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山菜市场卖了23年水产,我被中国美院录取了
沈建江,1970年出生,萧山人。
讲述 沈建江
主笔 牛牛
凌晨4点,我开着面包车去水产市场进货。
人家看到我的面包车都很奇怪,后面装满了鱼,中间堆满了画。
我说这些画都是我画的。
很多人不信,看看我的手,这双又粗又笨的杀鱼的手,怎么可能画画?
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卖鱼的,卖了23年了。白天,他们在菜场看到我,我都在忙,穿着套鞋,戴着手套,杀鱼剖鱼片鱼……
一个卖鱼的会画画?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我画山水画,还参加过不少画展呢。
干我们这行的,每天凌晨4点就要去市场进货,一直忙到晚上7点才能结束。一年到头都是这样。
我的生活分为白天和晚上,白天卖鱼15个小时,为了生计。晚上画画3个小时,回归我的梦想。
其他卖鱼的,卖完就回家休息。他们睡觉的时候,我开始画画。
昨天晚上,我又画到11点才睡,要上床了,发现脚上还穿着卖鱼的套鞋。
我在画一幅90cm×180cm的大画,准备去湘湖美术馆投稿。
这幅画我画了好几天了。
每天凌晨3点,闹钟响,我一骨碌翻身起床,走进书房。
一个20平米的隔间,四周的墙上挂满了画,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木架子上搁着一块长方形的大木板,板上铺着一块毛毡布。
桌边是一张骨牌凳,凳子上摆着几个饭碗,每个碗里都有墨水。
毛毡布上,有一幅水墨山水画,墨迹还没有干,是昨晚画的。
我仔细看了看,拿起毛笔,蘸蘸墨水,添上几笔。
房间里非常安静,能听见毛笔和宣纸摩擦的声音。
凌晨4点,我拿出手机,对着画拍一张照片,然后关灯,出门,开着面包车,赶去水产市场进货。
城市还未苏醒,路上只有零星的车辆。
凌晨5点,我拉着货到萧山育才农贸市场,老婆已经在摊位上等我了。我把货物一箱箱搬下车,和老婆一起整理货物,准备出摊。
顾客少的时候,我会拿出手机,研究早上拍下的画作。哪里需要添一笔,哪里还要再改改,都记在脑子里。
忙到晚上7点,和老婆收摊回家。
到家后,我让老婆休息,我走进书房,把脑子里一天想的东西,落到纸上。画到晚上8点,大腿一拍,才想起晚饭还没烧,赶紧进厨房做饭。
我们家菜经常烧焦,因为我总是厨房、书房来回跑。
老婆说我:“你可真是废寝忘食啊。”
儿子从房间出来,说:“
今天又吃焦菜啊?
”
晚饭吃完,我又回到画室,展开一张新的宣纸,开始作画。
看着山川湖泊,在自己的笔下,一点点涌现出来。
这是我最享受的时光。
我是萧山人,湘湖边长大的。
我家门打开,抬头就是湘湖的山,低头就是湘湖的水。
母亲常说:
“山顶戴帽,雾来咯,把山遮牢要下雨。山山尖尖放晴了……
”
大雨将至,乌云遮住了远处的山峰,烟雾缭绕,就像山戴了一顶帽子。待到雨过天晴,山峰又重新显露出来了。
湘湖的景色,就是一副天然的水墨山水画。
湘湖山水 陈静/摄
我母亲是农民,父亲是砖瓦厂的工人。我在砖瓦厂子弟学校读书。
三年级,学校开了书法课。母亲给我买了笔墨,和一块橡胶砚台。
书法课上,其他同学都在练字,我开小差,拿蘸了墨的毛笔,在水里洗洗,再往白纸上轻轻一抹,淡灰色的墨水一点点晕染开。
我一看,这雾蒙蒙的感觉,不就是湘湖山水的吗?
