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红军专辑》之四十六

  编者按:

  红军的经历是特定历史时期形成的,他们在当年所经历的事件是不能重复的历史。我前后利用十多年的时间内对在江西工作的和江西籍在全国各地的老红军进行了寻访,他们有的是将军,有的是卫生员,护士,有的是战士,警卫员,马夫,挑夫等等,但他们艰苦朴素,不居功自傲,一心为民的奉献精神充满着一个共产党员的崇高品德,是当代人的楷模。

  作者:戴廷耀

  世上最朴素、真诚的婚姻——记老红军谢元珍

  

  2002年3月19日在吉安街头的摊子上随便吃了些早点,在上班前,我来到了吉安市干休所,所里安排阮所长助理上午陪我去采访,阮所助年轻,讲话直爽,我俩脾性很合得来。

  今天跟着阮所助去青塘新村和新村北路老红军居住地,这两地离吉安市干休所不远,但也不是很近,我俩背着器材步行往,上午计划采访了老红军谢元珍、曾广发、曾名遥、田瑛同志。

  曾广发,曾名遥是江西吉安人,离休后安享晚年回祖籍,谢元珍是四川南江县人,田瑛是陕西省绥德县人,都是随江西籍老红军爱人离休回江西生活的。

  一路上,阮所助提得最多的是谢元珍老人,他说:“上次解放日报《长征路上访红军》,记者专门采访了谢元珍老人。谢老几十年艰苦朴素,一双皮鞋穿了二十多年,平时省吃俭用,节余下来的工资每年捐献给吉安市永新路小学贫困学生,几年来已捐了几万元。

  他儿女七、八个,有的还下了岗,他从不给他们金钱,教育儿女们要自己创业,”说着说着,我们已走到了新村北路8#谢元珍老人家后门口。

  谢老住的房子是六十年代的老式二层屋,一个小院朝南,像阮所助所述,家中十分俭朴,用的家具都是当年旧的,主卧除一张旧式老床,一张二斗写字桌,就是几个木箱架在床头墙角边,没有像样的家电,一台14寸彩电、一台单门旧冰箱,谢老见我们进来很是高兴,一边让坐,一边倒茶。

  1915年谢老出生在四川南江县,1931年在当地苏维埃政府当妇女委员、1932年参加工农红军在红四方面军第31军军医院当护士。

  谢老说:“我在长征中走了三次草地,翻了两次雪山,这都是被张国焘的错误路线害的。1936年才到达陕北。

  “你是哪年来江西的?”我问谢老。

  “ 当时全国都解放了,我和老伴也没文化,省得给党添麻烦,跟着老伴回江西吉安来了,我老伴是吉安人呀!”谢老说完接着讲起了他与老伴结婚的往事。

  我老头是江西籍老红军,是红一方面军的杨汉辉,我到达陕北后,组织上送我在妇女学校学习,一天,同乡的张连长和王指导员让我去见朱校长,我心想见校长,还没有单独去见过这么大的官,心里忐忑不安。

  我在张连长的催促下,很不自愿地走进了朱校长的窑洞,当时见窑洞里还有一位陌生的年轻人,他见我进来楞楞地看着我,我心想,可能是组织上安排对象,因为很多姐妹都是这样由组织上安排结婚的。

  我当时羞得不知说什么好,大家沉默无语,急得张连长开口说“谢元珍,这位是红一方面军的老大哥,党员,人不错,思想上进步,你还有啥子不满意的呀,”

  我偷偷地瞄了一下他,他站在那傻笑也不会说什么,我脸上通红通红的,朱校长走过来对我说:“怎么样,革命不要婆婆妈妈,你们今夜就成亲!”就这样,朱校长一语定音,来了几位战友,轰跑了隔壁窑洞里围着的羊,随便打扫一下后,战友们就将我和杨汉辉送入了洞房。

  谢老接着说:“那夜其实我俩干坐着,一个在炕头,一个在炕尾,半夜了,我俩没有说句话,只有一盏油灯在吱吱地响,我跑了回去,老杨回了朱校长窑洞。

  第二天一早,老杨就去了山西抗日前线,我在红军医院照顾伤病员,老杨在前线负责部队的生活补给,整天在山里跑,过了一年多我俩才见了分别后的第一面,那时杨汉辉负伤住进了我工作的医院,我当时换药,都没有认出他来,我们四目相对了许久,好像面熟,曾经在那见过,聊了一会,才知我们原来是夫妻。

