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成钢:倾诉 聆听 珍存(外一篇)

  一个人的痛苦,想方设法倾诉给另一个人聆听,痛苦就减少了一半。这话偏颇,显示不出是强者之举;一个人的快乐,千方百计倾诉给另一个人聆听,快乐就变成了两份。此言甚重,应该算作是朋友之为。不善于聆听的人,则犹如是将别人向你敞开的心灵之窗粗暴地关上。

  

  虽说倾诉是夫妻俩牵手的飞虹,聆听是伴侣间相爱的纽带;虽说倾诉是一种郁闷的宣泄,聆听是一种定性的美德……可学会向自己倾诉痛苦,聆听自己的痛苦,才是成熟稳当的表现;学会向别人倾诉快乐,聆听别人的快乐,更是内涵丰富的体验。

  小的时候,我们需要海洋来容纳我们的痛苦,长大了,我们仅需要小小的泪珠。不是吗?只在一个人独处的状态下,把早已珍存于记忆褶层中的痛苦调出,打开,晾晒,品咂。接着轻轻地唱给自己一首歌。痛苦,就颇像浸润树汁的月光辛辣而甘甜,渐渐的浓缩至舌尖,然后唾弃……

  长大以后,慢慢地,我们会觉出有越来越多的人跑来向我们倾诉,因为善解人意的我们似一座高山,倾诉、聆听所有快乐,包容、珍存一切痛苦。猛然,悟懂——生活,有时候,勿须倾诉,倾诉那痛苦,这样一个道理。

  倾诉快乐,聆听快乐;倾诉痛苦,聆听痛苦,岁月将激情燃烧,空间将立体多元。珍存痛苦是一种深沉的凝重,是一种生命的回想。谁都有自己的痛苦与快乐,把握准倾诉、聆听、珍存的尺度,世界将愈发笑声片片,快乐无限。心中那盏希望的灯火将会亘古地醒着,日子也将美丽动人,绿绿的。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天空反倒显得灿烂。我的思绪像是脱缰的野马,在漫无目的的向着远方狂奔。渐渐地渐渐地有那些熟悉的身影,那些陌路的人群,那些日子,那些叹息,那些被握碎又丢弃了一地的希望不断地不断地浮现出来,从脑海中飘至眼前。

  我曾经拥有一些朋友。那会儿,他们有的对着我说着依依告别的话,有的望着我留下涟涟不舍的泪,也有的拍拍我的肩,一句珍重,起身便走,更有的握握我的手,一声再见,摔杯而去,我却除了漠然还是漠然;要么真的不懂,不懂,便不会萌生感动;要么缺乏一同前行的勇气。

  离秋尚早,就将满树希望的叶子全摇了下来,让本该可以拥有一粒果实的心房,有了一种通彻入骨的失望。爱情依旧怡人,春天依旧美丽,我还有什么理由这样呢?天地属于我,往事属于我,只有生命则不完全属于我。红尘俗世中,我没有那般不顾一切的权利。总算敢要告别曾经的记忆了,应有的恩怨情仇似乎皆变成了一个古老又模糊的谜团。

  长时间以来,我都是各色朋友的倾诉对象,仿佛是一池透明清亮的水,任何苦痛与烦恼均能一一洗净,但时间久了,这水也变得浑浊而沧桑,就如同手里的这杯烈酒。我开始莫名地烦躁,怀疑世界上真实的东西,比如生长于生命之边缘的那些平凡但独特的花朵。像是轮回过好几百年,已经累得无力再寻觅。沉默中,我忽然冲出了思维的禁锢——我要远走的念头无法抑制。终于有一天,一口气干了杯中酒,无奈地扭转身,擦干早被润湿透了的双眼,然后向朋友们远行的方向用力地挥了挥手……

  火车开了!趁着还算勉强的活着,还能坦诚面对自己。我承认我必须得去承受孤孤单单的清冷,我承认我肯定不是无毒的丈夫,却的的确确不需要别人知道我过得好不好,更不需要为我做些无谓的祈祷。我不愿一而再地错过生命中的精彩,浪费生命中的辉煌。我要远走了,明日也许依旧。路灯若能将夜拉长的话,我想我会把时间踩短。

  

  作者简介:康成钢,1968年出生,曾用笔名康戈,在武钢大冶铁矿工作30年,政工师,本科学历,已离岗歇工。喜好喝点小酒,始终不会打牌。年轻时参加过笔会,也转悠过夜总会,客串过主持人与驻唱歌手。系黄石作协、音协、散文学会会员。现靠打工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