我还发现,用散开的毛笔头在纸上点几下,很像山上的植物。
美术课上,其他同学拿铅笔、蜡笔画画,我改用毛笔。
以前,我美术成绩一直是优秀,用毛笔以后,就变成了及格,甚至是不及格。
美术老师是历史老师兼的,是一位女老师,戴眼镜,上课一本正经的。
看了我的画,她说:“你这画的啥,黑不溜秋的。”
四年级,我在新华书店看到一本《马骀画宝》。
它摆在一个玻璃柜台里,封面上只有“马骀画宝”四个黑字。
售货员阿姨介绍说,这本书里都是国画的图案。
我很好奇,想看看里面画的啥。
每个礼拜天,我都去新华书店看这本书。
我趴在玻璃柜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它,想象着翻开封面,看到里面像湘湖一样的水、云朵、山峦、草木……
每个礼拜天,我都去,一直去了大半年。
隔着玻璃,看到那本书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在等我,我觉得很满足。
终于有一次,售货员阿姨说:“看你天天来看这本书,一定很喜欢吧,我拿出来给你看看吧。”
我双手接过这本书,小心翼翼地翻看,里面有山、石、树木、亭子……和我想象的一样。越看越喜欢,不舍得把书合上。
真想买下它。但这本书要一块多,那时候,棒冰才三分钱一根,五分钱可以买大饼了。一块多,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
但我太想拥有它了。我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个办法。
父亲每天给我几分钱吃早饭,我不吃了,把这个钱存下来。不上课的时候,我就去到处捡瓶子和废铁,卖钱。
存了一个月,终于存够了钱。我激动得拿着钱,飞奔到新华书店,把《马骀画宝》买回了家。
我把书放在书包里,下课看,上课也看,一有空就临摹上面的图案。
宣纸要一块多一张,买不起。父亲知道我喜欢画画,看到别人买了东西,就问他们讨包装纸(牛皮纸),拿回来给我用。
这本书我一直保存着
1986年,初中毕业,我在新华书店门口的宣传栏看到美术培训班招人,学10天国画,学费要10元。
我回家和父亲说,想要10块钱去学画画。
父亲说:“你既然这么喜欢,就去学学吧。”
上课地点在萧山工人文化宫。上课的是王不瑕老师,五十多岁,瘦瘦高高的。他看了我的画,就让我当班长,还把教室的钥匙交给我,让我开门。
我的另一本书《王念慈山水画谱》
1987年,我从萧山技师学院毕业。
有一次,我去一位老者家,向他请教画画。刚好老者的朋友来看他,朋友叫赵云林,是一位国画家,看我喜欢画画,便送了我一幅画。
1988年,我进入之江药厂工作。
工资一个月80块,国画的材料还是蛮贵的,我负担不起。加上自己也遇到瓶颈了,总画不出什么名堂,越画越没信心。
我慢慢搁下了画笔。
我把赵云林先生的画折好,夹在《王念慈山水画谱》这本书里。
把画画的书、毛笔、印章,还有妈妈给我买的那块橡胶砚台,全部装进一个木头箱子里,摆得整整齐齐的。
箱子没有锁,我找了根铁丝,在箱子的锁扣上绕了绕。然后,把这箱东西藏到床底。
19岁,在富阳鹳山
1997年5月,药厂倒闭,我下岗了。
11月,我和老婆结婚,她也是萧山人,比我小一岁,在东方宾馆上班。1999年,老婆也下岗了。我们只能靠打零工维持生计。
1999年,我在商业城铺地毯,技校的老同学来看我。
他说:“
你跟我做水产去吧,一天能赚200块,场地你去找。
”
我在育才路上找到一个市场,还在造。等了一年,2000年9月,育才市场开业,我通过招投标,租了个摊位。
我拿出所有积蓄——10000块钱,全部投了进去。8700交了租金,剩下1300买了一台日本产的电子秤。进货的钱,还是问别人借的。
育才农贸市场
开始两个月,一直亏钱。
我进货水平不够,市场上看看活的,拿回来一半是死的。虽然有同学带,但人家也不可能每天都陪我去进货。
东西死光,钞票数数没有。夫妻也闹矛盾了,老婆还跑回娘家去了。
我们菜场里,做水产的都是夫妻,多的时候有三十多对。菜场里一位老师傅说,这么做下去,这个市场里迟早有人要离婚的。
我压力很大,精神时刻紧绷着。
闹钟贴在耳朵边上,凌晨12点,闹钟一响,马上起床,骑自行车赶到西门。
