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喜欢鲁智深武松的人那么多?鲁迅先生的一篇文章给出了答案

  

  梁山好汉108将,鲁智深和武松,这两个人物备受读者喜爱。喜欢他们的理由可能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他们身上的精神。

  很多人说梁山好汉不过是一群为非作歹的暴徒,我也不否认,但历朝历代的末年哪个不是暴力的,血腥的,要创造一个新世界,必将要为灭亡旧世界付出巨大代价,刘邦、刘秀、李渊李世民父子,这些马上得天下的帝王们再清楚不过。

  但为何宋江选择了招安,而不是创造一个新世界呢?因为没有历史作为依据,作者的创作也受限,但他把历史的另一面真实写了出来,这一面并不光鲜,也一直被统治者粉饰遮蔽,那就是平民生活的现状。

  鲁迅先生在他的作品《灯下漫笔》一文中,将封建社会平民的生存状态划分为两种:一种为“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另一种为“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梁山好汉们的价值观,说白了,也就是徘徊在这两个时代之间。

  当他们“想做奴隶而不得”时,他们就起来造反;反之,当他们招安后,获得了做奴隶的资格时,就又变成了顺民。前者体现了他们身上的“匪性”,而后者则体现的是“奴性”。

  在梁山好汉们的身上,大都体现为这样一个过程,即从奴到匪,又从匪到奴。

  我们来看几位小说中比较典型的三类人物:

  

  比如林冲,他是一位奴性大于匪性的典型人物,虽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实际也不过是小吏一枚。当老婆被调戏时,他火冒三丈,但一听是高衙内,马上愤怒就消失了大半,并说出“不怕官,只怕管”这样的话,奴性心理逐渐显现出来。

  后来误入白虎堂,被陷害判罪,不想着为自己伸冤,反而一味地“迎合”着官方。他把妻子休了,希望独善其身;在刺配沧州途中,一路上小心翼翼,自己没有罪却摆出一副罪该万死的样子,极尽谄媚于董超、薛霸,人家要杀他,他还要亲自把头递过去,奴相之态极尽渲染了出来。

  他虽对现实不满,但却想要一种平静的生活,当平静被打破时,他只想到用自己的方式去修补,最终却什么也没得到。

  在风雪山神庙这回中,当他得知高衙内始终不肯放过他们一家时,方才醒悟过来,由此匪性突现出来,奋起杀了三人,走上了不归路。

  但为求栖身之处,他的性格始终是被包裹着的,不敢直面洪教头,上了梁山又在王伦面前抬不起头,直到遇上另一帮匪性十足的团体--智取生辰纲团伙,林冲的匪性才又一次得到释放,一举杀了王伦,争得了自己的地位。

  《灯下漫笔》中说:中国人向来就没有争到过“人”的价格,至多不过是奴隶。从林冲由奴到匪的过程,我们也不难看出,他无非也就是在为自己争一个好的“价格”。

  

  再如李逵,他又是一个比林冲还要典型的人物,他属于奴中奴,匪中匪,匪气与奴性共存。

  李逵看似匪气十足,心中没有任何规则,滥杀无辜,让人产生一种厌恶之感,但他一见宋江,所有的匪气立马可以清空,奴性的一面顿时显现出来。

  他对宋江先是从名声崇拜开始,见到真人后,宋江出手阔绰,十两银子就收买了他,此后彻底陷入对宋江的个人崇拜之中,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最后毫无怨言地被宋江毒死。

  像李逵这样的好汉,在小说中也不少,比如戴宗、王英,李俊、张横张顺兄弟、穆氏兄弟组成的揭阳三霸,这些人原本都是匪徒,但见到宋江都马上恭顺起来。

  还有不少军官集团人士,他们也是冲着宋江的江湖名声加入梁山的。在这些人身上,他们的匪气与奴性是共存的。

  但是在好汉当中,也有例外的,他们身上的匪气远大于奴性,比较典型的人物就是鲁智深与武松。

  

  鲁智深有着一份稳定的工作,日子过得也挺逍遥,但他这人太热心,爱打抱不平。为了帮助金翠莲父女,他一拳打死了镇关西,从此离开了舒适区,踏上了流浪之路。

  但不管他是鲁提辖,还是鲁智深,在他的心中奴性从未占据过上风。当他是鲁提辖时,对外作为经略府的人,本身有着一定的社会地位,对内一般人也不敢对他呼来喝去,所以,当他逃走时也无人敢过问他的去处。

  当他是鲁智深后更不受人气,大闹五台山、大闹桃花村、火烧瓦罐寺、倒拔垂杨柳、大闹野猪林,件件都是匪气中带着正义之举,像他这种不以个人利益为重,愿为他人撑伞的好汉,恐怕在108将中是独一份。

  如果说鲁智深看重他人利益,那么武松就是一个十足的个人主义者。他身份虽然是平民,但并不为身份所累,当他受到不公正待遇时,不会像林冲一般委曲求全,也不会像李逵一样滥杀无辜,而是会将关联人员一举歼灭。

  比如在潘金莲谋害武大郎一案中,他亲手杀了潘金莲和西门庆二人,并没有杀牵线人王婆;在帮助施恩时,对于蒋门神重在打败打退对方,也并没有谋害之心。

  对于后来的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武松一连结果了十几条人命。对此有人给武松扣上了滥杀无辜的帽子,其实这些人都不是无辜的,他们不是直接参与者,就是其抓牙。

  武松愤恨的点在于被这些有头有脸的官老爷戏弄、欺骗、栽赃与陷害,这些委屈林冲可以接受,但武松是万万接受不了的,所以,在武松的心中,奴性的一面是非常弱小的。

  

  宋江在提出招安时,鲁智深和武松对此表示了反对,但其他好汉,除了李逵,再没有人站出来说话了。

  为何会如此?对于官军集团来说,他们无比渴望自己从匪回到做奴的太平盛世中;而对于像卢俊义之流者,则一心想着封妻荫子,显耀门楣;对于宋江,除了光宗耀祖,他还希望得到官方的认可,承认自己是一个顺民,回归一个奴隶的正常生活。

  但正如《灯下漫笔》所言,中国的百姓是中立的,战时连自己也不知道属于那一面,但又属于无论那一面。强盗来了,就属于官,当然该被杀掠;官兵既到,该是自家人了罢,但仍然要被杀掠,仿佛又属于强盗似的。

  宋江招安的结果就是出力不讨好,对于好汉们而言,他们在官府眼中仍旧是匪徒,但手所握收编文书,又证明他们似乎是官府的“正规军”。

  宋江领着他们四处征战,这下总该是自家人了吧,但仍然要被杀掠,仿佛又属于强盗似的。

  

  虽然像鲁智深、武松一类的好汉,他们也被迫参与了招安,及后续的对外征战,但他们所做并非为了个人利益,而是对集体的屈从,最终的结局也证明,他们拒绝再回归“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

  通过上述的分析,那么现在我们可以来总结一下,鲁智深、武松身上到底有什么精神值得我们崇拜?

  追求公平与正义,为他人为自己,该出手时就出手,不为个人身份地位所累,永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不难看出,鲁智深、武松都是理想化的人物,在现实社会中,只有极其微小的一部分人可以做到接近他们,而大多数人都把英雄主义当作一种情结留在心中,捂在胸口,幻想在脑中,所以,生活中的大多数都是怯懦的、卑微的、默默无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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