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19岁,空手打死金钱豹的“女武松”陈传香,现在过得怎样
景阳冈打虎是《水浒传》里的一个精彩片段,说的是武松在景阳冈打死老虎的故事。武松在冈下酒馆喝了不少酒,走到冈上又看到一个木牌,上书“山中有猛虎,来往路人商队需结伴前行”。
他艺高人胆大,看完不以为意。进山后,武松觉得酒劲上涌,便借着一块青石休息。突然间,从林中窜出一只青眼白额大老虎,朝武松扑来。武松丝毫不惧,先是用哨棒痛击老虎,而后赤手双拳猛揍它。
打了一会,老虎竟是断了气。自此以后,武松名声大振,被人们视为打虎英雄。共和国成立以后,有位年仅19岁的少女,于豹口之下救了两条性命,被人们称为现实版“女武松”。
陈传香是湖北人,她生于湖北神农架,从小就住在林区里。陈传香的父亲是一位解放军战士,一生经历过大大小小数百场战斗。他智勇双全,是军中小有名气的战斗英雄。
同时,父亲也是一名经验老到的猎人,抓个野鸡野猪对他而言都是小菜一碟。陈传香从小受到父亲在打猎上的教导,对如何在山林里处理危险也有所了解。她虽然年纪不大,但若独自翻山越岭,也不会被难倒。
因为自己曾经是解放军的一员,父亲想让女儿也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便有意向这个方向培养她。陈传香小小年纪,身形就已经十分高大。如果把她和其他同龄女孩相比,人们还会误认为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父亲对她的培养是全方位的,既有文也有武。在学校里,陈传香是刻苦学习的好学生。回到家里,父亲还会教陈传香看书识字。他不但要文明其精神,还要强健其体魄。在父亲的指导下,陈传香的体能不断增强,还习得一些在山林生存的好本事。
陈传香的好能力,让她顺利被应聘到林业局工作。在19岁时,她成为了一名林区生态保护员,平时的工作就是进山巡视,检查防护,以防有不法分子盗猎盗伐,破坏生态环境。
陈传香虽然没能进入部队,但她也是在用自己的努力服务人民,保护环境,这让父亲对她感到十分满意。
1975年正值中国历史上一个特殊时期,那时候许多知识青年都要去农村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由于这是由毛主席提出的,大家热情很高,纷纷响应。那个时候,很多农村里都有许多从城里来的文化青年。
这些青年为克服好逸恶劳的坏习惯,培养勤俭节约,吃苦奉献的品质,经常会和当地的农民们一起,组成规模大小不一的生产劳动队。陈传香打豹的故事就是发生在劳动队伍在山里劳动的时候。
1975年的农历3月25日,生产队的队员们按照惯例上山劳动。他们去的山属于神农架林区的一部分,神农架林区很大,是湖北省西北方与重庆市的交界。陈传香平时并不是和队员一起行动的,但那天她也参加了劳动。
一行人从很早就山下出发,到山上时也不过才清晨。那天的太阳很好,队员们要趁着好天气,在山上多挖一些土豆。神农架林区是一个比较原始的森林,生态不错,有很多罕见的植物和昆虫。
陈传香知道在这样的森林里总是会有一些凶猛野兽存在的。小的时候,她还听村里有过传言,说森林有野人出没,长得比人高多了,还会吃人。这让陈传香每次在进山时,都很谨慎。
挖土豆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日头很晒,队员们都会一边挖一边喝点水,防止中暑。这么好的天气在神农架并不常见,大家趁着充足的阳光争分夺秒地劳动,争取在这一天里能多干一点是一点。
队里有个队员,名叫李守芝,因为水喝得有点多,去树林里解手。在解手时,她感觉到附近的鸟虫的声音好像消失了,整片树林也透着一种奇怪的氛围。正当她提起裤子准备回队时,眼睛的余光瞟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因为好奇,她便向那个方向看去。这一看,差点把胆子吓破。那里有一只很大的金钱豹,正张口血盆大口扑向一只山羊,离自己只不过100米的距离。
李守芝一个激灵,不假思索往回跑,她边跑边喊:“老巴子!老巴子来了!”老巴子是神农架当地农民们对金钱豹的称呼。李守芝这一跑,引起了金钱豹的注意,这只凶猛的野兽紧紧追在她身后,想把她也吃掉。
李守芝一路跑一路喊,她的声音很大,很多劳动的队员都听到了。“老巴子来了”这句话就像一颗炮仗扔进了热水里,炸开了锅。队员们四散而逃,谁也不想葬身豹口,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在地里干活的队员们很多都是农民,平时不常上山,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野兽。一些人趁乱跑下山,但有几个太过害怕,失去了全身力气,愣在原地。队里有个叫柯正玉的农妇,这次劳动,她是带着自己3岁的孩子一起来的。
因为孩子年纪太小,她不放心让孩子独自待在家里,不得已背着他一同上山。大家劳动时,孩子就在一边捉虫子、编草绳玩。突然出现的金钱豹让大家猝不及防。这野兽似乎开了心智,见追不到李守芝,便向柯正玉的孩子扑去。
霎时间,小孩被扑到土坑里。可能是嫌弃小孩子肉少,金钱豹扑倒孩子以后,又突然转向孩子的母亲——柯正玉。当时的情况十分危险,本就已经被野兽吓到,惊魂未定的柯正玉根本来不及躲闪。
陈传香看到这一幕,责任心不允许她视若无睹。但当时,叫柯正玉躲开,或者找别人一起制服金钱豹已经来不及了。陈传香未经思考,直接扑到金钱豹背上,她用力扳起金钱豹的头部,让它看不到路,打乱了它的行动。
