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们一个诗意的童年

     作家简介 何腾江,儿童文学作家、诗人。出版儿童文学著作近30部(童诗集15部),其中《牵着蜗牛去散步》发行量逾10万册。作品曾获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华东地区优秀教育图书奖、首届广东好童书奖等,并入选2022年国家出版基金项目、2022年科普中国创作出版扶持项目等。

     ◎何腾江

  翻开小学语文课本,我发现儿童诗的影子越来越多了,像《青蛙写诗》《植物妈妈有办法》《一支铅笔的梦想》……这些儿童诗跟耳熟能详的古诗一样,都是培养孩子韵律感和美感的课文。

  我恰恰是以儿童诗进入儿童文学界的。1999年,我就在《儿童文学》杂志社发表了儿童诗,而后一发不可收拾,至今仍然在写,而且出版了15部儿童诗集。最近出版的《今天我想慢吞吞(增订本)》(福建人民出版社2022年12月第一版)还入选了福建省2023年寒假读一本好书目录。

  雷州歌 我儿童诗的启蒙老师

  都说读诗的孩子最聪明。我想说,读诗的孩子也是最幸福的。

  广东省每年都有小学生诗歌节。全省的小学生一起写儿童诗,一起演绎儿童诗,每个孩子都沉浸在诗歌的海洋里,让人羡慕。

  一个孩子的成长,离不开儿童诗,也离不开童谣。因为孩子的语言训练,往往是从童谣开始的。

  其实,无论是童谣还是儿童诗,它们都有音乐美和节奏感,是能够唱出来的。是最好的启蒙文本之一。

  小时候,我住在雷州半岛的村庄里。那里有雷州童谣,像歌谣一样动听。几乎每个孩子都会吟诵几首,要么一边放牛一边唱歌,又或者下地干活也能跟着大人一起唱童谣。这样的诗意场景,至今仍然影响着我的儿童诗。

  像这一首雷州歌童谣《牵个牛仔角欹欹》,雷州半岛的孩子都会吟诵——

  牵个牛仔角欹欹,牵去田头塍尾饲。

  过路人问几钱买,唱歌博来不讨钱。

  不会雷州话的读者,也许或多或少猜出了歌词的意思:一个孩子牵着一头小牛,到田头塍尾放牧。有过路人问,你的牛多少钱买的呀?小孩子答曰:我的牛是唱歌换来的,不用钱。

  都说雷州歌是雷州半岛的“唐诗宋词”,因为有了这样的童谣启蒙,我慢慢喜欢上了童谣,继而走上了儿童诗的创作之路。

  日本童谣 我儿童诗的航标

  从2020年春天开始,世界的步伐似乎被新型冠状病毒打乱了节奏。这些年,我回到了书桌前,与一本又一本久违的书籍重逢。

  从书本出发,这是我回归写作道路后迈出的步伐。于是,我反反复复读了日本几位儿童诗诗人的作品,包括金子美铃、西条八十、窗道雄、山村暮鸟……他们或来自于大自然的句子,或来自于内心寂寞的句子,或来自于困顿生活的句子,无不打动了我。

  且看金子美铃的《知了的衣裳》——

  妈妈

  房后的树上

  挂了一件知了的衣裳

  白天太热

  知了把衣裳脱掉

  挂在那里飞走了

  晚上,天凉了

  妈妈

  我去给知了送衣裳吧

  这一只知了,仿佛就是我的故乡灵界村的知了;那一个孩子,似乎就是童年时的我。一切都似曾相识,一切似乎是在梦中……

  读金子美铃的儿童诗唤醒了我的童心,也促使我重新审视曾经写过的儿童诗。那时候,我的儿童诗更多的是校园题材和成长题材。

  受日本几位儿童诗诗人的影响,我将写作的大主题定为自然——自然万物皆有情,我要重新回到大自然的怀抱。

  诚然,我虽为一株小草,也要扎根大地。就这样,我渐次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写出一首又一首自然物语式的儿童诗,既讲究诗句的清新动人,又复活记忆里的童年,逐渐跟过去的自己告别,也渐次形成自己的风格。正如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王雨婷编辑写的评语一样:

  何腾江老师的儿童诗对夏日树上的鸣蝉、田野里的稻草人、飘飞的蒲公英、横行的螃蟹、肆无忌惮地下雨的天空、窗边的蜻蜓等意象的生动描写,以童真有趣的视角和儿童化的非理性思考呈现出一个岁月静好、妙趣横生式的童年生活。这些作品对自由自在、充满美好回忆的童年呈现,对儿童的内心成长具有积极意义,同样也有利于提高儿童的审美感受。

  在读完金子美铃大量的儿童诗后,我感觉自己的创作就像一条潺潺流淌的溪水,未曾干枯过。有时候一天一首,有时候一天几首,我的儿童诗就像溪水一样,源源不断地从笔尖淌出……

  是的,我开始迷上金子美铃,开始迷上日本式的儿童诗。这期间,我又遇见了山村暮鸟的儿童诗,先后阅读了他的儿童诗集《云》《风对草木窃窃私语》。这是作者以童心观人世,与自然同声气的作品,也是一个好灵魂的赤诚咏唱。

  孩子需要诗意的童年和诗意的读本

  孩子需要一个诗意的童年,也需要有诗意的读本。

  为了这个目标,我一边在风雨里走读大自然,一边在书桌前书写自然儿童诗,已完全进入了大自然的境界,且乐在其中。

  脚踏土地,头仰星空。面对苍茫土地,我要做一个赤诚的歌者,温情抒写“大地上的事情”。

  于是,回望那个站在灵界村一望无垠的甘蔗地里的孩子,我看见了从辽远的天空飘过的白云,也看见了那个坐在苦楝树下等待父母从野外归来的孩子。这一刻,我每写一行诗句,就泪流满面……

  就这么写呀写,从2020年春天一直写到了2022年的春天。两年间,我一共写了近300首儿童诗。这是大自然赐予我最好的生命礼物。我尤为珍惜,也颇为感恩。

  后来,福建人民出版社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出版机会。我特意从中精挑细选60多首全新的儿童诗,连同我旧时在《儿童文学》《少年文艺》《东方少年》等重点少儿期刊公开发表的20余首儿童诗,编成小书《今天我想慢吞吞》(增订本),希望孩子们继续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