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古代夫妻睡觉时,让丫鬟守在旁边,难道不觉得尴尬?

  

  《红楼梦》第七回:送宫花贾琏戏熙凤,宴宁府宝玉会秦钟。提到一段十分有趣的情节,脂砚斋在批注中提到,这段情节堪比明四家之一仇英的《幽窗听莺暗春图》。

  仇英的画作乃著名的画作,即通过隐晦的方式来显露男女房中之乐趣。曹雪芹的《红楼梦》专门为女子作传,既然描述的是女子,又岂能躲过闺房的乐趣呢?

  起初,曹雪芹并没有逃避“性”这一话题。红学研究者们提到过一段被删减的情节:秦可卿淫丧天香楼。

  可见曹雪芹在写作之初中,并没有刻意避开这一话题。

  

  后来,害怕这些笔墨误人子弟,便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十次,剔除一些大胆的描写。

  而在《红楼梦中》,王熙凤身为其中重要的人物,有着穿心透肺的识力,不留后路的决绝,要想让其人物形象保持饱满,需要的翔实充分的资料。

  曹雪芹便使用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手法,创造出云山雾罩的感觉。

  他没有直接书写贾琏与王熙凤二人在卧室如何如何?而是通过下面的家仆周瑞家的,通过第三者的角度切入故事当中。

  周瑞家的受薛姨娘所托,要将宫花送予王熙凤,恰巧遇到在门口值守的丫鬟——丰儿。

  

  周瑞家的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便坐到侧房等候,明眼人都知道贾琏与王熙凤正在做那男女之事。令现在读者无法理解的是,为何丫鬟平儿一直屋内没有出来?难道一直在看现场直播?还是亦参与其中?

  01三人共处一室的根源

  原因其实很简单,平儿的身份具有独一无二的特殊性。平儿乃贾府当中的通房丫头,何为通房丫头,即婚前陪伴在府中小姐左右。

  比如贾府当中四位小姐的贴身丫鬟,元春的贴身丫鬟为抱琴,迎春的贴身丫鬟为司棋,探春的贴身丫鬟为侍书,惜春的贴身为入画。

  

  这四位丫鬟在府中小姐尚未年幼之际,便和小姐们共同生活在一起,名义上主仆,实则为闺中密友。

  大户人家之所以如此安排,目的就是为小姐的未来考虑。

  小姐总要嫁人,为以防小姐出嫁之后,到了婆家没有贴己的人儿,故而会将贴身丫鬟做为陪嫁。平儿就是这个身份。

  古代的女人身份低下,须得遵奉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规矩,夫君在世期间,妻子不能犯七出。

  何谓七出?无子,一也;淫佚,二也;不事舅姑,三也;口舌,四也;盗窃,五也;妒忌,六也;恶疾,七也。

  

  明显七条规矩当中,都是对女性的压抑和束缚,而且这些解释权全部都在夫君手中。

  王熙凤生性泼辣,时有妒忌的名声传出。贾琏又偏爱女孩,一旦精虫上脑,嘴巴就会不干不净地吐出一些脏话。

  王熙凤不是一个愚笨,且不善动用心计的人物。既然自己没有能力时时刻刻监督夫君,索性就将自己的陪嫁丫头双手奉上,平儿就此成为了通房丫头。

  通房丫头亦有传承家族后代的职责,但前提是其所生的孩子必须认正妻为主母。

  

  也就是说,孩子虽是由她生育,但是却不能日日与其一处生活。

  在今人看来,通房丫头虽说在地位上有些提升,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件附庸品。

  台湾国立大学教授欧丽娟老师却有着不同的意见:读古人的文学作品,要不笑、不哭、也不痛骂,只是一味地理解。

  通过这句话,再去分析平儿的地位,就能得知,在一个女性处处受限制的时代,平儿的际遇不知比同时代的女性好过多少倍。

  有了这些铺垫,再回到文章开头提到的问题。平儿侍候贾琏与王熙凤行云雨之事,自己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就一目了然。

  

  或许有人会有疑问,古人难道真的能玩得这么开放?三个人不觉得尴尬吗?

