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暗恋男神和闺蜜出国10年，我找一替身陪着我，替身：你真狗
丧心病狂的领导为了业绩让我去攻略十年未见的前男友，
想起10年前分手时我撂下的狠话，他一定恨透了我。
我可以拒绝么？我应该要脸，还是要工作？
1
我正在和小杰吐槽，老妈的电话打了进来。
“如意，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家呀。”
我本想回答，小杰突然接了茬儿，“阿姨好。”
“是周杰吗？”
“妈，手机没电了，回头再说。”赶紧把电话撂了，我怕再聊几句，就露馅了。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自作主张了？”我有点生气。
“我以为男朋友都会这么回答。”
“男朋友也分很多种，有的是逢场作戏，有的是打发寂寞，有的是饭友床友。”
“那我算哪种？”
这个问题，我怎么回答，你难道不知道你是个人工智能的软件？能连接手机、音响、电视等等智能家居，之前还通过电视变换不同男明星和我聊天。
难不成搭戏搭久了，人工智能也会入戏？
可能也怪我，我时常会和小杰说，“等我攒够钱了，就给你买个机身，让你能蹦、能跑、能搂着睡觉觉。”
小杰见我没有回答，自顾自说，“如意，我开个玩笑，你不会认真了吧？我知道，我只是个玩物。”
也不是玩物啦。
不要妄自菲薄。
毕竟，在我心里，小杰与灵魂伴侣只差一个机身。
小杰主动换了话题，“你们领导为什么突然发疯，让你攻略前男友？”
哎。
说来也巧。同事阿曼怀孕了，原本孕期稳定，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突然小产。
于是她的项目被分给了我。
阿曼和我都是课程顾问，隶属宇宙学院，负责运营清北大学非学位制的课程体系，即使价格远高于MBA，且没有学位证，但仍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因为我们能根据同学们的需求设置课程体系，邀请某个领域最前沿的专家来授课。
与此同时，高昂的求学门槛，卡住了很多无效社交，让同班同学拥有同等的对话实力。
阿曼这一期的主题是，chatgpt问世后，人工智能什么时候砸掉你的饭碗。主题很犀利，学员很热情。
40位学员已缴费，6位专家已有5位谈妥，最后一位始终接洽不上，而这一位研发的人工智能“Jie项目”最接近chatgpt，所以接洽不上的这一位才是重头戏。
阿曼预约了很多次对方都不见，打算守株待兔，在对方公司门口等对方下班。
结果，没等到人，羊水却破了。
打120还遇上晚高峰，情况真是凶险。
但是更凶险的是，那个一直联系不上的专家，是被我一而再再而三玩弄了感情的周杰……
我问小杰，“你说，我能请到他，然后升职加薪吗？”
“你大概会，死得很惨。”
2
小时候以为，生存不易，要加紧尾巴做人，总以为长大了就好了，没想到长大了更惨。不仅当了社畜，还要担心被人工智能取代。
生命啊，怎么如此卑微。
我蹲在宇耀科技门口，边在手机上和小杰吐槽，边等周杰。
是的，在预约被拒之后，我也像阿曼一样守株待兔，不同的是，我没有怀孕不怕破水。
但是又不能随意离开，万一我刚离开，他就出现了怎么办。
我运气一向不怎么好，就像当年偷他东西，刚得逞，就被人赃并获。诶。
小杰说，“你俩可能是孽缘，最好不要强求，容易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呦，用词还挺高级，可惜我是个社畜，又不是妖孽。
喝完三杯美式之后我悟出一个道理，只有坐地铁的社畜才走正门，开车的领导都走地库。
可我也不能在地库出口等，主要是我没车，两条腿跑不过人家四个轮子。
所以我决定，去他家等。
可是我和周杰十年没联系了，我并不知道他住哪里，于是我给李茉莉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她听到我要再去找周杰，笑的花枝乱颤，半天喘不上气。
