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母亲的约定

　　在外快30年了，每年春节、国庆我都要回趟老家，短暂的相聚之后，与弟妹各奔东西，留下孤独的父亲和母亲。

　　回程时母亲都要送我，车站离家有两里路，巴士司机每次要等人上满了才开车。我和妻子、女儿坐在车上，母亲站在窗下，与我们做临别前的交谈。汽车开动的瞬间，母亲总会招呼我：“到家别忘记来电话。”透过车窗，看到寒风中挥动手臂的母亲，那依依不舍的眼神，瘦小的轮廓，佝偻的身影，我的鼻子酸酸的，直到视线变得模糊……

　　一到家，我就赶紧拨通母亲的电话，这是我俩多年的约定。只有得知我们安全到家，母亲才会松一口气。我和母亲身处两地，现在电话成了我和母亲联系的唯一方式。父亲患有高血压、心脏病，母亲身体也逐渐虚弱，经常失眠。为了消除母亲的担忧和牵挂，我隔三岔五就打一次电话。

　　有一次和母亲聊天，我无意中说出一个月要花100多元手机费，母亲听后，郑重地叮嘱我：“给家里的电话不许打那么勤了。”我知道，母亲不是不想我打电话，而是心疼电话费。母亲说我在城里生活，什么都要掏钱买，而且物价也很高，孩子上学要花很多钱，能省一点是一点。于是，母亲重新和我约定，一个月打两次电话。

　　有一次，我因忙于工作，在外面住了20多天，忘记了给母亲去电话。那天，我正在开会，手机关机，母亲刚巧拨打了我的手机，疑虑加上担心，母亲竟然从老家安徽赶到南京来了。看着一路疲惫，有些晕车的母亲，我满腹愧疚。本打算接母亲来城里住一段时间，母亲正好自己来了，便想让她好好住一阵子。可是，没过几天，母亲执意要回老家。她说，“看到你们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我知道，母亲是放心不下老家的父亲。此后，我再也不敢爽约了。方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