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30岁时丈夫为国弃家 苦等28年等来的仅是 他在她怀里说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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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历史的女人——第1024期)
她明白,爱是需要等待的;因为她坚信,他会回来的!只是这个等待太久太久。
那时候她还很年轻,才30岁。丈夫为国弃家,离开了她,离开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她苦等了他整整28年!他走时,她满头青丝;他回来时,已是两鬓如霜。可她28年的坚守,等来的仅仅是他在她怀里说出的这句话,这句只有6个字的话。然后,他便永远地离开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中的她就是中国“两弹元勋”邓稼先先生的爱人许鹿希。
在1986年之前,我们只听说过钱学森和钱三强,他们是中国的“导弹之父”、“原子弹之父”,“两弹一星元勋”;到了1986年,我们终于知道有个叫邓稼先的中国人,也为中国的原子弹和氢弹事业立下了不朽功勋。可是,当大数人知道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了功成名就的历史人物。人们为他的事迹而感动,而感叹的时候,你可知道他的妻子,许鹿希是如何等待了他28年吗?
(一)爱情,从等待开始。
许鹿希,祖籍江西九江,1928年8月生于上海的一个书香门第。
她的父亲许德珩是著名爱国教育家,九三学社创始人和杰出领导者。他青年时曾是五四运动的学生领袖,起草过《五四宣言》;1920年他赴法国勤工俭学,毕业于里昂大学,师从居里夫人研究放射性物理学;回国后曾任武汉中山大学教授、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秘书长等职。许鹿希的母亲劳君展也是著名学者,曾经是居里夫人唯一的中国籍女学生。
许鹿希之父许德珩同邓稼先之父,著名国学家、美学家邓以蛰是至交。所以许鹿希自小和邓稼先是很熟悉的,也可说是青梅竹马。
邓稼先比许鹿希大4岁,出生于安徽怀宁。他在读书期间,就深受爱国救亡运动的影响。1937年北平沦陷后,他曾秘密参加抗日聚会,曾把日本国旗踩在脚下。后在父亲邓以蛰的安排下,他去昆明西南联大读书。
联大毕业后,邓稼先到北大物理系做助教。那年,许鹿希正在北大上学,巧合成了邓稼先的学生。两人本来就青梅竹马,此时的邓稼先更是满腹才学,很快就俘获了许鹿希的芳心,二人碰撞出爱的火花。
当时的中国还处在战乱之中。邓稼先虽年纪轻轻就在中国最高学府任教,但他岂能满足?跟当时的许多知识分子一样,他主张科学救国。于是,他在1947年通过了赴美研究生考试,要到美国留学。
在去美国之前,邓稼先已经加入了党的外围组织,他的上级领导袁永厚挽留他说,很快天就要亮了,你先别走。邓稼先知道要解放了,也明白老领导的苦心,但他只坚定地讲了一句话:“将来国家建设需要人才,我学成后一定回来!”
祖国不只有等待他的领导,以及将来的国家建设事业,还有他的父母亲人,当然,还有一个喜欢着他的姑娘许鹿希。
爱情,从等待开始。从邓稼先赴美留学那一刻,许鹿希就开启了她人生漫长的等待之旅。
(二)短短的爱情“蜜月”
在心上人许鹿希的期盼中,邓稼先进入美国印第安那州的普渡大学。由于他学习刻苦,成绩突出,仅用一年多的时间,26岁的他就获得了博士学位。
1950年10月,邓稼先为了自己的誓言,为了满目疮痍的祖国,也为了对恋人的承诺,他谢绝了在美国的导师的真诚挽留,放弃了美国优越的工作条件和生活环境,慨然回国。当时他拿到博士学位才刚刚9天。他归心似箭。
邓稼先一回到北京,就同他的老师王淦昌教授等投入到中国近代物理研究所的工作中,开创了中国原子核物理理论研究工作的崭新局面。同年与何祚庥、徐建铭等人合作,在《物理学报》上相继发表了《β衰变的角关联》、《轻原子核的变形》等论文,为中国核理论研究做出了开拓性的工作。
许鹿希在北京大学医学部毕业后,留校在解剖学教研室任教,为新中国的基础医学系做着开拓性的工作。两个年轻人在各自的领域鼓足了劲,他们正比翼齐飞。
相对于那些传说中的才子佳人,也许,许鹿希和邓稼先的爱情没有波折,缺少浪漫。1953年,相恋已久的两人毫无悬念地结婚了。不过结婚仅仅是个开始,他们二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相爱其实简单,相守太难”。爱情的真假,爱情的质量,全在能否坚守。
许鹿希和邓稼先幸福地走到了一起,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就像只度了一个“蜜月”。这个蜜月需要许鹿希用一生来甜蜜地回忆——
既然是蜜月,他们自然少不了花前月下。
有一次,邓稼先知道颐和园有一个菊花展览。等下午4点钟开完会,他便赶紧叫上许鹿希直奔颐和园。当他们俩拼命地赶到时,菊花展览室刚好要关门。
这怎么办?要强的邓稼先跟管理人员软磨硬泡,对方只好破例让他们进去了。那天,菊花展专门为他们延长了1个小时。许鹿希玩得很开心。她知道丈夫是个有心人;他知道妻子喜欢菊花。
颐和园是他们经常去的地方。站在万寿山上眺望昆明湖,让人浮想联翩。他们会想到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会记起那句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然而,多年以后,许鹿希才明白,他的爱人此生只品尝了前一句,他不知道范仲淹后一句话的滋味。
不只是女人喜欢花,许鹿希知道,他的稼先也喜欢花,他最喜欢的是丁香花。于是她对爱人说,我们去看丁香吧?
