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童事件频发到底是为什么?幼儿园的盈利模式

  11月22日北京红黄蓝幼儿园又虐童了,这次又引起轩然大波!23日,教育部回应虐童事件:损害幼儿身心健康必须严肃查处。朝阳区教育委员会工作人员说,已成立工作组进驻幼儿园调查。另外,三名涉事老师已经被公安局带走调查。

  孩子有什么错?怎么能对天真无邪的幼儿下得去手?所以虐童行为,人神共愤!

  但是,为什么最近几年虐童事件频发?

  邓元杰不完全整理的幼儿园、亲子园虐童事件如下:

  2010年至2012年间,浙江温岭幼师虐童近百次。下面的照片,曾经在网上很火。

  2010年7月,江苏兴化板桥幼儿园7名儿童因上课说话,被该校女教师用电熨斗烫伤。

  2011年4月,西安城东苏王早慧幼儿园爆出4岁男孩没做好操,被幼儿园老师锯破手腕。老师还威胁说如果告诉家长,就锯断他的手。

  2012年2月,北京三岁男童在幼儿园被扎伤生殖器,孩子发烧,后来说“是被小王老师用针扎的”。幼儿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2012年5月,上海杨浦区某双语幼儿园托班女童下体被放置豆粒,4天后才发现送医取出。

  2013年9月,黑龙江某非法幼儿园:老师一天打两岁半孩子4次。“电影盒子有一次竟被踢出半米远,孩子由喜欢上幼儿园到拒绝去幼儿园,最后甚至晚上做噩梦,看到视频时,我的心都碎了!”

  2013年3月份,爆出西安枫韵蓝湾幼儿园连续三年给小孩偷偷吃国家已明令禁止的抗病毒药ABoB,此药长期服用会损伤肝脏,食欲不振。部分孩子尿尿时喊疼,并且尿液浑浊,尿道红肿,一名孩子甚至患上肾积水。

  说实在的,这件事比红黄蓝的事情严重多了。下图是当时的涉事人员。

  2013年4月,山东济宁市机关幼儿园,某幼儿的生殖器被老师用膝盖顶伤,经医生初步诊断为生殖器受外力造成挫伤破裂。

  2014年1月,江苏苏州宇祺亿贝幼儿园虐童。一名女童在午睡时因为调皮,惹被男老师被拎起来摔在地上,然后拖到小黑屋关了将近20分钟。

  2014年8月,广州某幼儿园的4岁男孩被老师扭断手臂。涉事女老师解释称是失手拉伤。

  2015年6月,浙江台州某幼儿园有多名孩子被一幼师拧耳,有一孩子耳垂轻微撕裂。

  2015年8月,山西忻州康乐幼儿园因“调皮捣蛋”,被老师大打出手,以致下体出血,裤子内外是血迹斑斑。

  2015年9月,山西长治市郊区某幼儿园,一个女教师在操场上对20个孩子轮番踢屁股,每人一脚。有的孩子被踢得重,向前趔趄。

  2015年11月底,吉林四平市红黄蓝幼儿园虐童。

  2016年,河北深州一幼儿园的三名保育员,把孩子放在窗户横框上吓唬取乐,还录制了视频。

  2017年4月,北京市大红门红黄蓝幼儿园虐童。

  2017年4月,江苏徐州“一知名幼儿园”多名孩子被老师虐打,一名6岁男童脸被打肿,右下颌有掐痕。

  4月17日,湖南岳阳一个幼稚园的孩子被一名女老师以“泰山压顶”的方式坐在身上施暴。整个施暴过程持续约分半钟,其间男童哭喊着“你不要打我,我讨厌你,你放开”、“你不要打我,我要妈妈”。

