力，最后都会出大问题。我经常说，十分的能力只能定八分的目标。如果十分的能力要做一百分的事，那一定会搞得乱七八糟。所以，在研究和规划时，我们必须考虑澳门金融的现实基础。

　　首先，澳门是我国经济发展的一颗闪耀的明珠。我对澳门的发展充满敬意。澳门过去只有二三十万人，33万平方公里土地，但却创造了奇迹，这本身非常了不起。我们要对澳门的发展历史有深切的了解，在资源缺乏的基础上能够发展到今天的水平，非常了不起，特别是澳门回归祖国之后有了更快、更好的发展。当然三年疫情给澳门经济带来了严重威胁，经济大幅度滑坡。但疫情终将结束，希望就在眼前。过去的三年是非常痛苦的，几乎没有任何值得怀念的记忆。我希望很快过去，希望进入到自由快乐的2023年。2023年，对澳门来说，将会是一个新的历史起点，一定会有新的发展。

　　澳门从金融业角度看，首先有发达的银行业，规范而悠久，管理体系也很健全。同时，澳门还有比较发达的保险业。在新的历史时期，如果澳门要发展现代金融业，包括基金业、信托、财富管理，可能还包括证券市场，客观上会遇到巨大挑战。

　　就澳门这33平方公里来说，无论从物理空间还是经济空间都非常有限，虽然，信息化时代对物理空间的要求不是很严格，但是毕竟还是要有新的拓展空间和新的经济业态。同时，澳门的法律承接了葡萄牙法律体系，属于大陆法系的一个分支，相对古老而保守。这种法律体系与开放的金融市场的法律理念完全不同，这是一个困难。

　　我不认为澳门33平方公里范围内的法系要进行重大调整。法要维护社会的基本秩序，法的调整如果引起社会的动荡，这种调整就是不适当的。法的改革必须循序渐进。中央把106平方公里的横琴纳入到澳门未来发展的新空间，是具有战略视野的。我们不仅要在33平方公里的地方做文章，重要的是要在这新的106平方公里上做大文章。这个文章可以做得很大，当然也要做得很现代化，符合澳门未来发展的需要。我们不是要在深合区106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去复制澳门33平方公里上的产业业态，中央的意图肯定不是复制传统，而是要走新的发展道路，要为推动澳门产业适度多元化转型服务。

　　澳门特别是深合区金融发展的重点在哪里？

　　就金融来说，在深合区如何实现人民币和港币、澳门币的可自由交易，这可能是一个很好的试验区。关于澳门与深合区的融合，昨天在拜会行政长官贺一诚先生时，我说，这是一个伟大创举，艰难的探索。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是因为在这106平方公里的深合区要实现两种制度的融合，要发挥各自的优势。澳门是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内地是社会主义经济制度。横琴深合区必须探索一个新的制度安排，这不是一种创举么！从制度设计上，这比当年的深圳要难得多。深圳特区的经济制度是不变的，重点是推动市场化改革。甚至比海南自贸港的制度设计都难。在深合区，制度不是单一的，是复合的、融合的。所以，昨天晚上我和专家们讨论，这是一个大挑战，需要高度的智慧。

　　首先，人民币在深合区进行可自由交易的探索有特殊意义。我们现在应该还没有这样一个地方，可以有效地进行人民币自由化改革的探索。整体而言，到目前为止，人民币还不是一种完全可自由交易的货币。如若到2024年要在深合区基本实现人民币可自由交易，现在只剩下两年的时间了。我们不能让深合区仅仅成为一个货币套利的地方，这既影响澳门的发展，也影响内地金融稳定。在人民币没有实现可自由交易之前，深合区或许有很大的探索空间和发展机会。这种探索有利于未来全面推行人民币的市场化和国际化。中国改革的经验是先试点后推广。在人民币自由化改革中，必须解决交易账户和规模等问题。定目标很容易，实现目标的机制如何设计？包括账户体系、电子围栏、监管架构和标准等。