在此后的漫漫岁月里,许鹿希将无数次地忆起爱人的那句话。二人在月下闻着丁香花那浓郁的苦香味,邓稼先说:“我们如果能永远这样多好。”
可这只是个美丽的梦想。人生太长,他们的蜜月太短。
1958年秋,钱三强等人找到邓稼先说,国家要放一个“大炮仗”,征询他是否愿意参加这项必须严格保密的工作。邓稼先当然明白“大炮仗”是什么意思。
那年的许鹿希和邓稼先刚结婚5年,她30岁,他34。34岁的邓稼先被任命为中国研制第一枚原子弹的主攻专家。
(三)这一等,就是28年
那天邓稼先在回家的路上,一方面,他为自己将要参加这项重要的国家机密工作而感到兴奋和自豪,但同时又感到极大的压力。这副担子很沉重,当然这是于国,然而于家呢?
当时他和妻子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女儿4岁,儿子才2岁,家里还有老父老母要赡养。他就这么一走了之?要知道,这种机密的工作的专家是不能离岗的,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或许需要一生!一生中,他将要在这个家里“消失”!妻子那瘦弱的肩膀真的能承受家里的重担吗?
那天夜里,许鹿希感觉丈夫有点异样,他在床上默不作声,表情严肃;她不敢问他,她知道邓稼先心里有事。两人无眠,直到天将亮时,邓稼先才向许鹿希掏了心。
“希希,我要调动工作了。”
“我想到了。要调到哪里呢?是不是很远啊?”
邓稼先沉默。
“干什么工作啊?”许鹿希再问。
“不知道,也不能说。反正很远,不能常回家,或者……”
“大概得多长时间?”
“不知道。不确切。知道了也不能说。”邓稼先有点哽咽。
“那么就留给我个通讯地址,好吗?”
“这也不行。”
眼前黑暗的空气突然凝滞了。黎明前的夜好黑。黎明前的时间好慢。几分钟如同几个世纪。几分钟后,邓稼先打破黑暗中的沉默。
“我今后恐怕照顾不了这个家了,家里全靠你了,一家老老小小……”
许鹿希沉默。
又几分钟后,邓稼先的语气变得坚定:
“我的生命就先预支给国家这项工作了。做好了这件事,我这一生就过得有意义,就是为它死了也值得……”
“不要再说了……”许鹿希用沾满泪痕的手捂住了丈夫的嘴。
第二天,许鹿希和丈夫,和儿女一块拍了个全家福。然后,他就走了。
从此,曾经风光一时的邓稼先的名字便在所有的报刊上,在所有的媒体上,在中国物理学界消失了。
从此,邓稼先把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到工作中去。首先,他带着一批刚跨出校门的大学生,日夜搞试验场地建设,硬是在乱坟里碾出一条柏油路来,在松树林旁盖起原子弹教学模型厅。在没有资料,缺乏试验条件的情况下,邓稼先挑起了探索原子弹理论的重任。
邓稼先这一走,很长时间没了音信。
起初孩子们问爸爸去哪了,许鹿希只能说,“爸爸出差了。”
可又过了好久,爸爸还没有回来,于是,女儿又问,“俺爸咋还不回来?他到底去哪了?”
