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岁留学，32岁搞原子弹，48年后回国，她捐出25万，选择落叶归根

吴健雄，她是袁世凯的孙媳，是袁克文的儿媳妇，是胡适的“满分”学生，众多身份都不足以形容她。因为她更多的是她自己，一位为女性发声的女人。

她是世界顶尖的女性实验物理学家，曾将两位著名的物理学家推上神坛，自己却无缘获奖，万千人替她不值，她称自己只爱事业，而不是获奖。

如今看她，的的确确是个女强人，她在事业上的成就让许多男人都望尘莫及。但是，别忘了她也是一位女人，无论怎样，她也没能逃脱感情的那些事。

图|吴健雄

一

1912年，吴健雄生于苏州太仓浏河镇的一个书香门第。父亲吴仲裔早年曾就读于上海南洋公学，思想开明，提倡男女平等。虽然吴健雄是女儿身，但父亲吴仲裔希望女儿能够不让须眉，积健为雄。

又因为吴健雄属“健”字辈，家族兄弟姐妹依次以“英雄豪杰”取名，而她排行第二，便取名为“吴健雄”这个颇有阳刚之气的名字。

在父亲的支持下，吴健雄七岁就进学堂接受启蒙教育，与其他兄弟一起读书识字。早慧的她并不逊色于其他兄弟，反而表现得更出色，吴健雄的成长，父亲都看在眼里。

1927年，吴健雄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师范学校，担任小学老师。本以为小学老师就是吴健雄的最终归宿，然而父亲吴仲裔却鼓励她进大学继续深造。

再一次，父亲在关键时刻扭转了吴健雄的人生方向。后来吴健雄回忆人生历程时，还说到：“如果没有父亲的鼓励，现在我可能在中国某地的小学教书。父亲教我做人要做‘大我’，而非‘小我’。”

之后，聪慧的吴健雄通过一年多的努力，考入了南京大学数学系。次年，她又进入中央大学攻读数学专业。本来吴健雄在数学系读得好好的，可是一次偶然机会，她打开了另一扇科学的大门，从此人生又转了一个弯，换了一个方向。

在求知欲的驱动下，吴健雄打开了有关于相对论和放射性等方面的书籍，出乎意料地被书中未知的内容吸引住了。因此，她在第二学年就申请转到了物理学系。

二

要说到影响吴健雄一生的人，除了父亲，就要属胡适了。

早在1923年，年仅11岁的吴健雄就在苏州市第二女子师范学校第一次见到了这个让她仰慕一生的人，那就是她后来的老师胡适。

苏州市第二女子师范学院的那位女校长常常邀请一些知名学者前来演讲，在吴健雄进入学校的第一年，校长就邀请胡适来做演讲。其实，早在那之前，吴健雄就已经在《新青年》杂志上读过胡适的文章了，那时便已对他心生敬意。

由于吴健雄在学校表现突出，而且文章也是出了名的好。于是校长就安排她去写胡适的演讲记录。那次胡适讲的是《摩登的妇女》，正好讲的是妇女思想解放的内容，他所讲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地震撼着吴健雄。

从此之后，吴健雄对胡适又多了一份情感。甚至在演讲结束的第二天，她又追到东吴大学，期盼着再次聆听胡适的演讲。胡适就如同偶像一般吸引着吴健雄，他的一撇一笑都牵动着她的心。

好在吴健雄没有因此而耽误了学业，反之，她将这一份崇拜转化为前进的动力，她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像胡适一样优秀的人。可以说，她在感情方面还是极其理智的。

三

之后吴健雄考入中央大学，成为了胡适的学生。也许是因为父亲的鼓励，又或者是对胡适的念念不忘，最终让她来到了胡适身边。

其实吴健雄刚进入中央大学的时候，胡适还不认识她，作为校长的他也只是听说学校里有一位天资过人的女生叫吴健雄，但是他并不知道那个女生的模样。

正因为如此，吴健雄与胡适的相识在后来也被广为流传。有次胡适监考历史，吴健雄就是其中一个考生。本是限时三个小时的考试，没想到吴健雄仅仅用了两个小时就交卷了。

接下来的事更令胡适惊讶不已。他收到吴健雄的试卷，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竟欣喜若狂地跑到教务室。恰好学校的名师杨鸿烈和马君武也在那里，于是胡适激动地告诉他们：“我从来没有看到一个学生对清朝三百年思想史懂得那么透彻，于是给了她一百分。”杨马两人也不约而同地说：“班上有一个女生总是考一百分。”

