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海拔3000多米的凉山艰苦地区义务支教

  

  11月10日,中央宣传部、退役军人事务部在北京向全社会公开发布2018年“最美退役军人”先进事迹

  

  谢彬蓉正在教孩子们画画

  

  谢彬蓉课余时间和孩子们玩游戏

  

  孩子们给谢彬蓉送来生日礼物

  

  在谢彬蓉的努力下,孩子们用保温盒吃上了热饭

  

  谢彬蓉家访时和孩子在一起

  

  谢彬蓉带着学生去野外采摘

  本版照片由本报记者 兰卓 提供

  11月10日,中央宣传部、退役军人事务部在北京向全社会公开发布2018年“最美退役军人”先进事迹,全国共有20位“最美退役军人”获评,渝北区退役军人谢彬蓉因退役后前往艰苦地区支教,成为20位“最美退役军人”之一。

  2014年2月,转业不久的谢彬蓉前往四川省凉山州的教学点,成为一名支教志愿者。4年多时间里,她先后在两个条件极其艰苦的教学点支教,带过240多名学生,受到学生和当地群众的一致好评。今天,就让我们一同了解全国“最美退役军人”谢彬蓉的动人故事。

  退伍转业后终圆教师梦

  “我从小就有两个梦,军人梦和教师梦。”谢彬蓉1971年10月出生于重庆忠县,她的父亲是一名抗美援朝老兵,退伍回乡任小学教师。从小受父亲的影响,她既想当军人,又想当老师。1993年7月从四川师范学院毕业后,获得学士学位的谢彬蓉选择了参军入伍。

  入伍后,谢彬蓉在内蒙古艰苦边远地区一待就是20年,转业前系空军某部高级工程师,技术七级,大校军衔。2013年,她与同是军人、之前已自主择业的丈夫做出了相同的选择,转业后自主择业安置在渝北区。

  从军多年,谢彬蓉并未放弃过对教师梦的向往与追求。国家对自主择业军转干部的待遇优厚,转业后家里没有后顾之忧,她想圆自己的教师梦,便寻找义务支教的信息途径。2014年初,谢彬蓉从四川省凉山州美姑团县委管理的网站上看到“苦荞花开支教团”的社会公益组织信息,了解到该地区长期需要能吃苦、有爱心、负责任的社会公益人士前往艰苦地区接力支教行动。

  “当年‘彝海结盟’,红军经过彝区时得到彝族同胞的巨大帮助,到艰苦边远的彝家山寨支教,是我报效国家、回报人民的最好方式,同是也可以圆了我的教师梦!”看到这条信息,谢彬蓉坐不住了,立即与家人沟通,征得家人同意后,一面报名支教,一面向当老师的同学请教,并在网上进行专题学习,不断丰富知识储备,提升支教能力。

  2013年退役后,谢彬蓉原本特意留了长发,但为了方便支教,2014年2月22日,她又鼓足勇气剪了齐耳短发,第二天便前往海拔3000多米的凉山地区,踏上了支教之路。

  从此,谢彬蓉就像一只候鸟,每逢学校开学,她就离开渝北,“飞”到大山里与孩子们在一起,一待就是几个月。

  做彝家孩子们真正的老师

  2014年2月24日,谢彬蓉到达支教的第一所学校——西昌市附近一所民办彝族学校。那里环境卫生条件差,才去没几天,她的眼睛就因重度感染而不得不进行手术治疗。

  在只有一只眼好使的两个星期时间里,她坚持一边教书上课,一边按部队的标准大力整治学校的环境卫生,校园环境卫生彻底改观。校长的母亲说:“谢老师,你当过兵的确实不一样,现在卫生好了,我欢喜得很!”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谢彬蓉个人出资1000多元、并募资2万多元,帮助孩子们修建了教室,让128个没有学籍的孩子全部进入一所公办学校学习,并统一完善了学籍注册登记。

  最初,谢彬蓉以为自己尽心尽力完成一个学期的志愿服务就可以安心离开了,但一次监考的经历却改变了她的想法。

  那个期末,她被抽到乡中心校监考。“原以为那里的软硬件好于我所支教的学校,孩子们的成绩也一定会更好,但情况并非如此。看到孩子们试卷上的空白和歪歪扭扭不成形的汉字,甚至有的孩子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出来,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谢彬蓉说,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这里的教育固然需要资金和硬件的支持,但最匮乏的还是师资力量。

  于是,她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留下来!不但要留下来,还要往山里去,做彝家孩子们真正的老师!

