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漂亮的一次「打脸」是怎样的?
我发现老公出轨了。
机智如我,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静悄悄搜集他出轨的证据,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谁能想到,我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离婚谈判当天,我就像个跳梁小丑,输的一塌糊涂。
1
最近几个月,顾泽华经常夜不归宿。
我每次一问他,他都说工作太忙。
面对这么正经的理由,我也说不出什么,只好暗自伤神。
顾泽华现在是一家上市公司的产品部经理,年薪百万。
自从嫁给他,我就没再工作了。
我不工作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我比较懒,特别是懒得处理职场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二是他一个人挣钱也完全能养得起我,我不用为钱发愁。
这两年,我每天就是忙着逛街、美容、健身、旅游这几个项目。
老实说,这种生活,挺舒服的。
因为顾泽华这段时间经常不在家,我也不愿意一个人呆在家。
所以总去健身房,通过流汗的方式,让自己释放一下消极的情绪。
健身房这两天来了个新面孔,白白净净,有点儿玉面书生的感觉。
像我这种常年泡在健身房消磨时间的闲人,早就熟悉了这里的三教九流们。
眼前这个小帅哥,我猜,他不是大学生,就是初入职场的小白。
似乎察觉到我在观察他,他看向我,然后径直向我走过来。
「你好,我叫范思哲,可以认识一下吗?」
「哈?」
这算是撩我吗?
虽然我一直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很年轻,但真实年龄摆在那里,何况我是个有夫之妇。
「帅哥,不好意思哈,姐姐已经结婚了。」
我特意把戴着婚戒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谁知,他看到后,笑了一下。
「没关系,做不成情侣,也可以做朋友不是吗?」
说着,伸出手,示意我握手。
这波操作我属实有些惊讶。
我以为他知道我结婚了,会识趣走开。
想不到他反而来了兴趣。
我顿时感觉这人脑袋不正常。
没理会他停在半空中的手,转身就离开了健身房。
接下来几天,只要我去健身房,就能看见他。
他每次都会关注我,会在我满头大汗时,主动为我递上毛巾和水。
可他越这样,我就越害怕。
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我想和顾泽华说这件事,但等他好几天,也不回家。
我也失去了想说的冲动。
心想着,大不了就换一个健身房呗。
这天,我逛街回来,发现客厅沙发放着两袋衣服。
是顾泽华的,他给我留了张纸条。
说这两袋衣服是他这段时间换下来的脏衣服,公司不方便清洗,让我在家洗。
「臭男人,原来他还能想起来家里有我这么个老婆啊!这么久也不回来!」
我嘴里不满的嘟囔着,手却快速的整理着他这些脏衣服。
就在整理时,我在他的一个外套兜里翻出了两张电影票。
是这个月15号晚上9点开场的电影,一部爱情片。
我看了一下日历,正是一个星期前……
那天,这部电影刚上映。
我很想和他去看,但他说晚上要加班。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加班?
看着手里的电影票,我有些心烦意乱。
晚上给他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说,必须回来。
我等到半夜十一点多,他终于回来了。
一进门,就问我是什么重要的事,非要他大半夜赶回来?
我把电影票甩在他眼前,问他这票是怎么回事?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那天晚上,是陪客户去看的电影。
和客户?这理由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我这暴脾气「噌!」一下就上来了。
「顾泽华!你把我当傻子吗?谁会晚上九点陪客户去看什么狗屁爱情片!你们到底是谈生意,还是谈恋爱?」
见我发飙,他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徐婉婷,你今天因为芝麻大的小事儿把我叫回来,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现在又不信我,在这里撒泼,看来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你是说我过分?」
我真的受不了他对我的这个评价,感觉自己特别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见我这个样子,什么话也没说,拿起衣服就转身离去。
我站在原地,像深宫怨妇一样,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大叫。
我的叫喊声回荡在空旷的屋里,却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怎么会这样?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瘫坐在地上,脑海里一直在问自己,当初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会变得这么狼狈?
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我懒得去擦。
以前,顾泽华会温柔的替我擦拭脸上的每一滴泪……
我们是上大学时认识的。
那天早上,我一如既往,踩着点往教室狂奔。
路过男生厕所时,他正好从里面出来。
我俩猝不及防就撞在了一起。
这一撞,不仅把他鼻子撞出了血,也撞出了我们爱情的火花。
他开始追求我,我问他喜欢我什么,他答不出来。
只知道一个劲看着我傻笑。
我问他笑什么,他说只要看见我,就内心欢喜。
他话不多,但总用实际行动在证明着对我的喜欢。
后来,我就稀里糊涂的和他在一起了。
在一起后,每次我哭的时候,他就温柔的把我搂进怀里,满眼心疼,替我擦掉泪水。
他说,我哭的时候就像个小孩子,让他有种想保护的冲动。
然而,时过境迁,六年后的今天,一见我哭,他转头就跑。
「当男人突然对你冷淡了,那多半就是他已经找到下一任了。」
「当你洗澡的时候,发现水忽冷忽热了,你应该明白是有人在跟你共用一处水源了。」
「因为我见过你爱我的样子,所以你不爱我的样子我一眼就知道。」
……
我哭着哭着,脑袋里就突然冒出来这些最近在抖音上看到的句子。
难道是上天在暗示我,他外面有狗了?
一想到这,我就越来越气!
心中的无名之火顺利取代了刚才那阵浓郁的伤感。
「顾泽华!你这个渣男!你要是敢对不起我,老娘就阉了你!」
2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谁也阻止不了它生根发芽。
从那天我们二人不欢而散之后,我就开始陷入深深的痛苦与纠结之中。
我痛苦他对我的态度如此冷漠无情;
我纠结他如果真的不爱我了,我该怎么办?
是果断离婚还是继续搭伙过日子?
浑浑噩噩的在家里宅了一个星期。
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
我知道总这样颓废下去不是办法,所以简单洗漱一下,就去健身房了。
我要让肆意流淌的汗水,冲掉自己的烦恼。
到了健身房,我直接就上了跑步机。
随着两条腿不停的倒腾,汗水哗哗的流。
可能是因为最近没怎么吃饭的原因,才跑了半小时,我就感觉体力有些不支。
脚一下没反应过来,把自己绊倒了。
摔出了经典的“狗啃屎”姿势。
「砰!」
好家伙,声音够响亮,整个健身房的人都听到了!
他们纷纷向我看来,还有几个人没忍住,当场笑出了声。
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我真的当场社死!
「行了行了,有什么好看的,都该干嘛干嘛去吧。」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我刚想爬起来看看到底是哪个好心人,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在我面前。
我心里感叹了一下这手怪好看嘞,然后就扶着他的手爬起来了。
等我爬起来,看见他脸的那一刻,真希望自己是眼花了。
「怎么?看你的表情,是不想我扶你起来?」
「是」
我心里是这么回复的,但毕竟他确实帮了我,我也不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只能在心里暗自过过嘴瘾罢了,表面上还是得客套一下的。
「哪有啊?我就是觉得好巧啊,又看见你了哈。」
「哦?你不是知道我一直都在这健身么,这叫巧?」
「……」
我无言以对,感觉对他拿捏了。
「你老公……有情况了?」
「?」
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让我猝不及防,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老公,外面有情况!」
他一脸肯定的说出这句话,让我后背一阵发凉。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他一句话就能轻松击中你的痛点。
感觉他就像一双无形的眼睛,时刻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我不想在这个疯子面前再多逗留一秒钟,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他却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朝我手里塞了一个卡片
「你别误会,我今天看你来了以后状态不对,联想到你说你结婚了,通常已婚女人这个状态,百分之九十九是因为另一半出轨。」
「本来我也不确定,但刚才你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想,你手里是我的手机号,需要我帮忙,就直接联系我。」
说完,松开了我的胳膊,我匆忙逃离了健身房。
出了健身房,我攥了攥手里的卡片,犹豫许久,还是扔进了包里。
回到家,我简单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思绪混乱。
这种感觉真是太折磨人了,我受不了了。
必须要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决定要去跟踪顾泽华,看能不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说干就干!
第二天,我早早就打了个出租车,守在他公司门口。
9:40,他的车缓缓开进公司,一个人下车进了办公楼。
12:15,他一个人走出办公楼,去附近餐厅吃了个饭。
二十分钟后,吃完饭,他一个人又走回了公司。
晚上6:45,他同事陆续下班,唯独不见他。
直到22:30,他才开着车离开公司。
「美女,要不要跟上去啊?」
出租车司机一脸兴奋,询问我的意见。
是啊!他能不兴奋嘛!