更奇妙的是，三位老师还特意为此做了一个小游戏。他们各自把这位女学生的名字写在纸上，拿过来一看，才发现三人写的是同一个名字，那便是吴健雄，不禁开怀大笑。

图|吴健雄与胡适

在那之后，胡适就对吴健雄倍加爱护。一个是长相俊美的才子，一个是神采奕奕的佳人，经过长时间的相处，难免日久生情，他们的关系虽然一直都只是称为“师生情”，可是在他们内心或许早已超越了那一层关系。

对于吴健雄这个“满分学生”，胡适自然是关爱有加，而吴健雄看待这位恩师，除了崇敬之意，或许还暗藏着另外一种不可名状的感情。只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说，她要克制自己，她也明白自己与胡适只能到这一步。

个中滋味，从吴健雄的手札中就能看出点端倪：“刚在电话中替你道别回来，心想您明天又要‘黎明即起’地去赶路，要是我能在晨光曦微中独自驾车到机场去替您送行多好，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那样做，只能在此默祝您一路平安。”无论她多么想去送送胡适，她还是把理智摆在了感情前面，选择压抑自己的感情，在心里为他祝福。

胡适或多或少都会感觉到吴健雄对自己的情意，只是他当时已有家室，身不由己，他对吴健雄的爱护也始终没有超出界限。

图|吴健雄倩影

直至后来吴健雄与胡适都到了美国，即使两人频繁接触，但言行举止也都没有任何出格之处。当时胡适也仅仅是在旅途中看到一套英国大物理学家卢瑟福的作品，想到吴健雄会喜欢，就买来寄给了她。

另外，胡适在给吴健雄的信中写的内容也只限于表达他对她的激励与期许。信是这样写的：“我一生到处撒花种子，绝大多数都撒在石头上了，其中有一粒撒在膏腴的土地里，长出了一个吴健雄，我也可以万分欣慰了。”

无奈旁人对吴健雄与胡适的亲密关系产生了不同的想法，她只好不停地向胡适解释：“念到您现在所肩的责任的重大，我便连孺慕之思都不敢道及，希望您能原谅我，只要您知道我是真心敬慕您，我便够快活的了。”尽管自己对恩师胡适的情意很深，但是现实不允许她再想其他，她唯有抑制住自己的情感，与胡适相安无事地相处下去。

就如同胡适所说的：“爱情只是人生中的一件事而已。”可能吴健雄注定成不了他最重要的人，胡适也注定不会是吴健雄的归宿。

只是命运没有给吴健雄与胡适相爱的机会，却还要让她亲眼目睹恩师的离去，这实在是太残忍。1962年，胡适心脏病发作，在台北的院士会上轰然倒在她的面前，所有缘深缘浅戛然而止。第二天，吴健雄到殡仪馆瞻仰胡适遗容，还是全身发抖的。

四

缘分总是奇妙，该来的总会来的，是你的总会归你的。吴健雄绝对想不到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其实从她1936年留学美国后就已经出现在身边了。

1936年，吴健雄留学于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那年她24岁。吴健雄与袁家骝见面的第一天，热情的袁家骝就带着她到物理系参观各种实验室。当她看到实验室里的先进的仪器，就决定留下来念书，之后和袁家骝成为了同班同学。

图|袁家骝

袁家骝虽然出身名门，是袁世凯的孙子，可是他的父亲袁克文不惜钱财，挥霍无度，致使家里并没有太多的积蓄留给他。事实上，袁家骝留学的时候手头并不宽裕。

身为袁克文的儿子，袁家骝却事事与父亲相反。他不爱诗词，专攻理科，他不喜沾花惹草，只求能得一人心，他勤俭节约，也不像父亲那样花钱如流水。这给吴健雄心里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再加上吴健雄与袁家骝都是科学家，两人常常在一起工作，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同时又有着同样的目标。如此一来，日复一日，就默契地走到了一起。