  2017年11月初,携程亲子园虐童。

  所以,虐童事件在我国经常发生。而11月下旬爆出的北京市大红门红黄蓝幼儿园虐童事件,已经是大红门旗下的幼儿园第三次被爆光了。

  虐童的幼儿园、老师和保育员,当然应该受到严厉谴责!别说是人,就连更加广泛的哺乳动物,一般来说都是爱护幼体的。从进化的角度来看,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中,哺乳动物的成年父母倾向于保护和哺育更可爱的幼体。经过几千万年的自然选择,现在哺乳动物的幼体都很可爱。除了个别种群因为要尽快传递自己的基因而虐杀别的雄性的后代(如新当群主的雄狮会杀死上任群主的后代),一般来说,每个种群都是爱护幼体的,可爱的幼体会赢得所有成年个体的爱怜,这对种群的繁衍也有好处。人是最高级的哺乳动物,既然频发虐童事件,从生命进化的角度,这些虐童者都在逆向而行!从社会的角度来看,也说明社会出了严重问题。

  本文从幼儿园的盈利情况来分析为什么会这样。

  幼儿园的成本一般由工资、房租(或折旧)、办学经费三部分组成。房租各地不一,如果在京沪深的热门地区,租金会非常昂贵,每月每平米甚至可能会超过500元。这样,一个1000平米的幼儿园,月租金可能会超过50万元。不过一般来说办幼儿园的都会考虑节约这方面的成本,尽量开在稍微偏僻的地方或者楼上。有些没有资质的幼儿园,更是开在比较偏僻的郊区,所以租金远远没有那么贵,由于周围民工的子女众多,生意也不错。

  为了形象说明,笔者还是拿苏州一个民工幼儿园举例吧。

  我在本地郊区见过一个没有资质的幼儿园,开园的是一家本地人,“园主”是30岁左右的妇女,精明干练,租了大约300平米的房子。目前有孩子一百人左右,分成幼儿班(3岁和以下)、小班、中班、大班四个级别,雇佣了老师、保育员、厨师大约10个人。每个班两个老师照顾,孩子吃得少,两个厨师足够了。成本如下:

  1、房租,月租金3000元。你没看错,300平米的月租是3000元,空旷的厂房租金并不贵,何况在郊区。

  2、工资,平均每人每月3000元,总成本3万。所以这才是大头。

  3、伙食费,中午一顿饭要看人数。假设80个幼儿,每人每天的伙食费是5元,包括喝牛奶、吃点肉什么的,团购的成本便宜,老师跟吃就行。一个月20天,总费用是8000元。

  4、其他各种费用。比如车辆成本、设备维修、员工奖金、水电费用,一个月5000元左右。

  合计成本36000元。

  收入呢?她对每个孩子每月收取600元,100个孩子一共6万。

  这样,每个月的利润是2.4万元。这是她,以及她的父母,一个月挣的钱(她的丈夫另有工作,但偶尔也帮忙)。

  这个利润或者收入,高吗?

  考虑在这是在苏州郊区,她们之前都是农民,现在都处于城乡结合部,一个月挣这么多钱,应该不算少了吧。

  我们可以再计算一下京沪深的中高档幼儿园的利润情况。

  1、房租或类似的管理费再贵,1000平米,一个月算为10万,也差不多了。

  2、雇佣了40个老师、保育员、厨师和会计等人(规模越大,需要的人相对越多),如果每人的工资是5000元,一个月的开支是20万。

  3、园中有300个孩子(平均7到8个孩子对应一个大人),每个孩子每天的伙食费20元,一个月20天,总费用是12万元。

  合计成本42万元,一个月。

  收入,如果每个孩子每月收取3000元,300个孩子一共90万。

  这样,每个月的利润就是48万元。嗯,假设园长是“自己人”,月收入应该高一些,就算3万吧,这样净利润还有45万。

  当然,这里没有考虑开设幼儿园的巨大初始投入。比如装修、玩具、床铺等费用。不过这些投入基本上是一次性的,即使是高档幼儿园,初始投入三五百万到头了。而硬件设施的折旧如果为五年期,每个月摊入最多10万元,这样每个月的净利润至少在35万以上。

  像红黄蓝那种一个月收费5500的,300个孩子收费165万,一个月的利润将在百万以上。

  在大城市的中高档地区开设中高档幼儿园,一个月的净利润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谁不眼红呢?