我为了找个车专心跟踪,一天不算油钱,给他1000块钱。
他既能挣钱,又能看热闹,换我,我也兴奋。
「算了,不追了,送我回家吧!」
老实说,我心里很好奇他到底会开车去哪,但我又怕看到最不想看的一幕。
我还真是个矛盾的生命体!
接连几天,我就这样守在他公司门口,观察他的行踪。
可几天下来,毫无进展,他这个人的生活规律真是无趣至极!
每天都是相同的流程,实在看不出什么。
除非……
除非跟踪他到晚上下班之后去的地方,但我怂!
我总怕真看到点儿什么,当场再气死过去!
所以,我的跟踪,最后宣告失败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想到了健身房那个疯子。
他说过,我有需要可以找他帮忙。
「徐婉婷,你脑干被抽干了吗?怎么会想到找那个疯子帮忙?」
「或许,大概,可能,他人不坏呢?」
「死马当活马医吧!赌一把!」
……
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建设后,我从包里掏出了那天他给我的卡片。
上面是他手写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不是吧?我还以为是名片呢。」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刚嘟嘟了一声,他就接起来了。
「喂?」
「喂,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等你电话好久了,终于打过来了。」
我怎么有种猎物上钩的感觉?
对!感觉我就是那个猎物。
这一刻,我后悔给他打这个电话了。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可能是怕我突然挂电话,他连忙补了一句。
「我们见一面吧,时间地点你来定。」
于是,我们约在了下午派出所对面的咖啡店见面。
我还是不太相信他,怕他把我拐到境外,噶我腰子。
所以选在了派出所对面,如果发现有啥不对劲的地方,方便我找警察叔叔。
下午,我如约来到咖啡店等他,没一会儿,他就到了。
他刚坐下,我就开问。
「范思哲,我们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帮我?」
「别和我说什么一见钟情,喜欢我的屁话!我不吃这套!」
我一边问,一边仔细留意他的表情。
他好像料到我会这么问,脸上除了平静,没有多余的情感色彩。
「你有疑问很正常,但,如果我说,我并不是帮你,而是帮我自己呢?」
他的反问,让我一头雾水。
「帮你自己,什么意思?」
他不说话,直接甩在桌子上一堆照片让我看。
我拾起桌上的照片,竟看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是顾泽华!照片里,他和一个女人手牵手逛商场、手牵手看电影、手牵手散步……
这些照片好像有魔法,瞬间抽走了我身上所有的力气。
我脑子一团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照片中的这个女人叫程嫚嫚,是我女朋友。这个男人,我想,你比我更了解。」
范思哲向我介绍了照片中的那个女人,原来,是他女朋友。
怪不得他说是在帮他自己,看来,他早就知道了,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我。
那又怎样呢?我们两个都是受害者不是吗?
我们要做的应该是谴责那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才对!
我极力克制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向范思哲提出了邀请。
「我们联手吧?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3
和范思哲见了面之后,我就先回家了。
家里的所有装修,都是我和顾泽深一起参与的。
我们又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这里记录这我俩点点滴滴的回忆。
看着房子里的一切,我心一阵刺痛,那种窒息的痛,让我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床上号啕大哭起来。
「顾泽深,你要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眼睛肿得像个核桃,再也挤不出一滴泪才作罢。
或许是哭累了,我顶着两只核桃眼,居然睡着了。
醒来后,我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就直勾勾看着天花板,任由思绪乱飞。
眼睛还是有些肿胀,盯了一会儿天花板,就酸痛流泪。
于是,我也干脆起床,好好洗漱了一番。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狼狈样,我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
「顾泽深,是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凭什么你在外面美人在怀,春风得意,我却要在家里以泪洗面,颓废不堪?」
「我性格天生如此,感情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如今,我们的婚姻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给范思哲打了电话,让他帮忙再多拍一些那对狗男女在一起的照片,这样,我就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是过错方。
他答应了。
我再次问他「如果真的摊牌了,你女朋友肯定会收到牵连,到时候,你们……」
他知道我什么意思,他说他早已经度过那段伤心期了。
现在已经不对程嫚嫚抱有幻想了,只想亲眼看着让她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原来和我的想法差不多,这种背叛感情的人,属实没有必须再去挽留。
在范思哲去拍照片的这几天,我也没闲着。
把家里的犄角旮旯都翻了一个遍,想找到更多有力证据。
还真被我找到了!
我在他搁置的公文包里,找到了一支用过的口红。
这种死亡芭比粉的色号,我从来没有用过。
不用想,肯定是那个叫程嫚嫚的。
我把收集到的电影票和口红小心封在一个袋子里。
没几天,我和范思哲又见面了,这次他带来了很多顾泽深和程嫚嫚在一起的照片。
有一起吃饭的、唱歌的、谈笑风生的,还有一张应该是顾泽深亲吻程嫚嫚的照片。
但照片没有照到两个人的嘴唇,只拍下了姿势。
我也不知道,顾泽深看到后会不会抵赖。
管他呢,有总比没有好。
我一张一张仔细翻看这些照片,因为是散着头发,所以低头是,两侧的头发垂了下来。
胡思哲起身稍微给我整理了一下头发,我看照片正投入,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赶紧解释到,没有别的意思,他有点儿强迫症,看我头发这样,他心里别扭……
真是神经病,强迫症还强迫到别人的身上?
我也无心和他争论这种事,只是警告了他,再有下次,别怪我当众让他难堪。
拿到了这批照片,我手里的证据更充实了。
想了想,我给顾泽深发了微信。
「你出轨程嫚嫚,我有证据,谈谈吧?」
简单明了,我还挑了两张他们在一起的照片一并发了过去,免得他以为我骗他。
我本来犹豫要不要起诉,但觉得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能私了解决最好。
「好,我一会儿就回去。」
我以为他又要好久才能回复我,想不到几乎秒回了我信息。
原来他也没有忙到没时间回信息,只是不想回我罢了。
半个多小时,他就回来了。
一脸阴沉,很不高兴。
我也没多看他那张臭脸,直接开门见山。
「你看看桌子上那些证据吧,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所以把你叫回来了。」
他看了看桌上的照片和电影票、口红。
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话。
「你是想离婚?」
「对,你知道,我一点儿也受不了背叛。现在,我们只有离婚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但,你是过错方,所以,你明白的。」
虽然做好了离婚的准备,但到了和他摊牌的时候,还是会有些说不出口。
我说完这两句话以后,都感觉自己要站不住了,赶紧就近坐到了沙发上。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表达了他的想法。
「想离婚没问题,但,你就凭这些照片和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口红、电影票就说我出轨,这我倒是真不认同。」
「?」
我没听错吧?他说他不认同自己出轨的事情?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啊?
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居然没发现他这般无赖!
我气的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顾泽深,我念在和你夫妻一场,不想闹上法庭,竟不知你如此无赖,证据摆在这,你还否认,你到底要怎样?」
我暴跳如雷,他却淡定自若。
「除非……你有人证。」
人证?谁?程嫚嫚?
这不是屁话嘛!程嫚嫚怎么会当我的人证?
对了!范思哲!!!
他是程嫚嫚的男朋友,肯定会联系到她,而且他也是受害者,能间接当我的人证。
「好,你等着!」
我狠狠瞪了顾泽深一眼,就去拿手机给范思哲打电话了。
跟他说吧程嫚嫚一起带过来,然后告诉了他我家的地址,就挂了电话。
在等他们来的期间,我和顾泽深一直保持沉默,谁也没搭理谁。
没多一会儿,我就听见了敲门声。
起身打开门一看,正是范思哲和程嫚嫚。
我向范思哲投去了感谢的目光,随后领着他们两个人进了屋。
「顾泽深,你看看谁来了。」
他回过头,看见了刚到的两个人。
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哼!真能装!
「顾泽深,不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程小姐会伤心的,对吧?程小姐?」
我将视线转移到程嫚嫚身上。
听我说到她的名字,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顾泽深一眼。
「顾先生,好久不见。」
说着,她客客气气伸手,和顾泽深浅握一下手。
「嗯,程女士,平日里工作都忙不过来,今天还特地劳烦您到我家里一趟,属实有些过意不去。」
顾泽深也和她客套了起来。
这俩人怎么不去演戏啊?看得我想吐!
「你们俩别装了,我都知道怎么回事了。程嫚嫚,你喜欢顾泽深就直说吧,我今天本来就是跟他离婚的,你也不想一直被人当成小三吧?」
「小三?你什么意思?」
程嫚嫚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真不愧你俩能走到一起,装傻充愣一个比一个专业!
