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成为宫女第六年,我被内务总管看上,嫁给了六岁的小太监

  

  我嫁给了一个太监。

  准确地说,是个六岁的小包子一样的太监。

  不用关心我的婚姻生活,这不是尔等凡人不掏钱就能看的。

  1

  我叫张小花,十岁入宫,辗转浣衣局御花园司膳斋等各大著名脏活累活聚集地,十六岁这年突然有了个升级的机会。

  我凭借着一人能扛五桶水的出色优势入了副总管宋东宝的眼。宋东宝盯着我灌满三缸水,笑眯眯地朝我招招手:“那个壮妞,来来过来。”

  壮妞?我环顾四周,想看看是哪个宫女这么不注重身材管理,然后发现偌大的水房就我一个妞……算了,今年的衣裳尺寸腰身是粗了些,我捋了捋脑门上的刘海,自我感觉袅娜地走向宋东宝。宋东宝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十几遍,“你就叫张小花啊?”

  “啊可不是么我不是张小花难道你是张小花吗一个内务府副总管叫张小花还像话吗真是的你也不看看你虽然净了身好歹也算半个男人吧哪有男人叫张小花的这地儿就我们俩人你又叫宋东宝那难不成我不叫张小花旁边那口大缸才叫张小花吗。”

  当然啦,我没说出口,话到嘴边变成了:“是,宋总管。”

  宋东宝脸上褶子都起来了:“哎嘿嘿嘴还挺甜什么总管啊还没当上……呃啊那个,我今天找你是有大喜事。”

  我内心白了他一眼:“切,谁不知道你觊觎苏容玉的大总管位置很多年了人家才将将及冠之年你都马上花甲了还想着当总管呢你熬都熬不死人家苏总管……等等”,“大喜事?”

  “你今年,十六了吧,这离放出宫还有小十年呢,你外边也没有亲戚,好好一姑娘搁这干杂活都干肿了啧啧啧,现在有一份真挚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不仅不用干杂活了还能领一等宫女的例银,怎么样?”宋东宝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说完笑眯眯地用一脸褶子看着我。

  我已经没什么内心OS了,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在飘——“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奴婢不才,但凭总管吩咐。”

  “呦,你这性子倒是爽快,你也不问问啥事儿就应了?成,回去找你们领头的领套大宫女的衣服,捯饬捯饬自己,明儿辰时来东三所,咱家等着你。”

  “啊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例银”“是!”

  转天我就穿着澜月姑姑给的衣裳啪嗒啪嗒地去了东三所,这大宫女的衣裳料子就是好,被我撑成这样了也没开线。东三所是高等太监们住的地方,不混上一宫大太监是钻不进这里的。我站在东三所门口等着宋东宝,脚上的软底鞋有点挤脚,也不知道是按着谁的尺寸做的。我的脚指头扭来扭去,大有不撑爆这双鞋就不放弃的气势。就在我低头专心致志对付绣花鞋的时候,一双鞋出现在我脚尖前方。

  “啧啧啧这鞋鞋面都是绸缎的鞋底子得有二十层吧看着就软和穿着肯定舒服不像我这双鞋好看是好看底子薄有点硌脚更何况还小了穿着真是太难受了不过绸缎的鞋不捂脚吗现在天气还挺热的捂一脚汗应该挺难。”

  “你就是张小花?”

  我“受”字还没脑补完,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嘴比脑子快,我还没抬头嘴里就应了声:“奴婢是张小花。”说完我才抬头看来人,面白无须,一双眼睛狭长又窄,看起来就像时刻眯起来一样,嘴唇薄薄的倒是红润,穿了一身黑色团纹袍子,戴了一顶镶了东珠的高帽子!

  这他娘的是苏容玉!内务府的狐狸阎王总管!

