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5口感染,7岁儿子始终保持阴性,我都做了什么?
看点随着疫情防控政策的进一步放开,“与疫情共存”成为新常态。然而,焦虑与紧张依然存在,尤其是,有老人孩子的家庭,更是担心全家人一起感染、没人照顾孩子。下文作者生活在德国,四个月前,全家5口先后感染,在此情况下仍保证了孩子的健康与生活。如何做到?从作者体验看来,既要有科学理性的家庭隔离办法,积极乐观的态度也不能少。
本文转载自公众号:果壳童学馆 (ID: guokr_kid)
文丨二姐Claire 编版 丨Iris
今年7月,我们家有5个人相继中招奥密克戎。只有7岁的大哥,始终保持“阴性”,一直到全家康复。在经历过这一遭后,我总结了这份“Omicron用户体验深度报告”:
以4位大人、2位小孩为样本,给大家从“病程、感染表现、用药、如何在阳性共存于同一空间的情况下,做好隔离减少感染,以及如何面对开放焦虑”几个部分,讲讲我的经历。
小心翼翼两年半,
我们家还是陆续“阳了”
当我历劫结束,终于有心情把这张图晒朋友圈的时候,有朋友问我是不是三胎了。吓得我一激灵,还好还好,没那么惨,不过是奥密克戎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的测出两道杠的那天,我的心情还是相当复杂的,因为这意味着我“金刚不阳之躯”的神话就此结束。
好久不见的小姐妹听说我阳了,忍不住惊呼:“怎么那么不小心?!”天地良心,在国外,疫情两年半,到现在才感染,我已经小心到差点没朋友了!
我们在德国生活,感染的那段时间是七月中下旬,当时的官方数据是日增十几万,累计确诊人数达三千多万(德国总人口才约八千万),而这个数据显然是被大大低估的。因为时至今日,大部分人用抗原试剂自测出阳性后,都不会再去进行官方验证了——而这些数据都没有被记录在案。
纵然每天有那么多人确诊,但七、八月是度假黄金期,没有什么可以拦住大家四处撒欢的步伐。
事实上,从今年四月开始,德国就已经进入了“共存状态”,连疫苗证都作废了,口罩也仅在公交、医院、养老院等特殊场所需要佩戴,人们的生活早已恢复正常,仿佛疫情就不存在。
而在此期间,我家也比平时人口密度更大,人员结构更为复杂:除了四个常住人口——我们夫妻俩加两个娃,家里还接待了两名因为暑假回不了国,只好来投奔我们的准大学生。
有限的空间里,塞了六个精力无限的大活人,而且每个人都有丰富的日程。在这种情况下,出现“聚集型感染”只是早晚的问题。
巧的是,在那几天,光是跟我和队友微信交流过的小伙伴中,就有不下四家在同步历劫,且往往是“一人得道,全家中招”,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波病毒是不是已经进化到可以通过网络传播了……
4个大人1个小孩陆续感染,
症状表现大不同
中招前一天,我在朋友圈看到这样一张图,介绍的是奥米克戎感染时间线。按照图上的说法:一般在暴露后第3-4天开始出现,出现症状前2天和后5天均具有传染性。
Omicron感染病程,图源丨www.jaspenmd.com
恰好我手头有6个样本:5名阳性,1名阴性;4名成年人,2名儿童;除了最小的娃,其他人都全程接种了疫苗。
根据我对其中5个阳性样本的近距离观察,图上的时间线,还是基本靠谱的,当然也存在着不小的个体差异:
有的人跟阳性接触2天后就出现症状了,有的人直到第6天才出现症状;
快速检测转阴的时长差别也很大,最长的等了10天,而最短的只有4天。
虽然是被同样的感染,但我们5个阳性样本,中招后的表现,个体差异也很大:
潜伏期最短(2天)的那位症状最严重,上来就直接烧到39度多,这时抗原自测还是阴性,第二天突变强阳。接着就连续高烧3天卧床不起,头痛乏力,没有其他症状,属于“病来如山倒,病去一溜烟”的类型。
潜伏期最长(6天)的那位症状也最轻,且仅在发病初期略感咽喉不适,吞咽困难,但还没有到疼痛的程度,此时测试尚为阴性,第二天才出现弱阳。全程没有发烧,却有中等强度的咳嗽,持续一周左右,属于“细水长流”的类型。
剩下三位的症状则介于这两者之间。比较常见的是咽喉不适、乏力、发烧、鼻塞、咳嗽。而我本人大概是因为活动量大又缺乏休息,还出现过气短(提重物、爬楼后)、短期内丧失嗅觉和味觉的情况。