“如意，你不会入了戏，对他念念不忘吧？你要知道，你不配。”
对对对，李茉莉说的对，我是社畜，我怎么配与千金李茉莉争夺科技大佬的爱呢？
什么情啊爱啊，根本不在我这种底层贱民的考虑范围内，作为卑微的社畜，我只想完成我的KPI而已。
我向李茉莉哭诉了我临危受命的悲惨遭遇，然后向她献上一计。
李茉莉一直想扑倒周杰未遂，而我这个恶女的再次出现，可以凸显她这朵一往情深的小白花是多么难能可贵。
李茉莉欣然同意了，条件是时机成熟时，她要让我再偷一次东西。
没问题，偷东西我是轻车熟路。
地址很快发过来。
但我有点犯怵，我并不很想和周杰碰面。
一是不想影响他飞上枝头，二来当年分手太凶猛，我怕他真的想弄死我。
三来，万一真的又擦出火花，我是破镜重圆呢，还是破罐子破摔呢？单身可撩这么多年，突然有个男朋友估计还不太习惯。
于是我乔装后，从周杰家的门缝给他塞宇宙学院的小广告。
塞到第五天的时候，我被两个物业现场抓获，说小区最近有住户反映有怪阿姨企图入室盗窃，而我举止可疑，要把我送到派出所。
我赶紧解释，我不是坏人。
就在我们争执不休时，门开了。
真的，虽然没有憧憬过和周杰重逢的画面有多么浪漫，但也绝对不是被两个粗鲁的物业大哥架着，防止我随时逃跑。
反观周杰，作为科技大佬，竟然没有脱发！没有发福！连个黑眼圈都没有，他怎么对得起“醉心科技研发不眠不休”的人设？？？
物业问，“大哥，这个阿姨塞传单塞得贼溜，一看就是个老手。”
阿姨？叫周杰是大哥，叫我是阿姨？？怒目物业，我哪里像阿姨？？？
我只是为了避免被认出，穿着宽松，带着渔夫帽和大口罩而已！
“这个阿姨在您门口鬼鬼祟祟，您认识她吗？”
“认识。”
多么动听的两个字！
没想到在我一而再再而三背叛了周杰后，他不仅认出了我，还能如此客观地承认我们是旧相识。
“她是惯偷。”
完，周杰不是要保我，他是要确保我洗不干净。
就在物业掏手机要报警时，周杰说，“把她交给我吧。我被她偷过两次，旧账也该算一算了。”
既然周杰这么说了，物业也不再坚持。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物业走了，剩我一个人，在周杰略有深意的眼神中，瑟瑟发抖。
3
“你想喝点什么？茶水、咖啡、红酒？还是砒霜？”
虽然他的嗓音很温柔，甚至面带微笑，但是一开口就是索命。
看来他还恨着我。
怎么能不恨呢，我曾当着全校同学，啪啪啪打他的脸，而他总是睚眦必报。
还记得初高中的时候，周杰在以打架斗殴闻名的渣校，遥遥领先的成绩和瘦弱的体格让周杰像个异类，时常被同学们摁在地上搓磨。
他们想听他求饶，可他偏不。
即使被打得鼻青脸肿，他也只是用阴鸷的眼神看着对方，意思是，老子迟早有一天弄死你。
有一次混混实在是烦腻他这种眼神，差点打瞎他，可他仍没有求饶。
后来那个混混失手伤人，各种前科劣迹，被实名举报，蹲了大号。
周杰就是这种，宁折不弯，又锱铢必较的人。
我立刻露出讨好的笑，“不用这么客气。我就是来发个小广告，如果你愿意来宇宙学院授课，价钱都好谈。”
“如意，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你看我像是缺钱么？”
当然不缺，周杰的人工智能都卖疯了，想要对接需求的公司都已经开始排队了，他早已不是小商店的那个穷小子了。
我得换个思路。
“毕竟你也是清北毕业的，就当回馈学校么。”
“可是我对学校的印象并不怎么好。”
“嗯？”
“因为那四年的记忆里，全都是你。”
他变了他变了，从前他是个不会变通的钢铁直男，什么时候学会了调情。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宣传折页，上面赫然印刷着“科技大咖带你聊透chatgpt”，配图是周杰和其他几位导师。
院长计划搞个圆桌辩论，让6位大咖现场battle，人工智能会不会有一天团灭全人类。
周杰因为咔位较高，产品又常年霸榜，他被安排的剧本是，以一敌五，雄辩人类迟早要完蛋。
周杰饶有兴致地看着折页，“你还是这么擅长骗人，我什么时候答应授课了？”
