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全：航空摄影像极了狙击手作战，让我很有满足感
无忌器材编辑丨强旮旯
万全老师是色影无忌20多年的资深泡菜，年轻时候与国外的航空摄影照片结缘后就对飞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飞机它本身是非常有美感的东西，集中了工业和科技的力量，甚至有暴力美学在里面。”，“我就觉得手中的器材就像狙击枪，你要将周围的环境、风速、湿度、气压等一系列因素都考虑进去，才能命中目标。”
他连续10多年深耕航空摄影领域，无论对航空摄影的理解，还是对航空摄影器材的选择，都很有代表性，前不久他带着索尼最顶级的A1设备前往珠海航展拍摄，无忌编辑部第一时间专访了他，相信万全老师的拍摄经验能为航空摄影爱好者带来帮助。
万全
人民画报摄影记者
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
海南省航空摄影协会副会长
A1 / FE 200-600mm F5.6-6.3 G OSS / F7.1 1/2000s ISO200
空军航空大学“红鹰”飞行表演队，教-8飞机
对话Interview
访谈人（W）：无忌器材编辑_吴立强
访谈嘉宾（WQ）：万全
W：听说万全老师是色影无忌的老泡菜，您是从什么时候上的无忌？
WQ：差不多是2002年的时候吧。
W：也是这个时间开始接触摄影的吗？
WQ：接触的话比这更早一些，因为我家里工作的缘故，从小就接触过雅西卡、潘太克斯、尼康等相机，然后就开始喜欢拍照了。那会大概是2001年、2002年左右吧，还在上中学。
W：中学就开始玩摄影，确实算接触摄影比较早的了。那您是怎么喜欢上航空摄影这个题材的？
WQ：航空题材其实很早我就喜欢，但是那时候的相机和镜头性能不“允许”你深入的喜欢，因为我最早用的相机都是手动的FM2和FE2，拍飞机还是很费劲的。而且镜头的焦距也不够长，最长也就是200mm。后来到了大学以后才有了一个借助APS-C画幅换算等效焦距达到400mm的镜头，那时候终于可以拍到主体够大的飞机照片了。参加工作以后，在人民画报接触《大国重器》比较多，再加上认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就开始天天在外面拍了。
但如果说启蒙的话，其实比这个时间还要早。大概是1994年，1995年那会。那时候我们家在深圳，我父亲是做工程的，每年都会拿回来当时一个著名洁具厂家出的一个台历，上面有非常多国外的很好看的航空照片，我那时候就觉得，哇！这个飞机太好看了，以后要是能拍到这样的飞机该多好。
A1 / FE 200-600mm F5.6-6.3 G OSS / F5.6 1/2500s ISO100
空军八一飞行表演队，歼-10A(S)飞机
W：那您正式拍这个题材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WQ：应该是从2009年，那时候属于专门将航空题材作为一个门类去拍了，因为航空摄影有一个比较清晰的界定，就是以航空器为主的拍摄，也就是说拍摄目标就是飞机本身。但在此之前，我参加一些比如涉及航空的新闻报导，都是以拍摄人物新闻故事为主体，飞机只是陪体的照片。
后来我就多加了一项，报道中一定还要展现飞机本身，要把飞机和装备拍美，也就是从2009年国庆阅兵开始，我就逐渐以飞机、装备为主题拍摄，专门展现飞机和装备的美，慢慢的这个题材成为我的一个偏重深耕的拍摄门类了。
W：您拍飞机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付出过怎样的努力？
WQ：主要是想拍摄有所突破，获得跟之前以及别人不一样的视角，那就得找到不同的拍摄位置。以珠海航展为例，航展所有人都能来拍，所以大家拍的视角是高度雷同的，大家拍出来的效果都差不多，那咱们作为专业航空摄影人就应该要跟爱好者拍摄的照片有一些不一样吧，展现更高的水准，你才能更有价值。我就会上山爬楼找各种各样的位置。每年都得找新的位置，每年都要有一个新的视角，这个过程是比较艰辛的。