不过,所有人的症状都在1周内彻底消失了。
特别要提到的是4岁的弟弟,他是当时家里唯一的未成年人感染者,也是唯一没有打过疫苗的人(在德国,5岁以上才能接种)。在测出弱阳的当天除了开始发烧(超过39度)以外,还出现了结膜炎,直到几天后用上了医生开的抗生素滴眼液才好。
但用上抗生素的当天身上又爆发了荨麻疹,吃了过敏药才好……这些都算是比较少见的症状,之前也有过报道,但我们也不能确定是否由病毒直接引起(比如荨麻疹可能是对抗生素过敏导致的),有待专业人士解答。
总的来说,大家不能迷信“儿童几乎都无症状”的说法,至少我家这位小朋友的病症,是显著地强过我们中的绝大多数成年人了。个别情况请个别分析。 中招之后,我们也没特别去找医生开药。
虽然传说中的辉瑞特效药Paxlovid早在今年2月就已经获批进入德国,不过似乎只提供给高风险人群,所以我也压根儿没想过去开。
就算去找,极有可能也就是给开个“退烧药+滴鼻液+止咳糖浆”三件套,再加一个多喝水——所以就不用麻烦医生了,先把家里的囤货消耗消耗,也算是“见招拆招”了。
全家陆续感染,大儿子坚守“阴性”
我做了这些事
当一个屋子里,既有阴性又有阳性、既有女性又有男性、既有成年人又有儿童、人口总数 > 卧室总数 > 卫生间总数 > 厨房总数、且不断有新增病例而大家又不想躺平的时候,居家隔离就变得异常复杂——这便是我家的情况。
由于家里的疫情是动态发展的,我们的隔离办法也只能不断地变换姿势,来配合它的走势。
1.疫情在家里爆发的初期
这时候家里感染人数较少,我们采取的措施包括但不仅限于:
阳性人员单独隔离,非必要不出房门;
阴性和阳性使用不同的卫生间;
阴性和阳性人员的餐具分开清洗、归置;
固定一人在做好防护(口罩、手套)的情况下给阳性人员配餐、送餐、清洗餐具;过后立即洗手、消毒;
所有人在公共区域必须戴好FFP2(相当于N95)口罩;
当多于一人在同一区域内出现时,应保持1.5米安全距离(但这一条对4岁的弟弟几乎无效);
公共区域、公共物品经常触碰的位置(门把手、水壶、冰箱门、咖啡机等)频繁消毒;
几乎全天候开窗通风,保持空气流通……
可以说,官方居家隔离指南中提到的,我们几乎都做了。 但即便如此,同一屋檐下的大家还是以平均两天一个的速度陆续变阳。
最大的可能性是大家在第一名感染者测出阳性那天中午,共进午餐时就都被传播了(当时他已经出现嗓子疼和乏力症状,但没在意; 晚上开始发烧才测出阳性)。
所幸当时两名儿童分别在幼儿园和学校,加上当天晚上我们就严格执行上述“居家隔离办法”,所以第一周结束的时候,家里就只剩下这两名儿童还保持着阴性。
2.当家里的大人全部感染后
大人都感染后,两个小朋友不得不直面生活的挑战:要独立完成除做饭以外的所有个人事务。不仅要生活自理,还要自己安排功课、运动和娱乐,房间也要保持空前的整洁。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们真的做到了,成长速度极大的超出了我的预期!
虽然这两个小朋友抱团取暖没有问题,但毕竟还没有学会搭伙做饭。作为成年人里症状最轻的(之一),轻症里最会做饭的(没有之一且不接受反驳),我只好戴好口罩和手套,责无旁贷地独揽家政大旗,成了那段时期家里唯一一个可以自由行走的阳性。
但为了尽量减少接触,我除了给他们做饭,便不再承担任何照料儿童的职责,全靠两个小家伙自己了。
如此坚持了四天,就在我们快要看到希望的曙光时,弟弟还是阳了——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在我测出鲜艳的两道杠前五分钟,还在往他嘴里塞饭……
那一刻我的心情有点崩溃,一方面是因为弟弟完全没有打过疫苗,跟病毒作战纯属赤身肉搏;另一方面是因为哥哥跟他朝夕相处形影不离长达十几日,几乎没有幸免的余地。
如果这时候哥哥也感染,那接下来一周的夏令营和十天后的度假旅行就都要泡汤,事关一笔可观的直接经济损失以及比经济损失还要可观的精神损失(对,这才是关键)。
悲痛了两分钟,我突然缓过神来:这不哥哥还没阳么!于是我当即决定要坚持隔离到最后一秒——梦想总归还是要有的,万一哥哥守住了最后的防线,最终力挽狂澜扭转乾坤呢?