  这些钱,都被谁挣去了?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开设幼儿园需要“资质”,政府对这块的审核和管理相当严格,或者说相当复杂,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开的。比如上面那个苏州“黑”幼儿园,她也想开正规的,但不可能获得资质,而广大民工的孩子又需要上幼儿园,而上正规幼儿园的费用又出不起,只能上没资质的。她一个月收600,民工们承受得起。而城市白领和政府人员的收入高,一个月三五千也出得起(虽然可能也比较费劲),更愿意上正规的。这样,正规幼儿园的利润,要比非正规的高得多。

  开幼儿园,很挣钱!

  尤其是,随着人口聚集于大城市,加上2015年全面放开二胎,大中城市的新生儿数量,自2016年以来有了明显增加。这让幼儿园和儿童教育,成了朝阳行业。

  资本们早就盯上这一块了。下图是近几年在幼儿园一级市场的投资和二级市场的并购情况。可以看出,这个市场的规模越来越大,而且正在发生大鱼吃小鱼的情况,行业集中度在迅速上升。

  那么,开幼儿园和亲子园,利润的主要来源是哪里呢?

  从上面的计算可以看出,当然是给老师、保育员等一线工作者超低的工资。

  以上面的例子为例,在京沪深等中高档地区,现在30岁左右的年轻人月薪一万元实在是稀松平常,因为租房、吃饭等开销,一个月可能就在5000元以上,在考虑其他消费和积蓄,一万元仅仅是及格水平。40个基层工作,如果人均工资由5000提到1万,成本就会上升20万,一个月的利润就会缩小20万。这样,幼儿园的利润大减,而一线工作者的满意度,就会大为提高。

  所以从经济角度来看,老师们对自己的收入非常不满意,导致虐童现象增加。

  另一个原因是:幼儿园为了节约成本,聘用低素质员工,正好可以给低工资。但是员工们对平等的渴求是一样的。如果领导不把员工当人,每个月只给5000甚至3000元工资(携程亲子园),那么员工就会把气撒到孩子身上。

  他们会这么想:你们(园长和白领们)每个月好几万收入,我们累死累活地照顾孩子,一个月才3000,凭什么?你们都有美好的未来,你们的孩子未来也充满阳光,我们呢?我们的孩子呢?!

  你们能指望一群对未来毫无希望的人,照顾好祖国的花朵吗?

  所以,管理者不把幼师当人看,给的薪水太低,是幼儿园虐童事件频发的一个重要原因。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你家有亿万资产,想聘个厨师给自己专门做饭,你会给厨师一个月几千元工资吗?

  如果真的聘来了,我们可以肯定,他的水平不仅很低,而且心里也会很不平衡,往菜里吐吐沫算是好的了。

  同样,中高档幼儿园中的老师、保育员们,应该获得和环境相匹配的收入。

  但是管理者为什么给他们甚至连温饱都很难保证的低工资呢?

  因为这些保育员、幼师们,照顾的是别人的孩子。

  我希望管理者能把这块肥肉,多分给一线员工一些,政府也要降低门槛,引入充分的市场竞争。

  实际上,红黄蓝虽然貌似民营企业,现在已经有人挖出它貌似很有背景,所以在全国有500家左右的直营和加盟店。携程亲子园的管理方负责人张葆葆 —— 一位掌管着七八家幼教公司及儿童NGO组织的人,声称希望给孩子“妈妈式”关爱的人,身份却是多重的。她既是一位头衔等身的商业女性,也是顶着上海“三八红旗手”等多种荣誉的“儿童教育专家”和“女性创业指导专家”。靠开幼教公司乐此不疲,挣了很多钱。不过本文不想对这些内幕深入挖掘,因为没什么意思,如果国家能因为这些虐童事件而让幼儿园、亲子园的竞争更加市场化,堵塞少数人的一个捞钱渠道,幼儿园就会做得更好,也会降低社会成本,进一步缩小贫富差距,减少社会的戾气。

  最后,看一个美国防性侵视频吧,顺便学学英语。全长大概7分钟,可以给给4岁以上的孩子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