  我噔噔噔连退三步:“奴婢见过苏总管总管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2

  苏容玉抬脚朝我走过来,我又看了看那双黑绸的鞋子,脑筋自动继续了捂不捂脚的话题,两腿生了根一样忘了挪。直到苏大总管又站到我脸前了我才强迫自己忘了汗脚的事情。苏容玉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三秒:“云绸透气。”

  “哦原来是透气的啊我就说堂堂大总管也不能穿着捂脚的鞋到处走那成何体统啊,等会儿!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惊恐地缩起脖子“奴奴奴婢……不敢啦!”

  苏大总管翻了个白眼,绕过我往东三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宋东宝今儿有差来不了了,不过反正也是我要找你,今天交给你的差事办成了可活,办不成……”他停下脚步,转过来看向门口正在挪脚丫子准备溜之大吉的我,“还不跟上?”

  “太扯淡了这尊神找我有什么事啊谁不知道苏容玉当年雷霆手段揭发前总管贪污十万雪花银的时候才十七岁还顺便处置了一批前朝留下来的狗皮领事成功坐上大总管这个烫手的座位想找他对食的漂亮小宫女不计其数但是没有一个是完好地出宫的要么缺胳膊断腿要么剃了头毁了容他刚刚说办不成怎么着来着妈妈小花怕啊”

  我扯出一个八颗牙的笑容,艰难地迈腿跟上。

  “你不是家乡遇涝父母双亡么?你还有娘?”苏神瞥了我一眼。

  “啊这啊奴婢确实父母双亡从小养大的弟弟也得病去了,不敢欺瞒总管啊!”我简直怀疑他是真阎王,不管我想什么他都能猜到??我甩了甩脑袋,“小花祖宗千万别瞎想了,马上你就身首异处暴尸荒野。不过,他怎么知道我父母双亡,不会还暗中调查过人家吧好害羞哦。”

  “我找你办事,自然要你底细干净。调查你这件事,不用暗中。”阎王又张嘴了,“我劝你最好别瞎想了,趁你的脑子还没酿成大祸之前。”

  我立马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默念着金刚咒往前走,但愿佛法无边压得住这尊阎王吧,阎王能读心的本事简直天克我张姑娘。

  跟着苏容玉来到一间阁子前,我抬头看了看匾,呃……不认识。他抬手就推了门跨进去,进去之前不忘瞪我一眼示意我也进来,我进去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的房间——拜托,有谁会在门口摆一排高帽子啊!

  苏容玉大步走向左侧间,我也不敢计较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龌龊想法,赶紧摸摸鼻子跟上。这是一间书房,除了书案书架,就只有两把太师椅和桌上的一盆……蒜苗?

  我敢发毒誓,那绝不是什么水仙,就是一盆葱葱郁郁欣欣向荣的蒜苗。苏大总管爱这口?炒鸡蛋还是包饺子啊?我嘴角抽了三抽,连忙用手按住,心里安慰自己“大人物总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嘛听说浣衣局的叶姑姑就喜欢臭袜子味儿呢苏大总管这就是养了一盆可爱的小蒜苗而已咱不敢问不敢问”

  苏神老神在在地在书案前坐定,一张嘴就恶狠狠地威胁我:“别盯着那蒜苗看了!那边有椅子自己坐下,都是奴才也别拘礼了,让你见个人。”

  我看着苏容玉狐狸脸上崩裂的表情就想笑,赶忙低头找椅子坐。“李宝儿!”苏容玉对着西侧间唤了一声,吱呀——门轻轻打开了,一个小太监慢吞吞地走出来,身上衣服松松垮垮的,站在门口应了一句:“叔。”

  “嗯,睡醒了?过来。”苏容玉招招手,又指指我,“这是张小花。”

  我赶紧笑了笑。

  李宝儿显然没睡醒,扭头看了我一眼,苏容玉接了一句:“以后就叫她照顾你。”李宝儿这才有了反应,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撇了撇嘴。“没得挑。”苏容玉扔出一句话,李宝儿才收了正形,对我作了一揖:“小花姐姐。”

  我这才明白过来,“嗨不就是看小孩嘛我最拿手了当年程程出生的时候我才五岁一直照顾着那孩子长得多壮实啊活蹦乱跳的跟个小炮弹似的来回跑,一直到程程五岁染了涝水带来的瘟疫眼都没睁开就没了……”

