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十三四岁的少女就像二月里含苞待放,初现梢头的豆蔻花。在古代,这样的年纪,再过一两年本该“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但这三个女孩儿却远没有这么幸运。

  她们是法语文学博士伍倩古风小说《万艳书》中的人物,这三个懵懂少女,在花一样的年纪,或因家道中落,或因贫穷被卖到了欲念横流的烟花之地,一步步被卷入权力斗场的倾轧绞杀。

  

  伍倩1983年8月出生于陕西咸阳,毕业于北京大学。现任教于高校。已出版的作品有《匣心记》(全四册)、《万艳书1:一梦金》。

  这部小说共两部全四册,故事中的三个女孩儿,她们的男人是外戚,是阉党,是朝廷大员,是帮派宵小。为了即将到来的末日审判,他们同敌人媾和,与朋友决裂,侍奉自己的仇家,践踏自己的骨血,他们全都深深着迷于那一个只奖励残暴、狡诈和野心的大游戏。

  而这些眉目如花的少女,也绝不会像花儿一样娇弱地死于一阵风、一场凉雨,她们只死在战败的耻辱和鲜血的惨酷里。

  故事发生于癸巳年八月,顾万蚁、阮宝艳、祝书影三人初次相遇是在槐花胡同的“怀雅堂”。没错,这里是男人寻欢作乐的烟花之地,但它又不同于那些下等的青楼。

  在这里,“妈妈”们的女儿都是一等一的好货色,从小就被挑选来经过重重训练,无论是眼神、微笑,还是委屈时的哭泣,举手投足之间,既有风情魅惑,又不像下等青楼女子那般浮夸做作。

  就连晚间陪客人,都好似仙女下凡般“纯净”、优雅。这样的女子,试问有几个男子能抵得住诱惑呢?

  即便如此,这里依然是世界上最绝情的销金窟,朝秦暮楚,来往皆恩客,再深情的甜言蜜语也是逢场作戏,只是为了几两银子、几处名声。

  当然,这里也有着世界上最纯粹的爱情,一片痴情不离不弃。只要遇到了对的人,自有人会像飞蛾扑火一般决绝,执着到了骨子里。

  01.人生中最不缺的往往就是“变化”

  白凤,是怀雅堂掌班妈妈白姨的养女。白凤有个孪生姐姐,出生便被亲生父母扔到路边的泔水边,被当时还是官家小妾的白姨捡了去,锦衣玉食,像一个真正的富家千金一样养着。

  这样平安富足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她们还懵懂无知的时候,白姨终于生出了自己的孩子白珍珍,与此同时,白姨的丈夫白承如被卷入了一场争夺权力的斗争。

  当时朝政把持在人称九千岁的宦官手中,白姨的丈夫白承如为其走狗。皇帝的舅舅安国公詹盛言与一众忠诚良将布下天罗地网,力求匡正朝纲。

  不幸的是,白承如成为这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其女眷则被安国公逼入烟柳之地。白凤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槐花胡同红极一时的花魁。她也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一生所爱,并死于挚爱布下的陷阱。

  也许,即便家道中落,她也可以过上正常女孩该有的生活,但她的姐姐因不满白姨对亲生女儿白珍珍的偏爱,屡次试图杀害白珍珍。

  而心地善良的白凤不忍妹妹被杀害,但小小年纪的她并不知道,当她去找白姨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自己最后的结局,孤苦无依。

  白姨亲手解决了姐姐白鸾,又将白凤训练成一名让男人垂涎三尺的尤物。她攀上了把持朝政的宦官九千岁,忍受着一个阉人带给她无尽的屈辱。同时,她也拥有了天下女人都艳羡的荣华富贵。

  但她依然活得像个行尸走肉,直到遇见与九千岁为敌的安国公,她才觉得自己是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安国公在失去挚爱之后,一直浑浑噩噩,白凤的出现也让他又重新审视了自己。

  他对她远胜于一个男人对待一个青楼女子那般敷衍,他对她许下了娶她为妻的承诺。就连远在故事之外的我也以为他们能喜结良缘,让这个从小缺爱的姑娘能安稳余生。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总是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将你从地狱中救赎,又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打入万丈深渊。就在原本要给白凤下聘的节骨眼,安国公遇到了长相酷似他逝去的挚爱白珍珍。

  白凤的悲剧也是由此拉开序幕,她爱他爱到不能自拔,以至于可以为他干任何危机自己生命的事。俗话说爱之深恨之切,因爱生恨,她利用自己在怀雅堂这些年攀附的势力,除掉了自己的妹妹白珍珍。安国公真的爱这个青楼女子白凤吗?是的,他爱,可是新欢旧爱他都爱啊!

  所以,他选择了一种极致的羞辱方式结束她的生命,赤身裸体死于众目睽睽之下,是为了给自己的挚爱一个交代。而他自己为了给新欢白凤一个交代,让自己落入九千岁的地狱,受尽折辱。

  人生总是这样,充满“变化”,喜怒哀乐、顺境逆境似乎总是相伴而生。但我们的人生路,不论是喜是悲,终究是需要靠自己走出来的。我们每个人都一样,赤手空拳来到这繁复诡秘的人世,那么久继续朝着前方走,寻找术语自己的精彩,谱写自己人生篇章。

  02.所有的悲苦和磨难,只能自己独自面对

  顾万蚁,出身于穷苦人家,加上父母又重男轻女,自小就没有受过一日疼爱。好吃的永远都吃不上,脏活累活也都是她干,动辄还要爱父母的拳打脚踢,自小就养成了胆怯卑微的性格。