“你爸去远方出差了。他快回来了。”许鹿希只有这样安慰孩子。
后来邻居们也感到奇怪,甚至有人怀疑邓稼先是不是升了高官,当了陈世美,不管他们娘仨了。有的投来同情的眼光,也有的抛来不屑的眼神。许鹿希有苦难言,只是心虚地解释:“他出差了,要很久。”要么就不解释。
也是,许鹿希自己很忙,她哪有时间给他们唠叨。
好在后来邓稼先偶尔也会回趟家。只是,当他突然出现在家里,还没来及跟妻儿亲昵一下,还没来得及抱一抱小儿子,电话便又急促地响起,他便又急速地离开,像是打仗一样。
终于,1964年10月16日,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举国欢庆。
许鹿希隐约猜到了丈夫在做什么,但她不敢问。后来她曾回忆到:当时父亲许德珩拿着报纸,指着上面“中国原子弹成功试爆”的蘑菇云,问中科院副院长严济慈:“谁这么有本事把中国的原子弹都搞出来了?”严济慈笑着说:“这要问你的女婿啊!”许鹿希这才得到证实,丈夫真的是在搞原子弹。
她为他骄傲的同时,也盼他任务结束了,赶快回家,她再也不想让他走了。他们夫妻已经分别了6年,女儿已经10岁,儿子也8岁了,他们要接受系统的教育了,她不想让儿女再失去一半的呵护。
但许鹿希的希望落空了。
邓稼先接着工作,接着“出差”,到远方去出差。
终于, 1967年6月17日,中国第一颗氢弹爆炸成功。这一过程,法国用了八年零六个月,美国用七年零四个月,苏联用了四年。而中国用了两年八个月。这是邓稼先们创造的奇迹。
这下稼先该不会再出远差了吧。
然而,许鹿希的希望又落空了。邓稼先接着出差,到远方出差,他义无反顾;而许鹿希接着在家操劳,为工作,为儿女,为父母。她义不容辞。
许鹿希真的很忙。在家照顾一家老小不说,她的工作也很重。她是北京医科大学较早确认的博士生导师之一,在教育战线上,她数十年如一日地辛勤耕耘,如一位任劳任怨的农民。
她一直从事人体解剖学和神经解剖学的教学和研究工作。在工作中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她对学生要求十分严格。从大课讲授到实习小课,她都亲力亲为,从不懈怠。对学生们的大课讲稿逐字修改并亲自指导试讲;对实习课的准备更加具体,凡要求学生观察掌握的结构,她都亲自指导。
为提高研究生的外语水平,许鹿希先生克服了许多困难,在解剖教研室率先开展了专业课的英语教学,同时还坚持了对研究生的专业外语指导。她在神经解剖学领域内造诣颇深。早在六十年代初,就与同事们一起翻译了当时国际上颇负盛名的Strong氏的《人类神经解剖学》一书,为促进我国神经解剖学的发展发挥了极大作用。
80年代初,神经免疫细胞化学方法在国际上刚刚兴起,许鹿希教授肩负重任,还赴美访问学习了三个月,并组织了国内首届神经免疫细胞化学技术讲习班,为我国神经解剖学研究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多年来,许教授在医学上的多个领域,先后发表论文数十篇,并培养硕士生10名,博士生两名,博士后出站一名。可以说,许鹿希在自己的领域也是成就很高的。
只是,她对丈夫的等待太久太久了。邓稼先从1958年“出差”,直到1986年彻底回家,许鹿希整整等了28年!人生有几个28年?人生有几年青春时光?这28年,许鹿希从30岁到40岁到50岁,到58岁,从满头青丝到两鬓染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邓稼先后来被人们形容为从“人间蒸发”了,28年来杳无音讯。这虽然有点夸张,但这夸张是以事实为根据的。因为这近30年中,他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青海和四川的研制基地,偶尔回北京一次,也是为了汇报工作的。他只是在回来汇报工作时,办点“私事”,回到北京西郊的家里,和妻儿短暂的团聚。这时,许鹿希会激动地对孩子们说,“你爸爸出差回来了!”
然而这样的机会何其少啊!