  我忽然难受起来,程程没的时候,也跟李宝儿这么大似的。

  3

  “好。”我只说了一个字便说不出话来,我想程程了。

  “行了,”苏容玉看我不对劲,打了个岔。“宝儿先回房吧,我昨日教你的记得吧?去练一练,我有话对你小花姐姐说。”

  李宝儿又作了一揖,转身回了西侧间。“这孩子不太爱说话”,我想。“张小花。”苏容玉突然叫我。“你以后就住在这,照顾李宝儿,不必做别的活计,这清风阁也只有我与李宝儿两人,只不过……”苏容玉清了清嗓子。“只不过宫中没有宫女伺候太监一说,你若留下来,只能与宝儿结成对食,你可愿意?”

  他自动跳过了他自己,正好,我也不敢染指我们苏大总管。

  我长出一口气,“原来这阁子叫清风阁啊。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五六岁的小孩就算与他结了对食又能怎样,多个名分而已,李宝儿,我很愿意照顾他的”,“回总管的话,我愿意。”我点点头。

  苏容玉也点点头,“那就好,只是我少不得要多嘱咐你几句,宝儿与平常太监不一样,他不必做活的,你以后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不可外传。我选了很多宫女,最后选中了你,因为……”他不自然地看了我一眼,“因为你在内务府干了六年还是个粗使,可见是个老实的。”

  “呵呵我还以为什么原因不就是说我蠢么?我张小花行得正站得直铮铮铁骨怎么会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更何况我一个月的月例银子都不够吃饭的我拿什么打点贿赂”。“多谢总管夸奖。”我咬着牙暗暗瞪了苏容玉一眼。

  他摸摸鼻子,不自然地挪了挪手边的砚台。“咳,择日不如撞日,我一会儿就去求皇上恩典,你不必回去收拾细软了,需要的东西我会差人送来。”他说完就低头写着什么,我站起来行了一礼,无所谓地想“反正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人可道别不回去就不回去吧”正当我转身准备去西侧间上班的时候,苏容玉的声音又传来:“张小花,忠心可活,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菩萨心肠。”我后背一凉,逃一样的飞进了李宝儿的房间。

  李宝儿正趴在案上奋笔疾书。我不识字,也没什么兴趣去看他在写什么,就四处打量起来。房间不小,门口有一间小室,想来是给我住的。内间放了一张床榻和一扇衣柜,屏风隔开的是书案,摆满了宣纸和各式各样的书。外间有一张贵妃榻,小几上摆了一个小小的香炉,窗台上整整齐齐摆了八盆蒜苗。

  我大概知道苏大总管案上的蒜苗哪来的了。

  如此宠爱,还找一个宫女伺候着,这李宝儿与苏总管关系不一般。“不过我才不问,说不定是什么民间杀手带着挚友的孩子逃命来宫里隐姓埋名准备找机会复仇呢我才不问我还没活够希望大家都知道我张小花是个傻子越傻越安全嘛”

  “李宝儿?以后我就叫你宝儿吧!”讨好金主才是正经。

  宝儿抬头看了我一眼,“随意。”

  我心想这孩子还挺高冷,才五六岁一点活泼劲儿都没有。“想喝茶么?想吃点心么?衣裳穿得够么?想出去逛逛么?”我尽职尽责地表达关心,李宝儿终于再次抬起头来。

  “不必,小花姐姐,你歇着吧。”

  得,还挺好伺候。快到午膳时间了,我去后头膳房看看吧,给小家伙和隔壁大家伙点膳去。

  我熟门熟路地来到膳房,敲了门口小林子一个爆栗子:“今儿有什么新鲜东西啊?苏总管那边要的。”

  “哎呦小花姐姐,您攀了高枝儿可别忘了弟弟我啊!”小林子嬉皮笑脸地打趣我。我与膳房向来关系不错,因为膳房刘大厨信佛,所以膳房的鸡鸭鱼每次都是我杀。“今儿有南边打来的鲜笋,还有一批肥鸭子,这牛肉也是现成的,小花儿看苏总管那边要什么?”接话的是刘大厨,长得慈眉善目的,每次剁鸭子都要喊一句佛号,骨渣飞溅。

