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故事：奸情
乐意蛮横半辈子，村里人都识得她的厉害和跋扈，一般人不敢沾惹这个硬茬。不想年近六十，竟被儿媳一刀砍伤了。顿时，这事成了大新闻，迅速在村里传开。
有夙愿的人私下里讥笑，更多人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唯独牛姓人坐不住，怎么说，卜乐意是大多牛姓人的长辈哩，他们不能置身事外，眼睁睁看着事态恶化。牛姓人纷纷买些礼品去看卜乐意。
卜乐意失血过多，精神萎靡，但见到本家晚辈，她还是强打精神，谈笑风生。牛柏松是村支书，下午去乡里开会，天黑才赶到卫生院。卜乐意见到别人冒充坚强，唯独见到牛柏松，禁不住哭了。
牛柏松二话不说，劈头盖脸把牛拥军和牛爱国训斥一顿，说恁娘守寡把恁俩含辛茹苦养大，恁就是这样孝顺恁娘的，有没有良心，对得起谁？要不要脸？牛拥军和牛爱国自知理亏，低着头，闷声不语。
牛柏松安慰卜乐意道，婶，你偌大年纪了，凡事想开点，和晚辈生这么大的气，不值当啊。卜乐意哭着道，柏松，恁婶吃这个大亏，真冤呐，我是拿着斧，但我会砍吗？我舍得砍吗？咋说她是儿媳妇哩，是俺孙子娘！可那个龟孙真狠啊，遭天杀的，她真砍我一刀。
牛柏松知道她们婆媳不和，经常骂骂咧咧，剑拔弩张。不想这次擦枪走火，动了真章。其实，牛柏松很无奈，清官难断家务事，他是叫卜乐意婶哩，可毕竟是外人，说多说少都不好。
卜乐意诉完委屈，还在咬牙切齿咒骂儿媳。牛柏松故意道，婶，我看你有气出不来，这样吧，我给派出所报案，让他们把人带走，拘留几天，给你解解气。
卜乐意听了，马上瞪眼道，你瞎说啥哩，家里人生个气，还能惊官吗？把人带走，还让不让恁兄弟过日子了？牛柏松心里暗笑，不便表露出来，他说道，婶，对恁侄直说吧，你怎么才能解气？
卜乐意叹口气道，算了吧，我也认了，说再多还是难为俺爱国哩。柏松啊，你知道，爱国没出息，像恁叔，是个软蛋，怕媳妇。要是收拾他媳妇一顿，他媳妇回头还会加倍收拾他，你说图啥哩！
牛柏松道，婶，不管咋样，你是长辈哩，这事不能这样拉倒，我回去说说，她至少要给你赔礼道歉。卜乐意道，柏松，我没啥要求，就是要和他们分家。
牛柏松愣了愣，说道道，婶，你们在一个院子咋分家啊？卜乐意狠狠道，咋分？院子一分为二，垒道院墙，各过各的。我想明白了，我种两亩地还没事，不愁吃喝，不想天天见到那个龟孙妞！
卜乐意住一天院回去了，她还是心疼钱。牛爱国蹬着三轮车把她接走了。刚进到村里，卜乐意让儿子先走，她故作轻松，脚步轻盈走在大街上。街上遇到熟人，她像没事一样和人闲聊。有人问具体缘由，说家里人生闲气咋动家伙了。
卜乐意笑着道，没啥事，缝几针就好了，娘那个腿，快六十了，不服老不行，打架不利落了。要是放到以前，哪里能轮到她猖狂，不是我吹哩，你们也知道，两儿媳妇捆到一起，都不是我对手。
众人大笑，有人说，你是穆桂英宝刀未老啊。卜乐意闲庭信步，遇到熟人就畅谈一番，她想，打架是输了，但气势上不能输，不能让村人背后指指点点，看笑话。她要用行动告诉村里所有人，她，卜乐意从来没有屈服过，还是硬茬！
在牛柏松主持下，卜乐意和牛爱国分家了，在院子里垒起一堵墙，院子一分为二。卜乐意大度要求，自己只要院子三分之一，在原大门旁边，再开一扇门。
卜乐意另立锅灶，过起一个人的生活。张蓝云从娘家回来了，在牛柏松训斥下，主动赔礼道歉。卜乐意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摆摆手，让她出去，不想见这个儿媳妇。
卜乐意向儿子要一亩地，决心自力更生，自供自足。牛柏松对牛拥军和牛爱国道，恁娘要强，毕竟年龄大了，地里活，还要靠你们弟兄两个哩，别干傻事，让人笑话。
虽然隔一堵墙，卜乐意依然能听见张蓝云骂儿子还有孙子的声音，她已经懒得管了。卜乐意喜欢热闹和听戏，每天在家都把唱戏机声音调得大大的，吃过饭，去串门聊些家长里短，日子过得倒也快乐。
农闲时，为多挣个钱，牛拥军和牛爱国都出去打工。卜乐意表面不关心儿子儿媳，心里却留意着，怕儿子不在家，出什么事。虽说两个儿媳不是善茬，但母爱如天，卜乐意自觉责无旁贷。
