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友眼中的党报记者
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或背着沉重的装备风里来雨里去的,或奔波在酷暑严寒突发事件第一线,或敲打键盘码字直到天亮,他们就是记者。
在中国第十七届记者节来临之际,咸宁日报特推出一组特别报道,让他们的亲朋好友来讲述他们平常而又不平凡的生活……
同心向前的记者夫妻
讲述人:张女士(咸宁日报记者部副主任朱哲的妻子)
同为媒体从业人员,这是我第一次以记者家属的身份讲述他。6年的风雨同舟,6年的共同成长,让我坚定一个信念:爱他,就爱他的职业吧。
6年前,我刚大学毕业,来到咸宁日报时不无惶恐和迷茫。他以前辈的身份,从“本报讯”开始,教我从门外汉,迅速进入角色。
从谈恋爱开始,他就让我认识到记者职业的高压、繁忙。他不是在去采访报道的路上,就是正在采访,或是在加班写稿。
那时,我们很少花前月下,常常一个在二楼加班、一个在五楼加班,说的最多的话也是关于新闻稿、选题、如何写稿。
他是学历史的,认为“新闻是活着的历史”。为了更好地记录这些“活着的历史”,他总是充满斗志,积极向上,用行动践行记者“记录者”、“守望者”、“传播者”的使命;他不断学习,从不懈怠,以一名优秀记者该有的“高度”、“温度”和“深度”严格要求自己。
从他身上,我学到很多,也明确了自己的目标,就是要当一名合格的党报记者。
但是,作为一名父亲,他并不能算合格。女儿已经快4岁,他晚上几乎没有陪她睡过觉,很少能陪女儿过一个完整的周末,从没有陪她过过生日,更别说能有固定的亲子时间……女儿最常问的一句话就是:“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今年7月防汛期间,他连着两个星期,每天工作到凌晨,连抱抱女儿、和女儿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他本来答应了女儿带她去吃必胜客的,只能是一拖再拖,过了两个星期,才抽空满足了她的愿望。
虽然我总是埋怨他太忙,埋怨他没时间陪孩子,但相同的职业,让我能理解他。爱他,就爱他的职业吧。我畅想的未来是,与他并肩,共同致力于以人文情怀传播“现在”,弘扬人间的真善美;以冷静客观的判断、深入骨髓的体察,为时代鼓与呼。
一部行走的GPS
讲述人:张女士(摄影部副主任夏正锋的妻子)
从男朋友到老公,在我心中,老夏一直是个木讷呆板的人,不善言辞,慢条斯理,温和淡定,过去我觉得这样的人,也许不适合当新闻这个行当。新闻从业者应该是犀利的、尖锐的。再看他,感觉有点格格不入。
然而,他从毕业开始走入记者行列,转眼已经八个多年头,性格上还是那个温吞淡定的他,但是谈到工作时,多了一份自信:出门要去哪里,他就是一部行走的GPS。
过去我常常抱怨他的是:每逢节庆,他就要加班拍片子,说版面需要,说领导安排,说他工作使然,年年如此。他总说记者行业特殊,叫我多体谅一下他。而我总笑他:干着记者的活,操着老总的心。我很怕有什么突发状况,发洪水、暴雨……领导一个电话,不管多晚,他就要立马出门。
前年,有次半夜我突发不适住院,当时被安置在走廊里,他要陪我,可是稿子没有写,第二天要交,也没有带任何笔记本电脑。怕打扰我休息,他一个人猫在医院走廊的角落里,打着手机手电筒,拿笔在采访本上先写草稿,然后再把写好的稿子用手机打成电子版,半夜我醒来大概凌晨3点多了,走廊的灯早关了,他还一个人拿着手机默默在写……
别的记者身上,我们看到的是他们大无畏的勇气和魄力,在我的丈夫身上,我更多的看到是专注、执着和坚守,对新闻事业的热爱,有时,他不够聪明,不够主动,但是他吃得起苦、经得起批评、从不抱怨、服从指挥安排。我很高兴,他是幸运的,他能选择一份他爱的事业,也希望他能一直执着于所爱,孜孜以求。也希望他加班太晚回家时,能打的回家,骑车太危险……
“缺席”的丈夫和父亲
讲述人:陈女士(咸宁日报新闻部主任陈新的妻子)
刚认识的时候,他进报社没多久,记忆中他走路很快,我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结婚20多年,他周末守在家里的时间寥寥无几;女儿长这么大,辅导孩子学习、照顾孩子生活,几乎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记得有一次,碰上他单位几个刚生了小孩的年轻同事,她们向我“取经”:“嫂子,听陈主任说,你家姑娘小时候从来不生病,是怎么带的啊?”我哭笑不得,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只是每次孩子生病,他不是在采访的路上,就是呆在单位写稿子,基本上没有照顾过。
还有一次,女儿晚自习放学回家,敲了半天门没人开。我刚好在外地出差,女儿打电话过来,我气不打一处来,但没办法,只能让女儿先去姨妈家里住一晚。事实上,那天他就在书房里关着门写稿子,怕人打扰把手机调了静音,写得太投入了完全没听到敲门声,直到凌晨写完稿子,才意识到女儿还没有回去。
前几年,家里的经济条件改善了,我们就买了一辆车。我的单位离家比较远,买车前说得好好的,车子主要是我们上下班的代步工具;车子买回家后,基本上就被他“霸占”了,今天开着去通城采访,明天开着去下乡。我跟他开玩笑,都在治理公车私用,我们这私车公用的该怎么治理?
