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政隆在苏州工业园区调研自贸试验区建设时强调 只争朝夕 敢闯敢试 奋力打造新时代
我叫王志国,是“时代楷模”王继才的儿子。32年前,我出生在开山岛上,它孤悬海外,四面环海,是祖国在黄海上的前沿哨所,这里是我父亲王继才、母亲王仕花站岗瞭望的地方,也是我从小生长的乡土。
开山岛离大陆12海里,是个很小的孤岛。为了守岛,父亲母亲尝遍了酸甜苦辣,在他们守岛的32年中,只有5个春节是在岸上过的。最初的20多年,岛上没水没电,岛上的淡水,全靠顺着山路流下来的雨水,我在岛上吃了6年,父亲母亲吃了32年。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在岛上的家几乎是“家徒四壁”,最值钱的家当是一盏煤油灯、一只煤炭炉和一台收音机。岛和大陆之间的交通长年靠过路的渔船,遇到风浪天气,无船无法出海,小岛便成了与世隔绝的孤岛,冬天遇困时多依靠吃生牡蛎肉,甚至还吃过生米。
我出生于1987年7月,运气不是很好,母亲临产时正赶上强台风来袭,无法下岛。情急之下,父亲自己动手接生。他给我取名“志国”,他希望将来做儿子的,和他一样,志在报国。从我蹒跚学步开始,父亲就每天带我一起升旗、一起巡逻、一起瞭望……教我敬军礼、教我唱国歌、教我做一名小哨兵!
岛上的早晨,从升国旗开始。孤岛上升国旗,并没有领导要求,也没有人监督,完全是父亲母亲的自发行为。父亲说,岛上都是石头,有了国旗,就有了颜色。开山岛上高盐高湿,旗帜容易褪色,为了让国旗保持鲜艳,32年里,父亲母亲自己掏钱买了200多面国旗。父亲曾经因冒着风雨去收国旗,跌断了两根肋骨,断骨还没有恢复,父亲便又开始升旗了,依旧是风雨无阻!
父亲非常看重自己守岛的工作,他的话语不多,说起自己的工作,总是说:“家就是岛,岛就是国,守岛就是卫国。”后来我工作了,父亲和我长谈过一次,他说:“要认真对待工作,你身上穿的是军装,这是一种责任,要有担当有信仰,才不会辱没了军人的荣耀!”
6岁那年,我离开了小岛,离开了父亲母亲,在姐姐的带领下在岸上读书。姐姐只比我大4岁,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日子,我们的生活中充满了困难和泪水。小时候,有的同学骂我们是孤儿,我又难过又委屈父亲不能在身边保护我。父亲每次回来,我总要抱着他的腿央求他留下来,而父亲总是告诉我,他得回去守岛。
父亲母亲守岛,我们在岸上读书,一年里也难得见上几面,初始时我见到父亲总是格外的亲近,但我发现父亲却愈加严厉了,哪怕是撒谎这样的小事,父亲知道了,便会狠狠地打,打到我发怵!儿时的我,并不能理解父亲,直到长大了才明白,原来父亲觉得他们远在岛上,没法照护我们,担心我们学坏,所以才格外严格。父爱如山,父亲对我的爱,真的始终像大山一样。
民兵“以劳养武”,收入主要靠自己的劳动。父母在开山岛守岛,主要的经济来源是父亲在小岛附近的礁石里摸螃蟹,相比别的同学家长出去打工,挣钱少很多。我姑姑在上海搞运输,收入比较高,曾经动员父亲下岛跟她一起干,父亲为了守岛也拒绝了。上世纪90年代,我父母守岛每年的补助是3700元,平均每人每月154元。1995年,开山岛建起灯塔,因守护灯塔每年收入增加了2000元,但每人每月的补助仍不到300元。因为父母收入菲薄,我们姐妹三人,有很多80后孩子没有的贫穷记忆。
我记忆最深的是,我上高中的5000元择校费,父亲只能拿出300元钱,其余的都要靠借钱。为了还钱,在接近寒冬的十一二月,爸爸还泡在冰冷的海水里摸螃蟹。
时光在父亲的岛上流淌,时光在我的岸上
走过。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对父亲的“怨恨”早已化为理解。慢慢地,岛上那面五星红旗与我思念的父亲母亲,一起刻进了我的心中。
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所以我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在全家人的支持下,我努力进取、刻苦拼搏,终于考取了南航的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在父亲的影响下,我毅然选择参军入伍。从我穿上军装的那一天,我才真正懂得父亲那句话:你不守,我不守,谁来守?——为了国家强大,总要有人付出;为了多数人的团聚,总要有人孤独。父亲虽然走了,但他用一生的坚守,教会了我什么是爱国与奉献,什么叫使命与担当。作为一名军人,作为一名儿子,我将牢记父亲的教诲、牢记使命,接续奋斗下去,像我的父亲母亲那样,坚守好自己的工作岗位,报效祖国!
王继才烈士之子、江苏海警局某部侦查员 王志国
交汇点记者 程长春 整理
视频/音频 胡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