中巴车1点准时发车,开到近江海鲜市场。
进完货,我再坐车回来。车是人货混装的,二十多个人,鱼、虾、蟹,全部挤在一起。东西多的时候,挤得人脸都要贴着车窗。
早上5点,中巴车回到西门。我把货拉回市场,整理一下,5点半出摊。一直忙到吃完中饭,找个角落眯一会,下午3点又要开市了……
就这样一天一天,周而复始。
有一年冬天,凌晨1点多,我出门进货。
外面漫天大雪,我穿着套鞋,拖着一个黑色的塑料筐。
塑料筐装着梭子蟹,是前一天从批发商那里租来,拿回去可以退10块钱。
路上雪很厚,已经到我脚脖子了,我拖着螃蟹筐一步一步往前走。
回头看看,昏黄的路灯下,雪地里只有自己的一排脚印。
很冷很辛苦,但没办法,夫妻都下岗了,儿子才一岁半,再难也要往前走。
一年熬下来,三十多家摊位,只剩下五六家了。我们活下来了,还赚了两万块钱。
2006年,我咬咬牙,花了33000块买了一辆小卡车。不用再半夜去西门赶车了,每天可以多睡一个多小时,起床直接去市场进货。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2012年,做水产第12年了,吃穿不愁了。
朋友也多了,今天打扑克,明天搓麻将,每天都是这些行当。菜场里一天要开两桌,老酒喝喝,喉咙梆响。
时间长了,我觉得自己在浪费生命
。
老婆也有意见,说我:“你找些爱好也好呀,不要整天玩那些东西了!”
她这句话提醒了我。
晚上回到家,我从床底搬出了那个木箱子。
1988年到2012年,这个箱子在我的床底下封存了24年。
这二十多年里,我搬过三次家。很多东西都不见了,但这个木箱子,我一直保留着。不管搬到哪里,我都把它放到我的床底下。
我慢慢地解开锁扣上的铁丝,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依旧摆得整整齐齐,和二十多年前我放进去时一样。
看着《马骀画宝》和那块橡皮砚台,我感觉体内有一股热热的东西在涌动。
展开宣纸,拿起画笔,我画了一幅《秋江归雁》。
《秋江归雁》
老婆看到了,非常惊讶:“没想到,你画得这么好。”
我心里窃喜。
老婆还说,这么好的天赋,不能埋没了,得找个好老师指点一下。
我把赵云林先生送我的画装裱起来,挂在我家客厅里
2013年夏天,老婆跟我说,有一位阿姨,是我们的老顾客,她楼上住着一位画家,在萧山蛮有名的,可以帮我介绍认识。
我非常高兴,连忙说,好的好的。
第二天,我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选了几幅满意的作品,左手拎一只大西瓜,右手拎一只甲鱼,跟阿姨一起去拜访画家。
小区就在菜场附近,走过去五分钟,阿姨住一楼,画家住五楼。
画家七十多岁。他看看我的画,又看看我。
我说:“我是边上菜场做水产的,喜欢画画。这几幅作品,请您指点一下。”
画家叹了一口气,说:“
中国画啊,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也直说了,这个艺术蛮高级的,你们这种人不用学的,学不出来的。
”
我很难为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离开的时候,我说:“我下次再来请教您。”
画家说:“下次也不用来了。”
“嘭”,门被关上了。
我感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心却拔凉拔凉的。
阿姨愤愤不平地说:“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兴许是老天照顾我。
2013年下半年,朋友在南门做水产,我货不够了,去他那里补一点。
在南门附近,看到一个
“萧山农民书画协会”
。
这个名字真亲切,特别是
“农民”
二字,一下子觉得好亲切。其他地方都嫌我档次不够,说不定可以去这里试试。
走到门口,我又犹豫了,碰头碰多了,我怕又被打击。
一次,没进。两次,还是没进去……
几个月后,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农民书画协会”搬到育才路上了,距离菜场就一千米。
进不进去呢?
