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父母退休金越高越好,对儿女来讲,老人有钱并不是好事

  在我们这座四线城市,企业职工退休金一般都在3000块左右,农村老人就更少了,往往需要子女们贴补一些过日子,按理说父亲退休金过万,对儿女来讲绝不是坏事,可陈会计偏偏并不这么认为,倒是非常羡慕我们这些父母在农村的老人。以下是陈会计发自内心的表白:

  

  我叫陈卫东六二年的,刚退休不久,早年在市直企业工作,92年单位改制就下岗自己谋生,先后在东莞、上海、武汉打工多年,51岁那年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出去工作,好在这些年多少有点积蓄,儿子大学毕业了没多大负担,就打算一门心思在家照顾年过80的老父亲。

  我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姐姐卫红在工商局退休的,每月虽然有5000多退休金但身体不怎么好,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妹妹卫军从部队转业后在五金公司当柜员,后来也是单位改制后下了岗,她脾气有点古怪一生没打算嫁人,直到40岁才领养了一个5岁的小女孩叫芊儿。

  母亲是2013年冬天去世的,她整整小父亲10岁,谁都没想到她竟然会走在父亲前面。

  打我记事那时起,家里的一切都是母亲一手打理,父亲倒像个甩手掌柜,做饭,洗衣服等所有家务活他都不会,母亲一死对于他来讲简直是黑了天,如是,三个子女在老人家里开会商议,大家决定每人一个月轮流搬回家照顾老人,另外再给老人请个保姆。

  父亲很满意,还表态请保姆的2800元由他自己负担,另外再拿1200元补贴家用,那年父亲的养老金还没涨起来,大概每月还不到一万元,我们连忙推托着说些客气话,但还是认可了这套方案。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有些疑惑,一个四线城市的普通老头,凭什么在十年前就有近一万的退休金,如果是领导干部的话,他给子女安排的工作单位并不很好呀。

  说的没错,老父亲早年是从四野出来的南下干部,离休前行政级别13级,可老爷子一生性格刚直,从来不喜欢托人办事,儿女的工作还都是母亲背着他偷偷办的,他平常话不多只要开口就一口唾沫一口钉,容不得家里任何人分辨,小时候我们在家都习惯性地躲着他,现在母亲走了,老父亲仿佛一夜变了个人似的显得很可怜,生怕子女们一商量把他送到养老院去。

  这样一来,大家你搬回来我搬走,三兄妹头一年与父亲相处很融洽,老爷子照例每月给回来陪他的子女4000块钱。

  也许是多年来母亲掌管家里财务,平常对老头抽烟喝酒交朋友管得太多,渐渐老人明显烟抽多了,喝酒也不怎么控制,以前很少出门的他后来还常到朋友家串门,我想这样也好,80多的老人还能多活几天呀,只要他过得开心,怎么地都好。

  

  去别人家喝酒吃饭多了,父亲觉得老占别人便宜不妥,那个月正好轮到我在家里值班,早上8点多我准备出门买菜,刚出门就见老头从公园晨练回来,身后还跟着六七个老头老太太,他一把拉住我说道:“儿呀,你孙叔叔王阿姨他们今天在家里打打牌,你赶紧去买点菜回来。”

  “好。”我朝几位老头老太太点点头,骑电动车正要走却被父亲拉住,他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我:“中午我们喝两口,你记得买点硬菜。”

  “我有我有,”我摆摆手油门一拧就走了,身后听老父亲跟朋友们说:“这孩子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没工作挣钱还嘴硬。”我一颤,老爷子怎么当外人的面说这种话,走着走着心里有点不舒服,直到从菜市回来后才慢慢平静。

  接下来父亲的这帮朋友来多了,我跟他们渐渐熟悉了一些,才知道父亲这些朋友的儿女都混得不错,特别是孙叔叔家儿子是市直机关的处长,王阿姨家女婿开了两间酒店,儿子还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总。

  

  老年人在一起讨论的话题常常会聊到自己的儿女,我们家老爷子虽说离休前职位比这些人都高,养老金甚至是他们的两三倍,但看得出来,父亲跟他们说话没有底气,完全不是当年说一不二的风范,好几回听他苦笑着跟别人说,我们家是一代不如一代。

  近一个月心里五味杂陈,越来越感觉父亲自从和这些朋友呆久了后,无意中老是拿我跟别人家孩子比,好像是我回来不是为了陪他,倒像是生活混不下去才来投奔他似的。

  好在妹妹过不几天就来接手,再坚持两天就过去了,我便提前跟妹妹卫军打了个电话,都知道她脾气有点古怪,我担心她忍不住会跟老爷子吵起来。

  哪知卫军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哥,你才发现啊,我上个月就察觉到了,老爷子是嫌我们不争气,他自己又不想想,当初我退伍后明明能进公警法的。”