我怒气冲冲看着他们俩个。
顾泽深却开了口。
「徐婉婷,你闹够了没有?你嫁给我这么多年,我本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亲手毁了这个机会。」
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包东西,放在桌子上。
「徐婉婷,你凭我和程女士的几张日常沟通照,就污蔑我出轨,那我是不是也能凭这些东西,说你不忠呢?」
我拿起桌上拿包东西一看,又是照片。
不过,是我的范思哲的照片。
有他在健身房扶我起来的照片、一起做在咖啡馆聊天的照片、他帮我整理头发的照片……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照的?
我下意识看向范思哲。
他和我对视了一下,就开始毁我。
「婉婷,你老公已经知道我们交往的事情了,你就坦白了吧,别担心,我在呢。」
「??」
「范思哲?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交往?我们什么时候交往了?你疯了吧?」
我情绪有些失控,上前一把抓住范思哲的胳膊,不停质问着他。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女朋友出轨我老公,你忘了吗?」
范思哲却向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婉婷,你在说什么?程嫚嫚什么时候是我女朋友了,我只有你一个女朋友啊。」
我快疯了!脑子一团乱!
我惊恐看着屋里所有人,感觉自己进了一个圈套。
范思哲突然把我搂在怀里,目光坚定看向顾泽深。
「顾先生,事已至此,只要你能和婉婷离婚,给她一个自由身,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要。」
「???」
「!!!」
「范思哲,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能替我做主??」
我尝试挣脱他的禁锢,他用力太大,我挣脱不掉。
我知道,自己上当了。
此刻,我就像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顾泽深看了看我,一脸冷漠。
「程嫚嫚,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冤枉你的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有多冤枉。
「我?我还能说什么?我和你生活这么多年,却不知你心思这么可怕,心肠这般歹毒。」
「是我眼瞎,看错了你,也亏你废了这么多心思,你想怎样,直说吧。」
我已经心灰意冷,如果说,在和他提离婚的时候,还对他有些不舍。
现在,那些不舍荡然无存,我只想快点儿逃离这个地方,永远不再见他。
「这样吧,念在你算是真心陪我这几年,这个房子就归你了,其余的,你想也不要想了。」
我不想做无用的争执,点头同意了。
「什么时候去离婚?」
他思考片刻,回答我
「两天后,来我公司找我吧。」
话说完了,缘分也尽了。
他们三个前后脚出了门。
我无力的躺在地上,脑海里飞速闪过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多可笑!
顾泽深太了解我了,他步步为营,我主动跳进他的陷阱。
我是楚宁,大楚国的高阳公主,先皇后膝下唯一存活下来的孩子,父皇母后对我极尽宠爱。
我有两位哥哥,他们先后死于意外,母后也因此早逝。
十七岁那年,刚过完生辰礼,父皇便驾崩了。
父皇子嗣单薄,储君未定,那些早有不臣之心的宗室叔伯趁机谋反——
朝野大乱。
朝野动荡之际,我以雷霆手段扶继后之子楚衡登位,铲奸除佞,安定朝政。
朝野上下无不夸赞,说我是天上神女,下凡拯救大楚。
后来,坊间传闻,高阳公主因心悦国公独子李小公爷李述,求婚被拒,强抢无果后意志消沉乃至自暴自弃,终日沉迷于男色之中。
三年后,众大臣联合弹劾我豢养面首,整日与面首寻欢作乐,歌舞为伴,于大楚礼制不合,坏了伦理,乱了纲常。
众人皆唏嘘,好好一位天之骄女,最后却偏偏堕落至此。
区区三年间,我成了人人口中不知检点的妖女。
皇帝口谕下来的时候,我身边正围着三四个面首。
我慵懒的躺在榻上,闭着眼吃着他们递来的葡萄。
染墨看着一旁略显局促的首领太监,附身贴着我的面颊,低声轻语,姿态暧昧不已,「公主,您要不起身听听?」
我不耐的睁开眼,吓得首领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巍巍的说,
「公主恕罪,老奴也是奉皇上口谕,否则,借老奴十个狗胆,也不敢来扰了公主清闲……」
也难怪他如此惧怕我,当年我心狠手辣,斩杀亲叔的那些场面,他也是都看到的。
染墨笑着拉起他,嗔道,「公主,您看您,给蔡公公吓得,公公快请起。」
蔡公公颤巍巍的起身,擦了擦脑门的汗,又看了看染墨,磕磕巴巴的宣读口谕,
「奉……奉皇上口谕,命高阳公主即日起,遣,遣散众面首。」
染墨的笑容不减,转身朝我走来,净了净手,接着替我撕起了葡萄,递过来。
我用口接住,细细嚼着,手却不老实的钻进他的衣衫,蔡公公吓得立即低头,唯恐多看一眼,
「本宫,不遵旨。」
蔡公公走后,染墨伸手遣退其他面首,摄人心魄的眸子看向我,目光却一改刚才妩媚,「公主,这次……」
我缓缓拿起个葡萄,丢进嘴里,
「无妨。」
高阳公主抗旨不遵,着禁足公主府,三月不得出。
事情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一如既往。
狡兔死,走狗烹,我知道皇帝在等,他在等我犯下更大的过错,抑或是,他是在等我露出狐狸尾巴。
三月时光一晃而逝,转眼就到了春日宴。
杨柳印于春水,槐花甜香扑鼻,席面干净雅致,众人品着春茶,看着下面公子贵女们,赋诗的赋诗,投壶的投壶。
我落座在皇后左手边,她的右边坐着当今太后的嫡亲外甥女,聂雨柔,也是皇上最近亲封的平安郡主。
她生的很美,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惹人心怜,因着她爹抚远大将军聂远山大战告捷,风头正盛。
我的名声在外,名门贵女虽面上对我毕恭毕敬,内里却都避我不及,生怕影响了自己在名门公子心中的形象。
皇后为了让赢面更有吸引力,脱下手上藩国新上贡来的羊脂白玉手镯,作为马球的彩头。
这种男女相看的场合无聊至极……
我正思考如何打发打发时间,只听不远处欢呼声起,应该是有人拔得了头筹。
我百无聊赖的随意向那一瞥,无意间与正向这边走来的男子目光相接,那男子眼中浮起厌恶,迅速转移视线看向别处。
嗯?
我这是又得罪人了?
不过瞧着这人倒是有几分面熟。
「臣,晋国公世子李述,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高阳公主。」
啊……原来是三年前那个被我强行掳进公主府的国公公子。
这事说来确实怪我,自打那回以后,这位小公爷但凡遇上会有我出席的宴会,那是能推的推,能躲的躲。
更别提像这种女眷齐集的春日宴了,那更是年年称病告假,唯恐再被我掳走。
这回倒新鲜,生怕被我再想起的人今天倒冒了个尖,还拔得了头筹。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免礼。」皇后笑着看他。
「小公爷马球打的真是精彩。」说着一挥手,一旁的内侍端起彩头走到李述跟前。
李述恭敬的接过羊脂白玉手镯,「谢娘娘夸奖,臣愧不敢当。」
李述握着玉镯踌躇了一瞬,忽的又跪了下来,「娘娘,臣有一心愿,还望娘娘成全。」
「你说来本宫听听。」
「臣欲求娶抚远大将军嫡女,平安郡主,聂雨柔,望娘娘成全。」
说话间,眼神还与聂雨柔深情对视。
聂雨柔红着脸提着裙子,走到他身边跪了下来。
一时间,四下议论声起,目光在我、聂雨柔以及李述身上来来回回的转。
「这……」皇后敦厚,一时间也失了主意,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我。
我其实无所谓,当年拿他做戏,确实是对他不住,害得他至今未娶。
但他不该如此没脑子,为了防止我对他‘旧情难忘’,背后使绊子,便故意挑在我在场的时候求娶佳人,弄得大家都不好下台。
见皇后迟疑,李述转而跪向我,「公主,臣……」
也罢,到底是我对他不住,这回当是还债。
我放下手中茶盏,看着皇后笑道,
「皇后,既然李小公爷与平安郡主两情相悦,你便就成人之美罢,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
宴会结束,我刚进马车,便听到有人在后面叫我,
「公主,公主留步。」
我掀开帘布,是李述携着聂雨柔向我这边走来。
我心下了然,这大约是怕我心狠手辣,明面上祝福背地对他们下手,所以打算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因为他的呼唤,身边刚要上马车的名门贵女,以及那些公子们都停步观望。
对于他的愚蠢,我忽然心生厌烦。
果然,行礼后干巴巴的没说几句便忍不住了。
「公主,臣与雨柔是真心……」
我懒得再应付,直接出言打断他接下来的表演,
「小公爷不会以为本宫对你,还有兴趣吧。」
或许是我话说的太过直接,倒让李述楞住了。
我无所谓的看着他们郎情妾意的模样,目光慢慢转向聂雨柔,哂笑出声,
「本宫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
「但有些东西,不过是即兴而起,随性而丢,懂了吗?」
——
公主府外,染墨早已捏着披风在石阶下侯着,马车停稳后,我踏着木凳下来,他便将披风给我系上,
「听闻公主今日为小公爷说了话,皇后应下了他的婚事。」
我笑着看他,「你消息倒是灵通。」
庭廊弯弯绕绕,染墨默了许久,在我快进房门时,开了口,
「公主,你放下了?」
我回过头,挑着眉看向他,
「你还没放下?」
染墨又沉默了,我正欲抬脚进屋的一瞬间,
「公主,我放不下。」
此刻他不再是人前媚眼如丝的面首,他变回了三年前那个少年郎,那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少年郎。
我清晰的看到他眼里盛满的恨,我知道他放不下的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现在都不是时候。
「谢霄,本宫自有筹谋,你只要记住,谢家的血仇,你忘不了,本宫亦然。」
——
六月十六就是皇帝生辰。
天子寿辰,自是不能马虎,如今离那日只剩月余,太后邀我进宫商议今年的宴会事宜。
我轻车熟路的到了太后殿中,行了礼后,便寻位坐了下来。
刚落座不久,皇后也来了,身后还跟了个聂雨柔。
我眼观鼻鼻关心,这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果然,商议完生辰宴的事后,太后徐徐开口,目光一下扫到正在打哈欠的我身上,
「宁儿昨晚没休息好吗?看起来甚是疲惫啊。」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说,「儿臣府中面首,缠人的紧。」
我的直言不讳,让太后面上一阵难看,而她身旁的聂雨柔,笑容也是僵在了嘴角。
我笑着低下头,懒得再看她们。
皇后笑着打圆场,「眼看着这聂家妹妹便要成婚了,母后,您这做姑母的,可也得操一操心。」
听到聂雨柔三个字,太后的脸色由阴转晴,笑着应声,眼中满是慈爱,
「是啊,这柔儿啊,打小就乖巧柔顺,是哀家最喜欢的孩子,她的婚事,定不能马虎了。」
聂雨柔在一边脸红着娇嗔,「姑母,你惯会取笑柔儿~」
我冷眼看着这一屋子戏精,实在懒得再看她们姑侄情深,打算起身走人。
行了个礼,随便编了个说辞,刚转过身一步还没跨出去,有人却不打算放我走。
「公主是否对柔儿与小公爷的婚事尚有介怀?」
???