同时,陈传香用两只胳膊死命勒住金钱豹的脖子,这招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她的胳膊就会被金钱豹的利齿贯穿。豹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限制住了,它吃痛狂甩身体,希望把陈传香从自己身上甩下去。
陈传香记得父亲对她说过:铜头铁尾麻杆腰。这是说豹子的头部和尾巴都很强壮,唯有腰部是它的弱点,所以想要制服豹子,一定要先从腰部下手。陈传香伸出双腿,用吃奶的力气猛踢金钱豹的腰部。
她完全不敢停下,生怕一停就会受到豹子的反击。这一招的效果很好,伴随着咔咔的声响,豹子的腰骨被陈传香踢断了。腰部受损后,这只金钱豹逐渐失去了力气,不再反抗。又过了一会,它的喉咙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不久便断了气息。
因为打豹花费了巨大的力气,还没等豹子断气,陈传香就累得从金钱豹身上跌落下来,陷入昏迷。村民们一个一个围了过来,试了试她的呼吸,还活着。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一个年纪不到20的少女,凭借一己之力,在金钱豹的口中救下两条人命。
有人大喊着,有人在哭。有些村民找来担架,把陈传香送到附近的医院治疗。有些人叫上自己的亲朋好友过来围观金钱豹的尸体。
有人不放心,害怕金钱豹死而复生,又拿着锄头狠敲金钱豹的脑袋,直到血流模糊才停手。在确认了金钱豹是真的死了以后,围观的村民们爆发出欢呼。
陈传香被村民送回家后,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在这三天里,她的事迹从一个村子传到另一个村子。有人专门把她的故事写成了文章,使她名声大振,全国人民都知道了神农架松罗乡有一个“女武松”。当地政府为了褒奖她的英雄事迹,还授予了她“打豹英雄”的荣誉称号。
随着名气的增加,各种流言蜚语也随之而来。这个世界永远不缺猜忌的声音,也永远不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一开始,人们还感叹于陈传香直面豹子的勇气,可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对陈传香提出质疑,认为她小小年纪不可能制服那么大一只金钱豹,一定是做了假、说了谎。
有些人认为陈传香打豹不值得赞扬,他们猜测那只豹子是带病的,不然不会被人类赤手空拳地打死。还有人说陈传香只是害怕自己死在豹子口中,所以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打虎。
更有甚者在金钱豹身上做起了文章,说陈传香打死的是国家保护动物,她应该受到法律制裁。面对各种猜疑,陈传香选择了沉默以对,尽管丈夫和女儿都气愤不已。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人的。
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她都把那只金钱豹打死了,让大家免于受伤死亡。而她在这件事后,生活也归于平淡,再也没有遇到过像打豹事件那样凶险的情况。陈传香后来的生活就像那个年代的其他女孩一样,嫁人生子,按部就班。
她嫁给了当地的工人郭道金,并于1983年产下一女。生产时,陈传香出现了大出血的情况。那个时候交通闭塞,她根本没有办法及时就医。虽然在最后她保住了性命,但是却落下了很多病根。
她常年贫血,还得了脑血栓,半身麻木。在30多岁时,她的身体情况就已经很不好了。顾及到身体,她完全不能做体力活,只能在当地的林业部门当保安,做一些简单的清洁工作。
有人猜测陈传香之所以会在生产时大出血,落下病根,是因为当年在打豹时,伤到了肾。一般人在遭遇危险时会不由自主感到恐惧,这种恐惧在中医的眼中是伤肾的根源。
其次在打豹时,陈传香曾多次被豹子的尾巴击到,她的督脉和膀胱经被打伤,致使淤血容易堵塞。同时,督脉和膀胱经主一身阳气,陈传香打猎豹严重伤了自身的阳气。因为这些原因,她生产时肾虚不固,产生血崩的情况。
2001年,陈传香45岁。这个年纪,本应是人们所说的壮年,陈传香却因为身体逐渐虚弱,不得不退休,在家休养。没有了工作,她的唯一经济来源就是退休金,每月退休金为700元。
700元对于养活一个家庭来说,实在太过艰难,为了补贴家用,丈夫郭道金只好多做工,以赚得更多的生活费。但这样辛苦的工作是最消耗人的,两年后,郭道金也因为生病退休回家。
之前,家里为了治疗陈传香的脑梗塞,就已经花掉了几十万元。当女儿郭梅要上大学时,老两口实在无法支持孩子的学费,他们找邻里街坊,亲朋好友借钱,东拼西凑才勉强凑够女儿所需的学费。
后来,陈传香似乎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直到2008年8月23日,一条“陈传香去治病途中病情突然加重,后抢救无效终年52岁”的新闻标题才让人们勉强想起这个昔日的打豹英雄。
陈传香见义勇为时,一定没有想过自己晚年会过得这么凄惨。尽管没有出现那种传统的妻离子散的情节,但一家人的生活质量与别人家的相比,已经是很低了。到后来女儿上大学时,全家人的生活更是愈发艰难。
陈传香的故事像是一个这个时代会发生的独特的悲剧。当年,她的事迹传开以后,有的人啧啧称奇,像是饭后听了一段说书故事;有的人不断质疑,用自己不广阔的胸襟任意揣度她;只有一部分人真心实意为她喝彩,因她感动,但随着时间流逝,在听到下一个故事以后,这些人也就把她忘记了。
陈传香不顾自身安危,勇敢救人的行为,放在任何时代都值得大力肯定和宣传。在这个时代,人们接受信息的速度很快,有些信息可以过滤,但有些人物应该铭记。
文/南宫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