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企一声叹息:暑期已于7月31日结束…
“一月工资二月空,三月四月恢复中,五月六月刚缓冲,七月洪灾加台风,八月九月抗疫中,还剩仨月就年终,今年活着算成功。”这句透着无奈的话成为近期业内耳熟能详的流行语。
进入7、8月之交,几瓢凉水泼向时下处于艰难恢复中的文旅产业,让这个自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全球传播以来就陷入风雨飘摇中的阳光产业,再次如坠冰窖。
先是河南省特大洪涝灾害,转瞬间形成巨大的自然气象灾难。据河南有关方面近日播报,截至8月2日,遇难人数302人。疫情防控期间,全国各地责任企业、爱心民众,纷纷支援救灾;其间,国内南京、张家界等地爆发新冠肺炎疫情,让全国抗疫形势变得严峻,局部地区风声鹤唳。
期间,济南本地又发生了一次“乌龙事件”,8月2日一早,一个爆炸性信息在朋友圈传开,遥墙机场一从哈尔滨起飞经停济南机场的航班,有乘客一家三口疑似阳性病例!传播中,有一句更是骇人:同机91名乘客(另有报道百余人),有些各自散去,济南已启动“全城寻人”……
本是一片祥和之气的济南,气氛骤然紧张。多个小区封闭,许多单位、机关、楼宇……迅速行动起来,查体温、验码、电话询问……很多单位明令员工必须全天佩戴口罩上班。紧张的空气令人惶惑,又有些懊恼——这就回到了2020年3、4月份了吗?
所幸,这起“疑似阳性事件”当天就很快查明,受牵连的千余名游客检测全部为阴性——这哪是一个人、一机人“转阴”啊,简直是一城人、一省人跟着“转阴”。这下,大伙儿一齐松了一口气。
但即便只是虚惊一场,“乌龙事件”仍明确地提醒了大家:疫情仍在全世界大流行,防疫仍是当下头等大事,疫情传播关系了万家冷暖,更影响到百业兴替。
这期间,还爆发了几桩影响甚大的事情。
一是台风“烟花”从浙江等地沿海登陆,气势汹汹奔袭山东。有了河南和郑州的先例,山东自然不敢等闲视之。济南市政府转发市气象台报告,哪个单位敢慢待?!但就在全省上下严阵以待准备迎接“烟花”之际,它竟神奇地在进入山东地面后怂了,到了济南等地,只下了些阵雨、毛毛雨。于是很多人调侃,“烟花”这是惧怕了咱济南的酒桌规矩啦,主、副、三陪……每人几个酒,把丫给吓跑了!
“烟花”好灭,新冠肺炎疫情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令人揪心的消息终于来了,本省烟台市染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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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过过手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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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在国内多地染疫情势告急的情况下,山东省文旅厅发布公众疫情防控温馨提示,共分五条:
一是游客应坚持无预约不出游,合理规划线路。出游前要谨慎评估目的地疫情风险,掌握疫情防控政策。尤其是要了解景区文博场馆等门票预约、分时段游览等措施。做到“能约尽约”;二是提倡省内游,周边游,非必要不出省。坚决不去中高风险地区旅游;三是做到少聚集,不扎堆,错时、错峰出游。尽量选择到自然风光类、生态类等空间开放,通风条件好的场所放松心情,避开热门景点和高峰时段,防止扎堆;四是遵守社会公德,执行疫情防控规定,凡进入景区文化场馆,娱乐场所,剧院,宾馆等地方,要配合工作,做好亮码、测温、实名登记等工作,遵守“一米线”排队安全距离要求,发生咳嗽或打喷嚏时,要用手肘或纸巾遮掩。尽量少接触公共物品;五是坚持戴口罩,勤洗手,做好个人防护。如果自身出现发热、乏力、干咳等症状,及时就近就医就诊。在就诊的途中尽量避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
官方防疫提示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影响,而作为社会机构和企业,对涉及自身利益的疫情防控形势更敏感。在山东省文旅厅发出提示前3天,山东省自驾车旅游协会便已发出紧急提醒,分6条,要求各会员单位响应防疫有关政策,及时了解掌握全国疫情中高风险地区名单,谨慎组织中长线自驾游活动。对于途经中高风险地区自驾游线路产品要立即下线。“做好省内和省外两个市场切换,各会员单位加大省内自驾线路研发力度,围绕海滨、乡村、民宿、山岳开发一批精品自驾线路和产品,积极开展定制游、小众游活动。”山东省自驾车旅游协会提醒到。
会长单位济南追风行者俱乐部,延续其作为一线旅游企业“春江水暖鸭先知”的传统,在本轮疫情暴发伊始就做出退团决定。8月5日,团费已经退了100余万元,收尾工作进行中。
看起来,旅行社因“不可抗力”退款百万,不光“到手的钱”没赚着,还得搭上前期开发线路产品的损失,但从长远看,这种负责任的态度赢得了车友的心,为企业后续发展壮大加分不少!