我回过头,只见聂雨柔站在那里,眼角微红的看我,一副受了好大委屈的模样。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别怕脸疼。
她在那嘤嘤的哭,我却笑的阴阳怪气,
「看来聂家妹妹忘性不小,莫不是那日马车旁本宫说的还不够直白,还是说,你介意染墨,哦不,谢霄,在本宫府中,故而觉得拿下李述便也能让本宫难受?」
聂雨柔哭的戛然而止,无措的僵在原地。
是啊,当年骠骑大将军谢震廷何等威勇,是我大齐不可多得的良将。
却被他的副将出卖,以致战败身死,还被冠上通敌之名,满门抄斩。
想要救下谢家唯一的子嗣谢霄,我只能剑走偏锋。
天上的神女没有办法罔顾律法,但声名狼藉的妖女可以。
听到我说起旧事,太后一个眼神,皇后赶紧抬手摒退了宫人,殿内瞬间只剩下我们三人。
我讥讽的看着聂雨柔那张实在美丽却又虚伪至极的脸,眼神冰冷,
「当初丢弃的,就该丢的彻底,连同那份廉价的情意!」
此话一出,太后本来不悦的神情倏地变得飘忽不定。
「我没有……我不是……」聂雨柔摇着头,哭的更加梨花带雨。
「没有最好,收起你那些小九九安心待嫁,本宫,你惹不起。」
看着已经坐不住站了起来的太后,我突然心情大好,笑着行礼走人,
「母后,儿臣就先告退了。」
马车里,我闭着眼小憩,心里算着日子,最迟冬至前后,他也该回来了。
天子寿辰,举国欢庆。
各国都派了使臣前来祝贺,我身着华服坐在楚衡身旁,他时不时偏头与我说着话,在外头看来,好不亲昵。
酒过三巡,我已然有了些许醉意。
「皇姐,这三皇兄不日就要归朝了,皇姐心中可欢喜?」
楚衡口中的三皇兄,是父皇除楚衡外,另一个皇子楚衍,也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皇子。
楚衍幼时,大晋式微,又遇大周虎视眈眈,为求安稳,只能依附于大燕这样的强国,订下十年之盟,又将楚衍送去了大燕,以表与大燕结盟的决心。
如今,十年之约将满,楚衍即将归朝。
楚衡一双酷似淑妃,哦不,如今应该是太后了,他们母子的眼可真是像啊……
楚衡的俊美毋庸置疑,只是可惜了,他这张脸,没有一处像我那去了的父皇。
他紧盯着我的脸,眼中竭力隐藏的试探一览无遗。
我笑着摇摇头,到底还是年轻……
我不置可否,只是缓缓端起酒杯,凑到鼻尖闻了闻,清冽的酒香扑鼻。
我迎上他探究的眼神,醉眼迷离,笑着对他举杯,声音不算小,
「这阿衍回来时,若是能替我这个皇姐带回几位大燕的美男子,我啊,会更欢喜!」
平时倒也罢了,今夜天子寿宴,各国使臣都在,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大燕,我这番放浪的言辞,成功让楚衡的笑意僵在了嘴角。
他忍着怒气,笑着打着圆场,「皇姐,你醉了,来人,将公主扶去偏殿醒醒酒。」
偏殿中,
我打发了侍女,单手撑着额角坐在桌边。
殿中烛火跳动,时不时发出啪的一声。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移动到我身边,俯身行礼,「公主。」
我睁开眼,眼中清明,没有一丝醉意。
众人推杯换盏间,太监急报太后发了魇症
——
楚衡离席匆匆赶到时,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太后此刻已然神智大乱,更是连人都不认识了,谁也不让近身。
楚衡推开正围着太后束手无策的太医们,
「母后,母后……」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作用,太后不再推搡着他不让近身,只是口中一直在嘟囔着什么。
楚衡又凑近了些许,似乎勉强听到了什么,却霎时间神色大震。
我姗姗来迟,刚好撞见他这副表情——
楚衡啊楚衡,皇姐送你的生辰礼物,你惊喜否……
我收起幸灾乐祸,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急急走了进来,
「太后这是怎么了?」说话间作势便要上前查看一番。
他似乎很怕我靠近,连忙叫我止步,
「皇姐莫靠近,母后现下突发魇症,别误伤了皇姐。」
好似是确定我不再上前后,他才阴沉着脸转身让他的总管太监去请抚远将军聂远山进宫侍疾。
……
一场闹剧一直持续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才堪堪结束。
我打着哈欠从宫里出来,染墨已经等在宫外了,看他发上的露珠,该是等了很久。
我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他正要上车时,只听见聂雨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霄,霄哥哥……?」
熬了一宿,此时聂雨柔也是眼下青黑,见到染墨后走路更是如同弱柳扶风。
只见她泪眼婆娑的朝染墨走来,踉踉跄跄间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
染墨没做停留,继我之后便上了马车,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太后的病来势汹汹,却在短短一月不到便已大好,痊愈的速度快的令人咂舌。
满塘荷花开的恣意,湖心亭里,婢女在我身后轻轻的扇着扇子,我悠哉悠哉的喝着已经放凉莲子羹,凉凉的,清香甜润。
她当然好的快,毕竟给楚衡送份礼而已,我当然不会让她就这么容易的病死…
——
两月后,聂雨柔和李述完婚了。
他们的婚事可谓盛大,太后这个姑母当真是大手笔,十里红妆,金银珠宝如流水般随着平安郡主的出嫁进了国公府。
这等派头,哪怕是公主也不过如此了。
除了丞相林申称病,只送了贺礼,朝野上下无一不前去赴宴祝贺。
我下了帖子,约林申在潇湘书院见面。
潇湘书院是我曾经读书时,第一次遇到林申的地方,那时的他还只是林太傅,是我的启蒙师傅。
而这三年来对我口诛笔伐的牵头人,也是他。
他来的时候我正坐在棋盘边,手里捏着黑子,心里盘着将它落在何处,此时我已陷入僵局。
忽的,一只手执黑子,缓缓落下。
僵局得破。
我抬起头,笑着起身作了个揖,
「先生总是能解开我心中迷局。」
见我还用着以往的礼数,林申哼了一声,摆摆手,「说吧,叫老夫来,所为何事。」
我不在意的笑着,为他倒了杯茶,
「先生尝尝。」
他看了我许久,终是接过了我手里的茶。
「先生深明大义,我如今的做派自是与先生当初所教背道而驰,只是,不知故人蒙冤,先生可愿冒险助其沉冤得雪。」
……
楚衡知道我去见了林申,我也根本没打算瞒他。
果不其然,当晚,我便被传召入宫。
楚衡盘腿坐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手里的佛珠,檀香丝丝缕缕的清烟从香炉中升起。
「皇姐韬光养晦数年,如今是打算出手了?」他的眼睛定定的盯着我,声音很低缓。
对于他的话我不置可否,行了礼后,自顾自的寻位坐下。
他看我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我装作没看见,倒了杯茶,笑道,「皇弟在说什么,皇姐实在是听不懂。」
楚衡也不再追问,只是摆弄着手里的佛珠,眼中的阴郁浓稠如墨。
「朕早该杀了你。」
到底是做了几年的皇帝,君王的威压扑面而来,我知道他是真的想杀我…
我抿了口茶后放下了杯子,转眸看向他,眼底噙着笑,让人瞧不清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谁让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人,皇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
「所以你就打算为了个面首,拉下整个聂家,是吗?」
「皇弟,血债…得用血才能偿还!」
——
马车里,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我忽的又想起了多年前的雨夜。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而那个人是自小就跟在我身边的婢女,我还记得她叫玉心。
那夜,我亲手割断了她的喉咙。
温热的血刚流到手上,就被冰冷的雨水冲去。
玉心是母后亲自挑给我的婢女,我是把她当做妹妹来看的,可惜她背叛了我,更是害死了我的母后。
那年我刚满十二岁。
我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五年如一日的如往常一般待她,甚至更好——
以至于当我提着匕首抵住她的脖子时,她会露出那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觉得难以置信吗?
