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如话二十字,思乡动人到极致,谁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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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个字的五言绝句,既要明白如话,又要把思乡写到极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得到的,非得大手笔不可,非得有如神助的大手笔不可,非得有如神助而又如从口出的大手笔不可!

  亲,您说这人能是谁?唐代诗人中,能做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唯有李公太白而已。这是“诗仙”独有的本事,独有的风格,独有的风度。

  老规矩,来来来,让我们重温一下这首流传千载、脍炙人口、编入小学语文课本的《静夜思》吧!

  静夜思

  【唐】李白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床前洒下一片皎洁的月光,白晃晃地,照着难以入睡的诗人,忽然一阵风吹进了室内,缕缕寒意袭上身来。他看着床前白晃晃的一大片,还当是屋里的地上结了霜。今晚月光盈盈,满室透亮,他抬起头望望窗外圆圆的月亮,又低下头看看床前如霜的月辉,顿时思绪飞扬,顺着来时路逆折而回,过了出川时登临的峨眉山,到了少时拜师学艺的大匡山,最后回到了出生地青莲乡,过往的一幕幕如在眼前。家乡的月亮今晚是不是也这样明亮,照着我的家人、师友?

  我们总觉得诗人李白一生潇洒随性,到了哪里都是一副风流倜傥、奔放不羁的姿态,似乎不会像我们一样,动辄思念家乡,想念亲人。其实李白也是活生生的人,他也有喜怒哀乐,也需要家人的温暖。出川远游,病居扬州客舍,他怎能不怀念家乡,思念家人?公元726年,正因为李白病居扬州客舍,孤独一人,一段时间的漂泊之苦,顿时勾起他心底的一片温柔。那一夜,家乡家人萦绕心头,举头低头之间,满是儿时、少时的一幕幕。这真挚的情感、深切的体验,与李白化腐朽为神奇的诗才相遇,流传千古的《静夜思》便应运而生了。

  

  大唐论写月亮,李白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唐代诗人中写月者众多,唯有李白与月结下了不解之缘。月是李白的挚友,李白是月的赤子。据统计,李白以各种形式吟咏月亮的诗篇大约340首,差不多占他全部作品的四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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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陪伴了李白一辈子。“少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少时的李白就对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他的眼里月是神仙的住所,月与神仙不可分,或者说月就是神仙。传说,公元762年,李白在安徽省当涂县江上饮酒,大醉,恍惚中看到自己挚爱了一生的月亮竟然掉入水中,伸手就去打捞,溺水而亡。

  月亮照亮了李白的一生,他把自己旷世的诗情寄托于月,与月同乐,与月共悲。从他少年时期的对月痴想,到他青年时期的望月思乡,再到中年时期的邀月独酌,后来到他壮年时期的与月相知、与月相守,直到晚年时期与月相终,融为一体。月亮在李白的一生中,不仅仅是情感的载体、精神的寄托,更像是一位与李白心灵相通的挚友,乐时相互分享,悲时相与抚慰,得意时谈笑助兴,失意时相依相偎,无助时停杯责问……

  

  李白诗歌的语言,有的清新如同口语,有的豪放,不拘声律,近于散文,但都统一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自然美”之中。这和他自觉追求“自然美”有关。他继承初唐陈子昂的文学主张,以恢复诗骚传统为已任,他曾说“梁陈以来,艳薄斯极,沈休文又尚以声律,将复古道,非我而谁欤?”他崇尚“清真”,讽刺“雕虫丧天真”的丑女效颦,邯郸学步。他的诗歌语言的“自然美”又是他认真学习民歌“明白通俗”特点的结果。

  王二妮演唱民歌

  有唐一代,近体律绝已经成熟定型,广泛运用,唯独李白不以声律为羁绊,桎梏自己的诗歌创作,只以清新飘逸的诗意表达为终极目标,终成诗歌史上孤峰傲立的珠穆朗玛。李诗之所以在中国甚至在世界上广泛传诵,与此不无关系。

  写至此,诗娱心为当下那些鼓吹格律、唯格律是崇、以辞害意者深感惭愧。就在一千多年前,律诗、绝句已经定型的年代,李白就以诗歌之自然美拒绝声律对诗意表达的约束,崇尚“诗骚传统”,难怪太白能成为继屈原之后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能够成为“诗仙”而光耀千古。形式终究要为思想内容服务,而非为形式而形式,一味地约以格律,必然会戕害诗的意境。一部诗歌史,就是自然与格律不断较量、彼此消长的历史,但唯一的目标就是不断增强诗歌的表现力。难道近体律绝出现之前的诗不够美?不够经典?李白的创作与实践,就是自然与格律兼剂而用的典范,如若以声律衡量《静夜思》,这首诗大概就是声律论者眼中的“劣诗”了。

  李白的五七言绝句,更多地代表了他的诗歌清新明丽的风格。如《早发白帝城》《送孟浩然之广陵》《静夜思》等,妙在“只眼前景、口头语、而有弦外音、味外味,使人神远。”(清代沈德潜《说诗晬语》上)。

  《静夜思》寥寥二十字,自古以来,没有人听不懂,没有人不理解,全因美在“口头语”。然而这“口头语”并非原封不动的生活中的零零碎碎的“口头语”,它是经过李白化腐朽为神奇的艺术提炼之后的诗歌语言了,因此才有了沈德潜所说的“弦外音”“味外味”。

  《静夜思》没有奇特新颖的想象,没有精工华美的辞藻,只用叙述语气,写远客思乡之情,然而它却意味深长,耐人寻味,千百年来,如此强烈地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读者。全诗从“疑”到“举头”,从“举头”到“低头”,形象地揭示了诗人内心活动,鲜明地勾勒出一幅生动形象的月夜思乡图,抒发了作者在寂静的月夜思念家乡的感受。

  

  全诗清新朴素,明白如话,构思细致而婉曲,脱口吟成,浑然无迹。内容是单纯的,却又是丰富的;内容是容易理解的,却又是体味不尽的。诗人所没有说的比他已经说出来的要多得多,这就是艺术上的“留白”,让不同的读者读了之后,都可以自我补充丰富,契合有类似生活经历读者的心境。这种明白如话而含蕴不尽的特点,很好地体现了“自然美”,体现了“无意于工而无不工”的艺术妙境。

  以现代文学视角来欣赏,短短20字就像一篇微小说。时间是公元762年秋天的一个夜晚,地点是扬州客舍,事件是李白因病寓居于此,深夜冷醒,瞥见床前明晃晃的月光,以为地上结霜,于是起身,原来是月光盈盈,透过窗户照进了客舍,他举头望着明月,一股思乡之情袭上心头,于是低着头想起了过往的种种。自从出川远游到扬州,李白还没有今晚这样锥心的思念。

  作为微小说,也只是描写了思念遥远故乡心理细节——一举头、一低头,至于想到了谁,想到了哪些事、哪些人、哪些物,小说至此戛然而止,余韵绵长,耐人寻味。

  回到绝句,这种艺术的留白,这种典型的心理细节,这种味道绵长的余韵,就足以让人咂摸不尽了,至于语言上的平仄格律就实在是雕虫小技了。

  李白的《静夜思》历来被推为神作,受到唐代及以后众多名家的推崇和爱戴,前文已经有所交代,这里就不再赘述。这首诗不是格律所能衡量的,关键在于它的自然之美,在于它的明白如话,更在于含蓄隽永、耐人寻味的巨大概括力,令人不得不叹服李白的卓然诗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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