韩柳花虽说性格阴毒，喜欢背后挑拨是非，但恪守妇道，晚上在家看电视，几乎不出门，让卜乐意省心很多。张蓝云则不同，喜欢浓眉艳抹，和一群臭男人打麻将。卜乐意平生最痛恨抽烟和赌博，尤其是女人家天天和大老爷们没日没夜缠在一起，不担心才怪。
卜乐意六十了，什么不懂，什么人没见过。正经八百的男人，要么出外打工，要么顾家，怎么会有时间天天流连赌桌？
痴迷赌博的都是什么人呢？斤斤计较的老男人，不要脸的骚胡蛋，不思进取的光棍汉，还有无所事事寂寞难耐的懒女人。
牛爱国打工走后，张蓝云愈加毫无顾忌。卜乐意半夜上厕所，还能听见张蓝云回家开门的声音。卜乐意满肚子气，自从分家后，她和儿媳基本不说话，反正两人谁看谁都不顺眼，彼此见面互不搭理。
牛爱国有个十四岁儿子，对奶奶没有偏见，以前经常在卜乐意这里吃饭，卜乐意有好吃的都给孙子。卜乐意心里有数，儿媳是儿媳，孙子是孙子，不能等同视之。
去年，孙子读初中了，本来学校距离村子三里地，没必要住校。但张蓝云懒得给孩子做三顿饭，让孩子住校了。卜乐意有怨言，但她碍于儿媳面子，没发脾气。
卜乐意觉得，自己老了，有些事能忍则忍，或者装作看不见，没必要自寻烦恼，找不痛快。孙子住校以后，张蓝云在家摆上麻将摊，深更半夜，依旧人声鼎沸。卜乐意在家听得清清楚楚，扰乱睡眠。
时间久了，卜乐意恼了，但她没有和儿媳吵闹，而是长了心眼，偷偷向派出所打小报告。她的要求有两个，第一，保密，第二，不要罚儿媳的款。所长同意了，带人连夜围堵了牛爱国家。
派出所抓赌，业务熟练，并且罚款有方。一次抓走十三个人，其中四个人打麻将，三个人钓鱼，五个人围观。当时，张蓝云恰好上厕所由别人代替。结果，都被带走了，打麻将的四人罚款两千，钓鱼的人罚款一千，围观者罚款五百。
人被带走时，卜乐意在墙根偷听动静。她又开心，又担心，毕竟举报赌博这事被人知道后，肯定会臭名远扬。好在派出所做事经验丰富滴水不漏，卜乐意不但被保护得很好，还得到五百块的奖励。
张蓝云没有被罚款，这是破天荒的稀罕事。她猜到是婆婆举报，但没有证据。她避免被人怀疑是贼喊住贼，回到家，沿着几条街大骂举报的人。村里人不知就里，卜乐意反正是始终不接茬。
张蓝云这个窝点暴露后，打麻将的人心有余悸，他们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转移了根据地。院子里清净了，但卜乐意突然觉得冷清和落寞起来。
一天，卜乐意闲来无事，去找本家嫂子顾金巧唠嗑。顾金巧是牛国学的老婆，娘家在本村，顾姓是村里大姓。顾金巧平日喜欢聊些家长里短，信息灵通。村里许多不为人知隐秘事，她了如指掌。
这次，顾金巧见到卜乐意，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卜乐意纳罕道，嫂子，你咋了？我怎么感觉你有啥事瞒我哩。顾金巧道，瞎说，你还不知道我的性格，有话直说，从不藏着掖着。顾金巧说话时，明显底气不足，眼神慌乱。
卜乐意察言观色，看出端倪，她正色道，嫂子，咱可是老交情了，还是本家哩，你肯定有事瞒我。啥事直说吧，甭让我瞎琢磨。你知道我是没耐性的人。
顾金巧叹气道，弟妹啊，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觉得你火爆脾气，我怕说了，你压不住火气。如果不对你说，又怕你一直蒙在鼓里，以后再埋怨我，左右为难呐！
卜乐意恼道，嫂子，平常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呀。你知道我是直筒子脾气，有啥就说，有屁就放。你这样吞吞吐吐，搞得我心神不宁，好像有啥大事发生一样。
顾金巧思忖下，压低声音道，你真不知道吗，弟妹，恁家蓝云和西大街的崔票昌有一腿。顾金巧话刚说完，卜乐意就急道，嫂子，你可别瞎说啊，我了解她，俺家媳妇是性格不好，平常爱打个麻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她不会干。