我当初又何尝不是难以置信!
自她死后,我身边再没有过贴身侍奉的侍女。
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从马车下来后,我便让人将我院外洒扫的粗使婢女绑了来。
我简单换了身衣服出来时,家丁婢女都在院外跪着,那婢女早已被五花大绑,跪在院中瑟瑟发抖。
染墨将她嘴里的布扯了下来,「说吧。」
「公主,公主,奴婢不知犯了什么过错,还请公主饶命啊…」话没说两句便已哭的涕泪横流,倒像是我冤枉了她。
我懒懒的坐在太师椅上,好整以暇的招了招手,染墨便从怀里掏出一沓信件,扔在了她面前。
那侍女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却还是咬紧了牙关继续哭诉冤屈。
「这些信件是何物,奴婢,奴婢不知道啊……」
「本宫身边,容不得任何背主求荣,不忠不义的人——」
我支起下巴,一副仿佛真的很认真在想的模样,
「你觉得本宫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那侍女哭着喊着,「公主,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
我笑着看她,笑容残忍,「来人,拔了她的舌头。」
听到这话,那侍女身子一软整个倒在了地上,挣扎着往我脚边挪动,
「公主,公主饶命啊,公主…」
还未到跟前,却被行刑的嬷嬷一把揪到了后面。
随着嬷嬷手起刀落,那侍女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后院。
院外跪着的下人们皆抖成了筛子。
而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偌大的公主府遍布了各路人的眼线,杀鸡儆猴虽老套却实用。
林申举着证据登上金銮殿的时候,我还在陪着太后在御花园喂着鱼。
「太后近日似乎心情颇佳。」
聂太后那张保养精致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雨柔这孩子,是个有福之人呐,昨个传来喜讯说她已经有孕了。」
闻言,我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倒确实是个喜事。」
聂家即将生变,她有了这个孩子,李家定会倾尽全力保下她。
这个节骨眼上,这孩子倒真成了她的保命符。
林申手里握着的,都是聂远山的通敌信件,其中还包含了当年如何同大周密谋构陷谢震廷通敌的来往书函…
接下来的发展一如我意料之中,
金銮殿中,皇帝看完林申呈上去的罪证之后龙颜震怒,数罪并罚,当朝便直接下令将聂家阖府收押大牢,三日后于午门处斩。
楚衡倒是比我料想中的还要狠绝,为了埋葬那个秘密,不惜将聂家灭门。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太后的宫里,
这自然也是我故意安排的。
果不其然,太后闻言差点没厥过去,我装模作样的慌忙唤人传太医,太后定了定神后,一把推开我扶她的手,
「快,传轿,哀家要去见皇帝!」
勤政殿外,总领太监小心翼翼的说皇上头疾发作,不见任何人,气的太后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在勤政殿外。
李国公也是在当晚便搀着国公府老夫人进了宫,聂雨柔有孕,国公府自是不会坐视不理。
国公府老夫人侯府出身,家世显赫,自小养在宫里,可以说国公府大半的荣光都是因着这位老夫人。
最终,聂雨柔免于死罪,被罢了姓氏,撤了她的郡主头衔。
谢家多年冤屈,终于沉冤得雪!
晚间,我提着一壶酒,孤身一人坐在湖心亭中,深秋的夜风可真是寒气逼人,纵是我喝着最烈的酒,还是觉得通体冰凉…
为了驱寒,我一杯接着一杯喝着,最后直接对着壶嘴喝了起来…
圆月悬空,我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元宵灯会时在长桥上看到的那一轮明月,好像比现在的要再大些,更亮些。
我哼着记忆中的小调,扶着桌角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想再靠近些,去摸一摸月亮,眼前却突然多了个影子,
我对他笑,脸上似是被雨打湿过,微风吹过,冰冰凉凉,
「阿渊,你回来啦…」
阿渊这个坏人,拉着我,却又不理我,我眉尾轻挑,佯装生气,
「谢渊,你好大的胆子,敢不理我了!」
「公主,你醉了!」
啪!梦醒了…
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半个身子早已悬空,若不是谢霄拉着,我怕是已经落入这冰冷的湖水中,成了名副其实的酒鬼了。
天旋地转之下,我被谢霄拉着上了台阶,直到我站稳才堪堪松开了手,我往后退了几步,
他在我脸上瞧了许久,突然说,「大哥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我什么样子?」
阴谋算计?
还是蛇蝎心肠?
我筹划多年,阴谋阳谋不计其数,我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我了…就算是死了,我也是要下地狱的。
想是我眼底的落寞孤寂刺痛了他,他看着我的目光暗沉沉的,伸手抚去我脸上的泪痕,
「公主,我会一直守着你,像大哥一样!」
我侧过头避开他温暖的手,又退后了一步,抬头看向天边圆月,晚风拂过,凉意渗入骨髓。
「谢霄,你僭越了。」
——
聂家行刑那天,囚车滚滚而过,伴随着街边百姓的咒骂声,臭鸡蛋和烂菜叶不停的掷在他们的脸上,还有甚者更是追着囚车一路啐骂…
我坐在京城最大的酒楼上,冷眼看着他们的狼狈不堪。
入了冬,太后就病了,自从聂家倒了之后,太后也油尽灯枯一般,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已是卧床不起。
虽一直有人在太后宫里侍疾,楚衡却又加派了人日夜守在太后床边,直到太后已经病的说不出话来,才松散了些许。
晚膳时分下起了雪,天擦黑的时候,路面已经一层白霜,今晚是我侍疾,我用过了晚膳就踏着雪进了宫。
太后宫中烛光暗淡,楚衡的人晕倒在一旁,我端着药轻轻走到床边,太后那张保养精致的脸早已被病痛折磨的苍老不堪,瘦骨嶙峋的样子看起来倒真是可怜极了…
我用勺子搅了搅玉碗里浓黑的药汁,弯腰轻轻唤她,
「太后,太后,喝药的时辰到了…」
我叫了好一会儿,她才费力的睁开了眼,我拿起软垫轻轻将她的头垫高,一勺一勺的喂她喝着药。
「太苦了…」
喝了几口她便摇着头不愿再喝,我也不勉强,将碗放到一边,拿起帕子帮她擦了嘴,
「太后忘了?良药苦口,当年儿臣的母后可是喝了不少呢,只是不知是母后命薄还是有人蓄意下…」
我的话还没说完,太后已经伸手打翻了一边的玉碗,气喘吁吁的伏在床边,有气无力的盯着我,
「哀家就知道…当初…咳咳咳…当初不该留下你…」
她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剧烈,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她的手颤抖着抓住一旁的床幔,挣扎着抬起了半个身子,而后,又无力的轰然倒下,只喘着粗气嗫嚅着什么…
我笑着看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太后,息怒。」
我是京圈太子爷。
上辈子,女主错信渣男,
被渣男联合小三毒哑嗓子,打断双腿,
落个死于非命的凄惨下场。
重来一世,
她悔不当初,
扑进我怀里娇嗔:“老公!”