驻济另一家旅行社负责人说,他们原计划8月中旬发出一趟新疆专列,已经收了300多人,疫情爆发之后宣布停止收客。另外,计划10月开出的一趟赴拉萨专列已报了100多人,目前两列专列的订金都退了。
“暑期一直是旅游的旺季,实际上除去孩子上补习班等因素,出游高峰是7月25日至8月中旬,将近一个月时间,此时也是各大旅游景区、旅行机构全年收入最好的时候,但这一弄全完了。”济南追风行者俱乐部负责人老谢说:“这几天退完车友的团费,一起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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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期已于7月31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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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日(周一),在一个旅游老铁的群里,某景区集团总裁突然丢下几个字:“暑期结束啦。”
只有身处这个行业的人,才知道这几个字背后所蕴涵的浓烈感情。
惋惜,不舍,无奈,痛苦,迷惘……以及,某些根本就无法名状的感情。
对旅游来说,旺季过后,意味着将进入相当长的“淡季”:市场由热转冷,游客较少登门,维系企业运转的现金流数额一日比一日回落。而与此同时,人员工资,建设运营成本,各方面结款……各项开支可能还得增加。
这个暑期,对于国内绝大多数文旅企业来说,应该是进入现代旅游阶段以来几十年来,过得最不爽气的一个。
8月下旬,“情况”开始不断出现,为备战台风“烟花”,山东各地A级旅游景区就依据通知精神短暂闭园。
泰安一家知名景区连续几则公众号头条文章,折射出整个行业的无奈:7月27日晚上23:33,“紧急通知:受台风影响,太阳部落暂停营业的通知!”7月29日晚21:11,“开园通知:太阳部落7月30日恢复营业”;8月1日下午13:26,“景区通知:为防控新冠疫情,太阳部落将于8月2日起暂停接待省外游客”……
2021年,经历新冠肺炎疫情后的山东各文旅景区,有的市场一度恢复至2019年以前七八成,恢复快得达到“九成”,眼下又回落至三成甚至接近冰点。得到一个信号:抗疫形势依然严峻,任何有关产业重振的乐观预判还需要再谨慎一些。
缺少了流水的景区,纷纷收紧了银根,保工资成为头等大事。
“疫情是一个巨大的不可抗力,这几天数据已经惨不忍睹,影响实在太大了。”济南本地一家著名文旅大项目高管给老乔发微信说,目前景区能做的就是“练好内功,积蓄力量,等待复苏后的爆发”。
这次对话,末了她丢给老乔的一句是:“暑期已于7.31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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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线市场今年已失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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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疫情漩涡中的张家界,感受到刻骨的冷,一夜之间,由火热的旅游旺季跌入寒冷的谷底。7月29日,张家界市委市政府从抗疫大局出发,忍痛关闭所有的景区点,这将波及该市162个相关行业,导致近30万旅游相关从业人员暂时失业,全市160多万人的生产、生活受到严峻考验。
张家界受伤了!翌日,副市长欧阳斌以“我的朋友 你一定要等”为题,深情撰文:“现在,她病了,我和全城人民都在守护者她。然而,她的三千奇峰还在,她的八百秀水还在,她的风骨还在,她的热情还在。她的病是短暂的,一定是短暂的。”
“你等,我的朋友,你、你,还有你,你们都要放心地等,我向你们承诺,过不了好久,我的城市,一定会以更加美丽的面容与你相见。到时,你、你,还有你,你们一定都要来,我,不,是我和我的山,我的水,我的一百多万各族父老乡亲,到时会满怀感恩地在这里等你。我们不见不散,我们相拥而歌。”
副市长倾注的感情令人闻之动容。不是管理旅游行业太投入、太资深的领导,相信也不会倾注这么深的感情。
山东一位旅游业内人士说,以前,我们总强调说,旅游业是拉动市场消费的,旅游市场是安全的。看,只要是旅游市场好的地方,疫情都避开。但张家界景区这次染疫事件爆发后,让从事旅游的伙计有些赧颜:疫情就是由景区一场旅游演出向各地散播出去的。而张家界在旅游市场中的“江湖地位”,客观上加剧了往外扩散力度。
他担心,受到刺激的各地党政领导,会不会在今后重启和开发旅游市场时投鼠忌器,对旅游业投入热情降低?