  答案是他们不会觉得尴尬,提出这个问题的人,一定对古人有着一定程度上的误解。

  真正了解古代文化的人,不会提出这样一个幼稚的问题。

  首先,古人以传承家族为第一任务,无论王熙凤有多泼辣,只要她敢当面阻止贾琏这一行为,立刻就会被家族中的长辈休掉,且王家还不能有任何的反驳理由。

  汉朝时期,有一女子,生性善良,家中侍奉公婆,从未犯过任何错误,就是因为一直没有怀孕,父母便将恩爱夫妻活生生地给拆散。

  

  而无子也成为这个女子,一生当中挥之不去的噩梦,后来她改嫁了,为了能怀孕,常常在农闲的时刻,到山上采一种名为蘼芜的植物。

  在一个傍晚,在采蘼芜归来的途中,她和前夫相遇在山腰之上。前夫举例说了许多新妇不如旧的话语,可惜时光再也无法倒回。

  这个故事写成诗歌,被载入到了《古诗十九首》当中,《古诗十九首》不是当时显赫的诗人所做,代表的是当时大部分人的心声。

  《红楼梦》诞生于清朝,明清时期对于女性的压迫更为残酷。更有一些古板呆滞的儒生提出了“饿死是小,失节为大”这样滑稽的言论,并将其奉为教条。

  

  试问,王熙凤到底有几个胆子,敢向整个封建社会发出挑战呢?

  有人可能又会提出自己的看法,《红楼梦》是一本揭示封建家族必然会走向灭亡的书籍,其中的斗士就是充斥于其中的女性。

  曹雪芹更是不吝惜自己的笔墨,借用秦可卿的嘴夸赞其为脂粉队的英雄,将来挽贾家大厦之将倾的人,必定会是她。

  遗憾的是她并没有如探春那般读过书,没有深谋远虑的目光,结果导致了贾府忽喇喇似大厦倾的结局。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封建家长制,对于女性本身的压迫。

  

  古人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贾珠的妻子李纨便是其中典型的代表,自幼通过《烈女传》来识文断字,脑海中全都是从一而终的刚烈观念。

  曹雪芹的对这种女性的评价是:如冰好水空相妒,枉与他人做笑谈。

  王熙凤较之李纨,较为幸运之处在于,她出身于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女儿不必承担延续家族、光宗耀祖的职责,平日里只需宠溺便可。

  如此环境,才造就了王熙凤泼辣的性格。

  但是泼辣不等于不懂规矩,因此,即使王熙凤心目当中有着千般不愿,万般不愿,也只能顺从丈夫的需求。

  

  聪明如王熙凤,可不仅仅是顺从,而是全心全意地配合。

  小说从有着明确的交代,当周瑞家的看到三人之后,三个人皆是满意的表情,先是平儿端着水出门,满脸笑意。

  紧接着看到的就是王熙凤脸上泛起的潮红,和贾琏心满意足后的神态。成年人自是能从其中体会到云雨后的场景。

  02古代贵族更为肮脏的事情

  以上问题得到了解答,三个人的确共处一室。又有人提出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仅仅是两个人行云雨之事情,是否还要让丫鬟守护在他们旁边?

  

  对于这个问题《红楼梦》也早已给出了答案。贾宝玉与袭人初试云雨情的时候,外房就有丫鬟守候。

  按照规定,没有主人的呼唤,她们不能私自进入内室,可是又不能私自离开,她们的职责就是,无论自身是否参与,必须要在一旁等待主人的安排。

  这样的行径,不禁会使人产生这样的疑问,难道百年传承的门第,竟会如此肮脏不堪?

  局内人自然不会承认这些,局外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红楼梦》里有一回:情小妹耻情归地府,冷二郎一冷入空门。在这一回当中,曹雪芹彻底揭露了封建贵族的荒唐无耻。

  

  贾琏与贾珍、贾蓉三人共同享用一个女人,如此行径,古人称呼之为聚麀之好,意思是父子之间共用同一个物件。

  他们却不以为意,而尤家三姐妹为了生计,不得不委身于他们。

  后来贾琏愈来愈喜爱尤二姐的温柔和顺,打算纳一房妾室,可又害怕家中的母老虎,故而迟迟不敢提出自己的想法。

  贾珍父子大包大揽,为尤二姐寻找一处别苑,专供贾琏在此寻欢作乐。贾琏喜不自胜,日日前去。贾珍父子自然也经常性地前往。

  

  事情偏就怪异得很,这消息上下仆人悉数心知肚明,可就是传不到贾琏的耳朵。

  这并非是小说家的刻意为之,现实本是如此。

  施耐庵在《水浒传》中亦有所体现,写到潘金莲与西门庆暗地里苟合,也是街坊邻居全部知道,偏偏就武大郎一个人蒙在鼓里。

  脂砚斋的批注颇有意味:房内兄弟聚麀,棚子两马相闹,小厮与家母饮酒,小姨与姐夫同床。

  如此肮脏的关系,比之卧室之内三人云雨又如何呢?

