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秀:18岁和14岁的毛主席结婚,建国后主席亲自为她破例

  清代诗人袁枚曾为目中所及的小花写过一首诗《苔》,记录那一瞬间不经意遇见的鲜为人知的美丽。

  似乎普通渺小实则自在芬芳的苔花,让人不禁想起一位叫做罗一秀的女子。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苔花在无人处静静绽放青春,罗一秀也在历史的滚滚波涛中成为不起眼的存在。

  提起毛主席的妻子,人们或许会想起与他志同道合的灵魂伴侣杨开慧,或许会想起和他患难与共的贺子珍。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名义上的第一任妻子——罗一秀。

  

  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潮湿阴暗的氛围正是苔花的生长环境。罗一秀又何尝不是,那个人人身不由己的年代,身为女子根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罗家人并不是什么坏人,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对毛主席弟弟毛泽民的原配王淑兰仗义援手,可见其家庭氛围的良善。

  可惜时代的风气俗序如此,自由恋爱无异于伤风败俗,盲婚哑嫁才是主流。

  罗一秀当然也曾期盼过琴瑟和鸣的婚姻,只是可惜她并没有遇到与自己同伴人生道路的人。

  这不是某一个人的过错,结为伴侣本应慎重,在充分了解彼此的情况下作出选择。《关雎》里对于心上人需要经过“寤寐求之”、“琴瑟友之”、“钟鼓乐之”的层层递进,时至彼时的婚姻却直接跳过了心动与了解。

  所以罗一秀的悲剧根本在于,把选择的权力从年轻男女的手中夺走,使他们承担本可以避免的风险,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作为一个进步青年,毛主席显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不公,而他自己何尝不是处于两难的境地。

  

  毛主席和父亲在结婚的问题上爆发了无数的争吵,这也成为毛主席离家的直接诱因。

  罗一秀的祖母和毛主席祖父毛冀臣是堂兄弟姐妹,罗一秀的父亲罗鹤楼和毛主席的父亲毛顺生更是私交不错。

  此外两家都属于农商结合、颇有资产的家庭,儿女亲家也可以更好地保证两家的利益结合。他本质上和罗一秀一样,都是父辈手中的筹码。

  毛顺生本来就对毛主席表现出的的种种思想观念十分不满,让毛主席结婚也是有拴住毛主席的意思在,这是作为一个大家长从上千年流传的经验中自然领悟的策略计谋。

  只是这积年的法宝在焕然的青年们面前失效了,毛主席最终远走求索。

  毛主席本不愿意耽误罗一秀,但没想到毛顺生直接把罗一秀接到了家里。这种情况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齐,人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到了毛家,在人们眼中这门婚事就已经达成。

  多么讽刺的一场闹剧,一段婚姻关系的认定全然把握在父母、族亲,甚至无关人士手里,当事人双方反而可有可无。

  

  众人皆满心欢喜、开怀大笑,唯有被捂住嘴巴的青年满腔怒火,被安排的少女忐忑无措。

  其实这样新式青年和传统女性的婚姻悲剧屡见不鲜,徐志摩、鲁迅都有类似的经历。

  但不同的是鲁迅和毛主席一样,对于被迫迎娶的妻子虽然不爱,但是以礼相待、以诚相告。鲁迅曾明确告诉朱安可以自行改嫁,在朱安拒绝后也一直照顾朱安,而不是和徐志摩一样将所有的怨气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一边享受又一边厌弃侮辱。

  毛主席对于迎娶罗一秀虽然表示抗拒和拒绝,但这不是针对罗一秀。所以在多年以后,毛主席特意交代毛家人,修族谱的时候一定要在原配的位置上写罗一秀的名字。

  毛主席将自己的儿子毛岸龙过继给了罗一秀,不知他是否是想到:如果罗一秀生活在更好的世界里,那么或许也会找到自己的心爱之人,子孙满堂。所以以这种方式让这个早逝的女子以另一种形式获得生命的延续。

  对于罗一秀这样接受传统文化的女子来说,毛家就是她的家,她真心把毛家人当作家人对待。虽然毛主席没有成为她的伴侣,但毛家人从心里接纳了她,毛家父母死后和她相临而葬。

  

  毛主席和美国记者斯诺曾谈起罗一秀:“可是我从没有和她生活过......我并不认为她是我的妻子。”从个人情感的角度出发,他并没有把罗一秀视为妻子。

  但他却愿意承认罗一秀妻子的名分,因为毛主席不是以自己为中心,而是将心比心地从罗一秀的角度出发,尊重她在离开家门后的社会身份归属,尊重她和毛家的关系。

  他不爱她,但他愿意认同她的价值,愿意尊重她的人生。

  毛主席一直和罗家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十分关心罗家人的生活和境遇。1925年时他回到家乡,此时他已经和杨开慧结婚,但他仍然没有忘记拜访罗家。

  之后1950年毛岸英代替他回老家时,他特意交代儿子要去罗家拜访,让儿子称呼罗一秀的兄弟为舅舅。可见几十年的时光里,他一直没有忘记罗家,一直感怀那个姐姐一般温暖善良的罗一秀。