3.当家里只剩下大儿子一个人保持“阴性”后
于是,在隔离的最后阶段,家里唯一阴性的哥哥开始单独隔离,其他人逐步恢复自由活动的空间。
当然,口罩+消毒+分餐的措施一直在维持着,直到10天后弟弟也解除隔离(虽然弟弟第5天的官方快速检测就已经转阴了,但保险起见还是坚持“家庭隔离原则”)。
当得知并肩作战的弟弟也阳了,接下来的10天要化身“孤勇者”独自作战时,这个前一天还不敢自己一个人上厕所的哥哥,竟故作淡定地安慰我:“没事的,妈妈!这样我就能更快长大不是吗?”老母亲真的泪目。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所有人都能出洞,只有他一个人被禁足在全家最后一片净土——这回轮到他要哭了:“为什么搞得好像是我生病了,而你们都没病?”是的,孩子,以后你就明白了,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讽刺。
万幸的是,孤勇者最终凭借着“要去海边游泳”的强大信念,在孤独寂寞和焦虑恐惧的左右夹击下坚挺到所有人都出关,终于可以开开心心的去实现梦想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幸好当初没放弃!
康复4个月后,我的一些感受
很多朋友的焦虑,不只是来源于“变阳”这件事,更担心被病毒一轮暴击,身体会不会发生什么根本性的损伤,留下传说中的“后遗症"。
经过长达四个月的仔细观察,这段时间我最强烈的感受就是: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尤其是在体能和智能方面——既没有变得更强壮也没有变得更聪明。
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最明显的“后遗症”大概是不能长期宅在家,整天只想出去浪。
不仅自己没闲着,也把娃的课余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这三个月参加的活动比过去两年加起来都多。
在三针疫苗加一次感染的金刚护体之下,趁新变种还没来,旧抗体还在,这几个月我出门几乎是横着走,口罩神马的也只有在乘坐公交或是去诊所时才迫于防疫规定戴一戴,再也不担心空气中是不是有病毒飘来飘去,甚至有点好奇那些为数多的还戴着口罩的人,究竟是没阳过还是阳怕了——心理上的解放,或者说麻痹,大概也是我那奇怪的“后遗症”之一。
国内最近在慢慢开放,我想,很多人还没来得及感受解封的喜悦,就被部分地区井喷式的感染速度震慑到了吧。因为回想起奥密克戎登陆德国的最初几个月,我们也曾经被井喷式增长搞得焦虑无比。
奥密克戎的传播速度之快,让过往任何毒株都相形见绌,而比官方通报日增二十几万的数字更惊悚的,是周围大片大片扎堆中招的消息——其中绝大多数都来自学校和幼儿园,往往是一人中招,全班沦陷。
因为初期对奥密克戎的杀伤力还没有足够的了解,而凶残的Delta又没有彻底远去,那段时间大概是疫情三年来我最焦虑的一段时期,毫不夸张地说,每天送娃去上学,都好像送儿上前线。
为了护儿周全,我能做的也就只有第一时间带老大去打上当时刚获批不久的儿童疫苗(弟弟不够年龄,只能再等等),把他们的口罩升级为保护力更强的FFP2,再三叮嘱在学校要勤洗手、勤消毒,甚至连学校免费的午餐也放弃了,让他回家吃中饭,以减少感染风险,直到他打完第二针疫苗满14天。
孩子倒也配合,一直到今年4月德国取消学校的口罩义务,大哥还坚持戴了好几个礼拜,成为全班最晚摘口罩的小朋友。
大概是因为这样,他幸运地躲过了1-4月的奥密克戎的第一波高峰,又躲过了7月的家庭聚集感染,没有因此错过一节课、一场活动。
直到今年10月底,才毫不设防地在希腊中招——而此时的希腊,已经完全不管控阳性游客了,几乎是没有症状的大哥,戴着口罩,依然享受了一个完美的秋假,什么都没耽误,回来以后饭量和体能甚至还比以前更好了些。
情况就是这么个 情况。开放初期,势必会造成一波感染高峰,但时至今日,大家对奥密克戎传播力和致病性的已经很了解,大家不必像我们最早面对这个席卷而来的新变种时那么焦虑。
但哪怕绝大多数人注定躲不过,咱们也是可以有办法尽量拖延,实现“错峰感染”,把损失降到最低。
所谓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大抵便是这样。
二姐Claire:新加坡国立大学经济学博士。二胎妈妈,现居柏林,爱观察,爱分享,一边育儿一边成长。
羚羊:编辑、策划,人类幼崽观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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