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世界】津门网贾维泽：为有源头活水来——重写生的冯霖章

时间：2022-12-29

　　为有源头活水来 —— 重写生的冯霖章

　　津门网作者贾维泽

　　冯霖章先生近照

　　中国画写生，是老生常谈的老话题，又是常谈常新的新话题。

　　户外写生，与户外摄影相似。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需要作者身入实地，身临其境。不同点是，摄影只需瞬间按下相机快门，而写生则要花费些时间、甚至较长时间更辛劳地用画笔描绘。

　　中国画创作，离不开写生。写生，是创作的活水，创作的源头；写生，是“师造化”（张璪《论画》）厚积薄发的蓄积。

　　“写生”这一概念，最早，见之于唐代彦悰所著《后画录》。古时所言“写生”，与近现代虽有不同，但存在着意义上的关联性与延续性。无论是何种形式的写生，皆求于人与自然、人与物象、人与客观“天人合一”的高度统一。

　　在古代山水画家中，北宋范宽曾在经年作画后感悟：“前人之法，未尝不取诸物。吾与其师于人者，未若师诸物也”（《宣和画谱》）；清代石涛“搜尽奇峰打草稿”（《苦瓜和尚画语录·山川》）的山水画创作主张及同名山水画创作。都实质性的对写生作了理论与实践的精辟阐释。明代《徐氏笔精》(徐火勃)中，也有“惟元倪瓒辈始喜写生”之说。

　　在花鸟画家中，北宋赵昌，是最值得一提的写生高手。《东斋记事》（范镇）中记载：赵昌“每晨露下时，绕槛谛玩，手中调彩色写之”。并自号“写生赵昌”。《宣和画谱》著录其作品154件。此外，五代南唐的徐熙、西蜀的黄筌（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写生珍禽图》是黄筌仅存的一幅传世之作），北宋的崔白，也均是长于写生的名家。

　　冯霖章重写生，除受传统影响外，还受西方印象派影响。19世纪七八十年代，是欧洲印象派绘画的鼎盛时期，以马奈、雷诺阿和莫奈为代表的印象派画家，非同于学院派“沙龙”画家，提倡走出画室，深入原野、乡村、街头写生，力求真实地刻画自然。

　　冯霖章将写生视作“日课”。他告诉我：“我每天都画写生，哪怕是一两笔。”他不光自己画写生，虽已七十多岁高龄，仍倡导、带领他的徒弟们画写生。他认为：“最好的老师是大自然，写生是接近大自然与大自然对话的最好方式。”（冯霖章《王立林画集序》）

　　冯霖章为搜集绘画素材，遍游祖国名山大川。每到一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像到了‘太阳山’”，觉得处处都有“宝石”。他的山水画《霜序峨眉》，从开始创作，到最后完成，历时二十余年。为感悟峨眉山四季不同的自然景色，六上峨眉，最长时间，扎下来，画三个月。他体会，特别是五月份，是峨眉山最美、最神奇的时节。此时，一山四季：山下是绿叶扶苏的夏天，往上是梅花绽放的春天，再往上是枫叶丹红的秋天，山顶则是雪花飘落的冬天。《霜序峨眉》是冯霖章创作用时最长的一幅画，也成为其山水画代表作。

　　冯霖章，笔名雨林，号半羽士，晚号逸翁，一九四三年生，河北省唐山市人。冯霖章出生于诗书世家，早年家贫。六四年进唐山市建筑陶瓷厂工作，历时二十八年。直至退休前，供职于唐山书画院。

　　冯霖章早年“蒙师贾半樵、侯菊潭、李浴星诸先生，参阅古法”（冯霖章《拾翠集》《自序》）。并铭记先师教诲：“作画之道，古人不足师，当师造化。其造化，并非只是具体物象之形态，而是创大千世界之造物精神”。（冯霖章《学画瑣谈》）“又行路万里，承蒙雪涛先生指教，始有所悟。遂欲脱时习之法，顿生因其行迹为山为石之说，息息与造化相通也。”（冯霖章《拾翠集》《自序》）创造了一种“幻化泼墨法”（李勤、徐世钦《冯霖章画集》后记），开创了“泼墨泼彩于肌理之中”（葛继慧《冯霖章孟欲晓画集跋》）的现代工笔泼彩画风。“一洗万古开新风”（贾维泽《一洗万古开新风——画家冯霖章》），冯霖章的现代工笔泼彩画风，独树一帜，这一帜，是昂首于当今中国画坛巅峰的一帜！