　　当前最大的难题是如何才能实现我们设定的目标？首先遇到的一个难题是战略定位，深合区与澳门的关系，与广东省的关系，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我们反复研读过中央的《方案》。我的理解是，深合区未来一定是一个离岸市场，对此我始终没有动摇过。深合区的未来和澳门应是一体化的，对离岸市场和澳琴一体化这两个目标我内心从来没有动摇过。如果没有这两个目标，研究无法拓展，如果仅仅把深合区看成是一个开发区，那就没有什么可研究了。深合区可以有过渡时期的管理架构，但过渡期不能太长。在过渡期，我们要把深合区的基础架构做实、做好，虽然不能一蹴而就，但也不能过渡期太长。目标必须明确，战略定位必须清晰。现在，我更坚定了这样的信念。战略定位是我们研究中遇到的第一个难点。

　　第二个难点是法律制度。金融活动没有法的规范是不行的，没有规范的金融会搞出金融危机的。我们不能把深合区的金融搞成藏污纳垢的地方、洗钱的地方、投机的地方、炒作的地方，那决不是我们的目标。监管的基石是法制建设。没有法律的监管无法监管。深合区金融活动的法律制度如何设计？我也曾天真地认为，全国人大应制订一套深合区法律，细细想想这不太现实，成本也很高。做任何事都要考虑成本。我觉得人大给深合区的一个法律定位授权即可。也许受到两位长官意见的启发，他们特别强调澳门与香港的合作，强调澳门与香港不是竞争关系，是共同发展的关系。深合区应借助香港成熟的法律、人才、管理经验。未来在深合区，在法律制度和交易机制方面，应与香港合作，这是一个重要思路，将大幅度降低澳门本岛的压力。如若重新搞一套法律，对澳门立法会来说，是一个巨大难题。香港市场很发达、法治很完善，何必舍近求远、舍易求难？香港和澳门的繁荣发展，是国家的希望，祖国大陆希望澳门和香港一起繁荣发展起来。

　　第三个问题是具体的制度、规则、架构的设计。定位清楚了，法律安排也有思路，第三个问题就好办了。我在多个场合讲过，深合区过渡期要越短越好。过渡期拉得越长，问题就会越大。我们还是要按照中央《方案》所确定的目标，高效率地推进制度过渡。深合区管理体制涉及到一些敏感话题，这里就不多说了。我只能说战略定位清楚了，管理体制就好办。

　　第四个问题是人才严重缺乏。深合区的人才战略一定是开放的，如果还沿用澳门那么保守的引进人才的规则和条件，那肯定不行。金融人才是稀缺资源，他们来了以后如果只能享受蓝领待遇，人才是不会来的。深合区的户籍制度要改革。未来如何处理澳门和深合区人才户籍制度，是制度建设首先要考虑的。在澳门，传统产业的就业要保护，但户籍制度可以弹性一些，未来深合区与澳门一体化后，在深合区即在这106平方公里土地上的居民的户籍，可以以电子注册的形式成为澳门居民。电子注册的居民，工作和居住主要在横琴，当然来往澳门完全自由。未来澳琴一体化后的户籍制度改革要做创造性思考，电子注册是一种思路。深合区户籍管理制度改革的核心是要吸引人才。没有人才，没有资本，一切无从谈起。一个地区的兴旺发达，主要看资本流、人才流。资本不断地往那里流，那个地方就一定有希望。资本是聪明的，它知道什么地方安全，什么地方能赚钱。那些掌握资本的投资家们，一个个都很聪明。资本流动、人才流动，背后是营商环境、制度规范、法律完善，让资本和人才感觉到安全、安心和广阔的发展空间。

　　所以，我认为，深合区要做全面而系统的改革。当上述问题都解决了的时候，横琴粤澳深合区这个地方一定会蓬勃发展，一定会与澳门融合起来。融合是澳琴未来的目标。融合之后的澳门就是“新澳门”的诞生。新澳门必将充满活力，实现产业的适度多元性。传统产业仍然存在，新产业有了新的发展空间，人才结构得到了改善和调整。未来的“新澳门”，一定会在粤港澳大湾区中具有越来越重要的战略地位，一定能为国家的现代化率先做出榜样。

　　以上就是我今天要讲的。我没有按PPT讲，脱稿讲了这些。几位年轻的教授帮我做了一份内容丰富的PPT讲稿，非常感谢他们。再次感谢各位的光临，谢谢大家！

　　（吴晓球，系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资本市场研究院院长。本文系吴晓球在2023年1月13日在第三届（2023）粤港澳大湾区（澳门）金融论坛上的主旨演讲，原标题为《粤澳深合区现代金融业发展之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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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陈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