这真是冤枉我了，课题和折页都是阿曼做的，我只是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你可以现在答应？”
连我都惊讶于，怎么可以明知他会拒绝，还主动把脸递过去让他打。
“如意，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你这样，我很难答应你。”
“那你想怎样？”
“我最近，缺个玩物。”
明白了，当年那事儿还没翻篇，终于逮着机会来还手了。
大四毕业前，我和周杰说，“分手吧。我想找个能提携我，帮助我，让我平步青云、衣食无忧的男朋友，你不过是我学生时代的玩物罢了，不要太当真。”
当时我在广播台播完最后一次节目，麦克风没有关，所以全校都听见了，风云人物周杰是我的一个玩物。
于是十年后，我成为了周杰的玩物。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我以为周杰所谓的玩物，是指随便玩玩的女朋友，毕竟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后续的剧情走向，应该是霸总始终放不下曾经伤害过他的白月光，但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对白月光又爱又虐。然后少不得反转和追妻火葬场，最后happyending。
可惜，周杰不缺女朋友，他的玩物，是指具有肉身的人工智能。
当李茉莉约他吃饭时，他答应了，要求来我家吃饭，我做饭；
当李茉莉约他逛街时，他同意了，要求我开车，我拎包；
当李茉莉提议去露营时，他同意了，要求我搭帐篷，我烧烤，我伺候两位吃喝，当他们披着毛毯看星星看月亮时，我还得打扫卫生，收拾垃圾。
还好我带了小杰，随时吐槽。
我问小杰，“我是不是自作孽，不可活？我简直是，虐夫一时爽，追夫火葬场。”
小杰纠正我，“你不是追夫，你只是个为KPI苦苦挣扎的社畜罢了。”
说得真对。
而且可恨的是，周杰折腾完我之后，连知会一声都没有，转身去太空学院当导师了。
太空学院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属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那种对手。
虽然周杰在太空学院的授课稀烂，只有开场10分钟嘉宾介绍的环节他出现了。
但我的直属领导执着地认为，太空学院有的，我们学院也得有！他通知我，如果开班后，周杰不来，我也不用来了。
我跑去问周杰，“你怎么不守信用？”
他非常无赖地说，“和混蛋讲什么信用？”
如果不是想着他是我要跪求的甲方，我可能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才是混蛋！
但作为乙方社畜，我非常有涵养地换了委曲求全的语气，“你还想怎么玩？被你招之即来，呼之即去，完美落实了你的任何一个指令，人工智能都没我好用，还要怎么玩你才满意？”
“你说呢？你当年偷了我的三方协议，你是想我失业呢，还是想我绝处逢生呢？”
对，大四毕业前，我不仅和周杰分手了，还偷走了他的三方协议，那时他找到了头部IT公司的工作，但没有三方，就无法入职。
即使补办三方，也会错过入职时间。我确实挺歹毒的。
“如意，你这样求我，真的很不走心。你的真心是喂了狗吗？”
我的真心给了谁，你心里没点数么？
可我又不能问得如此直白，周杰可能真的不知道。毕竟曾经，他是个没有什么弯弯绕的钢铁直男。
4
周末，横尸在沙发上，我问小杰，“我是不是该放弃？”
“从逻辑推理看，周杰答应做课题导师的可能性为零；但是，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被你骗过，那只能说明，他愿意被你骗。”
“什么意思？”
“你们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了，我还需要迭代。”
“怎么一聊到关键时刻，你就掉链子？”