　　“ 冯霖章先生具备了一代艺术大师的实力、品格和风范”（郭浩满《洁灵天地——冯霖章作品集》序）。他的现代工笔泼彩画，“具有‘望其气而彌、品其理而精’的艺术品味。得到中外艺术界和收藏家的高度重视，并被誉为当代最具实力的中国画名师之一。”（《洁灵天地——冯霖章作品集》简历）

　　在多年的艺术实践中，冯霖章淡泊名利，辛勤耕耘，硕果累累。冯霖章的作品曾在美国、加拿大、德国、意大利、日本、马来西亚、台湾、香港及中国多地展出。出版有《冯霖章画集》、《洁灵天地——冯霖章作品集》、《冯霖章现代花鸟画集》、《冯霖章工笔画作品选》、《冯霖章百花画集》、《拾翠集·冯霖章绘事四十回顾》、《冯霖章·当代花鸟画作品集》、《冯霖章作品精选》、《中国高等艺术院校花鸟教学范本冯霖章郭凤莲卷》等画集。

　　冯霖章的中国画创作，横跨花鸟、山水两大领域。创作数量最多的是花鸟画。冯霖章的写生作品，大部分是花卉写生。他的花卉写生十分精彩，我把它看作是其艺术成就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冯霖章对自己的花卉写生要求非常严格。用笔精准细微，且处处透着难得的、可贵的传统中国画笔墨意蕴。他认为：“造化之理，至静至深，即此静深，岂潦草点墨可竟？”（冯霖章《题仙峪口图》）“画非至工，则不可传其神。非工于画有法可循者所及也。画非至工与文非至工，则不可出神入化也。”（冯霖章《冯一鸣水墨山水画作品集序》）。冯霖章写生，多用普通的“签字笔”，画出来的，却是非凡的、让人难以企及的杰作。

　　国画的花卉写生多为白描，西画的花卉写生多为素描。冯霖章的花卉写生，取白描的线与素描的体表现力之长。注重对写生对象情感上的体悟与交流，注重对写生主体空间感与氛围的营造，注重对写生画境诗意与唯美的追求。从而，创造出一种新的写生样式——“意境写生”。

　　写生的形，是一层次；写生的神，是更高层次。而形神兼备，又兼具情与理天人合一的意境写生，是写生的最高层次、最高境界。冯霖章的花卉写生入形，入神，入情，入理。写生中，他以自己的真情体味自然的真像，发现自然的真美，表现自然的真趣。画境中，蕴涵一种风动花影，雾花露蕊的朦胧美、幻化美、诗意美。不觉中，将花卉写生画向极致、画为极品。

　　冯霖章精绘画，擅书法，工诗词，是“诗书画三绝”大家。出版有《冯霖章书法精选集》、《当代画坛·书法卷（第二辑）冯霖章》、《冯霖章长短句序》、《百首词书法》等书法集；除出版有“自写自书”多部诗词书法集外，还出版有诗词专著《逸翁诗文稿》（收录诗词一百七十一首）、《逸翁词》（蒐集词一百一十五阙）。

　　在《题迎春白练图》诗序中，他记述：“曩昔登岱宗，居山中二十余日。每晨风夕月，古道清幽，白云缭绕，山花野卉，乱点芳菲，而风致嫣然。搜尽名山胜迹，写生五十余幅”。在《写生意趣》一诗中，他写道：“草木山川慰画工，写生意趣在无穷。独步云中觅来者，天地空余一老翁。” 以及“衣上白云多”的印文，“衣染烟霞”（冯霖章《题衣染烟霞图》）的题跋。都洋溢着其对写生的钟情与执着。

　　冯霖章以精绝的画作，卓立于画坛；以精绝的画作，诠释着艺术的真善美；以精绝的画作，践行着艺术家的崇高使命。看到冯霖章的画，便觉满眼清气，清新、恬静、绚丽，一个天然与梦幻交织的充满大自然气息与生命力的美好境界。

　　只有亲历其境，才能写出如此引人入境的诗境与意境；只有切身感悟，才能画出如此引人入胜的梦境与仙境！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朱熹《观书有感》）。

　　冯霖章在自然中采撷，在自然中创造，将自然中的美好理想化、艺术化、诗意化地画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