  她被卖到青楼,不是因为家道中落被人拐卖,也不是仇家逼迫,而是亲生父母为了所谓的吃饭前,亲手卖给人贩子。

  过惯了穷日子,吃不饱穿不暖,乍一来到这个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烟花之地,每天什么都不干就有好吃好喝的伺候,还有漂亮衣服穿,来了,她就不想走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来这里终有一日是要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来过活的,但是她不在乎,只要能挣钱。当然,最重要一个原因,是她要挣钱养活那对没有人性的父母,只有这样,自己两个还不满七岁的妹妹才不会被父母也卖去青楼。每个人都有在乎心疼的人,并愿意为其付出一切。

  打从来这里的第一天起,白妈妈就告诉她们,在这里,唯一不能沾染的就是情爱。小蚂蚁以为,只要她听白妈妈的话,成为这里的红人,能赚钱养家,就知足了。

  她做好了一切受屈辱的准备,她从没有奢望过有朝一日遇到一位良人,能疼她爱她,护她周全。可她就是遇到了这样一位公子。

  这位公子人称花花财神柳梦斋,他的父亲柳承宗靠盗窃发家致富,同样效力于宦官九千岁。柳承宗随着年岁的渐长,看清时局,亦是考虑到长久发展,施展一切手段为自己洗白走上“正轨”。

  柳梦斋的母亲原也是一名飞檐走壁的女飞贼,柳承宗迷恋于妻子的果敢与狡黠,最终也因此而厌倦妻子,留恋于烟花之地,动辄对妻子拳脚相加,致使刚烈的妻子伤心欲绝,与其他男子缠绵床榻报复柳承宗,最终还是死在了柳承宗的手里。

  尽管柳梦斋出生于富贵之家,但他的童年并不幸福。他的记忆中只记得母亲与父亲闹别扭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弟弟离家出走,一去不复返。这也成为柳梦斋的一块心病。

  他因为小蚂蚁随口的一句:“我不是抛下她,我只是死了。”而觉得这个烟花女子与众不同。是的,他也希望娘亲“不是抛弃他,只是死了”。

  因为这一句话,从小受苦受难的小蚂蚁受尽了柳梦斋的呵护与宠爱,不惜得罪内阁首辅的儿子唐文起,也要保护小蚂蚁。

  他对她的深情人尽皆知,为了有朝一日能让她成为自己的正妻,与原配妻子断离。为小蚂蚁没人性的父母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如果故事真能如此发展该多好啊,可是,同样的悲剧还是发生了,只是承受悲剧的主角不同罢了。

  柳家也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沦落了。柳梦斋也沦为了阶下囚,但不同的是,柳梦斋到死都在为小蚂蚁规划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柳梦斋之所以落得如此地步,完全是因为顾万蚁的那张嘴,她过于轻信旁人,总是希望对方能够帮助自己,永远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以至于身边的好姐妹,流连烟花之地的绝情主从她的口中获取了各种不利于柳家的情报。

  其实,大多数人都想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俯瞰这个世界,可是等到巨人走了,你便如蝼蚁蜷缩在见不到光的泥潭里。

  与其借助他人,不如自己变强,做自己的巨人,给自己美好,哪怕将来自己倒下,也有再站起来的基础。在这个世界,所有的悲苦和磨难,只能自己独自面对,任何人都无法施以援手。

  03.生命的力量不在于顺从

  祝书影为落难的官家小姐,从小养尊处优,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到底是气质不同于旁人,出落的优雅大方,纯洁无瑕。她的父亲则为忠良之臣,与安国公是旧相识,且以兄弟相称。

  自从祝书影沦落到此地,无论她经受多大的苦难,总是不屈服、不妥协半分。为了留守自己的清白,不让祖宗蒙羞,她想到了从怀雅堂的顶端跳下去,就在纵身一跃之时,被留居怀雅堂的安国公救下了。

  他承诺为书影赎身,但出于种种考虑,只能将她暂时托付给他的相好白凤。深爱安国公的白凤,嫉妒安国公对祝书影的好,嘴上应承下来,背地里却想尽办法折辱祝书影。

  让她在寒冬腊月用冷水洗衣服,生理期让她泡在冷水里。白凤本想着这丫头经受不住苦难,会自行求她回去做倌人,哪知这丫头骨子里的倔强让一众人等毫无办法。

  她越是这版纯洁清高,越衬的白凤她们无耻卑劣,而白凤则愈加狠辣地对打她。正是因为祝书影的这股不屈服的劲头,才让她从始至终都不曾沾染烟花之地分毫的俗气。

  同样倔强的还有阮宝艳,她的父亲是守城总兵阮勋。因鞑子犯大同,围城数月,粮草断绝,她的父亲亲手处理了自己的小妾以飨三军,鼓舞士气。这名小妾就是阮宝艳的母亲。

  阮宝艳原本是要被原配夫人送尼姑庵出家的,只因仆人贪财将其卖给了人贩子。尽管她也流落的怀雅堂,她知道自己迟早也是要出卖自己的肉身,但她并不像其他卖笑人那样,屈从于旁人。

  她要利用这群人,让她们为自己所用,为自己的母亲报仇,她要毁掉父亲所有的后代,全部的家族。

  冯骥才说:“大风可以吹起一张白纸,却无法吹走一只蝴蝶,因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生命不需要依靠外物,也不顺从于任何东西,它是由内而外的力量来支撑起来的,这种力量柔软却强大。

  所以,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人生中很多事情的成败关键都在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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