  现在我生活条件好了,刚同老杨回到吉安,我俩有一千多元工资,自己种菜、喂鸡,吃穿不愁,现小孩也大了,都能自食其力。

  当时,老杨也讲了,我俩年纪大了,也不能为党做什么工作,我们没有文化,不能让后代也没有文化,我们要为国家分点忧,我就捐些钱给学校救助一些贫困学生,希望工程也是我应该做的。“讲到这里,谢老笑了。

  

  吉安老红军曾广发参加反“围剿”战斗的故事

  

  采访完老红军谢元珍后,我俩来到青塘新村18栋,我见到了老红军曾广发,曾老性情开朗,九十岁的老人,身体很好。

  曾老1913年出生在江西万安县简田乡浪口镇珠理坑村,1933年参加红军,1934年在广昌太平墟前线入党。

  曾老说:“我弟兄四个,我父亲在家时是自卫军,叔叔三个都参加了自卫军,我在家排行老二,我和哥哥都参加了红军。

  1933年在少先队提升到区中队,4月份提升到独立团,10月提升到红军主力红一军团一师,在这里我们换了新枪,参加了对国民党对苏区的反“围剿"战斗。

  当时我在连里当通讯员,部队到达兴国时,我患了疟疾,政委也住院,我打了两针就好了,医院要我出院,政委不让我出院,他说:“你个人出去找不到部队。”我坚决要走,到了休养连,那里有100多人,大家结伴去前方。我们来到了福建建宁县,我分到了罗炳辉的二十二军(原叫红一军团红一师)。

  在苏区战斗中,兴国县高兴圩的战斗最残酷,红军伤亡惨重,敌人占领了德胜关、老营盘,我们退到高田墟时,得知黎川、广昌相继失守,上级要我们将老营盘夺回来,最终没能夺回来,我们就从兴国撤到了宁都河口,我们部队是最后撤退的,从河口出发长征。

  长征走出江西在湖南宜章县红三军团打了一仗,战斗打得很激烈,消灭了何健一个半师。在江西小梅关迎接我们的曾山讲:“得到情报广东方面有一个半师敌人在防守。”我们一师也想打个胜仗,当时我当电话员,由于各种原因没有打,遵义会议后我当了班长。1935年10月到达陕西保安县。

  抗日我在一一五师,我在一一五师通讯连任指导员,直至1948年才离开一一五师到山东渤海学习。当时康生来到山东,他撤消了山东省主席李义职位,要党校和我们学习队干部南下去大别山,我调到河北邯郸与邓子恢带队的8000多人一道南下,又接到命令去洛阳,我们到达洛阳,将胡宗南的部队吓退回西安去了。我们又准备去大别山,得知国民党占领了大别山,我们就没有过去。

  淮海战役开始时,我在豫西军区,也就是二野参谋部电话局任厂协理员,二野参谋部王震负责。

  1949年9月,我南下到江西民政局秘书科任副科长,1951年调江西省水利局任副科长,1956年11月任水利局上山下乡武功山垦殖场带队指导员,1970年垦殖场撤销,1971年我退休回安。”

  

  吉安老红军曾名遥

  

  我同阮所助来到新村路7号,我采访了老红军曾名遥。走进曾老家大门,一栋四层八套新楼立在院中,曾老身体不是很好,讲话有些气喘,不愿多言谈。所以与他交谈了几句,他对过去记不太清楚,我较为简单地了解了他的一些情况。

  1914年9月曾老出生在泰和县,1931年10月参加工农红军,1937年入党。历任班长、作战参谋、科长、营长。副团长。江西民警总队副总队长、安福农埸政委等职。

  1971年11月退休,1980年改离休。

  支援前线的 女红军田瑛

  

  在新村北路2号,我见到了老红军田瑛。

  田瑛1921年5月出生在陕西绥德县,1937年5月5日参加红军,任绥德县妇救会主任,参加了三五九旅南泥湾大生产运动。1987年从兰州军区离休。

  田老说:“抗日开始,国民党不发供给给红军,我们三五九旅供给部被服厂,缝衣、纺线支援前线。1943年我们迁到延安在南泥湾开荒,1944年男同志上前线了,我们女同志承担了劳动的任务,生产的粮食放了延安很多窑洞。毛主席在延安飞机场对我们说:“我们女同志带好孩子、搞好学习、做好生产、这也是战斗。”

  1947年胡宗南进攻延安,我们东渡黄河到山西柳林,供给部就驻扎在柳林。1948年我们到山西房山县搞生产,种棉花、种粮食、油支援前线。

  1949年部队进新疆,由于我爱人身体不好,王震要我们留在西北,在兰州军区高干疗养院任副院长。

  1962年退休回到老家吉安。我在兰州军区第一疗养医院工作,1955年退休,1962年跟随爱人到吉安生活。”

  

  

  作者戴廷耀

  编辑:严京平《白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