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尽苍生意犹存
在陈钰铭的画室里,最常见的是那些尺幅不一的写生画,那都是画家踏遍千山万水,历尽艰辛磨砺的成果。为了这些画,他几十年不停行走,其中的愉悦和收获,令他欲罢不能,以致于遭遇饥饿、疾病和险情,都不能阻挡他坚定的脚步。在写生的途中,他将各类人群的生活故事,各色人物的悲喜哀愁陆续记录在画簿之上,既而演绎为笔下众多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
写生当他的作品映现出麻黄梁那样神秘荒凉的土地,以及晋西北山区庄户人家的朴实淳厚,一种亲切自然的情愫便油然而生。它消弭了因偏远地域而带来的陌生感,通过画家独特的审美视角,在线墨交织的画面上延展开来。这是他终生孜孜以求的生命体验,充满了艺术的震撼力和感染力。至此我们更能理解他画中的黄土高原,黄河沿岸在他的生命中意味着什么,那些从未听说过的山区和小镇对他来说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如果说是熟悉似乎太过肤浅,其实那是他心中最深刻的印象,是灵思汹涌的艺术之泉。于是他的画中才会有不同寻常的天空,会出现个性鲜明的形象,会凝集着与之有关的深切感怀。于是在作品的轮廓背后,往往跌宕着许多震撼而又真实的故事,悄悄蛰伏在画中的人物和细节里,一不小心就露出了端倪,而这种显露恰恰是画家现实主义风格的具象反映,也是他多年执着写生的硕果。
写生在陈钰铭的潜意识中,写生是终生做不完的功课,是亲近自然,体验生命,锤炼笔墨的最佳途径,不仅符合古人“师法自然”的倡导,而且与西方的绘画理念也不谋而合。写生的真正意义并不在于追求形似,而是捕捉客观对象所给予的情感体验。写生的过程就是对外在形象的艺术概括,画家可以从面对真实生活的诸多感悟中,寻找提炼具有创造性的艺术符号。
写生在多年的写生经历中,陈钰铭并不热衷于名山大川,也不向往繁华都市,常常将黄河沿岸、西藏高原、偏远山区的风土人情,当作写生的对象。因为他觉得越是在空旷蛮荒的角落,越能感受到人们真实的生存状态和单纯的内心世界,更易引发近乎人性的情感共鸣。比如蜿蜒的山路,沧桑的老者,稚嫩的孩童,在朴素的宣纸上自然流露着岁月的本真面目,令人感喟动容。他乐于将采风中最平常的故事情节引入到作品当中,力求在生活的底色上显现最具感染力的人物形象。画坛大师齐白石认为“善写意者专言其神,工写生者只重其形,要写生而复写意,写意而复写生,自能形神俱见,非偶然可得也。”当看到陈钰铭笔下众多写意性强的写生作品,便能感受到由生活和笔墨带来的新鲜感和灵活性,颇有一番信手拈来的自在从容。
写生陈钰铭对写生的认识是从速写开始的。由于几任启蒙老师对速写的重视,使在刚开始学画的时候,花了大量时间用在速写上,以提高自己的造型综合能力。那时候,他的身上随时带着速写本,无论走到哪里,只要看到可画的人或景,就立刻掏出速写本即兴画起来。从家乡的父老乡亲到部队的战友,不知有多少人物出现在他的速写本上,不知记录下多少不同的生活片段。渐渐地他领悟到速写的重要性,认为速写能够培养敏锐的观察能力,也能提高绘画的概括能力,还能提高对形象的记忆能力和默写能力,并为创作汇集了大量素材,其中好的速写本身就是一幅完美的作品。那时他画速写主要用铅笔、钢笔、圆珠笔或木炭条来完成,直到他进入美院学习以后,才开始了从钢笔到毛笔的华丽转身。在这一不平常的蜕变过程,他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心血和努力。记得刚开始用毛笔画速写的时候,他怎么画也不得要领,仿佛困在围城之中,一下找不到出入的路径。就这样一天天在满地的废稿和老师焦灼的眼神中度过,终于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候画出了老师满意的毛笔写生作品。从此一发不可收,用毛笔速写和创作,成了他最擅长的硬功夫,令很多业界同仁对他的速写进步大加佩服。
红牛直到现在,陈钰铭依然没有放弃速写的基本功,走到哪里,画到哪里。他的眼睛就像一部精敏的镜头,捕捉着生活的每一个瞬间,并迅速转换成简约的人物形象记录在速写本上。特别是黄河两岸的乡亲,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很多人被他一一入画。有时在街上遇到挑担的老农,赶集的村民,便上前搭讪着为其作画,甚至为了征得人家的同意,不惜自己饿着肚子为他们买饭吃。就这样他画的人物越来越多,速写的稿子堆积如山,渐渐积成了林林总总的素材宝库,为他以后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来源。