以上说的是主动寻求变化，还有就是被动的影响，然后需要自己去努力克服想办法。比如在国外拍摄的时候，有些时候会遇到一些突发情况，导致你的行程及各个方面计划被严重打乱。所以这两方面都是要自己去努力面对的。
A1 / FE 600mm F4 GM OSS / F4 1/8000s ISO160
空军歼-16战斗机
W：为之付出了这么多，您觉得航空摄影给您带来了什么？
WQ：获得了快乐，因为飞机它本身是非常有美感的东西，集中了工业和科技的力量，甚至有暴力美学在这里面。而且航空摄影真的是一个技术活，飞机飞行表演的过程中，它这么大动量的一个机动，你得把它拍实了拍准了，这些前提下还要考虑构图等。这就是将美和技术叠加在一起，所以我觉得这个事情其实不像别人想象中那么简单，要拍到比别人更加精准，更加好看的照片还是挺难的，所以一旦达成了这个目标，成就感是非常强烈的。
还有一点，我有军旅情怀，特别向往狙击手在很远的距离开枪消灭敌人。我就觉得手中的器材就像狙击枪，这两者确实很像，你要将周围的环境、风速、湿度、气压等一系列因素都考虑进去，才能命中目标，而且你操控这个相机的熟练度也很关键。然后我要扛着大炮一样的镜头爬山爬楼，在那里长时间等待着目标的到来，三五分钟结束战斗，像极了狙击手作战，这也给我带来了一定的满足感。
W：作为海南省航空摄影协会副会长，您如何看待航空摄影被越来越多年轻人关注？
WQ：我觉得这个非常好，很多人问我对航空摄影的想法和理解，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最关键的不是说我们这些人拍得有多好，能够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而是能够让更多的人进来，进到航空摄影、航空文化的圈子里来，这也是我们去创办了一个航空摄影专业协会的初衷。
就像金字塔，只有地基越宽阔，金字塔才能搭建得越高。群众基础越大，那么航空摄影的价值和能量就会越大。这个是相互的，如果没人玩，那我们只能孤芳自赏，所以现在年轻人慢慢地都喜欢航空摄影，我真的觉得特别开心。
现在这个时代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我刚进入航空摄影领域时，没有什么可拍的。现在不一样了，原来珠海航展飞行表演就相对简单，精彩的场景都以外国飞机为主。现在呢？珠海航展飞行表演每一天都排的满满的，而且都是我国自己的厉害飞机在做极为精彩的飞行表演。这个变化是巨大的。再加上那时候器材不行，你别说战斗机特技飞行表演了，就是民航机从你面前过，你可能都抓不住。现在不一样了，好器材太多了，索尼A1、A7RM5等等，拍摄爽得很，想要的也都能拍到，不会因为器材的性能局限而失望。然后就是那时你拍完以后别人看不到，胶片拍完了就收在相册里了，绝大部分只能给自己看。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网络普及，自媒体高度发达。大家拍了以后有人看，有人喜欢它，能够形成一个自我价值实现的闭环，年轻人能聚拢在一起热烈地交流，从照片视频的表象延伸到对我们航空工业、祖国发展的热烈期望里。
所以年轻人能够越来越喜欢航空摄影也在情理之中了。
A1 / FE 600mm F4 GM OSS+1.4X增距镜 / F5.6 1/8000s ISO1000
空军歼-16战斗机E
W：有什么建议或拍摄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给到大家？
WQ：第一、如果真喜欢航空摄影，那就多给自己创造机会去拍摄，因为包括航空摄影在内的所有摄影都是这样，你得亲身参与进去，才会有收获，如果说不参与，你仅仅是在家里看看别人拍的，是感觉不到真实快乐的。
