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科举考场失利,但人生不失志

  本文选自《左宗棠与曾国藩》

  本书围绕左宗棠和李鸿章曲折起伏的交往经历,还原两人奋斗与相互纠偏的人生,深入剖析每一阶段的矛盾分歧与相互成就,呈现了两人在家国大事跟生活琐事中隐含的全部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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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道光十三年(1833年)到道光十八年(1838年),左宗棠先后三次参加会试。他在考场上发挥得最好的成绩,是与曾国藩第一次同场参加的那次会试。

  道光十五年(1835年),左宗棠与曾国藩各自从老家出发,赶往京城应考。

  这是左宗棠第二次参加会试。在写给大舅子周汝充的家信中,左宗棠出考场后如此回忆考试印象:

  会试已毕,头场三题俱极平正,头题是“大德不逾闲”一句。二题是“夫孝者善继人之志”一节,三题是“吾身不能居仁由义”二句。兄文颇妥惬,可望。然近日风气,中与不中,则又不在乎此也。

  可以看出,左宗棠对考场发挥感到比较满意,也抱了较大的中榜希望,但同时隐约感到,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劲儿,对当年京城的考风,流露出一些不满。主要原因是,左宗棠与曾国藩一样,属于朝中无人的积极进取青年,没有多少关系可以攀附,能否中榜,全凭考卷实力。但当时的科场风气,会试能否上榜录取,除了需要考卷展现文章能力,还需要依靠一定的人情关系的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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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宗棠出考场后的直觉无疑是准确的。这场考试发挥得不错,主考官温葆深怜惜其才,评价他“立言有体,不蔓不枝”,也就是论点鲜明,逻辑清楚,已经列入预录名单,在湖南省上榜进士中,排在第十五名。但待到发榜前夕,却发生了一点儿小意外。温考官发现,湖南省多录了一人,湖北省少录了一人。自雍正元年(1723年)两湖分闱之后,湖广行省已经一分为二,湖南、湖北需要分开录取。作为湖南省预录榜单上的最后一名,左宗棠的名字在最后一环被生生给刷了下来,改为“誊录”。

  在北京看完榜单,左宗棠虽然有点儿失落,但并没怎么当回事儿,他在写给妻子周诒端的家信中,不无诙谐地借项羽兵败垓下的典故来自我调侃:“非战之罪也。”

  但左宗棠考运不佳之时,却是曾国藩功名逆转之日。左氏在家信中说的“然近日风气,中与不中,则又不在乎此也”这句话在曾、左下届会试时得到了应验,也成了曾、左应试求仕路上的一道分水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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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光十八年(1838年)会试,曾、左照旧克服沿途困难参加会试,左宗棠直接落榜,曾国藩如愿高中。

  左宗棠为什么反倒不如上次?读左宗棠道光十八年(1838年)会试原文可以发现,他这次考场发挥出来的水平,确实赶不上上回。

  按说,考前已经做过一年的渌江书院山长,有了切身的教学经验,再加上前面两次的临场应考经验,第三次照理会发挥得更好一些。

  成绩每况愈下,究竟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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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直接的原因是,左宗棠分心了。他于道光十八年(1838年)3月6日前赶到北京,租下房间复习应考。因为家眷仍寄居在湘潭,社会人事渐杂,不但自家有一堆事,岳母一家老小也有一摊子事,需要他远程安排处理。人在北京,还需要挂念渌江书院老师、学生待处理的繁杂公事。诸事分心,行程略显仓促。左宗棠跟周汝充在家信中的自述是:

  兄孟浪进京,全无佳想。客中景况,殊不为快,未知何日是归期耳。

  俗话说,“事不过三”。连续三次参加会试,他已经考疲劳了。左宗棠的精气神明显有些耗散,考场上注意力不够集中。这从他在考卷上接连出现的几处错字、漏字可以看出来。

  落榜后,左宗棠应亲家陶澍前信之邀,去南京两江总督府会面,在那里继续读科考之外的实学书籍,以充实提高动手办事的能力,兼与陶澍商议子女订婚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