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什么事都做了,喜欢的人就是不捅破那层窗户纸,怎么办?

  1

  拍毕业照那天就应该跟他说句再见的,后来的薛萌总是在内心深处悄悄的遗憾。

  还没入座,我就从橱窗看到了坐在席间的顾舟,这可还怎么若无其事的吃饭?

  心心念念了4年的顾舟,就这样出现了,打的我猝不及防。

  本以为这次同学聚会就应付以前的老朋友就好了,要是吃亏了大不了跟以前一样沉默是金,混个全身而退就好,可是天知道这次会遇上顾舟!

  表面上镇定自若亭亭玉立的薛萌,硬着头皮在郝甜甜的招呼下进店入席,心里却直打退堂鼓,恨不得立刻身体抱恙,可不能刚到就走吧!再等等吧!

  就这样薛萌又硬着头皮坐在那一个多小时,期间薛萌偷瞄了顾舟7次,被顾舟的眼神逮到了4次,杨志敬了薛萌一杯酒,说薛萌的变化真大,郝甜甜依旧和以前一样爱和所有人开玩笑,也一样和所有人都打得开。

  真羡慕郝甜甜啊!永远都那么引人注意,可爱活泼。

  薛萌默默看向顾舟,他的变化并不大,之前微卷的头发现在留的长了些,穿了件黑色外套,话还是那么少,他还是一样看上去不太有亲和力。

  和顾舟撞上眼神,他微微一笑,薛萌就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不禁垂眸微笑,低头回忆起暗恋顾舟的岁岁年年来。

  “高一六班…在…在二、四、六、这儿!”忙活了大半天,我出了一身的汗,正值七月,天气热的可以,不过好在名也报完了,东西也算准备的齐全,我抱着刚买来的迷彩服,拿着花名册找到了自己的班级。

  班主任胖胖的有点秃头,是教语文的,看着和蔼可亲,实则脾气暴躁,这是正式开学的第一天我得到的结论,这个老师倒是符合了我对高中班主任这一人物形象的所有想象。

  班里头已经坐了大半的人,二十多张生面孔,多多少少让我有些发怵,虽然算不上性格内向,但也不是那种一见面就能自来熟的社牛,她在短时间内不太会迅速建立新的人际关系。

  无措的目光迅速扫过班级,内心焦急的希望有一个故人安慰她内心里对陌生的迷茫。

  等等,那是……郝甜甜?!

  终于有了熟悉的面孔,我心里一阵侥幸,可想起过去又有点焦虑起来,郝甜甜是自己的死对头,我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自以为是的丫头,郝甜甜应该也早就有所察觉,她会不计前嫌的欢迎自己这个“老同学”吗?

  初中在一个班两人没少掐架。

  好巧不巧,高中两个人又在一个班,但现在总不能一直站在讲台上,我走过去坐在郝甜甜旁边,没想到先说话的是郝甜甜,她对我的热情出乎了我的意料,也许郝甜甜也和自己一样纠结困窘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

  郝甜甜是个活泼跳脱的人,是个十足的开心果,在郝甜甜大方、直接的接近下我和郝甜甜很快消除了之前的隔阂,好像早就相识的老朋友一样聊起八卦来。

  “诺,你看第四组最后一排的那个男生。”

  “哪个?坐窗帘前面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

  夏天下午的阳光很毒,却巧妙的避开了朝东的教室,蓝蓝的天空上挂着几朵蓬蓬的云,少年坐在角落拿着手机敲敲打打。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十六岁的顾舟。

  “豁!可够猖狂的,开学第一天就带手机!”

  “重点不是这个,是你仔细看他长得挺好看”

  头发有点自然卷,但因为学校的规定并没有留的太长,眉毛睫毛都很浓密,鼻梁高挺,是很耐看的类型呢,有点像韩剧里的明星李洙赫。

  “emmm看上去不太有亲和力啊。”

  “看我的,我去搭搭话,问问他叫什么,等着”说着郝甜甜大步流星走向顾舟。

  我看着窗前的少年抬起头,注视着眉飞色舞的郝甜甜,挑眉突然一笑。

  “……顾舟……”

  我只听见了他叫顾舟。

  军训并没有想象中的苦,夏天好像也没有往年那么热。军训结束后,郝甜甜和我从势不两立的死对头成了形影不离的死党。郝甜甜大方又仗义,跟着郝甜甜的这三年让我少吃了不少苦头。

  郝甜甜和我之前为什么有隔阂我如今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郝甜甜是后来很大一段人生里,我遇见的无数人当中最不可或缺、无可替代的一个。

  而顾舟因为生的好看,成了郝甜甜的骚扰对象,郝甜甜总说自己贪财好色,看来她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清晰的认识的。