  这一留,就是3个学期。

  2015年8月23日,谢彬蓉结束了民办彝族小学的支教服务,前往更加偏远的扎甘洛村支教。

  坚守在更加偏远更加艰难的山村

  尽管之前有足够的心里准备,但扎甘洛村的贫苦、人们对知识的渴望都是谢彬蓉没能想象到的。

  扎甘洛村海拔3000多米,夏天多雨,冬天多雪,交通很不便,村民以苦荞和洋芋粑粑为主食,终年难得吃上几回绿色蔬菜。

  刚去学校时,进山是村里的吉克古克书记来接的,看着窗外的悬崖峭壁和不像汽车走的土路,谢彬蓉被吓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后来,曾因害怕坐车,她徒步11个小时下山到镇上买生活物资。

  村里的学校是上世纪70年代初建的土坯房,只有一间教室,谢彬蓉的宿舍、办公室兼厨房是另一间土坯房。晚上,宿舍里老鼠遍地走,她整夜开着灯都不敢睡去,甚至出现了严重的神经衰弱。就是这样的土坯房,后来也在2016年夏天的一场暴雨中垮塌了。山村里经常停电,有时一停就是几天,学校当时也没有水,生活用水得到村民家去背,洗澡更是成为奢望。之后的几年,她在山上从来没有真正洗过一次澡。

  当时,学校只有一个六年级,总共10个孩子。更为困难的是,村里除了村支书会一点“川普”能简单与外人交流外,其他人与谢彬蓉几乎是“大眼瞪小眼”,即便是小学六年级的学生,也讲不出一句完整的普通话,有的学生连两位数的加减法和乘法口诀都不会,平均成绩只有10来分。班里的学生大多已经十四五岁,年龄最大的已有的十八九岁了,但完全没有纪律观念,想来就来,不来也不打招呼,甚至正上着课,一转眼座位上就没人影儿了。谢彬蓉出去找,发现他们要么跟小伙伴在玩,要么就是被家长叫去放羊,或者照顾弟弟妹妹了。

  “当时学校的情况让我感到压力巨大,情绪低落的时候,有时候甚至觉得有些绝望。可我心中同时也升起一个非常强烈的愿望——留下来,一定要把他们的平均分至少提高一倍,一定要把他们教到小学毕业,一定要从一年级开始教他们的弟弟妹妹,让他们的弟弟妹妹得到较好的启蒙教育,将来跟他们不一样!”谢彬蓉说。

  这一留,又是7个学期。

  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不能落后

  亲身感受了当地的艰苦条件,谢彬蓉希望孩子们能够用知识改变命运,能用知识反哺家乡建设。这样的想法,激励着她用爱心去培育、陪伴那些孩子。

  当时,班里最聪明又最调皮、最没纪律观念的女孩阿果经常逃学去放羊。有一天,谢彬蓉冒着大雨去山上找她回学校,摔得满身污泥也没找到。当天晚上,她带着一个“翻译”去做家长和孩子本人的思想工作,耐心地告诉他们:阿果年龄小又聪明,如果不读书,会非常可惜,孩子又是家里的老大,只有好好读书,以后有出息了才能帮助弟弟妹妹读书,一个帮一个,家里孩才有可能走出大山,日子才会好起来。

  数次沟通以后,阿果再也不逃学了,现在已经读初三了。阿果的父母很感激谢老师,也跟着谢老师学普通话,现在经常主动跟谢老师交流孩子的情况。阿果的弟弟妹妹读三年级了,学习成绩也非常优秀。

  为了更好地了解学生和家长,谢彬蓉随时随地跟村里男女老少学彝语,随时记在本子或手机上,现在能用简单的彝语和村里人交流。

  中午,孩子们不能回家吃饭,过去大冬天也吃自带的冰凉食品,谢彬蓉就在下山时自费购买保温饭盒送给孩子们,让孩子每天都能吃上从家里带来的热饭。

  “村民们思想观念的转变更应当被重视。”谢彬蓉说,她不仅教孩子们识字算题,更教孩子们如何养成文明和卫生的好习惯,把生活品质教育贯穿于教学始终。

  一年级开学后一个星期,她没急着给孩子们上课本知识,而是搞了一星期的“军训”;把提前准备的洗漱用品发给他们,教他们洗脸刷牙洗头,训练他们站“军姿”,然后在镜子前看自己的新模样。她还教孩子们见面鞠躬问好、临行挥手道别,还组织孩子们走队列、练广播体操。这些“招数”看起来不起眼,但对自由随性惯了的彝家娃来说,却是养成行为习惯的好办法。

  慢慢地,这些孩子懂规矩、有礼貌,也没有人逃学了。她趁热打铁,把课文改编成情景剧,让孩子们在表演中学习,用手中画笔描绘心中的梦想,通过阅读感悟书中的道理;组织品学兼优的孩子们到山外游学,让他们增长见识。

  为了让课堂更生动,她还从网上“现学现卖”,带着孩子们编排了《种太阳》《我是勇敢小兵兵》和彝语《上学歌》等文艺节目,每年都组织开展“六一”儿童节庆祝活动和夏季亲子运动会,很受孩子和家长们欢迎。她自学第八、第九两套广播体操再教给孩子们,让他们坚持每天做广播体操以强身健体和锻造“勇敢小兵”的坚强意志和品格。