以前提起他,我和女儿就有吐不完的“槽”:不顾家、不关心老婆孩子。慢慢地,我们开始理解他。
现在,我和女儿变得不忍“吐槽”他。他对工作、对学习的热情,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女儿,也影响着我。在女儿心里,他是个知识渊博、难不倒的父亲;在我眼里,他是忠于事业、不停步的丈夫。女儿跟我说,爸爸就是她学习的榜样;而我能成为单位的业务骨干,也离不开他的影响。
洪灾中的新闻“战士”
讲述人:魏先生(咸宁日报记者部崇阳站记者王凡的朋友)
2015年6月初,崇阳发生特大强降雨。作为崇阳县政府政研室的一名工作人员,我目睹了洪灾的发生并亲历洪灾带给百姓的苦难。
在洪灾发生的第三天,我跟随县领导去受灾重镇石城镇石门村察看灾情。
令人揪心的是,通往石门村的唯一公路全线损毁,只能在沙砾淤泥中徒步两三个小时方能到达。我跟随县领导从清晨七点出发,上午十点多才到达,就在我到达后,发现王凡已经在坍塌的大桥旁和灾民沟通采访,“这是多早出发才能这么快到达这里”,我心里闪过一丝念头。后来看了他写的有关崇阳洪灾的一系列报道,快速、准确、生动,让人震撼。
他空间里的一篇日志《当洪水来临》,清晰地记录了他在洪灾期间的心路历程——
一次经历,一次体验,不辜负这一周的时光…… 有人说,“灾难不是新闻,抗灾救灾才是新闻”,这种与政治保持高度契合;也有人说,“千万人的死亡,只是个数字,个体的毁灭才是悲剧。精致的白描远胜于辞藻堆砌。宏大的叙述只能唤醒理性,细节的铺陈才能触及灵魂。细节、细节、细节!灾难来临时,目光所及,指向何方……
在他的这篇日志里,我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对自身的反省和对业务的精进,以及隐匿在这份反省与追求中的质朴的心灵,当即情不自禁在下面评论了一句:棒!是位好记者,更是好人!未曾想到,很多崇阳朋友跟我有一样的想法,纷纷在他日志里点赞和留言:“辛苦、辛苦,崇阳有你幸运”。
他每次总是介绍自己是农村大山里的孩子,农民的儿子当记者不容易,跟他忘年交的我,希望他以后不管走到哪里、走得有多远,都能一如既往地保持勤奋、务实、善思、灵活的作风,一如既往地保持初心、继续向前,扎扎实实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
早出晚归的傻媳妇
讲述人:吴女士(咸宁日报专刊部记者朱亚平的婆婆)
媳妇没进门时,听儿子说起准媳妇是记者时,我跟亲戚们一样,认为记者就是出现在台前幕后拿着话筒风光无限的那种人。媳妇嫁进门后,我才知道记者是怎样的。
他们刚结婚那会儿,每天,媳妇都是一大早出门,不到晚上七八点就别想见到人。即使晚上回到家,吃过晚饭后不是回办公室加班,就是在家里敲打键盘。孙子出生后,大家都围在孩子周围,可媳妇依然是早出晚归采访新闻。
记得2014年初冬时,那时孙子半岁,还没断奶,喂奶时间到了,可迟迟未见媳妇回来,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孩子在家里饿得嗷嗷叫,听着孙子哭,我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给孙子泡的牛奶他一口不喝,我只得抱着孙子到小区门口等,时间一秒秒过去,我心里对媳妇的埋怨也在加深。但看见风雨中归来的媳妇,头发、衣服都是湿哒哒的,我的眼泪再次掉下来,心中的不悦也没有了。
生活中,媳妇也经常跟我分享她采访时遇到的事情“明天,我要下乡去走访贫困户,可能到晚上才能回来。”“刚去医院采访一个病人,一家人的遭遇都很惨,我们要不要捐点钱给他们?”……
我没少跟媳妇唠叨,要她不要那么拼,早点回家陪孩子。
但时间长了,我也知道媳妇有多喜欢这份工作。所以我现在也不唠叨了,年轻人,喜欢一样工作就让他们好好干,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支持。媳妇,好好干活,我帮你带好孩子,当好你的后盾。
矢志追梦的犟老公
讲述人:李芳吾(咸宁日报专刊部副主任甘青的妻子)
说句实话,我对甘青是不满的。因为他把记者这一职业看得太重。
结婚9年,他总是在忙碌,不是采访就是在采访的路上,陪孩子的时间很少。
但对甘青工作,甘青的追求,我能理解。
自从10年前甘青进入咸宁日报社,抉择成为一名记者,他就把“铁肩担道义,妙笔著文章”作为自己的座右铭。
2008年12月,咸宁遭遇严重雪灾,接到采访任务后,甘青立即赶往崇阳采访。班车途经翠竹岭隧道时严重打滑,突然冲向路旁的护栏,两米外就是数百米高的悬崖。
在惊心动魄的情况下,甘青不仅和乘客们完成了自救,还冒着严寒,一路步行冰封路面五公里进行采访,及时发回报道。
2009年3月,甘青随领导奔赴千里外的甘肃采访农民工抱团在西部打工。在火车上颠簸了三天三夜。没来得及休整,凌晨四点,甘青就写出稿件。当时,甘青因皮肤免疫系统失调,西北天气干燥,还得忍受全身严重的瘙痒。
同年毕业、在通城做代理商的堂哥,成为甘青的联络员。他感受到甘青工作的艰辛说:“你们起得比鸡还早,干得比牛还累!”
