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许光达的六弟去世,人们评价:“当了司令,饿死弟弟”

  20世纪60年代,开国大将许光达的六弟乘火车来到北京看望他,可是刚下火车,人就晕倒了。情急之下,许光达立即派人将六弟送往医院,没想到当晚,六弟就告别了人世。

  消息传回老家,乡亲们直言:“许光达是当了司令,却饿死了弟弟”。那么,许光达的六弟到底因什么原因去世的?许光达真的是不顾弟弟死活的自私之人吗?

  

  历尽千险,辗转各地,终于在苏联取出了心头的子弹

  1932年1月,时任红三军第九师第二十五团团长的许光达率部在鄂西地区与国民党军激战。

  战斗中,许光达中弹,昏迷不醒,被送到红军医院。师长段德昌赶来,对医生恳切地说:“许光达不可多得呀,你们一定要救活他!”

  主刀军医对段德昌说:“子弹离心窝子近得很,动刀子,危险性大,可是,不赶快动刀子,命就没了!”

  当时的红军医院条件极其简陋,根本没有麻药可用,这样的情况下动手术,令人不寒而栗。

  

  经初步检查,许光达体内的弹头离心脏只有10厘米左右,手术分秒不能耽误!

  “没关系,我吃得住,干吧!”许光达瞪着双眼催促说,并让人把一条毛巾塞到他的嘴里咬住。

  “扑嗤”一声,刀下去了,旁边一位叫黄超云的女护士惊叫了一声,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她实在不敢看手术台,闭上眼睛,使劲咬自己的舌头。手术下来,她才发现把舌头都咬破了。

  几十年后,她回忆起这件事来还是心有余悸:“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刚强的人!地上鲜血接了一盆啊……”然而,折腾了3个多钟头,由于子弹进得太深,手术没有成功。

  接着,不甘心的医生们又两次在缝合的刀口上拉开口子,还是没能把子弹取出来。

  

  这时,贺龙赶到了,他决定送许光达去上海,那里有一家更好的地下党组织医院。1个月后,伤势严重的许光达终于被送到上海。

  然而,本以为可以顺利完成手术,许光达却再次经历了生死的考验。

  手术前,负责麻醉的医生先行忙碌开了,他刚夹出一根煮过的针头,忽听手术室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拉开了。

  一位穿着旗袍的中年女子闯了进来,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愣在了那里。那女子定了定神,用上海话对大家说:“对不起!阿拉家里临时出了大事,必须阿弟回去处理一下,手术先不做了!”

  她边说边动手帮许光达穿衣服。

  “太太,先生必须手术,否则……”主刀医生不知那女子的底细,还想继续劝阻。

  

  那女子不管这些,急速地帮许光达穿好衣服,对众人说:“手术还是要做的,床位不要退好啦。”说着,将许光达放上活动床,推着快步推出医院的后门。

  早有一辆轿车等在门口,那女子将许光达背到车上,钻进驾驶室就是一脚油门。

  轿车驶出不到一条街,身后警笛大作,国民党特务包围了这家医院。几分钟后,就有3名还在医院接受手术的红军指挥员被闯入医院的国民党特务当场枪杀在手术台上。

  就这样,几乎昏迷的许光达被送到租界里的新西兰友好人士艾黎家里。后经地下党组织安排,他又辗转去了苏联。在莫斯科,许光达终于把那颗距离心脏10厘米的子弹取了出来。

  

  严以用权,不为私利,许光达培养了良好的家风

  1952年,中央决定将军队的大批干部转业到地方工作。

  当时,许光达的夫人邹靖华完全可以继续留在军队,可是,许光达却动员她带头响应号召,转业到地方。

  邹靖华一时难以接受:“军队是你我成长的摇篮,我们的革命道路是从军队起步的,现在我怎么舍得离开呢?”

  许光达听了,劝说道:“现在,国家进行大规模的经济建设,需要人啊。我想,你应该带个头。”

  

  邹靖华也是一位老革命,觉悟很高,支持丈夫的决定,依依不舍地说:“好吧,我脱军装!谁让我是司令员的妻子呢?”

  这位1938年参军的老战士尽管心里难受,还是带头脱下了军装,转业到重工业部有色金属设计院政治部工作。

  许光达唯一的儿子,名叫许延滨。在许延滨的印象里,父亲许光达严格得近乎“冷漠”。

  一次,许光达下班回家,在司令部大院里看见一群孩子吵吵嚷嚷,相互比谁的爸爸官大。

  许延滨跑到他跟前问:“爸爸,你的官大不大?”许光达平静地回答:“不大。爸爸的官小,只是个人民的勤务员。”

  这件事引起了许光达的极大重视:爸爸官越大,儿子越光彩,就可以高人一等、盛气凌人,这怎么能行呢?儿子靠老子吃饭是没有出息的。

  

  为此,他给儿子立了3条规矩:一是上学就住校,从小就过集体生活;二是严格控制零花钱,生活标准向工农子弟看齐;三是不准司机接送,自己跑路。

  另外,他还严格警告儿子:“在外面不准打我的牌子。如果你对别人讲自己是许司令员的儿子,就不准你回这个家!”