顾金巧道，你看你，我不说，你非要我说，我实话实说吧，你还不相信。我话都没说完，你急啥！卜乐意憋住火气道，好，嫂子，我听着哩，你说吧。我非要看看是哪个龟孙污蔑俺哩，要是谁说瞎话，我豁出这副老骨头，也不饶他。
顾金巧咋舌道，信不信由你！这事我已经听说几天了，因为咱俩一直没遇见，我就没对你说。这是本家侄子文竹对我说的，他经常和他们打麻将，啥不知道，还能有假？你别生气，你观察观察，没这事，算我多嘴。要是有这事，你通知爱国回来，把媳妇看紧点。
卜乐意相信这事是真的，她碍于面子没和嫂子多说。回去路上，卜乐意怒火中烧。张蓝云砍伤她，她能忍，指桑骂槐，她能忍。唯独给他儿子戴绿帽，她不能忍。
卜乐意骂道，老虎不发威，她真以为我是病猫？老娘在村里生活这么多年了，怕过谁！崔票昌，就是崔愣怔的小儿子，三十来岁，他小时候，我还抱过哩。要是他沾惹俺家的人，看我不把他家给灭了。
这天起，卜乐意开始留意。她每天傍晚早早吃过饭，不动声色观察儿媳的动静。她去谁家打牌，几点回来，卜乐意都清楚。匆匆，几天过去了，张蓝云很守规矩，都是深夜一点左右回家。
卜乐意有些泄气，岁月不饶人，熬不上了。她想，儿媳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一切都是谣传。她准备等两天，再发现不了，她就去找编瞎话的人说道说道。要让对方知道，别以为她老了，成软柿子了，随便让人捏，让人埋汰。
本家孙子牛顺利结婚，卜乐意过去帮忙，回来时盛些退席菜，素荤掺杂一起。卜乐意两天没吃完。后来有些馊了，她不舍得扔掉，挑着吃完了。到下午，开始肚子疼，上吐下泻。卜乐意心疼钱，没有舍得去村诊所拿药，选择硬抗。
卜乐意晚饭没有吃，早早躺在床上睡觉，她的观念里，想扛病，最好的方式就是睡觉。半夜时，卜乐意醒了，嘴有些苦，肚子还在隐隐作痛，但已经好多了，不过身体还虚弱，精神有些萎靡。
卜乐意去厕所，蹲半个小时，两条腿都麻了，好在肚子舒畅些。卜乐意骂道，娘那个腿，馊了的菜还是不能吃，该扔要扔，太受罪了，险些让老娘脱层皮。
初秋天气，孤月高悬。卜乐意刚出厕所，隐隐约约听到隔壁有窃窃私语声，依稀看到昏黄的灯光。卜乐意顿起警惕心，她听到儿媳屋里有男人的声音。卜乐意把耳朵贴到围墙上，仔细分辨，想听听究竟是不是儿子的声音。
屋里的声音忽高忽低，卜乐意捕捉到男人几句话，好像再说打麻将的事，但她顿时分辨出，这个男人不是儿子牛爱国。
卜乐意马上意识到，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不是好事，儿媳肯定在偷男人。想到这里，瞬间，卜乐意火冒三丈，睡意全无，一颗心充满怒火。但她没马上发作，而是小心翼翼回到屋里。
卜乐意气愤填膺，她嫁过来将近四十年了，从来不吃哑巴亏。尤其此事关系到儿子名誉大事，她岂能坐视不管？卜乐意思前想后，越想越愤怒，她决定了，即使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咽下这窝囊气，不能便宜了这对狗男女。
卜乐意穿戴利落，拿着手电筒悄然出门。为避免惊动对方，卜乐意没推上手电筒开关。到院子里，她把厨屋门口的斧子拎在手里。她已经想了，谁给儿子戴绿帽子，她就和谁拼命，誓不罢休，要让村里人知道她就是老了，还不是好惹的！
卜乐意蹑手蹑脚打开院门，悄悄推下儿子的院门，发现大门已经插上了。她不动声色折返回来，寻思如何过去。最后她决定翻墙而过，她在月光下搬高凳子过去，墙高有一米八左右，站在凳子上，她已经能够看清儿子院里的情况。
儿子靠墙堆着柴火，屋里还有微弱灯光，厚厚的窗帘把屋里遮挡得严严实实。卜乐意侧耳细听，屋里传来低低的污言秽语，还有床榻晃动的声音。卜乐意怒不可遏，先把斧头放在旁边，狠狠地咬咬老牙，两臂用力，骑在墙头。
卜乐意不知道柴火堆虚实，决定秃噜下去。想到这里，她两手扒着墙头伸出双腿向下滑。卜乐意毕竟年纪大了，加上身子虚弱，竟然摔在柴火堆上，好在柴火堆高，她没有摔伤，但大得动静明显惊动了屋内狗男女。屋里的灯迅疾熄了，传来一阵穿衣服的慌乱声。
卜乐意从地上爬起来，不忘去拿墙头的斧子。她拿到斧子，怒气冲冲堵住屋门，骂道，哪个龟孙，缺德败兴，给我出来，我看你有多大的胆，敢偷人偷到俺家来了。
