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赵民:我的小学生活

  每每回忆起小学时代的生活,依然情绪高亢,难以释怀!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农村孩子一般到了七八岁甚至十来岁,家长才肯送娃们上学。其实,五六岁的年龄,正是贪玩的“美好时节”,要说上学,年龄的确有点小。是学校不收,还是家长不愿意让孩子上学?不得而知。当然,那时候经济条件差,家家户户的日子过得都不宽余,能上学的孩子是非常幸运的,有不少的人家根本就不让孩子上学,尤其是女孩子,十来岁甚至是七八岁就订了“娃娃亲”,总觉得迟早是人家的一口人,认不认得字无关要紧。

  现在的孩子受启蒙教育早,不管是农村,还是城里,只要经济条件许可,就早早把孩子关到“笼子”里了,让孩子进幼儿园、上学前班;还未到六周岁,不够法定的上学年龄,硬是背上沉重的书包挤进学校,基本上失去了欢乐的童年,因而有不少的孩子早早就产生了“厌学”情绪。尽管有的人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早早“受罪”,但大家都这样做,以为孩子上学越早越好,他也没办法,生怕自己落伍,耽搁了孩子的前程。时下,不是有句时髦的话: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如果要把幼儿园作为孩子的“起跑线”,我是不赞成的!

  记得我已经过了七周岁,才进入小学,小学一、二年级的上学情况,由于年代久远,我差不多忘光了,只是三年级以后的情况,印象还是有的。现在回想起来,虽然模糊了许多,但仍然兴奋不已。那时候,由于特殊原因,学校经常停课,参加村上召开的“学语录、闹革命”大会,不是背诵毛主席语录,就是批斗地富反坏右分子,我们只管跟着大人呼口号,偶尔也表演文艺节目。教材只有语文、算术两种,内容非常简单,但政治口号却很多,其实并没有多少实质性内容。算术课本中,每隔几页就有毛主席语录。可想而知,在哪种乱哄哄的环境里,我们能学多少知识?

  我家在农村,那时候弟兄们多,只有父亲一个劳力,母亲身体不好,做不了重活,我就帮着做家务活。好像家里总是有做不完的活,别说假期,就是平时放学回家,只要放下书包,活就在那儿给你攒着。不是去放羊拾柴,就是去割草挖药材。即使不去地里干活,也不会闲下来。不是拉风箱帮母亲做饭、洗锅,就是照看弟弟,或做其他活,根本没有一点空闲时间。

  那时农村缺煤,只有县办的一个煤矿,产量低,供应给农民的煤限量,每天要起大早去“抢”。农村人做饭、烧炕都用柴禾。好在村子地处旱原,沟壑纵横,柴禾还算丰富。大人们忙于生产队劳动,下地挣工分,拾柴禾就成为孩子们的专利。如果家里喂有羊,拾草或者放羊也是孩子们的事情。上小学时,每年暑假,我都能挖四五斤柴胡,卖了补贴家里,给自己挣学费。每天给生产队的牲畜割草,每10斤草记一分工。有时候,早晨和下午两晌要割100多斤,一天能挣十多分工,一个暑假下来,就有二三百分,还要割一大摞野枣刺、青蒿,门前就垒起高高的“柴摞子”,晒干后冬季烧热炕。

  白天,我们没有闲着,而只有到了傍晚时节,才和小伙伴们聚在一起玩“跳方”。如今,我虽然已经叫不上来游戏的名字,但规程还熟记在心,只是早已没了以前的兴致。不知道我们玩的游戏现在的孩子还会不会?如果失传了,那太可惜了。时下兴“非物质遗产保护”,不知道这个在不在保护范围?

  儿时的伙伴都很勤快,争着给家里干活,没有偷懒的,更没有在村子里闲逛的。不管是男孩、女孩,你约我,我叫你,三三俩俩的互相做伴,村子附近的山坡、沟壑,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该埋头干活时,大伙都默不出声,有时边干活边交流着听来的笑话。也有说恼的时候,就互相对骂。骂的内容很特别,你叫我家大人的名字,我叫你家大人的名字,看谁的气势能压过谁。要是还不服气,就用拳头见高低,总有一方被打得皮青脸肿,嚷着哭着败下阵来。两家大人知道了,总是先训斥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的孩子叫回家,一场纠纷就这样平息了。农村有句俗语:“小孩子打架不记仇”,没过几天,见面又开始玩耍,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一样。小时候,我属于胆子特别小的“乖娃”,不爱出风头,从不参与打架骂仗,更多的时候属于劝架的和旁观者,所以在小伙伴中还有一定的人缘。

  作者简介:王赵民,字沭焕,笔名杨泉,生于1958年8月,陕西白水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长安文化研究会副主席。先后出版专著《玄奘与玉华山》《解读玄奘》《大香山》《玄奘大师与丝绸之路》《药王山博物馆》《孙思邈与药王山文化研究文集》等研究专著,散文集《回望那片绿》《平常心道》,与人合作出版《药王孙思邈传》《药王山佛教遗迹遗存》等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