然而下一秒我就躲开了,
看她摔个狗啃泥,冷笑起来。
谁要当你的便宜老公?
1
“顾迟哥哥在吗,我找顾迟哥哥!”
大清早周雅就穿着白色公主裙,
娇滴滴的出现在我们顾家别墅里。
“呦~今天刮的是什么风,把周大小姐刮来了?”
我妹顾娴阴阳怪气地开口。
“上上次要我哥为了你的竹马梁远,主动放弃公司在北美市场的竞争。”
“上次要我哥给你八个亿当聘礼,你转手就给了梁远用来对付我家。”
“这次又来要什么?”
“亏我哥一直喜欢你想娶你,你却处处联合外人坑我哥!”
顾娴越说越火大,没好气地翻白眼。
我爸妈更是坐在沙发上眼皮都没抬,一脸厌恶。
这样只会装无辜的小白花,稍微有点实力的家庭都看不上,
要不是顾及我的感受,估计我爸妈就直接下逐客令了。
“妹妹,你误会我了。”
“我是真心喜欢阿迟。”
“我来就是想告诉顾迟,求他不要退出北美的竞争。”
“不要把项目让给梁远。”
周雅拉着顾娴的手,一脸焦急,说的情真意切,不似作假。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顾娴愣了,连我爸妈都有点诧异地放下了茶杯。
我想说,妹啊,她不是耍花招,
她只是重生了而已。
2
我坐拥千亿家产,面容俊美,身材修长挺拔。
人人都说我是京圈最有钱有势的太子爷,为周雅收了心。
虽然她家势远不如我,全家都靠我接济,
却依然对我从来没有好脸色,
说和我只是为了家族利益的联姻。
我送她价值上亿的珠宝、黄金、玉器,
送她花不完的钱财,穿不完的华服,让她跻身名流。
为她举办奢华世纪婚礼,给她名分,
让她成为了人人羡慕的顾太太。
她却说我不懂她,冷漠孤傲、心狠手辣。
说我只会用钱解决问题。
结婚后,她和我的死对头梁远搞在一起,
骗我家财,陷害我锒铛入狱,让我家破人亡。
哪想失去我的庇护后,梁远认为她彻底没了利用价值。
渣男跟她玩了一把消失的爱人,把她也搞死了。
死前,她终于意识到我才是真心对她好的人。
重活一世,她再次找上我。
是真心悔过,还是为了打脸渣男,
不得而知。
不过无所谓,我不会再做她人生的垫脚石。
3
听到客厅的声音,我从别墅二楼缓缓走下来。
我身材高挑,双腿修长,
裁减合体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细腰。
吊灯打出的光为我又蒙上了一层优雅、禁欲的气质。
京圈太子爷,哪样不是出类拔萃?
周雅眼睛亮了:“顾迟哥哥!”
她娇羞着扑上来,
泪眼盈盈,深情款款地喊了一声:“老公!”
要知道,上辈子,她结婚后也只肯叫我顾迟。
我挺感动的,
所以一个侧身闪开。
她收不住力,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啃泥,
脸和大理石地板亲密接触,发出“啪唧”一声,
白色的蓬蓬裙凌乱散在地上,正如她本人的故作天真与愚蠢。
我妈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一下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我妹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还没过年,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我不会给你红包的。”
我爸抿了一口茶,懒洋洋地说。
而我,只是抱着双臂,冷漠地看笑话。
她一脸委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舔狗顾迟。
“阿迟,我摔疼了……”她揪着我的裤脚,撒娇着。
“哦,那你可真笨。”我抿嘴。
以往只要她声音里有一点点委屈,我就心疼到乱了阵脚。
可这次就算她带着隐隐的哭腔,
我也只是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脚。
“顾迟!”她明显一滞,却又很快收起不悦,
柔弱不能自理般晃晃悠悠爬了起来,满眼无辜:
“阿迟,以前都是我不好。”
“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你相信人家,好不好嘛~~”
她拉起我的双手甩了起来,语气里全是嗲嗲的波浪线。
我妹恶心的不由自主抖鸡皮疙瘩。
我无言地沉默着,在想自己上辈子爱了个什么玩意。
看我不说话,周雅干脆双臂环住了我的腰,
把脸埋进了我怀里,
闷哼着:“老公~”
丝毫不顾忌两个长辈还坐在这里。
4
“松开。”我冷脸。
“不,不松。”她执拗地扣紧了双手。
“我最后说一次,松开。”我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带着几分杀意。
人人都知道京圈太子爷心狠手辣,杀伐果决,
是个冷面冷心的狠角色。
可那是对别人,周雅知道我有多喜欢她。
所以就算被我的语调有点吓到,
还是犹豫了一下,没有松手,
反而手不老实了起来,
摸我的腰,还暗戳戳拧了一下我的肉,
并抬眸看我,做出了一个娇羞的表情。
这能忍?
我一个背摔,轻松把周雅甩了出去。
“噗通”一声巨响。
“啊!!”周雅惨叫一声,半天都没起来。
我爸妈和我妹都惊了,三人齐齐张着嘴。
“警告过你了。”
“有事说事,动手动脚干什么?”
“有没有羞耻心?”
周雅彻底傻了,又疼又懵,惊恐地看着我,
声音中都带着恐慌的颤抖:
“阿迟,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只是嫌弃地用消毒湿巾擦手。
“你不就是周家派来勾搭我的小绿茶吗?”
“像周家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企业,还想卖女求荣,真下作。”
“你放心,我不是这种趁人之危的人,我不会应下婚约的。”
“我绝不会拆散你和你的垃圾竹马,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随着我的嘴巴开合,周雅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5
“不是的,顾迟哥哥,不是这样的!”
“我这次是真的喜欢你!”
她着急的为自己辩解,生怕我不相信她。
“哦?那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想让我给你们周家再投八千万吗?”
“你那败家子的废物哥哥,这么快就又把我前两天砸的钱赔完了?”
我嗤笑着,眼里都是嘲讽。
没错,我们这位女主自称不爱我,
拿我钱时可是一点没手软。
不但坑我的钱给自己的小竹马梁远用来对付我,
还三天两头求我拿钱帮周家。
说的好听是商业联姻,
说的直白点,就是打秋风,让我单方面接济周家。
按照上一世的剧情,她来找我,的确是求我给周家钱。
说是求人,态度却是清高又冷傲,
好像我花了八千万羞辱她的尊严一样。
果然我刚说完,周雅的脸就黑了。
“不,不要。不要再给我家钱!”
“不要再贴补我哥周尤一分钱。”
她大概是想到了上一世的遭遇,直接叫出了声。
“你说什么?”我有些出乎意料。
连我爸妈都带着意外的眼神看向她。
“我说让你不要再给我弟弟拿钱了。”
“我弟烂赌,我爸妈又眼高手低,周家的窟窿是补不上的。”
“毕竟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咱家赚钱不容易,也不能平白的打水漂不是吗?”
周雅眼神炽热的看着我,
做出一副和我同仇敌忾的表情。
“你到底有啥大病?”
我妹忍不住叫了起来,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蠢人。
周雅没理她,只是深情地看我,
期待我被她感动涕零。
“你说的是真心的么?让我从此不再管周家了?”
我带着一丝惊讶,毕竟从前她可是高配版的扶弟魔。
“绝对真心,阿迟,你比那个家,比我的吸血鬼弟弟、所谓的爸妈对我重要一百倍!”
周雅眼中含泪,眉头轻蹙望着我,
仿佛真的已大彻大悟。
“哦,那我听你的。”
我淡淡一笑,举起电话说道:“伯父,伯母,您听到了吧?”
“不是我不愿意出钱,而是你女儿自己说的,让我不要再给周家拿钱了。”
我话音刚落,身旁陷入一片死寂。
“你……居然给我爸妈打电话了?”
周雅哆嗦着嘴角都在微微抽搐。
6
“周雅,你这个白眼狼!”
“不孝的贱人,赔钱货!”
“你竟敢让顾总不帮你弟弟,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这么多年周家白疼你了!”
我开着外放,电话那边立刻传来了周雅父母震耳欲聋的怒骂声,
顾忌到我在场,才不敢骂的过于难听,
但咬牙切齿的语气,的确是恨不得宰了她。
听着叫骂,
我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内心赞叹天道好轮回。
上一世他弟赌钱,把周家整个公司都亏了进去。
要债的威胁要剁他的手。
大概欠了一个亿。
“不就是一个亿吗?你难道要对你的小舅子见死不救!”