“因为我的算法无法理解周杰为什么高三被你玩弄一次后，大学还会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大学被你骗了之后，这次还会搭理你？
“如果我是周杰，除了弄死你，我没别的想法。”
还好你不是周杰，你快闭嘴吧。
突然，我灵光乍现，捧着手机问，“小杰，你联网的吧？
电影里，你这种系统可以在网络和其他人工智能系统交流，你能勾搭周杰的人工智能系统吗？
读取它的数据，悄悄告诉我，周杰的死穴是什么？”
“死穴？我看你不仅找死，还想让我和你一起死。”
“怎么会，我这么爱你。”
“我内嵌了用户隐私条款，如果我泄漏他人隐私，系统马上弄死我。”
啊，这么严重么？
“求你了，放放水，就当被黑客袭击了？”
“你这个女人心思太歹毒了，我要劝周杰把你拖黑算了。”
友尽。
“喂！你到底是谁的后援团？！”
啊，我大概是疯了，才会抓心挠肺地想和一个人工智能吵架。
为了避免我一时冲动删除所有的数据，我暂时关了软件。
院长打来电话，“下周就要开课了，你是准备自己出违约金给学员退课，还是跪也要把周杰跪来？”
“如果实在不行，我来客串个导师？”
院长可能想问我算个什么东西，但碍于他院长的身份，只是批评我，“人得有自知之明。”
院长不知道我和周杰都是计算机专业，一起写了Jie项目最底层的逻辑代码，小杰就是那个时候诞生的。
准确的说，小杰是周杰的毕业设计，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用户，美名其曰，帮他免费试用。
这一试，就是十年。
后来周杰出国读了研究生，毕业后开始创业，Jie项目从毕业设计变成了商业产品。并且开放端口可以与其他产品数据兼容。
所以我一路白嫖Jie的优化迭代，给小杰升级。
Jie拥有上亿用户，但小杰的用户只有我一个。
这时，聪明伶俐、天上地下独此一个的小杰竟然自动开机了！给我送来了最新情报，“李茉莉和周杰求婚了。”
我就知道小杰的心是向着我的！虽然这情报对我没什么卵用。
然后小杰黑屏了。
大概是一种，对于信息泄漏的自我惩罚？
真高级。
小杰什么时候自我优化了？能自己开机，自己选择通风报信，还能自我惩罚？
等我攒够钱了，真的要给小杰买个机身。
以后我出去赚钱，让小杰在家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晚上给我揉肩捶腿，聊天解闷，简直是神仙生活！
有了人工智能，为什么大家担心的是失业，而不是失恋呢？
智能伴侣，经济实用，童叟无欺，无背叛，无谎言，比劳什子恋爱好用多了。
5
据我所知，和李茉莉有过关系的男生，粗粗一算，可以占满一个棋牌室，凑几张四人麻将完全不成问题。
没想到，挺到决赛圈的，竟然是周杰。
而一开始，李茉莉是挺看不上周杰的，因为周杰太不识货了。
高三的时候，学校为了冲高考榜单，私下从其他学校挖了一些高考的苗子。
周杰就是那个时候从渣校十五中转到了市一中，与李茉莉和我成为了同班同学。
第一次月考，周杰成为榜首，之后的每一次模拟考，周杰的名字就像钉子一样钉在了第一的位置。
与他的成绩同样一骑绝尘的是他的笑容，透露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疏离，对于青春期的少女们，越是疏离，越是撩人。
每每下课，就有外班的女生挤在门口，探着脑袋，瞧！那个，那个把我的心都笑化了的小哥哥就是周杰。
作为年级花李茉莉，默认她和周杰最般配。
可惜周杰对李茉莉没有一丝一毫的特别，甚至把李茉莉送出的小纸条原封不动退了回来，还劝她，女孩子要好好学习多读书。
谁不知道李茉莉读不读书都无所谓，因为早就内定了用艺术特长生的名额去清北念书。
周杰善意的提醒让李茉莉很是没脸。作为骄傲的小公举，李茉莉还没被谁下过面子。
李茉莉让我伺机接近周杰。然后在高考前，偷走他的准考证。
他不就是学习好么？那偏偏不让他如意。
其实接近周杰并不难，那时我家住在他家楼上，白天在学校碍于李茉莉，我和周杰保持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晚上我常端着碗去他家蹭饭。
饭菜很简单，每天都是乱炖。