绝大多数日子,许鹿希和丈夫是天各一方。白天他们忙得顾不得思念对方;只是在夜间才抽空望着各自上方的那一片夜空,辨别一下哪颗星星是思念我的眼……
留给许鹿希的只有回忆——
当他们的儿子牙牙学语时,说话不连贯,邓稼先是这样教孩子造词的,“爸爸,好爸爸,非常好爸爸,极端好爸爸……”
然而,当儿子还不明白“极端好爸爸”是怎么个好的时候,爸爸却“出差”了。
那时候,自行车还是个稀罕的物件。邓稼先喜欢把孩子放在自行车上,带着他们兜风。一个科学家,骑个破自行车带着女儿在北京的大街上兜风,这在如今的孩子们想来,似乎有点天方夜谭。不过当时许鹿希的感觉,大概跟现在的富豪开辆劳斯莱斯带儿子到野外兜风差不多吧。这里指幸福指数。
是的,只要两人能相守,夫妻恩爱苦也甜。那时的邓稼先尽管工作也很忙,但一下班,一有时间就会陪孩子们玩的。那时候的邓稼先,在许鹿希看来多像一个大孩子啊。
许鹿希后来回忆说,邓稼先性格非常活泼,非常的随和,而且非常爱玩。他极少回家的机会,而一回来就想方设法陪儿子多玩一会儿。
那时,儿子在天黑以后,就拿个手电,跟着一帮小朋友,到墙根儿下,把砖头翻过来,逮蛐蛐。邓稼先一看小孩去逮蛐蛐,他也去,他还教儿子怎么捉蛐蛐……
可这一切,许鹿希再也看不到了。
(四)相聚最终成分手
70年代末。在一次氢弹试验中,飞机空投下氢弹时发生了意外。当时降落伞没有打开,核弹从高空直接摔到了地上。作为一名科学家,邓稼先当然知道这一颗核弹头花了国家多少钱;当然,最严重的是,他知道弹头里装的钚239的辐射有多厉害,一旦发生事故,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必须找到它。在一百多名防化兵找寻无果后,邓稼先决定亲自到沙漠深处去找。
在找到氢弹的那一刻,为第一时间弄清事故的原因和影响,确定情况是否可控,他竟然用双手捧起了含有剧毒放射物的碎弹片!
这一捧,他的体内吸进了特大剂量的放射物“钚239”。这有多大危害?一克钚就可以毒死100万只鸽子!
后来,邓稼先回北京体检,他的尿液里查出了很强的放射性,他的白细胞内染色体已经呈粉末状,肝脏严重受损,几乎所有的化验指标都不正常。他开始加速衰老,头发迅速变得花白了。
这一次,许鹿希真的心疼了,也真的忍无可忍了!身为一名医学工作者,她知道身体受了这样大剂量的辐射的严重性,她要求丈夫先离开工作岗位,休息一段时间。
许鹿希后来回忆说:“他不听我的话,马上要走,要回去!多少年以后我才知道,当时他们在突破中子弹,非常需要他。我只好放他回去。”
邓稼先当时没有答应许鹿希含泪的乞求,他选择回到梓潼的大山里,回到核研制基地。
1985年,邓稼先亲自指挥了最后一次核试验后,终于回到北京。许鹿希是在解放军301医院的病房里和丈夫团聚的。
而此时的邓稼先已经是直肠癌晚期!他的病正是核辐射导致的。
28年的苦苦等待,相聚却意味着再一次的分手。而且,这次将成为彻底的分手!
随后,许鹿希陪伴的只是病床上的邓稼先。
眼睁睁看着丈夫每天疼痛难忍,作为医生的许鹿希却无能为力。
但邓稼先顾不上疼痛,他自知来日无多,决定在临终前,起草一份建议书,指明中国未来的核发展道路。
他的床头堆了厚厚的书籍和资料,他在治疗之余看资料,伏案起草建议书。建议书一点点在加厚,他的止疼针也一针针地加速,出血越来越大。坐在他身旁的许鹿希的心也在加速地滴血……
对于邓稼先,再没有什么秘密可言。1986年6月24日,《人民日报》和《解放军报》都在头版头条刊登了长篇报道《两弹元勋——邓稼先》,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也播发了这篇通讯。这时人们这才知道他的名字。
1986年7月17日,邓稼先在病房中,被授予“全国劳动模范”称号。
12天后, 1986年7月29日,邓稼先与世长辞,享年62岁。
邓稼先是在妻子许鹿希的怀中离开人世的。弥留之际的他躺在许鹿希怀里,望着这个为自己的全家奉献一生的爱人,愧疚地说了一句话:
“希希,苦了你了。”
一时间许鹿希泪奔如潮……
她30岁,他34岁,一别28年,等他归来,生命垂危,告别仅1句话,虽然这句话只有6个字,但许鹿希有这句话也值了!
邓稼先先生去世时,许鹿希先生58岁。她和邓稼先结婚5年后分手,28年后再相聚,共度过了33年。在邓稼先离开后,许鹿希又在他们的老房子里守候了33年,直到今天。
这是一栋上世纪50年代建的没有电梯的老房子,90多岁的许鹿希上下楼很不方便,但她却坚持不搬家。只有60多平米的屋里,一切家具、摆设都保持着邓稼先在世时的原貌:沙发还是70年代买来的;书桌上在原来的位置上,还摆着一部大红色、老式的拨盘电话机。
也许,许鹿希老人还盼望着,某一天,他还能接到他的稼先的来电,即便是来自天堂……
(文/说历史的女人·冰岛啖冰)
参考资料:《许德珩女儿、两弹元勋邓稼先夫人——许鹿希的人生故事》《邓稼先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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