“我就知道你自私又冷漠,根本就不爱我!”
“你把你的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亲情在你眼里算什么?”
在她的质疑和呵斥声中,我把钱打了过去。
不是一百万,不是一千万,而是一个亿。
未来小舅子拿了钱转头就又上了赌桌。
“我姐夫是京圈太子爷,顾氏集团继承人顾迟,我要多少钱他都会给我的!”
他赌的越来越大,她和她爸妈都一路纵容。
顾家即便家底再雄厚,账也恨难平,麻烦随之而来。
但凡我稍有质疑,周雅非哭即闹。
“你就是想和你的钱过一辈子,我爸妈把我养到这么大不容易。我整个人都给你了,你出一点钱怎么了?”
“那是我弟呀,也是你弟,你难道就见死不救吗?你怎么这么冷漠?”
她为泼天富贵嫁给我,却处处说是我趁人之危,
说自己是迫不得已的妥协。
结果你猜怎么着?
就算她给家里不计其数的钱财,
却依旧没有换来她爸妈对他的一个好脸色。
她家人把所有的钱都贴补在她哥身上,
始终把她当成一个外人。
直到她后来陷害我入狱,分走顾家的亿万家产。
他家人怕梁远抢家产,
居然伪造了遗嘱,要开车撞死她。
毕竟她和梁远还没结婚,
她死了,她的钱就是父母和弟弟的遗产。
可那些米虫怎么斗得过心狠手辣的梁远?
伪造车祸没有成功,梁远还顺水推舟,
利用这场车祸撞断了周雅一条腿,
让周雅看清家人的嘴脸,死心塌地投入他的怀抱,
从此牢牢地控制住了她和她从我这里篡夺的财产。
7
“你居然给我爸妈打了电话?”
周雅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带着一丝怒意。
她的确不想再为那个重男轻女的家付出了,
可也从来没有想到此刻要和家里决裂。
毕竟周家虽远比不上顾氏豪门世家,
也是小有富贵,给她一个千金的名头,
一旦此时与家里断绝关系,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你刚对我说的话不是真心的?”
“你其实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接近我。”
“今天来找我,也不过为了让我救济周家?”
我玩味的看着她。
“不,我,我是真心的。”
大概是周雅想到了被亲弟弟撞断腿的疼,
又想到了顾家远远高于周家的财力和地位,
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在我心里阿迟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能为了爸妈和弟弟,要你付出!”
“你不要再给顾家钱了。”
她真诚地拉着我的手,
听着电话那边传出歇斯底里的怒骂声,她主动挂断。
“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了吧?”她甜甜冲我笑。
“啊,那行吧,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给你家投钱了。你回去吧。”
我平淡地说,没有一丝喜悦或者不快。
“回,回哪去?!我都已经被你和家里闹翻了,你让我回哪去?!”
周雅完全没想到我是这样的反应,
瞬间不可置信又惊慌。
“不回你家,难道死皮赖脸赖在我们家吗?”
我妹顾娴已经先我一步叫了起来。
“一没领证,二没结婚,你待在这里对我们阿迟名声多不好。”
我爸妈补刀。
周雅彻底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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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养育了二十年的儿子,在他的订婚宴上牵着我家司机女儿的手,扬言他们才是真爱,还动手打了他的未婚妻。
我转身给了他三个耳光,这些年,是我对你太纵容了,让你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从现在开始,我们断绝关系。
我倒要看看,没有了鲜花和豪车,你们还是不是真爱!
1.
我对唯一的儿子傅阳夏一向很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能给他摘来。
哪怕他瞒着我偷偷和他那个婚内出轨的老爸见面,我也从来没有骂过他。
只当是孩子想他爸爸了,偶尔见几次面而已,这点心胸我还是有的。
可是,我的宽容并没有换来儿子的知足和感恩,反而让他得意忘形!
他的未婚妻,是我闺蜜的女儿柯柳。
今天,是他们订婚的日子。
洁白的鲜花和洋溢着爱意的浪漫气息,这一切都是我和闺蜜共同打造的现场。
因为我的婚姻没有那么圆满,闺蜜也为我惋惜,我们都希望两个孩子能和和睦睦,白头到老。
而这一切,都被我的好儿子亲手毁了。
随着婚礼进行曲,进来的不只我儿子一人。
他牵着一个陌生女人的手,那个女人穿着一身小白裙,头上带着洁白的头纱。
此刻,她低着头,楚楚可怜地跟在我儿子后面,局促不安地打量着周围。
我却没有忽略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柯柳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我,闺蜜轻拍了下她的手,对着我摇了摇头。
宾客们都不说话了,大家沉默地看着傅阳夏和他身后那个女人。
傅阳夏丝毫不顾其他人的眼光,拉着那个女人就跑到我面前。
养了傅阳夏这么多年,他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
为了保住闺蜜和柯柳的颜面,我耐着性子说,
“阳夏,今天是你订婚的日子,有什么事情,过了今天再说。”
可惜,我的儿子是个实打实的蠢货,他没看出我眼底的怒气,对着我天真地说,
“妈妈,我不爱柯柳,我爱的是嫣嫣,我想和嫣嫣在一起。
嫣嫣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和柯柳这种娇气造作的千金大小姐一点也不一样,
妈妈,你成全我们吧。”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
“傅阳夏,你怎么可以这么侮辱我!”
柯柳还从未受过这种气,更何况这些话还是从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嘴里说出来的。
但是良好的教养并未让她再多说什么,只是红了眼眶。
一时间,宾客议论纷纷,不少人的眼神在他们三人之间不断打量。
这时候,那个叫嫣嫣的女人从傅阳夏的身后探出头,楚楚可怜地开口了,
“对不起,柯姐姐,我知道你很喜欢阳夏哥哥,但是我和阳夏哥哥才是真爱,强扭的瓜不甜的。”
“你这么有钱,想要什么都有,不像我,什么都没有,想要什么都得靠自己努力争取。”
“如果你实在生气的话,我把阳夏哥哥让给你的,你千万不要迁怒我的家人,好吗?”
最后这句话,她说得极慢,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的这番逆天发言惊呆了,柯柳更是气得不行。
“闭嘴!你什么地位,也敢和我说一个让字?”
闻言,我那好大儿就像条疯狗,一个箭步向前,狠狠推了柯柳一把。
柯柳摔在地上,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傅阳夏。
我和闺蜜赶紧一左一右地把柯柳扶起来。
原本打扮得周正漂亮的小姑娘,此刻狼狈不堪地依靠在闺蜜的怀里,倔强地不让眼眶中的泪滴落。
“够了!”我厉声呵斥。
傅阳夏终于消停了,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妈”。
我没理会他,经过闺蜜时,我低声说,“这件事,我会给你和小柳一个交代的。”
闺蜜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点了点头。
我走到台上,清了清嗓音,话筒将我的声音传到在场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我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很抱歉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订婚宴就此取消,希望大家理解,一会儿我安排车送各位回去。”
“等我处理完私事,再跟大家赔罪。”
“妈,那我和嫣嫣的婚事呢,我已经承诺要给嫣嫣一个名分了。”傅阳夏不死心地叫道。
这就是我养了二十年的儿子,蠢笨不堪,是我太过宠他了,让他忘了,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我淡然地扫了他一眼,接着说道。
“还有,我傅念与傅阳夏从今天起断绝母子关系,今后他傅阳夏的所有事,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在座的各位都是见证。”
傅阳夏和安嫣都傻眼了。
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会那么丝毫不留情面,当众宣布断绝关系。
“妈,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没了我,以后谁给你养老。”傅阳夏震惊后便又恢复了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安嫣也在旁边帮腔:
“是呀阿姨,你怎么能因为外人,把阳夏哥哥扫地出门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柯姐姐才是你亲生的呢。”
听着这两人含沙射影的话,我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傅阳夏,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你真的是我的亲儿子吗?你不聪明就算了,我可以接受,但是你连最基本的教养都忘了,我真想跟你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看着傅阳夏发白的脸色,我招招手。
“来人,把他们两个拖出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你们谁敢动我试试!”傅阳夏不服气地和安保人员撕扯着。
安保人员拿不准,我大手一挥,“丢出去。”
他们便放心地下手了。
傅阳夏眼见抵不过,转头怒骂道。
“肯定是你和我妈说了什么,否则我妈怎么可能会连我这个亲儿子都不认了,你这个毒妇。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我不可能会看得上你,你连嫣嫣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过!”