1942年五月，在吴健雄三十岁生日的前一天，她与袁家骝结婚了。婚后的生活很幸福，即便吴健雄与胡适的联系依然没有中断，但自始至终没有影响夫妻二人的关系。

反而，吴健雄对丈夫袁家骝感到很是满意，还兴奋地与朋友分享她的快乐：“在三个月共同生活中，我对他了解得更为透彻。他在沉重工作中显现的奉献和爱，赢得我的尊敬和仰慕。我们狂热地相爱着。”初婚的甜蜜写满了一页纸，洋溢了整个夏天。

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幸运的是，吴健雄在众多追求者当中选择了袁家骝，从早先的懵懂爱意中挣脱出来，成就了如今的美满。

当然，爱都是相互的，袁家骝全心全意地支持吴健雄的事业，从不担心她的成就会超过自己。而吴健雄也是时常和人夸耀丈夫：“我有一个很体谅我的丈夫，他也是物理学家。我想如果可以让他回到他的工作不受打扰，他一定会比什么都高兴。”或许他们的爱情，不够绚丽多彩，却足够实在。

五

有了袁家骝的支持，吴健雄的事业可谓是一帆风顺。1944年，适应时局需求，美国政府允许她以非美国国籍人员加入到美国的曼哈顿计划。她是当中唯一的华人女物理学家，因为贡献巨大，后来被人称为“原子弹之母”。

人生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遗憾，而吴健雄一生当中的遗憾就是未能获得“诺贝尔奖”。1956年，物理学家杨振宁与李政道提出对“守恒定律”的怀疑，由于实验太难，许多科学家都拒绝为此下功夫研究，最后只有吴健雄果断地答应了。

原本计划回国的吴健雄当即丢掉船票，投入到实验中去。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吴健雄与其他四位科学家的努力下，终于证实了杨振宁与李政道的猜想，将他们推上了诺贝尔奖的领奖台。

图|工作中的吴健雄

让吴健雄没想到的是，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的自己却被排除在外，无缘诺贝尔奖。彼时，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爱的是我的事业，而不是诺奖，再说，诺贝尔先生又不是我老公，我爱他做什么？我的老公叫袁家骝。”

只是到了晚年，吴健雄也表达过自己的内心想法：“尽管我从来没有为了得奖而去做研究工作，但是，当我的工作因为某种原因而被人忽视，依然是深深地伤害了我。”

要说吴健雄放下了，肯定是不可能的，自己的劳动成果没有得到一个应有的回应，换做是谁都会心有不甘。如果只是因为她是东方的女性，那么这也是不成道理的。她并不是贪慕虚荣，只是想求得真理与正义。

图|袁家骝、吴健雄和儿子袁纬承

随后的几年时间里，吴健雄先后打破国外传统。1958年，打破普林斯顿大学的百年传统，成为第一个获得该校荣誉博士的女性。1975年，她又打破美国物理学会的传统，当上了学会的第一位女会长。吴健雄一步一步地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女子一样可以与男子平起平坐。

1984年，吴健雄回到阔别40多年的故乡。为了故乡的进步，她又捐出25万美元给母校，想尽自己的力量为家乡做一些贡献。

1994年，吴健雄凭借这一生的付出，当之无愧地当选为中科院外籍院士。虽然她不幸与诺贝尔奖失之交臂，好在国家没有辜负她，给予了她最大的尊重。周总理就曾经对吴健雄夫妇说过：“你们是华人中杰出的代表，为世界的科学作出了贡献，是我们华人的骄傲，是全世界华人的骄傲。”

1997年，吴健雄因中风逝世，享年84岁，落叶归根于苏州。墓碑上写着这样一句话：“她是卓越的世界公民，和一个永远的中国人。”

图|袁家骝先生、吴健雄先生

是啊，如果没有吴健雄，应该还要等待好几年才能出现一个勇于打破并且有能力打破世俗传统的女性。

吴健雄以自己的才智与努力，为中国的女性树立了一个榜样，成为了男性不得不尊重的女性。她的光荣，不仅仅是她个人的，更代表了世界的、中国的女性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