  卫军似乎气不打一处来,音调提高了一度:“我跟芊儿回来贴着钱服侍他,没吃他又没喝他的,他退休金高我也没图他的呀,哥,既然你今天把话说开了,老爷子要是再拿我跟别人家姑娘比,你可别怪我扭头就走。”

  原来老爷子不是只针对我一个人,我心里莫名地平和了一些,还真担心卫军不懂事跟老爷子闹翻了,她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主。

  俗话说蛇服叫花子盘,也许是老爷子感觉到了卫军的不满,往后只要是卫军搬回来住都和父亲相安无事,而事情的发展竟然是从卫红的一个电话引起的。

  那天正逢周末,原本姐姐卫红前两天约好都回父亲家聚聚的,卫军不干,还说我们娘俩就算是吃姐的,在老爷子朋友面前也说不清,周末我带芊儿去哥哥卫东家。

  所以上午10点卫红在父亲家打电话过来时,我和卫军都以为她还是想让我俩都回去。

  卫红问:“卫东,卫军是不是在你家?”

  我开免提嗯了一声,对面压低声音接着说:“你俩赶紧回来一趟,有急事。”

  姐姐的语气一点都不像请我俩吃饭,卫军冲着手机没好气说了句:“神神秘秘个啥呀。”

  一路上卫军不停地埋怨姐姐:“卫红太佛系,指不定是受了老爷子的窝囊气。”

  作为老陈家唯一的儿子,总不能由着妹妹的性子来,我朝她瞪了一眼:“话是这么说,要是我和卫红都像你这么强硬,老爷子就没法活了。”

  老远卫红在大门口迎着我俩,我俩一下车她就朝屋里努努嘴:“这老妖精来好几回了,每次都带一两个四五十岁的女的过来,我感觉是在给咱爸爸介绍老伴。”

  “还反了她呢,看我去把这两个女人撵走。”卫军说着又回头指了指姐姐卫红:“就你佛系,我和哥在家谁敢带女的来咱们家!”

  我连忙拉住卫军:“不急,你俩跟我后面别出声,我看看先。”

  我们家房子是90年代初建的私房,三层楼加前后院,当初为了不回填土方,特意把一楼下面架空了,这样就多出了一层2米1高的地下室,后院接近150平方,保姆种了几箱蔬菜,沿院墙边还养了一些花花草草,站在一楼的大阳台俯视庭院,还真有点心旷神怡的味道。

  我们尖着脚进屋,从客厅的窗户往阳台上看,只见一个身穿旗袍约60岁的卷发女人,另一个女的看着也就40多岁,老女人正伸手指着小院边比划边说:“院子这么大,你想种什么就长什么,老头房子400多平方哪住得完哟。”还没完,女人又指了指藤椅上坐着的老爷子:“老头是离休干部,每月一万多呢,他家3个孩子都孝顺得很,你要过来了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看着老爷子坐在藤椅上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卫军真急了,一把没拉住她就冲到阳台上破口大骂:“看看你脸上画得跟鬼似的,是哪个不要脸的要到我家来说了算?”

  卫军越骂越带劲,又瞪着年轻一点的女人问:“我管你叫妹妹还是管你叫妈呀?你是图老头退休金多还是图我们家房子呀,就不怕老头活到100岁把你套住了?”

  卫军连珠炮似的把两个女人数落得脸红一阵又白一阵,老女人回过神来才知道卫军不好对付,拉起同伴头也不回就往外跑,卫军还不依不饶追到门口大声吼道:“再敢来我们家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父亲坐着一言不发,他知道惹不起小姑奶奶。

  既然闹得难堪了,卫军转回来索性把话说开:“您看您这两年都交的什么狗屁朋友,孙叔叔78岁娶了个35岁的寡妇,方叔这些年跟小保姆不清不白,您都80多了还折腾什么啊,没错,”她用手指了指我跟卫红:“我跟哥哥姐姐是不如您,可您的吃喝用动哪一点不是我们在服伺,谁又图了您荷包里的钱,是不是非到躺床上不能动才消停啊。”

  这时我也壮了壮胆添油加醋地使坏:“爸爸既然嫌我们没出息,他自己退休金高也足够他用,说不准他是喜欢去养老院。”

  老爷子一听就急了:“孙叔叔他们总在劝我,说十个子女顶不了一个伴,刚才你们不是在场吗,我并没表态呀。”

  最后还是姐姐卫红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我看爸爸最喜欢的还是卫军,她反正一个人带着芊儿闲得很,以后干脆就让她一个人在家照顾您好了,你们觉得呢?”

  我朝卫红一挤眼首先表态:“我举双手赞成。”

  老爷子最怕的就是送他去养老院,正好自证清白:“我当然没问题。”

  陈会计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其实老爷子一直是他们心中的偶像,这事过了两年才知道,老人其实那时候已经患上了阿尔兹海莫症,就是人们常说的老年痴呆,所以陈会计前些年尤为纠结,认为父母退休金高了并不是一件好事,反倒是非常羡慕我们这些父母在农村的朋友。看到这里的朋友,换作是你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