有一天,我又开车路过门口,心想:
倒霉不挑日子,今天一定要进去了
。
我把车一停,推开木门,硬着头皮闯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古朴的院子,穿过一个回廊,走进屋内。
房间里站着三个人。
我问他们:“你们教不教画画的?我外面碰了很多头,到你们这儿来问问。”
其中一个人说,王会长在,你直接和他说吧。
王会长就站在他边上,是一位老者,穿着一件中山装,精神抖擞。
王会长听了我的经历,热情地说:“我们这里,就是招收想学画,又学不起画的人。不管是大学教授,还是农民,只要想学习,我们都欢迎。”
王会长又说:
“我们这儿,就是专门为草根服务的。”
我非常感动,一个劲地握王会长的手,感谢他。
王会长介绍说,书画协会有两个班,一个美术班,一个写字班。
不到一个星期,他就安排我插班进入美术班,而且是免费学习,还包中餐。我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地方。
我和家里人说了这个消息。
我父亲很激动,说:“我们建江终于有地方学画画了。”
“协会美术班”的老师是国画名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赵大安老师。
第一节课,我带了很多作品给赵老师看,有山水画、花鸟画、人物画。
赵老师语重心长地说:“一个人捧着三个西瓜,跑到终点,可能一个都没有。你抱一个西瓜,慢慢走,说不定可以走到最后。”
我说:“我从小就画山水,那就选山水吧。”
从第二堂课开始,我就专注学习山水画了。
美术班是每个礼拜天上课。周末菜场生意最好,螃蟹要绑,鱼要杀,老婆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美术班9点开始上课,等我忙完,赶到已经10点了,都是中途走进教室。
赵大安老师很好,他知道我有难处,从来不说我。
我也慢慢调整,平时摊位上就不卖鱼了,只卖虾和螃蟹。虾比较方便,捞起来装袋就行,我可以把时间节约下来画画。
我成了“卖虾专业户”
上了半年课,我拿了八幅画给赵大安老师看。
赵老师当着全班说:“我们这个班,最有希望成为画家的,就是沈建江。”
2016年,萧山电视台给我拍了一段,说我是“卖鱼摊里的绘画之星”。
我现在微信的头像,就是当时我拿手机对着电视拍的。人是没得好看的,但下面有两句话: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我觉得很励志,也符合我对国画的理解。
中国画没有投机取巧,靠的是日积月累,不断练习。
我一个月要画二十幅画,除了吃饭睡觉,卖水产,其他时间都在画画。
我要求自己,每一幅画不管好坏,都要画完,所以落笔都很小心。
每一张画,我都保存着,这是其中一箱
中午市场顾客少了,我就找个空摊位,垫一块泡沫板,练题字落款。
有人喊我:“建江啊,来打牌了。”
我摆摆手,说:“没空。”
有人说:“建江啊,我们去看个画展。”
我说:“有空有空,什么时候走。”
时间总是有的,就看你喜不喜欢。
你对一件事足够热爱,再怎么忙,你都会想办法挤出时间。你不喜欢,总是没有时间的。
2019年,我在画展上遇到了王不瑕老师,他的作品也在画展上展出。王不瑕老师已经96岁了,还在坚持作画。
我说,我是沈建江,三十多年前,跟您学过十天画。
王不瑕老师还记得我,他说:“我们第二次相遇,真是缘分。我把地址给你,随便什么时间来,不管什么问题,我都给你解答。”
过去,我一直是临摹作品,吸取古人的精华。2020年,我开车出去,看到外面的景色很漂亮,我发现自己也能画出来了。
上午9点,菜场里忙完,我就一个人开车去萧山的南部山区。
看到美丽的风景,我把车往路边一停,搬出写生的架子,现场作画。如果时间来不及,我就拿手机拍照,回去再画。
萧山进化写生
我的面包车也很有特色。第一排是驾驶室。最后一排,座位拆掉,用来装货。中间这排,堆了很多画画的书,是我的移动书房。
车就停在菜场后面,中午空了,我就到车上坐一会儿,看看书。
2020年11月,我的作品《溪山雅居》代表杭州,参加两宋论坛书画联展。
萧山的奖状之前我拿了很多。第一次在杭州入展,对我是很大的鼓励。
《溪山雅居》
我父亲今年八十多岁了,我们不住在一起,但父亲三天来一趟,骑半个小时三轮车,到我这里来,看我的画,再点评几句。