“今年旅游工作算是终结了,暑假大家都看到已经是一地鸡毛。接下来的国庆黄金周一定会遭到教育界的围堵,教育主管部门一定会给家长下通知‘非必要不出市’,唯一的希望是景区捡点漏,代理卖几张门票,其他人基本上没啥油水可捞了。”8月5日下午,临下班的点,省内一景区从业者群内,有人感慨地说。
不止一位打拼在市场一线的行业人士做出预判:旅行社(包括自驾俱乐部)今年已经失去长线市场机会。
这意味着,继去年斩断出入境旅游市场,让绝大多数国际社丧失大半利润来源后,疫情再对长线出游、跨省游精准打击。而没有了长线市场的旅游中间商,是几乎无利润可言的。周边游、省内游对当下的旅行社利润贡献可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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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能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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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遭一“疫”后,眼下的旅游市场就没有出路了?几位在行内公认干得好的企业负责人坚定表示,希望仍在!
用他们的话说“老天饿不死瞎家雀”。
譬如说,随着近期教育部的“双减”新政策推出,研学旅行的各个环节可能面临利好的窗口期。
十几年前,“追风行者”的老谢以电视台制片人、媒体人的身份进军自驾游领域,十年后,发展出一个省级一级协会的“会长企业”来,坐实自驾游行业领军人物。而今,疫情深度影响旅游业,同样也面临“无团可带”的老谢,却能积极地看待此次“危机”,认准“机会来了”,问题是如何提前出手抓住它。
他说,新的市场形势要求旅行商们,多年延续的服务模式需要做一番深度的转型和革新啦,譬如,去原来“中间商”乃至“服务商”的角色地位,向旅行的“生产商”转变。具体操作就是,朝向现有的景观和旅游资料,注入资金、人力和专业、创意,增加该项目的体验性,提高旅游的附加值,实际成为游客快乐地生产者。
具体路径包括,增加沉浸式体验、“剧本杀”、满足度假需求的野奢帐篷、观星体验,以及,搭车康养、健身、培训……形成一批全新的旅游体验产品。
到那时,旅游从业者由原来形象相对“刻板”的导游讲解员、其他服务人员、职业经理人,变为游客某次出游计划的总导演、总编导、设计师,甚至类似掌握一招鲜的“厨师”……承担更专业的服务角色。
“诗与远方”固然令人向往,在疫情常态化时代,挖掘好“身边的诗与远方”同样有意思。在老谢看来,类似“欧洲十四国”“澳新联线”……的速游记忆逐渐远去。“慢游”“漫游”成为新风尚。对旅游从业者而言,教大家“骑慢”比“骑快”更难。
专业的旅游从业者要帮助大家走出“身边无风景”的认识误区,学会发现身边的诗情画意,教大家以最适合的方式释放激情。
仅从7月中旬至7月底报名的游客中,近期追风行者就退还游客100余万元的团费(还不包括8月份直接流掉的300-400万元营收)。老谢说,很多游客是不情愿退团的,流露出了强烈的出游愿望。旅游的消费还在,而且需求呈上升趋势,这是行业发展的依仗。
“连续两次摁下了暂停键,市场在考验我们是否能坚持到底,等来黎明。”追风行者老谢乐观地说,“这对产业来说相当于强本固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