  曾经有很多韶山的乡亲们想到北京拜访毛主席,主席基本都婉拒了,但却破例接受了罗一秀堂兄罗石泉的拜访请求。虽然最后罗石泉因病未能成行,但也足见毛主席对罗家人的特殊。

  毛主席曾明确表示不准老家人凭借自己的关系来北京谋职,哪怕自己的堂弟也不例外。

  

  但在1950年毛岸英回老家时,他却让儿子带话给罗石泉,可以来北京任职。

  一来是毛主席和罗石泉从小认识,还曾经是同学,知道对方是值得信任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个自己视为姐姐一样敬爱的罗一秀。最后罗石泉却拒绝了这个提议,也足见毛主席的眼光确实不错。

  对于这位无辜的女子,毛主席内心充满了惋惜,哪怕她的悲剧不是自己的错,毛主席也还是满怀愧疚。

  或许在离开家乡的时候,毛主席也曾怀有和鲁迅一样的想法。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一定会创造出一个更好的世界,到那时他一定会鼓励和帮助罗一秀寻找自己的幸福。

  只是明天和意外总是接踵而至,罗一秀没能等到人生的新天地,她在1910年因病去世。

  罗一秀去世时才21岁,年少短折向来是世间大恸,精卫的生命戛然停滞在幼年,所爆发的哀恨可填东海。

  

  罗一秀的离世在毛主席心中同样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个温柔娴静的少女却在青春年华中孤独离去,再没有机会开启新的人生。而世间还有无数少女,天南海北、年年代代,被笼罩在相同的阴霾下。

  透过罗一秀,毛主席看到了万千妇女的苦难。

  1919年短短一年里,他愤怒地写下了10篇对于旧式婚姻地剖析,关注妇女们的痛苦和悲剧。在一众农民运动分析、经验总结的文章里,这些文章显示出伟人宏大的眼界中,落在历史一隅的目光。

  这种为人生发的对包办婚姻的切实愤慨,正是因为他在罗一秀的经历中切身体会到了其中违背人性的残忍之处。所以不遗余力地对包办婚姻口诛笔伐,也更坚定地寻找那条可以拯救所有人的道路。

  新中国成立后颁布的第一部法律就是《婚姻法》,通过法律捍卫了男女婚姻的自主权。

  

  罗一秀温柔、待人和善,毛主席曾向她坦言自己对这种专制婚姻形式的反感,以此拒绝和她圆房。罗一秀坦然接受了,顺其自然地以自己自在的方式在毛家生活了下来。

  在毛主席身边所有的人都对他种种格格不入的想法表达不解,最亲近的父母家人也矛盾重重时,罗一秀却能理解他的想法。凭借着作为人类最纯粹最本真的同理心,她虽然孤独,却并不怨恨别人。

  作为一个没有接受过各类新思想的传统女性,她或许说不出什么高谈阔论的言论,做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但她的实质行为无不显示出一种豁达,超脱出了她所受的迂腐教育。

  多年后的毛主席也不禁感叹于罗一秀的思想之进步,实属罕见。

  她以善意对待身边的人,孝顺公婆,照顾丈夫,和姑嫂妯娌相处也十分和睦。面对既定的事实,她选择接受,坚韧而积极地面对今后的生活。

  

  可以说在无法抉择的人生道路上,在不怎么尽如人意的生活中,罗一秀不是被命运裹挟,而是以自己所能够展现的姿态自在盛开。

  在那一段新旧交替的道路上,我们由衷为各种先锋新潮的人物发出赞叹敬佩之声,也为如罗一秀一般的普通人而驻足。

  那些接受了系统教育、见识了天高海阔的才女们当然是耀眼的,是被万千人看到的瑰宝,林徽因、邓颖超、宋庆龄、张爱玲等等。

  但这绝不意味着与她们不同的女性就是平庸无谓的,老舍的母亲靠给人洗袜子支撑家庭;张幼仪凭借自己的能力智慧实现自我的独立和成长;艾青诗中和土地同名的保姆大堰河如土地一般温厚,给了艾青超越身份地位的良知。

  还有无数我们不得而知的女性,和罗一秀一样在时光中以各种姿态生长,影响着周围的世界。

  

  苔花也好,牡丹也罢,都是平等的生物,自有其风采,不必强行比较,无需他人观赏。

  罗一秀是那个时代普通女性的一员,更广一些来看,是普罗大众的一员。她的一生短暂,又因为她的美好而显得遗憾。

  世间有无数种划分人群的标准,但在标准之下的人却都是共同的物种,站在今日回望人与人之间的万重隔阂,不由更为这一份遗世独立的美好动容。

  无论三教九流、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一个个普通人组成了历史的大流,他们身上如罗一秀一样的美好品质正是暗夜星火。

  苔花如米小,亦如万物生。

  跟那个动荡不堪的时代比起来,罗一秀只是一枚不起眼的芥子,或者说在时代的大背景下,每个人都不免显得太渺小。

  但芥子纳须弥、一花一世界。

  

  那些支撑无数人奋起直上的信念,正来自于对这些可爱的人的热爱;那些将冰冷规则变得温暖的品质,正是在这些善良的人们身上世世相传。

  无尽的远方、无尽的人们,都曾如苔花一样默默绽放,以落入泥土的身躯、穿透时光的芳香守护往后岁岁花开。

  一秀这个美好的名字,代表的不是一枝独秀,而是一朝乌云已散,清风朗日为伴,稻花香里说丰年,林华木秀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