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周总理与世长辞,邓颖超扑在怀里,不断地喊:我来晚了!
1976年1月8日的上午,国内的老百姓们,还像往常一样忙碌着。然而,位于北京的解放军305医院,却把时间定格在了9时57分。新中国的奠基人之一,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人民最爱戴的总理,周恩来溘然长逝,与世长辞了,时年78岁。
就在前一天上午的11点多,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的周总理,再一次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望着身边的医护人员,苍白无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好像是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给他们添麻烦了。
人们都说,周总理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君子,他这一辈子,对任何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1972年的年初,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分别与毛主席和周总理做了会谈。从新中国成立之初,已经冰冻了20多年的中美关系,终于实现了破冰,中国的外交工作登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而主管着外交事宜的周总理,也变得更忙碌了起来。
自从新中国诞生以来,周总理不是走在开会的路上,就是在批阅各种文件。常年陪伴在他身边的秘书,在回忆那段往事的时候说,休息对于周总理来说,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通宵达旦是周总理的家常便饭,一天能够睡上三四个小时,便是老天对他的眷恋。
就在尼克松访华的第二年,国际局势发生了新的变化。对华展现出友好一面的美国,却对越南采取了强硬措施,几乎完全失去招架能力的越南总理范文同,想到了寻求中国的帮助,向中方提出了81亿元的援助需求。
这对于当时的中国来说,是一个完全不切合实际的数字,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毛主席、周总理等国家领导人商议之后,觉得25亿已经是这次援助的极限。
但这与越方提出的金额相差实在太大,势必会引起越方的不满,如何让范文同能够欣然接受这25亿的援助,成为了这次会见的重中之重,而负责这次斡旋和谈判的,就是周恩来总理。
在与范文同会面之前,已经忙碌了近30个小时的周总理没有得到丝毫的休息,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距离会见的时间还有14分钟,疲惫早已萦绕在周总理的脸上,但他还是在强作支撑,想以最佳的状态去面对即将到来的艰难谈判。
周总理对身边的人说,你们去准备一下,我刮刮胡子,当陪同人员准备好了之后,却发现周总理不见了。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慌神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一种急切和焦躁的情绪瞬间蔓延了开来,突然有人说,周总理不是说要刮胡子吗。
听到这句话,有人迅速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然而当眼前的景象映入大家的眼帘时,所有的人都泪目了,热泪夺眶而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周总理一手握着沾满了肥皂水的面巾,一手握着沾着胡茬的刮胡刀,扭曲着疲惫的身躯,靠在镜子旁睡着了。
曾经那张共和国最帅气的脸,那副在日内瓦、万隆会议上雄姿英发,伟岸的身躯,在这一瞬间显得让人心痛。
那一双剑眉还在,可下面是已经深深陷下去的眼窝,那张俊俏的脸庞还在,可没有了往日的红润,有些枯黄。他就像一位饱经风霜,历经苦楚的老人一般,疲惫的靠在那里,沉沉地睡着。
此时,陪伴在总理身边的人,是多么的希望总理能够躺在舒适的床上,好好地睡一觉,哪怕是几个小时也行。可总理是一个把老百姓的任何一点事,都看得极其重要,而对自己毫不关心的人。
“都别说话,让总理睡一会儿吧”,有个声音悄悄地在大家的耳畔响起,所有人一起挪动着脚步,准备小心翼翼地退到卫生间的外面去。
就在卫生间的门即将被带上的一瞬间,周总理的双眼一下子睁开了,闪烁出坚毅的目光,他一边收拾着面巾和刮胡刀,一边对卫生间外面的人说,“糟糕,我睡着了,要迟到了,都怪我”。
一副深感歉意的面容浮现在他的脸上,紧接着周总理快步如飞般地走出了卫生间,走在了最前面,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只能紧紧地跟在总理的身后,生怕追不上他。
来到国宾馆之后,已经在这等待的同志,来不及和大家打招呼,便迎到总理的面前,开始汇报当下的情况。
总理焦黄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红晕,时而露出一丝的微笑,时而面色又变得凝重。很显然,总理的脑海在飞快地运转,在寻求谈判的策略和应对的方案。
情况刚刚汇报完毕,负责外宾接待的李维信轻轻的走到了总理的面前。对总理说,您吃碗面条吧,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周总理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了声不吃了。也许其他人并不清楚,但作为他身边的秘书却心知肚明,总理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什么东西了。
向来不吃糖的周总理,对李维信说:你看,能不能给我找两块咖啡糖来。看着总理疲惫的身躯,焦黄色的面容,李维信深知总理是太累了,也太困了,他需要提神。
无论工作多么的忙碌,身体多么的疲倦,在接待外宾或是出席会议的时候,总理总是希望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别人面前。这已经是总理多年来的工作习惯和工作作风了。
李维信不敢怠慢,赶紧拿来了两块咖啡糖放在了总理的手里。他清楚地看到,总理在剥糖的时候,双手一直在颤抖着,哆嗦着,李维信是多想帮总理剥开,但他又不敢,他怕让总理知道,别人已经看出了他的疲惫。
