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度观察:中国城市化大转向

  

  近期,中央印发的《扩大内需战略规划纲要(2022-2035年)》中提出,推进超大特大城市瘦身健体,严控中心城市规模无序扩张……

  无独有偶,“邻居”日本为了遏制地方县市的“空心化”,缓解大东京地区的人口压力,日本政府在2023年也将大幅提高对搬离首都地区家庭的补助金额,每个子女的补贴从30万日元提高至100万日元(约5.31万人民币)。

  再放眼全球,2022年全球人口达到80亿,中国人口14.1亿,占比约17.6%;同期,全球常住人口超过1000万的超大型城市有40个,中国有19个,占比47.5%。

  

  数据来源:网络资料、“广郡通”城市数据平台

  我们再看全国各省市人口净流入情况: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广郡通”城市数据平台

  从数据看出,沿海省市(除了山东)都是人口净流入,而中部、西部省市大多数为人口净流出。

  再看各省会城市的人口流入情况: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广郡通”城市数据平台

  通过两组数据对比发现,如河南、四川、湖北、湖南等人口净流出大省,同时其省会城市人口却是大幅的净流入。

  数据来源:百度地图

  从这几个省会城市主要迁入、迁出地的数据得出:各省实施的“强省会”战略对省内其它城市产生巨大的“虹吸效应”。而省会独大,从长远来说将抑制本省经济的发展。

  再看美国的人口和主要经济带:

  主要集中在两岸及五湖地区

  而欧洲主要发达国家,如德国、英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等均为内陆纵深较小的沿海国家。

  简单说,西方城市化的底层逻辑是基于“海权”。无论对外扩张还是对内发展,面朝大海是根本。

  然而,需要灵魂拷问的是:西方的城市化模式是否完全适用于中国?

  美国农业人口仅为总人口的2%,却也是农业大国。但无法学习的前提是:原住民印第安人,早已被屠杀驱逐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白人农庄主,建立起高门槛高收益的农业体系;而西欧发达国家,粮食普遍依赖进口,欧洲产粮大国是俄罗斯、乌克兰等发展中国家。

  随着国际局势变迁,中国面临的问题也发生了巨变:

  全球宏观经济不景气,中低端制造业首当其冲,纷纷外移。从2011年-2020年,10年第二产业就业数据走势看: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广郡通”城市数据平台

  从最高峰的2012年的2.32亿人,到最低谷的2019年的2.12亿人,第二产业的就业减少了2000万人。虽然2020年疫情期间,国内防控比国外做得好,出现一定程度的制造业回流。然后,随着2022年国外率先走出疫情,中低端制造业重新外流至人工和土地成本更低的国家。

  加之,沿海有实力的制造企业逐步开启“机器替人”的产业升级,沿海主要工业省市在二产及关联三产的就业承载能力,未来将持续减弱。

  其次,随着国际关系日趋复杂,外部关系紧张更多来自海洋方向,直接面对的是中国人口和经济最集中的三大经济带:珠三角、长三角、环渤海。国家战略安全方面的考量,提到了更高的层面!

  中国不仅拥有1.8万公里的大陆海岸线,6个海上邻国,同时,还拥有2.2万公里陆地边界,14个陆上邻国,是一个超大纵深国家。

  争夺“海权”的同时,中国已重新审视“陆权”

  在海运集装箱“一箱难求”的2021年,“中欧班列”频频进入人们视线。

  “陆权”复兴,包括“外陆复兴”和“内陆复兴”两大部分。分别基于“一带一路”及“国内大循环”两大战略。

  “一带一路”国家合作主要包括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在内的“五通”。其中,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是“一带一路”建设的优先领域。

  除了“中欧班列”,许多铁路也已建成或在规划中

  这些跨国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将使我国的内陆城市直接蜕变成开放的前沿,成为“外陆复兴”的关键支撑。

  内陆城市将迎来高光时刻

  近年,大家对“成渝都市圈”早已耳熟能详。其实,我们再对比西部(广西、云南)两个同级别省份的数据: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广郡通”城市数据平台

  拥有沿海地理优势的广西,常住人口方面具有小幅优势,但GDP总量却落后于“内陆省份”云南。再看城镇方面的数据,广西在“常驻城镇人口”方面小幅领先,但在“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及“城镇社会消费品零售额”均落后于云南。

  “内陆复兴”同样得益于基础设施建设,国家干线公路网规划、“八纵八横”高铁网、国际航空枢纽等为代表的国家综合立体交通体系的完善,提升了内陆城市的通达性。

  与此同时,物流网络、信息网络持续下沉,打通了商品与信息的流通。国内大循环战略进入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阶段……

  乡村振兴就是这股“东风”

  长期以来,为加快城镇化率的提升,政策上单向鼓励农民进城,市民下乡却受诸多限制。加上为鼓励房地产发展,将教育医疗等资源集中在县城及市区,这些手段使得中国城镇化率在2020年达到63.89%,城乡不但未能实现融合发展,反而引发“农村空心化”等一系列问题。

  2011年-2020年城镇化率提高了12.06%

  “城乡二元结构”成为国内被诟病最多的发展问题。

  在“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下称“纲要”)中,明确了对这一发展问题的破局。到2035年,除了个别超大城市外,所有的城市落户限制争取全面取消,户籍登记、迁移将在全国统一的管理平台上实现;在健全农民工进城落户机制的同时,鼓励城市人才和工商资本下乡,改革完善农村承包地制度,建立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制度等多项改革措施。

  中国将在2035年建立起城乡自由有序的人口迁移制度。

  现阶段,城乡融合需要重点突破的卡点是“从城到乡”的政策性空间和渠道。只有城乡要素双向流动和平等交换机制建立起来,乡村资源的资产价值就会显现,融入国内大市场的条件也会更加成熟。

  乡村振兴,为突破城乡融合的“卡点”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

  近三年受疫情的影响,原本在沿海省份各大城市生存打拼的人,迫于多方面的压力,逐渐选择返乡发展。悄然而至的“返乡潮”,进一步加速了人口回流的进程,这也为乡村振兴提供了一定的人才条件。

  乡村振兴,县城将是最大受益者

  从两次人口普查看中国城乡人口10年变迁: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广郡通”城市数据平台

  随着超大特大型城市的“瘦身健体”,中国城市化的主要抓手将落在中小城市。县城,将在这场中国城市化大转向中,成为焦点。

  乡村振兴,5年规划的投资额将达到7万亿,“三农”最直接受益是毫无疑问的。然而,换一个角度看:县城,扮演着承上启下的关键作用。

  从行政责任主体看,国家乡村振兴局机构下设至县区级,各专项资金也是先落到县区级财政,再到具体的乡村项目上。

  从实际运营看,城里依然是政商人脉的集中地。运营的项目在乡村,运营主体注册在城里,用于日常维护圈子关系。

  从家庭生活看,城里拥有更好的教育、医疗及消费场景。“农村一个项目,县城一套住房”,会是普遍现象。

  

  结语:

  2022年5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推进以县城为重要载体的城镇化建设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意见指出:县城是我国城镇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城乡融合发展的关键支撑,对促进新型城镇化建设、构建新型工农城乡关系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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