  她还特别注重孩子们阅读习惯和能力的培养,先后募集了几百本儿童课外读物,几年来坚持每周至少一节阅读课。经过努力,六年级学生们小升初考试平均成绩从10来分提高到近30分。在平时的言传身教中,家长和孩子们都认识到了知识的重要性,10个毕业生中有7人继读初中。

  现在,当年的一年级“小花猫”们、“鼻涕虫”们,已经能够做到讲卫生懂礼貌,用较流利的普通话大方地和外来人交流,能写出非常漂亮的汉字,孩子们也逐渐变得大方、阳光、自信。

  孩子们离不开的“阿嫫”,彝村难舍的女儿

  “您下学期还来吗?”

  村支书吉克古克每次送谢彬蓉下山时都会这么问,孩子们每到期末也会追着问她。

  这个问题谢彬蓉回答了很多次。她总是坚定地说:“来!”

  一开始,吉克古克和孩子们对这个回答有些将信将疑,因为,在谢彬蓉到来前,村里已轮换了八九名代课老师。后来,大家对谢彬蓉的答案不再有所怀疑,却又更加离不开她、更加害怕她离开了。

  学生们曾在日记里写道:“我想放假,因为放假不用天天写作业。我又不想放假,因为放假不好好写作业谢老师就不回学校了,还有谢老师城里的家肯定比我们这里的家漂亮,我怕放假她再也不来学校了!”

  每次放假时,孩子们都以依依不舍的目光看着谢彬蓉,家长们十里相送,假期里孩子们更是接二连三给她打电话问:“谢老师,什么时候开学?您还来不来?”

  一次统考,谢彬蓉因为家里有急事,又怕影响孩子们考试,便没打招呼悄悄下山了,换了其他老师前来监考。晚上,她在回家途中夜宿的宾馆接到一个学生的家长电话,只听到电话里哇哇大哭的声音,原来考完试孩子没看到谢老师,就一直哭着要找她。

  随着一个个学期过去,谢彬蓉与这个偏远的山村、这里的人逐渐融为一体,难以分离。

  一次,她背一名全身长满红斑、膝盖疼得无法走路的孩子回家。当时,孩子的家人还没有回来,孩子不经意叫了一声“阿嫫”。彝族语里,“阿嫫”是妈妈的意思,看着孩子依恋的目光,她先是一愣,然后眼泪就情不自禁流了下来,这是一种被需要、被信任的泪水,也是一种幸福的泪水。

  有的孩子在作文里写道:“我们生病时,谢老师就像阿嫫一样照顾我们,我爱我的谢老师!”家长们虽然不善言辞,却用一件手工缝制的“格鲁衣别”送给谢老师,那是彝族同胞最真诚的待客之礼,乡亲们已经把谢老师当成这个高山彝村的女儿了。

  一声声甜甜的“阿嫫”,饱含的是信任和依恋,也更加坚定了她当好大凉山的女儿、当好彝族孩子“兵妈妈”的决心和意志。谢彬蓉说:“这是我的第三故乡,这里有我的孩子们,我怎能不来?正如我写的诗《风和蒲公英的约定》那样,我和孩子们一放假,便准备着要赴下一个开学的约定。”

  她不是一个人在支教

  支教这5年,谢彬蓉能够坚守下来,并不是靠自己一个人在战斗。

  谢彬蓉的丈夫知道她支教生活艰苦,每个假期回家,都全力做好后勤工作,买菜烧饭洗涮等都不让她动手,还帮助她下载教学资料。受谢彬蓉感染,丈夫也于今年7月积响应国家脱贫攻坚号召,主动报名到新疆和赛克布尔县,为城乡居民和牧民们提供法律援助。

  “女儿起初担心我的身体,不同意我支教。后来女儿了解到我与孩子们在一起很开心,就默许了。”谢彬蓉说,现在,女儿经常从上海打来电话关心妈妈的身体、生活和彝族弟弟妹妹们的学习情况。

  谢彬蓉的战友、同学和一些有爱心的朋友,总是在学校物质困难的第一时间提供支持和帮助。“我所在的党组织也非常关心我的支教工作,重庆市军转服务部门除了平时电话关心外,每到‘八一’就到我家里慰问,请我参加相关座谈,安排我重回大学接受继续教育,为我更高效、科学支教提供了有力保障。”谢彬蓉说。

  大凉山虽然偏远,但从没有被遗忘。今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来到凉山看望群众,并与当地干部群众共商精准脱贫之策。

  谢彬蓉与当地群众一起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教育、关于脱贫攻坚的讲话后写下体会:“既感受到了党中央对彝族同胞的关心牵挂,也感受到了身为大凉山支教志愿者肩上沉甸甸的责任,但有一座座坚实的后盾,将支撑着我在大凉山支教路上坚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