  每到下课或休息时间,郝甜甜总带着薛萌冲到顾舟面前没话找话,一开始我总觉的浑身不自在,直到时间长了也便释然了。

  我和顾舟,两个人因为郝甜甜而熟络起来。至于我什么时候喜欢上顾舟的,我自己也答不上来。

  2

  薛萌总觉得日子太慢。

  正式开学后班主任调了座位,在郝甜甜的软磨硬泡下,班长还允许她和我做同桌。郝甜甜拉着我坐在了顾舟的前面。

  我是个学渣,开学第一天全班人都知道,因为跟同学熟络起来就变得话多,上课老是跟郝甜甜交头接耳。

  因为这个我一天被班主任连点了3次名,并且秃头班主任扬言要把我送回家去,所以上学对我来说就是难,高一没跟上可一点也不奇怪。

  连着两堂数学课,我实在听不下去,正好同桌郝甜甜开了话匣子,两个人带着周围一圈又开始聊的热火朝天,顾舟坐在我的后桌,就是不聊也难把课听进去。

  “东边的山坡上有两头牛~”郝甜甜压声唱着最近在互联网火起来的歌,逗的前后左右笑的前仰后合。

  数学老师转过头就看见我捂着嘴憋笑,就被抓了个正着又点名又罚站,还要其供出“同党”,这下我不敢吭气了,自己已经被罚了怎么能连累其他人?

  我等着数学老师疾言厉色,谁想到顾舟站起来说自己是“同党”,然后两个人去外面站了一节课。

  “你们俩,跟我来办公室。”

  数学老师是个很好的老师,无论难还是简单,她总是不厌其烦的给同学们讲不懂的知识点,可到了办公室,老师也并没有为难两人,她只是明明白白的向两人表示希望我和顾舟能好好学习,在有限的时光做不让自己后悔的事。

  面对数学老师的和蔼敬业,我心里觉得羞愧,以为会被老师痛批,却没想到是鼓励。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丢人现眼,如果没有顾舟跟自己一起,我一定会因为心里的难受和愧疚哽咽的没法走出办公室。

  一节体育课,6班和5班有篮球比赛,作为班里头出了名的大喇叭,郝甜甜义不容辞的抗起拉拉队长的大旗。

  而我则靠在篮球架上观看着精彩的比赛,正是激烈的角逐6班凭借着身高优势,再加上完美的配合,还差一步就能赢,时间越长,被五班反超的几率就越大。

  要是有人能再投一个三分球5班就没有机会了。

  不知是谁准备拿下这最后一杀,冒险投了个三分,眼看就要进了,5班球员拼命拦截,几乎都被按了下去。

  最后一个弹跳力比别人强出一大截,没能拦住他伸手给了一个力使得篮球偏离了原来的轨迹,撞上球框不偏不倚朝着我飞过来。

  我吓得忘了躲避,耳边唏嘘鼓励欢呼声嘈杂一片,在我脑海里嗡嗡作响,直愣愣看着飞来的篮球在眼前越变越大。

  幸好顾舟眼疾手快,一个健步冲上去潇洒的截杀--球出界了,薛萌松了一口气,而顾舟却因为最后一个碰球扣了分。

  “哈,我是不是救了你一命?”顾舟背着光,笑的灿烂无比。

  何止是救了我一命啊,顾舟是自己的小救星,很多时候总会突然出现解救自己。薛萌常常这样想。

  顾舟很喜欢计算机,他也很擅长电脑的操作。这学校有一些年头了,各式各样的设备有是有,就是用的比较久了,班里的PPT总爱出些故障,好多演示文稿放不了,这可愁坏了各科的老师。

  好在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顾舟总是几分钟就能解决掉,自然而然的每次播放PPT成了顾舟的负责项目。

  从哪以后,我就莫名期待下一节课,因为每节课的前几分钟,只要老师需要用到PPT,薛萌就能光明正大盯着顾舟,看他用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认真的操作,看屏幕的倒影里他自信的笑。

  可惜我一直不知道,他也常常从屏幕的倒影里看着我课前端正的坐姿和望着他的眼神。

  顾舟不喜欢太闹腾,郝甜甜又太跳脱活泼,常常惹得顾舟不耐烦,郝甜甜也厌了顾舟的慢热无趣,渐渐的转移了目标,没了郝甜甜做媒介,只能靠自己了,但与顾舟少了交集还是不免让我有些失落。

  “你喜欢顾舟嘛?”我知道答案,可还是想问郝甜甜。

  “啊!不喜欢啊,你别误会,我只是单纯觉得他真的好看啊!”郝甜甜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从认识她到现在,郝甜甜是一个不会轻易喜欢别人的人,虽然常常表现出一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样子,但薛萌知道她可以喜欢一个爱豆6年。她喜欢的类型不是顾舟。

  我后来想,也许从跟着郝甜甜招惹顾舟开始,我的每一步,都是输。

  高一快结束了,学校里有文化艺术节,郝甜甜拉着我报名参加,说要留下美好的高中回忆。

  我有些微胖,穿着百褶的短裙像个带着褶的包子,因为自己的身材不太好,我从不会穿裙子,更何况短裙,更别说在舞台上跳舞了。

  但在郝甜甜的坚持和鼓励下,我还是跟着郝甜甜去报了名,领舞的同学教了几个考验身体协调性的动作,要求报名人员回去好好练习,以此来筛选。

  没有功底的我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就去没人的楼道练习,幸好自己没有身体不协调的毛病,再加上自己的努力过了初筛,顺利的成为了表演队的一员。