会谈开始了,范文同开始了他拙劣的表演,虽然是来向中国求援的,但却摆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周总理却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风度,气定神闲般地倾听着范文同的长篇大论。
周总理一直在喝着茶水,好像茶杯一直都没有离开他的嘴唇。茶和咖啡一样,都有提神的作用,可这对于已经疲惫到极点的周总理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谈判陷入了焦作状态,总理需要时刻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周总理小声地对身边的李维信说,给我准备一块湿毛巾,女服务员把凉毛巾放到总理的手上。总理沙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之后,便拿起毛巾,不断地在额头和眼窝处擦拭着,擦了一遍又一遍。
当李维信再次来到总理的面前时,总理又小声的对李维信说,再拿块毛巾,要热的,服务人员再一次把毛巾递到了总理的手上。“要更热的”、“要烫手的”,总理要毛巾的次数越来频繁,也越来越烫,直到谈判结束。
最终在周总理的斡旋之下,范文同欣然接受了毛主席和周总理提出来的援助方案,对于这次与周总理的见面也非常满意。
并与周总理约定,要在几天后一起去延安看看,看看毛主席和周总理原来奋斗过的地方,生活过的地方。
会谈结束了,周总理长舒了一口气,会谈期间脸上露出来的那一点红晕,再次退了下去,露出那一副疲惫。
当他与工作人员握手的时候,他才发现,服务员在给总理频繁递热毛巾的时候,手已经被烫伤了,烫起了水泡,看着服务人员的手,总理的眼眶里泛起了一丝泪花,深情地说,你们辛苦了。
望着总理那双充满了暖意的眼睛,两个小姑娘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那份感动和心痛,两个人哭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在这场耗费几个小时的谈判中,最辛苦的人是他,是我们敬爱的总理,可他心里一直挂念着的是身边的人,是全中国的老百姓,而对自己总是那么的苛刻,那么的严格。
其实早在尼克松访华之前,周总理的身体状况就出现了异样,尼克松访华的一周里,为了让中美双方能够达成圆满的协议,周总理更是通宵达旦、披星戴月的工作,耗尽了心血。
尼克松离开中国不久之后,长期担任周总理保健医生的张佐良,给总理做日常检查的时候,在尿液里发现了异常,里面藏着4个红血球。
张佐良不敢怠慢,在征得邓颖超和周总理的同意之后,进行了二次尿检。然而,这次的检查结果,让张佐良惊呆了。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尿液中的红血球,竟然从4个增长到8个,翻了一倍。
张佐良不敢自作主张,便请来了泌尿专家吴阶平,做最后的诊断。经过多次的诊断之后,吴阶平给出了诊断报告,而这诊断结果,是所有人都想到了,但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膀胱癌。
吴阶平当即给出了自己的治疗建议和方案,既然发现得早,就该早干预,早治疗,这样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此时的总理实在是太忙了,国务过于繁重,周总理得知诊断结果之后,选择了保守治疗。而且,工作起来比以前更加的卖命,更加的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状况。
在范文同访华之前,被安排进玉泉山休养的周总理,经常是一工作就20几个小时,身边的人劝都劝不住。
他对身边的人说,既然得了癌症了,那就能干一天,就多干一天,能多干一点,就多干一点。在范文同访华期间,总理更是不间断地工作了30多个小时,带病完成了中越之间的谈判,并带领范文同访问了延安。
1975年年初的一天早上,当警卫员把夜壶从周总理的卧室里拿出来的时候,满眼都含满了泪水。他把保健医生张佐良喊了过来,对他说,你看,总理的尿是红的,里面全是血。张佐良看到之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对总理说,必须该动手术了。
总理只是摇摇头,摆了摆手,对张佐良说,这件事先不要对外说,等我忙完这一阵再说。到了五月,周总理的病情急转而下,过度操劳的周总理不得已躺在了手术台上。
迟来的手术和越发厉害的病痛,折磨着周总理脆弱的身躯,几乎到了骨瘦如柴,油尽灯枯的地步。
然而手术刚刚结束,周恩来就把身边的工作人员叫了过来,安排工作和行程,躺在病床上处理全国各地的突发事件。云南的矿工得了肺癌,总理要亲自过问。越南战争的谈判情况,他也要做了解,与菲律宾建交的进展如何,他也要时时嘱托。
每一位来看望总理的干部和领导,总是在总理面前,用尽全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悲伤,而一旦走出病房,再也阻挡不住眼眶里翻滚的泪水,不少人都失声痛苦了起来。
到了1976年的1月8日,周总理已经进行了十三次大大小小的手术,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上午9点左右,医院的大夫们发现情况不妙,再一次对周总理实施了抢救,前一天刚被医护人员劝到西花厅休息的邓颖超闻讯赶了过来。
邓颖超目睹了周总理最后的抢救过程,然而她却再也没有看到周总理睁开双眼。当医生宣布周总理逝世的那一刻,邓颖超扑倒在总理的怀里,一遍遍地喊着:我来晚了,我来晚了。泪水就像汗水一般,滚落在他的脸上。
此时,毛主席也是重病缠身,几乎到了不能行动的地步,当身边的警卫小声地把周总理逝世的消息念出来的时候,毛主席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可身边的护士和警卫却明明看到了,毛主席脸上滚落下来的泪珠。
1月15日,在周总理的追悼会上,邓小平怀着沉重的心情念完悼词,而没能参加追悼会的毛主席,在电视机前也突然失声痛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这是毛主席平生仅有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的就是这位与之同袍52年的老伙伴。
三国时期,蜀汉丞相诸葛亮在《后出师表》中写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了刘备的重振汉室,诸葛亮兢兢业业,不辞辛劳地劳心劳力27年,最终累死在五丈原上。
后世之人,多以能够效仿诸葛武侯为傲,而真正做到的,也不过周总理一人而已。如今看来,共和国有这样一位总理,何尝不是国家之幸,百姓之幸!只是苦了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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