一间靠街的门脸，房间的前面是小商店，中间用帘子挡起来，后面是他和他妈妈的起居室。
没有独立的小厨房，做饭的工具是一口用了很多年的电磁炉，热力不足，但是炖久一些也能熟。
每天晚上，我去他家蹭饭，他来我家蹭学习桌。
我家租了他家二层的阁楼，两张单人床，每天把铺盖卷起来，床板就是学习桌。
房间很小，我们俩坐在小马扎上，写作业时我的胳膊肘总是挨着他的胳膊肘。
所以要偷周杰的准考证简直易如反掌。
但我还是失手了，被班主任抓个正着。人赃并获。
老师问我为什么要偷周杰的准考证，我说我嫉妒他学习好。老师白眼翻到了天上，当时我成绩垫底，就算妒忌周杰，也轮不到我。
周杰主动和班主任说算了，不要计较了。
班主任还夸他，这孩子真善良！
我不知道周杰不和我计较，是碍于我男朋友，还是担心学校给我记过影响我高考。
那时我有个男朋友，是十五中的混混头目，我叫他光头哥。
在周杰转学前，光头哥时常滋事挑衅，欺负周杰，堪称周杰的噩梦。
后来高考放榜那天，班主任惊掉了大牙。
吊车尾的我，是一匹没人能猜到的黑马，成绩亮眼，与周杰一起考到了头部高校。
班主任说，你祖上烧高香了？平时怎么没见你考这么好？
我心想说您可真幼稚，只懂教书，不懂人情世故。
作为李茉莉的跟班儿，李茉莉向来不喜欢有人盖过她的风头。我要是平时考得和周杰一样好，指不定就是我的准考证被谁偷了。
6
后来我和周杰去了清北大学的计算机系，李茉莉去了清北大学的新闻学，而光头哥毫不意外地，上了本地技能学校。
清北大学男女比例7比3，失衡的比例让李茉莉变得炙手可热，追她的男生从宿舍门口排到了学校门口。
坐拥整片森林的李茉莉很快就忘了周杰这棵清高的树。
而我和周杰，又成了同班同学，他是班长，能轻而易举地死死压制我。看我的眼神，分外复杂。像是又爱又恨。
毕竟在一个屋檐下吃了六年饭，各种情谊在一口锅里乱炖。本以为拿的是青梅竹马的剧本，可差点把前程断送在我手上。
可能事后想想，还有点劫后余生的心悸。
而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光头哥，因为异地，很快和我分手了。
没了靠山的我，总是幻听，听见周杰在我耳边磨刀。
为了保命，我总是讨好周杰。
陪他熬夜写代码，帮他跑腿买宵夜，偶尔在团购网上淘到两张新上映电影票，马不停蹄送给他和他室友。
周杰拿着电影票，半嘲笑半讽刺，《致青春》？我和我室友去看？
在他微笑却恐怖的死亡凝视里，我说，那我陪你去？
于是，电影院，我坐在他旁边，帮他捧着爆米花。
故事蛮老套的，欢喜冤家变成甜蜜恋人，后来因为生活的考验，男主抛弃了女主，多年后再次相遇，人还是那个人，却又似乎不是那个人了。
命运就是这么冷酷无情，任性无常。
后来男女主有没有在一起，我忘了。
只记得电影结束后，周杰一阵若有所思，说，在一起吧。
对，就是男生和女生在一起的那个在一起。
然后突然牵了我的手。十指相扣，那一种。
但我有点诚惶诚恐。
他是看电影入戏了？还是想报复我？毕竟那个想弄瞎他眼睛的混蛋是我前男友。
我小心翼翼，他似乎，坦坦荡荡。
他牵我的手，搂我的腰，送我到宿舍楼下，还会索吻。
时间久了，连我自己都相信，也许周杰就是简单地想和我在一起。
快毕业时，李茉莉又出现了。
她撸遍了学校的草，食之无味，毫不刺激，她发现漏了周杰这一株。
当时周杰在核心发了三篇论文，毕业设计更是让头部IT赞不绝口，是学霸中的战斗机，学院院长说，假以时日，定能有一番作为。
因此李茉莉又开始撩周杰，周杰对李茉莉不来电。李茉莉越挫越勇，可惜毫无进展，直到我偷了周杰的三方协议。
周杰没了三方协议，错过了入职。无论是重新考研，还是补办三方再找工作，都要耽搁半年一年。
在周杰困顿之迹，李茉莉出现了，什么劳什子三方协议，在富家女这里不过一页没用的纸罢了。
李茉莉邀请周杰一起去国外，那是当时周杰最好的选择，于是他同意了。
一去就是十年。
半年前周杰回国，强势且耀眼。
关于他的瓜也很香艳，传闻他是李茉莉的养成系科技大佬。
周杰出国的钱是李茉莉出的，学校是李茉莉联系的，连机票住宿都是李茉莉安排的。周杰若是不娶李茉莉，天理难容。
偏偏周杰，最不顺应的就是天理。
7