我把自己的画挂在家里,办了一个画展,方便父亲来看。
前几天,还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来找我,他刚开始学画,想来请教我
我说,你随时随地都可以来,我们相互学习。
画画没有年龄之分,不管你是老人,还是孩童,大家都是平等的。
中国美术学院的山水写生高级研修班,已经录取我了。过几天,我就要去上课了。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
因为常年握笔画画,我的右手食指上,有一个厚厚的老茧。干了23年水产,我的手上,也留下了不少被鱼虾刺伤的疤痕。
我开玩笑说,
我是一手执笔作画,一手卖鱼养家
。
3月3日,我去萧山育才农贸市场找沈师傅。
在菜场里聊了一会后,沈师傅开车,带我去他家继续采访。
沈师傅家,墙壁四周挂满了他的画作,有些挂钩上,还不止挂着一幅。
我想找个插孔,给电脑充充电,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好家伙,原来他家所有的开关和插孔,都是藏在画后面的。
沈师傅说,他非常感谢“萧山农民书画协会”,如果没有遇到“萧山农民书画协会”,没有遇到王柏根会长,他就是个卖鱼佬。
我很好奇,王会长,是一位怎样的人?
我问沈师傅:王会长是画家吗,还是书法家吗?
沈师傅笑笑说:
不是的,他只是爱好而已。
我更加好奇了,便想去“萧山农民书画协会”看看。
沈师傅很热情,说开车带我过去。
这是一座中式院落,外墙边栽着一排红梅,开得正艳。
门口的牌匾上写着:“萧山农民书画院”。
沈师傅穿着卖鱼的套鞋,一推门就进去了,像回自己家一样。
我心想,这老兄还真够随意的。
走慢点,等等俺
走过一个回廊,来到后院的一间办公室,我终于见到了王柏根会长。
王会长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十分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
王会长说,他以前在义蓬农办工作,退休后在家。
他家门口有一条小河,村民们经常往河里倒垃圾,河水一天天变得浑浊。不远处,还有一座石桥,桥上有人打架斗殴。
王会长很痛心,很想做点什么。
他想到有些农民家里,会挂一些“天道酬勤”“上善若水”之类的书法作品。王会长便突发奇想,希望通过书画,来提高老百姓的素质。
就这样,2009年,73岁的王会长开始创业,创立了“萧山农民书画协会”。
所有运营费用,都是王会长筹集来的,不够的话,王会长自掏腰包。
王会长有几个孩子。王会长说:“把钱留给孩子,是他们用,不是我用。我想把钱留给自己,拿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帮助热爱书画的草根们实现梦想。”
王会长在书画教室
王会长的微信名叫:
书画盲童
。
王会长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书画家,只是爱好书画而已。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提醒自己,永远要抱着一个学习的态度。
王会长说,来他们这儿学书画的,基本都和沈建江一样,都是外面碰了头,找不到地方学,最后到他们这里来学的。
沈师傅和王会长
与王会长告别,我沿着回廊往外走。
我看到墙边挂着一幅字:
耕余舞翰墨,锄间读文章
。
我觉得,这是对沈师傅和“萧山农民书画协会”最好的诠释。
不管我们身处何地,从事什么职业,都有机会耕种自己的一亩心田。梦想没有大小,让它成为生命里一盏不灭的灯,照耀我们前行的路。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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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雅居图》沈建江
《清溪山居》沈建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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