卜乐意正在骂，突然屋门开了，有个黑影闯出来，一下撞倒她，仓皇而逃。霎那间，卜乐意分辨出男人就是西大街的崔票昌。
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斧头投过去。可惜失了准头，砸到大门上。崔票昌头也不回，赶紧跑了。
卜乐意就要追，这时张蓝云衣衫不整出来，骂道，老不死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顿时，卜乐意气冲斗牛，不追崔票昌了，开始骂儿媳道，你个骚货，丢人败兴，要不要脸。张蓝云不服不忿道，我乐意咋了，管你啥事。
卜乐意活这么大，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人，她一个巴掌扇过去，实实在在。张蓝云哎呦一声，不甘示弱和卜乐意扭打在一起。这次没刀子，张蓝云展开撕扯抓挠绝艺。卜乐意因愤怒浑身有劲，仗着身材壮实，她很快骑在儿媳身上。
四十年前，五大三粗的牛瞎子都不是卜乐意对手，何况张蓝云呢！只见卜乐意威武不减当年，恍如穆桂英在世。她使出独门杀技，伸出蒲扇般大手，只扇耳光。一会儿，张蓝云就鬼哭狼嚎起来。
卜乐意骂道，让你逼嘴臭，还敢骂我哩。你也不问问，村里谁敢骂老娘，我上次让你，是顾及儿子，你真以为老娘是好惹的！
张蓝云很快不反抗了，只是哭。卜乐意出口恶气，临了，她不忘撕儿媳的嘴，还在儿媳白嫩的胸脯上狠狠地拧了几下。
卜乐意见儿媳不动弹，只是低低的哭。她起身喘口气道，我现在懒得搭理你，我还要找崔票昌那个龟孙哩，我告诉你，这事不拉倒。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卜乐意说着，拿手电筒找斧头。捡到斧头后，她直奔西大街。门口有邻居看热闹，见到卜乐意道，嫂子咋回事啊？卜乐意谁都不搭理。她一手拿手电筒，一手拎着斧子，向崔票昌家走去。
崔票昌和父母住在一起，卜乐意到了崔家，二话不说，挥舞斧子劈崔家的铁门。刹那间，声音划破层层夜幕，引得鸡飞狗跳。
卜乐意扯开嗓门骂道，崔愣怔，你个狗东西，让恁龟孙儿子出来。娘那个腿，偷人也不打听打听，竟然偷到俺家来了，你们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有本事给我出来！
卜乐意闹得动静太大，整条街都惊动了。看热闹的人聚集一起，一时议论纷纷。崔愣怔家里丝毫没有动静，连电灯都没开。
卜乐意继续骂道，崔愣怔，崔票昌，你们爷俩不要脸的，甭不出来就拉倒了。老娘非把门剁了，揪出你们不可。
看热闹的人知道原因后，就是崔家本族的人也不好出面劝阻，都知道卜乐意不是善茬，搞不好还会惹祸上身。牛姓人见卜乐意已经彻底红眼了，也不愿上前。
最后，崔姓人找支书牛柏松。牛柏松正在睡觉，被拍大门声惊醒。他明白啥事后，也不想管，但职责所在，又是牛家的事，他无法袖手旁观，迫于无奈，牛柏松去了。
牛柏松先把看热闹的人撵走，到卜乐意旁边。这时，卜乐意已经不劈门了，坐在地上喘气，毕竟年纪大了，病尚未痊愈。牛柏松始终没看到牛拥军两口，心说，这两口真不靠谱。他们的娘这样闹腾，当儿子儿媳的，连边都不靠。
牛柏松蹲下道，婶，别闹了，看把你气的，累的。这么大年纪了，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再说，这事传出去也不好听。
卜乐意急道，牛柏松，话不能这样说，丢啥人？他们年轻人没脸没臊的，我怕啥？有人骑在恁婶头上拉屎哩，你说吧，恁婶咋忍？我今天把话撂这了，谁不让我好好过，我就让他过不下去。
这时，牛姓妇人见牛柏松来了，纷纷过来劝阻。费好大劲，卜乐意的气才消了。她由人搀着回去了，临走前，卜乐意还扯开嗓门骂道，你听着，崔愣怔，这事没完。
卜乐意回去了，她心道，这事不能这样拉倒，今天累了，等明天养精蓄悦，还要不依不饶。多少年没发威，村里人都忘记自己的厉害了，这不行，我不欺负人，但谁也别想欺负我卜乐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