眼看着傅阳夏的嘴还在不停喷粪,我直接走过去给了他一耳光。
这些年我每周都会去健身房,手劲不小,一巴掌打的他头都偏过去。
“阿姨——你干什么。”安嫣试图冲过来,被我一个眼神吓得定在原地没敢动。
这是傅阳夏长这么大,我第一次打他。
“这一巴掌,是我替你柯阿姨打的。”
“你小时候,我和你父亲总吵架,你在你柯阿姨家拢拢总总吃住了大半年,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你生病了你柯阿姨忙前忙后地照顾你几天都没喊过累。”
“你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有没有想过,你柯阿姨会不会难过。”
傅阳夏脸颊抽动了几下,愣愣地没有说话,可能是现在终于冷静下来了。
我缓了一口气,换了一边又打了他一耳光。
“这一巴掌,是我替小柳打的。”
“你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明明是你小时候非得缠着小柳,说要娶她,说要一辈子保护她,我们才定下了这门亲。”
“小柳在你学习上帮过你多少,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就算你们做不成夫妻,也能是很好的朋友,你有喜欢的人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何必等到订婚现场让小柳难堪。”
傅阳夏皱着眉,嘴硬道:“又不是我求着她让她帮我的,是她自己主动的。而且你不知道她可会装了,你都不知道她在背后怎么对嫣嫣的。”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对这个嫣嫣了。”柯柳忍不住打断他,冷笑着开口。
“你在学校霸凌嫣嫣,诬陷她偷你东西,抢走她的保送名额,不就是因为我喜欢嫣嫣吗,你就这么报复她。”
柯柳一言难尽:“首先,我没有霸凌过她,是她自己多次偷窃还道德绑架别人,所以在学校不受欢迎,我没有计较,报警把她送进监狱已经很仁慈了。”
“其次,我一直是年级第一,保送名额给我是天经地义的,不叫抢。”
“最后,我不喜欢你,更谈不上因为嫉妒去报复,你别太荒谬。”
我目光灼灼地盯着傅阳夏,抬手打了第三个耳光。
他捂着脸,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妈,你怎么还打我?”
“这一巴掌,打断我们之间的情分,就算你尽孝了。”
“你没有家教,是我管教不严。”
“这些年,是我对你太放纵了,让你忘了自己姓什么。”
“你以为你算什么,离开了傅家,你什么也不是。”
他白白净净的脸蛋迅速红肿起来,眼底有些受伤的神色,口不择言道:
“那你又是什么好货色,我爸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怪不得我爸会喜欢上别人。”
傅阳夏说完就后悔了,我怔愣地看着他和林阳如出一辙的神色,我心底的火气更大。
“傅阳夏,谁都有资格骂我,唯独你和你那个不成器的爹没资格。”
“当初他一无所有,是我拿出全部身家陪他打拼事业,现在的傅氏集团是我一杯一杯酒喝出来的,我的胃病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怀你的时候,孕吐反应很大,我每天痛不欲生,这个时候,你的老爸,在别的女人床上鬼混。”
“我独自一个人把你拉扯大,经历了多少心酸,牙掉了都只能咽肚里。”
“现在你说我冷血,傅阳夏,我真想把你的心剖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黑的。”
傅阳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还是梗着脖子,不肯低头认错。
“一会我的律师会带你去把户口单独迁出去,晚点我会登报跟你解除母子关系,协议也会稍后送到,记得签字。”
“你既然这么喜欢私下和你父亲见面,想来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那以后也别跟着我姓了,跟你父亲姓林吧。”
闺蜜皱眉拦着我,我摇摇头,示意我自有想法。
我知道她想劝我慎重,但是我这人做事向来如此,对待亲儿子,我也不会留半点情面。
林阳夏僵在原地没有出声,脸上全是不甘,一句软话也没有说。
我知道他仗着自己是我的独子,自然有恃无恐,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总有一天我会消气的。
可惜的是,他还不够了解我这个母亲。
我能够扶持起傅氏集团这么一个庞大的企业,靠的不是林阳那个草包。
我也明白,越是舍不得,越要能够舍得。
“阿姨,阳夏哥哥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你这样做,不怕寒了他的心吗。”
嫣嫣满眼疼惜地挽着林阳夏,谴责地看着我,好似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看不出来安小姐这么关心别人,有这闲工夫,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
“小柳宽宏大量,不和你计较,我可是没说过会放过你。”
安嫣霎时脸色惨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看得我格外生厌。
林阳夏狠狠白了我一眼,拉起安嫣转身就走,被我开口拦下。
“等一下。”
林阳夏停下脚步,小人得志,“哼,后悔了?我告诉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我微微一笑:“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提醒你,你吃穿的,都是用我的钱买的,还有你背地里偷偷接济你父亲的钱,记得按时还回来,否则,我有权利起诉你们。”
林阳夏脸色一僵,红着眼说:“你就跟你的臭钱过一辈子吧!我过几天就把钱还给你。”
“那就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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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家暴后,我救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为了报答我,他给了我一条项链。
项链并不值钱,但是他说,我如果有需要,可以带着项链找他,他会帮我。
我抬头问他:「那你能不能救救我。」
他没说话。
一年后,我爸赌博上瘾,将我抵给了要债的人。
我又看见了他。
他成了黑帮大佬。
他也如他所言,护了我一辈子。
1
我爸又去赌了。
我妈抱着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等到我爸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揍得鲜血淋漓。
我妈被吓了一大跳。
她连忙想要搀扶我爸回屋,正准备关上门的时候,却被几个彪形大汉给毫不客气地抵住了。
我妈只是个农村妇女,哪里见过这阵仗,她害怕地咽了咽口水,道:「大哥……你们这是?」
那几个大汉没说话,反倒是我爸颤颤巍巍地张口了。
他说:「我欠了十万块钱……」
「十万块?!」耳畔传来我妈尖锐刺耳的声音。
我妈瞬间瘫坐在地,她崩溃地大哭:「你个挨千刀的,我们从哪才赚得到十万块啊,十万块把我们娘俩卖了都不值啊。」
「……值的。」我爸声音虚弱,目光贪婪地看着躲在门口的我,道,「他们说了,把阿芙抵给他们,我们就不用还钱了。」
「那可是你的亲闺女!」
「还不是个赔钱货!」我爸见我妈不乐意,直接破口大骂,「你他娘的要不是生个赔钱货,我怎么可能这些年手气那么差,都是你这个败家娘们的错!」
我妈心如死灰地瘫在地上,身体颤抖,不发一言。
我爸还在耐心开导我妈:「我们养了阿芙那么多年,现在是时候报答我们了。」
我爸朝我招了招手,道:「阿芙,过来。」
我没动。
我爸也不管我,毕竟我又跑不掉,他对一旁的大汉讨好道:「大哥,你们瞧吧,我就说了我闺女长得好看,还是个未成年,你们可以随便蹂躏。」
一旁的大汉笑了,他摸着下巴看着我,然后一脚踹在我爸的肩上。
「真他妈的是个禽兽。」
我爸被踹了一脚也不生气,依旧像个哈巴狗一样讨好着他们。
我看见平日里在我和我妈面前耀武扬威的我爸,现在却在这些人手下苟且偷生。
我突然觉得十分可悲。
2
不管我和我妈愿不愿意,我爸还是把我拿去抵了债。
那些大汉凶神恶煞,坐在车上我也不敢说话。
突然间,有大汉问我:「你多大了。」
「十四。」
「哦,还是个上初中的年纪。」
「我没上学。」我紧紧攥着我洗的发白的衣服,道,「家里穷,没钱让我读书。」
大汉暗骂一声,然后又对我说,「我大哥老有钱了,你去求求他,他说不定心情好供你读书。」
我低着头没说话。
车停在了郊外的一栋别墅。
那大汉一直给我说个不停,他说:「这可是我大哥的房子,好看吧,以后你就跟他住在这里。」
我站在别墅门前踌躇不前。
大汉以为我害怕,道:「哎呀,放心,我大哥人好,不会吃了你的。」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鞋子,又看了看洁白如玉的地板,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刺痛了我的眼睛。
小时候我没有换鞋进了屋,我爸看见了,他直接将我的头往墙上撞,逼我把地舔干净。
我只要一哭,他就砸得更用力了。
所以我害怕。
大汉见我一直不动,直接不由分说地将我扛进了别墅。
别墅里面有很多佣人,他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整个的皮肤都烧得慌。
终于,大汉将我交给了一个和蔼的阿姨。
他说:「张姐,这小女孩就交给你了。」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道:「好好给她收拾收拾。」
张姐回答很爽快,然后带我去洗漱。
我感觉自己的皮肤都要被搓红了,在即将洗完的时候,我突然鼻头一酸。
我爸把我卖了,我没有哭。
我妈关上门的时候,我没有哭。
可是我现在突然很想哭了。
所以我哭着问张姐:「他……会欺负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