第二，如果真喜欢航空摄影，还是要适当地为这个爱好进行一些投入，比如说买一些专门适合于航空摄影的器材，会有本质性的突破。当年学摄影时老师都要求买能负担得起的最好的相机，这样你拍得不好，就不能怪相机不好了。而且前面也提到，好器材能够极大的拓宽拍摄的创意范围，能极大的提高成功率。
第三，就是多交流，航空摄影是需要多交流的。对于飞行计划的掌控，对于飞机几点钟来，飞机会飞什么动作，这些动作应该怎么拍，去哪拍，这些都是需要大家一起来交流的，交流后会得到很多成熟的经验，然后提高拍摄成功率。
W：您拍摄航展应该有非常多次了吧，那么每一次的拍摄方法和表现形式都会有所改变吗？
WQ：拍到现在要突破自己已经很难了，还是以珠海航展为例，那里每一个楼的楼顶、每一个山头我基本都去过了，每一个视角都已经拍完了。再要是能找到新的拍摄角度，我想说这些都是添头，或者说这是不由我掌控的事情。我能够积极做的就是换不同的组合，比如，去年我在这个位置这个光线拍摄这架飞机，那么明年同样一架飞机，我可能就不在这个位置拍，我会主动求变。
还有，在拍一些瞬间的时候，会要求的比上一次更精准。比如上一次我拍到过这个画面，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有一点点虚，或者感光度设置高了，再或者天空的颜色并没有达到你所想要的那种感觉，那么这一次就要会到更精准。
再就是把偶然变成必然，上一次偶然发现这个画面可以这么拍，那么下一次就要把这个偶然变成一个必然要拍到的画面，给自己的拍摄增加一些必然要拍摄的项目。
最后是利用器材的突破做一些变化，以前的相机缓存比较小，那么飞机一个动作做过来，我们可能会放弃动作的前半部分，拍后半部分。现在用了A1以后，六到七秒的缓存时间，我就能够把这个动作的全部都框进去了，就不用去舍弃了。这也是器材给我带来的突破和一些新的玩法。再比如高感，原来高感不好的时候，晚上甚至是傍晚的时候就收工了，但是现在器材高感好了，晚上或者下雨天利用高感光度，就可以用超高速快门去凝固雨滴或者水痕，这又能在画面里创造出一些不一样的效果。
A1 / FE 600mm F4 GM OSS+1.4X增距镜 / F5.6 1/2500s ISO400
空军歼-16战斗机
W：这次的拍摄事先做了哪些的准备？
WQ：首先是把这次拍摄规划出来，然后应对规划去准备器材，哪些器材需要借，哪些器材需要自己准备，哪些器材需要购买，包括附件在内。
然后办理证件，争取通行权限，确认自己能不能去某些心仪的位置拍摄，什么时候能去拍摄等等，这都需要经过事先和主办方以及相应的业主进行沟通，与航空摄影同行们去沟通，如果你不去做这些工作，很可能会临时抓瞎的。
另外就是对飞行计划的了解，每年飞行表演的计划都会有改变，表演队、机型、动作会有不一样，他们的表演风格是什么？表演的时长是多久？这些都需要事先了解的。还有例如飞行计划本身的时间顺序，哪个先哪个后，航展之前我都会提早到现场把这些东西准备好。
W：普通爱好者和您这样的专业摄影师拍摄权限是否一样？
WQ：对于我来说基本上是一样的，我比较反对弄那种所谓的权贵拍摄位置。我一般去拍摄的位置都是大家能去的地方，在航展上不存在只有我能去别人不能去的地方。像今年，航展方首次与中摄协联合举办了中国航展摄影大展，为配合大展，我们海南省航空摄影协会助力三灶镇将航展馆对面半山上的金凤台修整一新。而且经过大家一起努力，本来要防疫限流的金凤台最终在开展当天中午免费开放给了航空摄影爱好者和观展公众，同时还提供了很完善的接驳班车服务，让其成为此次拍摄飞行表演的打卡必到之处。
如果说例外的话，航展馆内飞行区是要飞行区证件的，这个证件申请必须是跟飞行或者航空行业相关的，我作为媒体有时需要内场采访时可能会涉及到这个证件。
A1 / FE 200-600mm F5.6-6.3 G OSS / F6.3 1/3200s ISO320
空军歼-20A战斗机
W：拍摄航展，您对拍摄器材有怎样的需求？
WQ：哎呀，需求太大了。每一次看你们发新机的稿件，我就着急。
具体来说就是快门速度越快越好，连拍速度越快越好，机身的缓存越大越好。因为有一些瞬间，真的得靠连拍给拍下来。这就有点像体育摄影师拍运动员跳水，3张/秒、8张/秒、14张/秒拍出来的有效画面肯定是不一样的。