电影盒子写生作品尝到速写甜头的陈钰铭,早已将速写当作了一种习惯和必需。因为他觉得速写是感受生活、记录感受的最佳方式,速写使这些感受和想象形象化、具体化,是由造型训练走向造型创作的必然途径。他认为经常速写能够迅速掌握人体的基本结构,熟练画出人物的动态和神态,对创作构图的安排和意境的提升都很有帮助。其中动态速写是画家成熟的标志,不仅要具备较高的造型能力和整体意识,还要具有敏锐的感受能力和熟练运用解剖知识的经验。
麻黄梁写生画随心走是陈钰铭在写生过程中得出的深刻感悟,他认为当笔墨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会不断有灵感闪现,按照心的轨迹,捕捉瞬间的思想,将对自然的感受,对物象的认识付诸于生动的画面之中,这样才能达到写生的最终目的。这些年来的四处游走,陈钰铭凭借深厚的速写功底,完成了大量写生人物作品。它们是画家贴近生活的自我选择,也是其价值观的集中反映。在他的笔下既有矍铄的老者,又有普通的民工,在生活中遇到的百姓众生相,都被画家移到了画面上。写生的时候,陈钰铭一般不打草稿,直接用毛笔一气呵成。
陈钰铭在陕北写生画中流畅自如的线条,枯润相间的墨色,以及形神兼备的人物,不仅源于画家对生活的亲身感悟,而且更得益于长期的素材积累。因为在每一张速写训练中,都融入了画家瞬间的思想创造和笔墨技巧,等到面对眼前的人物时,以往的实践经验已变为成熟的构思跃然纸上,使他对作品的把握游刃有余、成竹在胸。他的这一做法突破了前人只重临摹的旧习,在综合能力的驾驭上极具挑战性,同时也为真正意义上的写生提供了成功的范本。
欧洲写生1虽然现在的事情越来越多,但陈钰铭每年还是要抽出一定的时间下去写生。每一次行走都会有新的发现,迸发新的灵感,敦促他在创作中进行不同的改变。黄土高原崎岖的山路,乡村生活的巨大变迁,维族同胞展露的笑颜……凡是他到过的地方都留下写生的身影,并不断影响着他审美视角的转化,令他在惊叹之余产生更多的思索。这种由亲历带来的感受,更容易将画家的真实情感融于画中,画出的人物更不仅形神兼备,而且富有笔墨韵味。在写生的作品中,画家将书写性发挥到极致,可以称得上是线中显形,形随线生。
山神2同时,他善于捕捉人物最本质的外形特征,落笔坚定,以墨代色,通过造型和笔墨的结合,完成了形与神的统一。当然,这一刻画是简约凝练的,并不强调人物轮廓的精确性,而是通过墨线、色块表现人物的神情动作、性格特点,以及内心情感。写生对陈钰铭而言,是创作经验不断积累的过程,他逐渐将不同的审美体验转化为自己的水墨语言,尤其是那些具有符号性的笔墨形式,代表了画家对人物画写生创作的认识和理解,体现了造型和笔墨的自由。
写生水墨陈钰铭的写生作品,不仅是绘画生涯的阶段性成就,而且也是审美追求的见证。在这一段经历中,那些生活在各个角落的人群,以不同的面貌和姿态,时刻在撞击着画家丰富多感的内心,令他情不自禁地将其凝集在宣纸之上,并升华为富有个性的审美创造。
陈钰铭,生于1958年12月,河南洛阳人,1976年入伍。·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绘画系。结业于中国美院中国人物画高研班。·曾任总政治部解放军画报社美术编辑,主任编辑,总政治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创作员,一级美术师。全国青联委员,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 ,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画艺委会委员,全军高级职称评审委员会委员,中国画学会常务理事,上海中国画院院外画家。中央文史馆书画院艺术委员。解放军美术书法创作院艺术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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