  

  由此看来,他们都是一些命运悲惨的女性。曹雪芹为这些女子做传,心中常常怀着万分的悲痛,他渴望为这些女子在封建的迷宫里,找到一个出口,可是四处寻觅,苦无结果。

  尤三姐似乎带着这种寄托,随着年龄的愈渐增长,她明白自己必须逃离这片苦海。

  这里虽然衣食无忧,可终究不是女人一生的凭借。

  主家稍微一点儿惩罚,便足以送自己走上黄泉。她渴望在盛年貌美之际,找到一位如意的郎君,而是沦为男人床榻上的玩物。

  

  古人十分讲究名分,符合世俗道义的行为,他们会为其取上一个美好的名讳。不符合世俗道义的行为,他们会为取一个恶劣的名字。

  比如说三人共处一室,行那男女之事,周礼当中有专门的称呼,叫做敦伦。

  而不经父母之名,媒妁之言的行为,无论双方再怎么情投意合,称呼其为苟合。如此怪诞的理论,他们却奉若圭臬。

  03女性的反叛

  尤三姐深知自己再这样下去,必然会被人看不起。她必须走到世俗礼法所要求的范围内,只有这样,她才能摆脱尴尬的境地。

  

  首先进入她眼中并不是贾家人,而是曾经调理过薛蟠的柳湘莲。

  柳湘莲听到对方主动给自己找了一门婚事后,喜不迭摘下腰间的配剑,以做为自己的定情之物。尤三姐看着如秋水般的长剑,心中甚为开心,自己的后半生终于有了着落。

  柳湘莲出入过贾府,也曾经遭遇过薛蟠的戏弄。

  薛蟠为纨绔弟子的代表人物,他不但好女色,亦好男色,凡是自己看上眼的人物,没有一个能逃过他的魔掌。

  

  从殴打死冯渊抢回香菱,到后来在学堂里,对着长相俊俏的金荣、香怜与玉爱下手,后来,他曾想对柳湘莲下手,却反被他殴打了一顿。

  柳湘莲知四大家族不好惹,在闯祸之后远走他乡。若非因机缘巧合,救了薛蟠一名,这梁子怕是会永久地结下。

  因此,经过了短暂的狂热期,他也冷静下来,试图退了这门婚事。

  贾宝玉与他关系甚好,用各种美好的言语形容尤三姐,言外之意就是,柳公子你艳福不浅。

  

  柳湘莲被人称为冷面郎君,向来是冷眼旁观世事。听到贾宝玉的描述后,他终于说出了实话:“你们贾府,除了门前的石狮子,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贾宝玉听完之后,脸色立马就红了起来。尤三姐听到退婚的消息后,自知一生处境将无法改变,羞愤之下,便拔出柳湘莲赠予的宝剑,自刎身亡。

  而柳湘莲听到这个消息后 ,自知目光出了问题,随着一位老和尚离开了金陵,杳无音讯。

  因此,大家族的人物,从来不会因三人共处一室而尴尬,也不会因聚麀之好而尴尬。

  

  《红楼梦》里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诸如贾琏趁着王熙凤看戏之际,与多姑娘鬼混于书房,一干丫鬟仆人在全部在望风,类似于长城的烽火台。

  他们都知道主人在干什么勾当,却谁也不说,因为他们可以从中得到好处。

  还有宝玉的小厮茗烟与丫鬟万儿,在书房行云雨之事,贾宝玉撞见之后,也只是劝茗烟不要辜负了人家姑娘。

  此外,还有迎春的丫鬟司棋与表哥在大观园的假山内,亦做过此类的事情。

  他们何曾感到过尴尬?这些都足以说明,四大家族已经是日薄西山,此时的辉煌不过是临坠落前,闪耀出的最后一抹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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