其次就是对焦速度越快越好，对焦精度越准越好。因为只有连拍速度是不行的，对焦性能必须跟上，尤其是追焦下，对焦的精度才是保证出片的关键。新发布的A7RM5在这点上做得就非常好，增加了飞机的识别对象，在拍摄时比以往更加简单，焦点会自动识别出飞机，然后一直追着飞机移动，拍摄时按下快门就好。
还有就是感光度画质，因为我们经常用到超长焦镜头，有时还要用到增距镜，最大光圈都到F8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保持差不多得1/2000秒或1/3000秒的高速快门，那感光度必然就很高，所以说在高像素下，保证高感画质是我们非常大的需求。
还有就是希望镜能够有焦距更长一点，光圈更大一点的镜头，当然价格便宜就更好了。
W：您全程使用A1进行拍摄，觉得这款相机怎么样，是否符合您对航空摄影的器材需求？
WQ：A1完全能满足我的拍摄需求，首先让我很惊讶的是，如此之高的像素还能做到30张/秒连拍的速度，此外，A1的整体操控响应速度完全赶上了顶级单反相机。
在应对航空摄影题材时，我觉得A1有三大法宝：高速、追踪对焦、高像素。高速分为两个维度，一是30张/秒无黑屏高速连拍，例如目标飞机在做快速滚转的动作时，或者在某个地标前高速飞掠而过，亦或者是目标飞机大过载机动拉出激波涡流云的时候，利用这样的连拍速度可以在有限的时间内拍到更多的有效画面，极大提高拍摄成功率并极大丰富了摄影师的选择。而另一个维度则是超高速的快门速度，在1/32000秒的快门速度下，炮弹出膛、导弹发射等拍摄都不在话下，抓住飞机的瞬间更是不在话下了。
A1 / FE 600mm F4 GM OSS+1.4X增距镜 / F5.6 1/8000s ISO1000
空军歼-16战斗机
实时追踪功能是我最为青睐甚至是依赖的功能，在使用单反的时候，总需要用被摄目标去迁就双十字对焦点的位置，这样经常导致构图失败，例如飞机机头探出画面，或者是机翼被切等等。如今有了实时追踪功能，只需要在首帧识别出被摄体并合焦，那么后续的对焦则可以全部交给相机完成，我的眼睛只需要关注构图，关注目标飞机的相关位置即可，甚至可以轻松做到超长焦满框拍摄，其实这就是将对焦操作与构图完全剥离，给予了摄影师极大便利。另外，A1的实时追踪可谓是非常的稳定，只要特征识别好了，即使被遮挡一两秒，还能轻松追上，让我非常的放心。
高像素是航空摄影的一个利器，可以拍摄到更多的细节，可以裁切出更紧凑的构图，最关键的是还能竖片横拍，也就是横向拍摄的画面，后期可以裁剪成两千万像素的竖构图画面，这就省去了我个人经常纠结的横竖构图。能减少摄影师苦恼的设备就是好设备啊！
A1 / FE 200-600mm F5.6-6.3 G OSS / F5.6 1/3200s ISO400
空军歼-20A战斗机
除了以上三点，A1坚持小机身路线也是我非常推崇的。作为航空摄影师，经常需要在狭窄环境里使用相机，如果相机太大，非常不方便；我们也经常需要使用稳定器、脚架来支撑机器，如果机身太大太重，所配备的稳定器和脚架的体积、价格都会成倍增长。另外，航空摄影师需要经常到世界各地去拍摄，小机身可以方便收纳携带，箱子里还能装更多的机身和设备。特别要说一下，A1取消了原来顶级单反相机那种硕大的充电器，直接连线就能充电实在是太方便了，轻便小巧真是减少了巨大的成本。
可能会有人质疑小机身的握持手感，但其实这笔账很好算，小机身能够通过安装手柄增加握持手感！但是大机身是无法变小的，能多一个选择多好！
以上就是我在使用A1拍摄航空摄影期间的一些感受，虽然A1的种种好处谈了不少，但很多朋友依然觉得它太贵了，我帮大家算笔账：一台A1的价格相当于A7RM4A+A7SM3，但A1的性能相当于这两者的画质性能和视频性能的总和，再加上强悍的对焦连拍性能，这样看简直是超值了。
- end -
编辑 | 毕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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