  练习了将近一个月,临近表演,学校总要花三天时间彩排,前两天的彩排都没要求穿服装,最后一天彩排比较正式,所有表演人员需要全副武装。

  一个一个节目表演完,终于轮到了我们的舞蹈,上了台看着底下几百多个空座位我就够紧张了。

  可偏偏开始的前几分钟看到舞台的正前方,昏暗的后排,班里的杨志和顾舟坐在那里,杨志还在和郝甜甜招手示意,顾舟举起了手机准备录像。

  按时间来计算这一节课是自习课,没有老师,所以顾舟和杨志逃课了,逃课来报告厅看今天的最后一场彩排表演。

  舞台五颜六色的灯光打的我眼花缭乱,我总是不自觉看向顾舟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大脑还是短暂死机,我使出吃奶的劲集中注意力跟上大家的节奏。

  好不容易撑到了舞跳完,指导老师又要她们留台开始指出大家的问题,我记不清那时候听到老师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逃一样的离开舞台,逃一样躲进后台的更衣室里。

  从彩排之后,我就不太敢在和顾舟讲话,不敢在和顾舟打招呼,甚至不敢在和顾舟对视,我生怕自己在顾舟眼前一晃就又让他想起那天舞台上又胖又笨的自己,就连顾舟主动来找我说话,我也总是避之不及。

  “顾舟主动来找你说话哎!他是不是喜欢你啊薛萌?”郝甜甜语出惊人!

  “怎么可能呢哈哈,他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女生?”对啊他怎么会喜欢自卑又不漂亮不优秀的薛萌呢?

  “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薛萌脸一下白了,“不……不喜欢啊哈哈!”全世界除了薛萌,没人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了顾舟。

  你看,我连承认自己喜欢顾舟的勇气都没有,在暗恋顾舟的4年里,所有深情期许、拒绝接受和犹豫踌躇,都只不过是我自己内心的导演戏,我甚至剥夺了对方知情的权力。后来我后悔过太多次。

  原来,错过也早就有迹可循了不是。

  3

  高二要分文理科了。

  我知道顾舟一定会选理科,因为顾舟最喜欢的科目是化学,所以哪怕我文科学的不费力,即使我对文科都很感兴趣,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选了理科。

  这大概是在喜欢顾舟的四年里我做过最勇敢的事。

  我想离顾舟近一些,我心里不奢求双向奔赴,只希望能在最好的年纪守着自己年少的欢喜。

  分了班之后,六班成了三班,秃头语文班主任换成了有头发的物理班主任,班里头大部分人也变了样。

  但顾舟还在,郝甜甜还在,那对我来说什么都没变过。

  班长换成了一个复读生,叫路尼莎,她又漂亮又优秀,成绩总是稳居年级第一。

  为了继续留在理科实验班,我没少向她请教问题,她很漂亮,她很温柔,她很有耐心,即使同一类型的题我问了好几遍,她还是一样耐心的给我解答。

  路妮莎常常让我想起高一的那个数学老师,她们一样温柔一样发光温暖自己。我很喜欢她,也很感激她。

  世界上有很多散发光芒的人,他们有些甚至不知道自己照亮了一些人黑暗的旅程。

  高二上学期,西北方的冬天又干燥又寒冷,有时候一年到头也不见雪,从远方吹来的风像细密的小针,一下下穿透御寒的衣物刺在身上。

  就是那样寒冷的夜晚,下了晚自习各班要组织队伍回宿舍楼,站在漆黑空旷的操场上,寒风从四面八方入侵,我戴上了蓝色卫衣的帽子,把手踹在校服的口袋里。

  “喂!”顾舟拍了我的肩膀,我条件反射的把头转向来人。

  只见顾舟突然把我卫衣帽子的系绳猛地一拉,我的眼前顿时陷入黑暗,只留下鼻子一圈“换气孔”。

  “顾舟!”被这样的玩笑吓了一跳,我恼羞成怒大喊顾舟的名字,而顾舟早就不知道躲在哪几个人中间,等我从帽子里挣开他早已经难觅踪迹了。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才看到顾舟在侧前方,悄悄潜过去本想报拉帽之仇,可到了顾舟身边,我才发现自己早就不介意了,也许我从来就没有生过顾舟的气。

  ‘切就会仗着我喜欢你就欺负人’我心里暗暗闹小情绪,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把在寒风里冻的冰凉的手慢慢伸进顾舟的口袋。

  “我的手捂不热,你的也别想捂热嘿嘿。”

  校服的口袋小小的,我冰凉的手一进去就握住了顾舟温暖的拳头。

  顾舟被手背的凉意引起了注意,转头看见我洋洋得意的表情,挑眉一笑,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和旁边的朋友说笑,直接无视了这个淘气的女同学。

  我正感到有些泄气,却感觉口袋里顾舟的手伸开把自己的手包在手心,拇指慢慢摩挲这我的手背,温暖在掌心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