听到这句话后,如果说没想法,那是假话。此时,同样干6年,他堂哥已是数百万身家。当时甘青的心理落差还是很大。但甘青回过头一想,“我们的路不同,谁叫我喜欢这个职业,谁叫我是记者。”
他的故事还有很多。我没法代替他去工作,没法去实践他的追求,我能做的就是理解他,并默默的支持他。
“嫁”给新闻的倔老婆
讲述人:汪岑楼(咸宁日报总编室记者刘丁维的老公)
我和我老婆第一次见面,是她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暑期媒体实习,采访城市内涝,我给领的路。她一个人撑着伞,涉水采访,大腿那么深的水,就这么趟水前进去拍照,一点也不娇气,她的认真和专注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六年的时间,我从第一次见面的带路人成了她的伴侣,通过这其中的接触,才知道记者做的是什么工作,与想象中光鲜亮丽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有采访任务她就亢奋,一个人搭车去,哪里都没见她怕过,倒是我自己时常叮嘱她发定位,注意安全。
记得她刚入职时,为了帮一个孩子筹集治疗费用,她白天去武汉采访,晚上写稿,到了凌晨两点还在网络上一家家联系媒体请他们帮忙关注转发,后来听说报道起了不错的反响,筹集了二十多万元,孩子也手术成功。她说第一次这么直接感受到新闻的威力。
我们一直在异地,周末见面不容易,但如果有采访任务,那必须是我让位。去年她去采访洪灾,周末安排的约会自然是也随之取消。虽然大雨已停,但山路都断了,听说和同行的记者前辈一路连走带爬走了十几公里。两脚都是泥,一双鞋也报废掉了。
做新闻的人,时常上夜班。最开始来接她下夜班,问她什么时候结束,她总回答:还有一会儿,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见人影。后来我学聪明了,再也不问她时间了,直接告诉她我在哪里等她。
她总跟我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真正的幸福。我为她高兴,也为她心疼,希望她保持初心,善良有温度。
反对无效的“女汉子”
讲述人:饶先生(咸宁日报专刊部记者王莉的丈夫)
大学认识王莉时,我就想:学新闻的有这么忙吗?自从她进入咸宁日报工作后,我才真正见识了这个“女汉子”记者的另一面。
2011年,通城发生特大水灾,道路被毁,交通中断,听到有采访任务,王莉主动请缨,要去灾情一线报道。
当时的水灾比较重,不仅道路损毁,而且很多水库都还存在险情。说实话,为她的安全着想,我是反对她去的:她不仅是我的妻子,还是我那一对还不满两岁的双胞胎女儿的妈妈。
当然,我的反对无效。她独自一人上路了。因此,我时不时给她打电话,确认安全。她不是顾不上接电话,就是匆忙说两句就挂了。
三天后,她带回了5000多字的整版稿件。后来,听说她的那组报道获得了报社月度新闻总编辑奖,她那股开心劲,感染了全家人。
说起她平时的工作常态,我觉得用“五加二”、“白加黑”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女儿的成长过程,经常是伴随着“妈妈下乡采访了”、“妈妈要写稿子”的话语,白天采访,晚上回家写稿子。为了弥补孩子,她渐渐转变工作方式:回家先陪孩子玩,等把孩子哄睡了,她再挑灯写稿。碰到一些紧要的稿件,她就顾不上了,怕女儿打扰到她,她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稿子。长期的压力,让她落下个胃疼的毛病。
好在,我和娃娃奶奶也能理解她对工作的一番热情,因此,才会让她在工作上放开手脚,大胆去干,让她的新闻工作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