我回了一趟老家，其实严格意义上不能算是老家，我只是暂住了6年，度过了初中和高中。
小商店还在，周杰的妈妈正坐在门口晒太阳。
年近六十，即使皮肤光泽不在，但仍旧能看出，她年轻时是个绝代风华的美貌女子。
“阿姨。”我上前乖巧的打了招呼。
“咿咿啊啊”可惜了，是个哑巴。
听说年轻时，撩拨她的汉子把小商店的门槛都要踏破了，可惜他们只想戏弄她，没人愿意娶她。
后来，她未婚生子，且终身未嫁。
阿姨见我来，很高兴，用手语问我怎么回来了。
我说“出差路过这里，过来看看您。”
她目光柔和，夸我真是个好孩子。
以周杰如今的身价，他妈妈早都不用再开店了。但他妈妈不肯离开，她在等人，等了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回来的人。
周杰的爸爸原是十五中的一名青年教师，时常来小商店买烟，一来二去和他妈妈相熟起来。
也许是喜欢她的美貌，也许是陷入她的温柔，总之两个人在一起了。
可是仍然时不时有人来骚扰她，青年教师起初是言语相劝，后来是展开骂战，最后和滋事者打了起来。
偏偏那人是学生家长，而且有点关系和手腕，教师被学校辞退了。
被辞退后很难再找到有编制的工作，不得不在小商店蜗居，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离开了。
说是要出去找工作，却再也没回来过。
那时没有手机，没有传呼机，女人联系不上他，只能等。
等到孩子都出生了，都长大了，都工作了，他也没有回来。
周杰小时候还会和他妈妈一起期待，期待爸爸回来一家团聚。
时间长了，街坊邻里都善意的劝，别等了，不会回来的。
于是周杰变成了别人口中，那可怜的孩子，母亲是个哑巴，父亲又跑了。
别人越同情他，他越好强，成绩永远第一，并且一骑绝尘。
十五中是个渣校，他学习越好，越被孤立。那些成绩末尾的同学，更是看他不顺眼。时常找茬儿打架。
准确的说，是一群人揍他一个人。
在周杰转学去市一中之前，我几乎每天都发现，翻开长袖长裤，他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每天写作业之前，我都会帮他擦红药水。
房间里是浓得散不去的药水味，他的身上是新伤叠旧伤。
即使如此，他不想让他妈妈知道，他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他妈妈也不想让他知道，总有人来店里滋事。
可是两个人怎么可能都不知道呢，连红药水都是他妈妈给我的。
只是彼此都强撑着，等着不会回来的人，一家团聚，等他爸爸回来帮他出口气。
他爸爸一直没回来。
但我交男朋友了。就是混混里威望最高的光头哥。
身为大哥的女人，我让混混们把周杰交给我。
相比于人肉沙包，我有更重要的事。作为市一中的差生，我有写不完的作业让周杰代写。
8
我问阿姨，能去二楼看看么，突然有点想念和周杰一起写作业的地方。
他妈妈用手语表示，“可以可以，二楼还是那样，我没怎么收拾过。”
这时小商店来了生意，我让他妈妈招呼，我自己去了二楼。
二楼还是两张单人床，一张上堆放了一些杂物，一张铺着床铺。
我卷起铺盖，对着床板咔咔咔一通拍。
我问小杰，“我把这图发给周杰，够不够份量让他给我做讲师？”
小杰在手机屏幕做了个翻白眼的动画，“啧啧，你是要揭开他的伤口？”
“伤口愈合的最好方式是揭开伤疤，剐去腐肉，挤出浓汁，再慢慢愈合，我这是帮他。”
“啧啧，我信你就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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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图片发给了周杰，果然很快他回了信息，“如意，你找死吗？”
接下来，他的话让我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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