  许延滨是个听话的孩子,父亲立下的3条规矩,他一条不犯。每逢周末,学校门前有一些小车来接学生回家,而许延滨总是背着书包,向公共汽车站走去。

  从上学起,他从不对别人讲父亲是司令员,在填表时都是只填母亲、不填父亲的名字。

  高中毕业后,许延滨品学兼优,学校准备推荐他出国留学,可是,当审查他的资料时,发现无论是小学还是中学,“家长栏”里只有他母亲的名字。他的父亲是谁呢?会不会有什么政治历史问题?不然,为什么要隐瞒?

  

  学校负责政审的同志来到许延滨家中,见到许光达后,不禁一怔:许延滨的父亲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许光达司令员!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许光达听学校的同志介绍许延滨在学校的各种表现后,认真地说:“延滨有了进步,多亏你们的培养,做父母的也很高兴,但是,我不同意他出国留学。”

  学校的同志不解:推荐许延滨出国学习,既没有人情关系,也不是滥竽充数,为什么许司令员不让他去呢?

  许光达恳切地说:“高级干部子女在国外会受到特别照顾,对子女的成长没有好处,还是推荐那些优秀的工农子女去吧!”

  许延滨最终没有出国,而是去了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他延续了父亲的戎马生涯,后来成为人民解放军的一位少将。

  此时的他真正明白:“只有心里装着国家和军队,一个将军才会真正无私。父亲用‘冷漠’给我指引了人生的方向。”

  

  “当了司令,却饿死了弟弟。”

  20世纪60年代初,我国连遭天灾人祸,陷入了空前的粮荒。

  当时,好多军队干部的亲属从四面八方拥进北京,在机关大院长吃长住。

  为此,许光达做出决定:“困难期间,装甲兵司令部机关的干部要动员亲属不要来北京;已经来探亲的,只允许住3天。”

  不久之后,许光达的四哥许德富和六弟许德强从湖南老家投奔他来了。他们已饿得挺不住了,也是来这里找饭吃的。

  整个装甲兵机关大院的军官和家属们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许光达。

  四哥和六弟牢骚满腹:“装甲兵党委让我们只住3天就得走,难道司令员的哥哥、弟弟也只准住3天?”

  许光达解释道:“大家都要这么做,执行党委的决议,司令员也不例外。”

  

  四哥火了,对许光达说:“这个地方,你官大,你不发话,谁敢要我走?”

  妻子邹靖华也劝许光达说:长兄若父,四哥把你从小养大,还供你上学,你参加红军后,家人就成了“匪属”,被挂牌游街。

  面对恩重如山的四哥和骨瘦如柴的六弟,面对妻子的一番劝说,许光达选择了以身作则:“我不能带这个头。他们还是得走,不走就撵。”

  无奈之下,弟兄两个人决定第二天就回老家。许光达把家里能吃的和存的酒全都拿出来为四哥和六弟饯行,还把出国访问带回的20多盒外国香烟全送给了他们。

  那时,国内各种物资奇缺。兄弟俩在火车上商量,还是把这些香烟换成吃的,保命要紧。

  于是,车到河南信阳时,六弟许德强下了车,在站内兜售香烟。一个乡下人卖外国名烟,有人报告了公安局,公安局便把许德强抓去“说清楚”。

  正在这时,许德强在车站病倒了。许光达接到电话后,立即接许德强回京治疗。许德强再次返回北京,一下火车就彻底晕倒,被送到医院的当夜就去世了。

  

  许光达站在六弟的病床前,一夜未眠。医院在征得许光达的同意后,对遗体进行了解剖,发现许德强其实并没有什么严重的疾病,只是胃完全萎缩了,这是长期挨饿造成的。

  许光达把六弟的骨灰盒拥在胸前,刚毅的脸上泪如泉涌。

  消息传回了老家,乡亲们都说许光达是“当了司令,却饿死了弟弟。”可是,他们又有谁能明白,许光达作为装甲兵司令内心的痛苦和矛盾呢?

  1969年6月3日,许光达在北京逝世,享年61岁。在许光达的遗物中,有一本《毛泽东选集》,扉页上,有他写的一首诗:

  身经百战驱虎豹,万苦艰辛胆未寒,只为人民谋解放,粉身碎骨也心甘。

  许光达将军的胸怀,惊天地、泣鬼神,光昭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