  “那就要个八宝鸭汤,肚子里塞上笋子香菇木耳煨着,再来个红烧狮子头,肘子炖一锅,加点鹌鹑蛋,还有蒜苗炒鸡蛋来一大盘,凉菜要个拌黄瓜,主食要米饭和饽饽,就这么多吧。”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应该够他们俩吃了。我常在膳房行走,好东西吃得不少,刘大厨的手艺我摸得最准。

  “还是小花儿会吃。”刘大厨笑眯眯地朝眯眯地朝我竖了个大拇指,回屋忙活去了。

  4

  我溜溜达达地回了清风阁,往东侧间瞥了一眼,帘子挡着看不真切,似乎那大家伙在写什么。我又转身进了西侧间,好嘛,小家伙也写着呢。文化气息太浓厚了,我有点受不了,赶紧给自己找点活干吧。

  小香炉旁有一盒香饵,我点燃一个,应该是平心静气的香,我看见宝儿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写。苏容玉差人送来的东西送到了,我到外间轻轻收拾起来。

  一收拾才发现,这东西真是什么都有。针线篓子,各季的衣裳鞋袜,被褥床帐,还有几样素净的首饰和胭脂眉黛。我想了想,宝儿年幼,晚上要掖掖被角探探盗汗什么的,我就睡在外间守夜吧。我把东西归纳到我屋里,将贵妃榻挪了挪,腾出一小片地方容我晚上铺被子,又擦了一遍地,这才心满意足地提膳去了。

  这一顿饭真是吃得异常沉默。我站在旁边伺候着,李宝儿看了我一眼,苏容玉看看他,又看看我,“你坐下一同用吧。”我受宠若惊地客气了一句“这不好吧?”“爱坐不坐。”苏大总管扔出一句话,继续淡定地嚼蒜苗鸡蛋。我想了想还是坐下了毕竟人是铁饭是钢谁跟吃得过不去呢?李宝儿不说话,苏容玉不说话,我有心说话也不知说什么,所以就埋头苦吃。宝儿好像喜欢八宝鸭,连汤都喝了不少,苏容玉是个神仙,拌黄瓜就米饭也能吃完。至于我嘛,肘子真是香死了!

  傍晚擦黑的时候,皇帝的旨意下来了,大致意思就是成全我与李宝儿。我心中好笑,老老实实接了口谕回屋成亲去了。太监宫女成亲也没有什么流程,

  自己看着办,所以我的新婚之夜就是李宝儿读书我绣花。

  我虽然长得不温柔,绣活是极好的,我想着给宝儿绣几个荷包,一个装上明目的药材随身带着,别看书熬坏了眼,一个装上安神的药材挂床头。荷包做好了,还剩了点布料,我想了想,缝了个小布老虎,程程喜欢这个,宝儿不知喜不喜欢,小孩子大约都是一样的吧。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进屋叫宝儿睡觉。宝儿放下笔揉揉眼,这孩子写了一天,只略微吃了几块点心,真是刻苦。“宝儿,沐浴再睡觉吧,热水已经放好了。”李宝儿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等除了他的衣裳,我简直惊得手抖,宝儿没净身!宫中怎会有外男?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地撩了撩水,“自己洗可以吧?宝儿真棒。”我确定他开始慢慢往身上浇水,才抱着他的脏衣裳退出来。

  苏总管好大的本事,竟能养着一个健全的男孩在宫中。我定了定神,将脏衣裳洗了晾好,就听见宝儿喊我。

  “小花姐姐,宝儿好了。”

  “哎,来了。”

  宝儿穿好寝衣,我慢慢地给他把头发擦干,又用了一点我自己的桂花油润润发尾。等他躺好,我将布老虎塞在他被子里:“好生睡吧,姐姐就在外间,有事叫我一声就好。这是我缝的布老虎,我看你这也没有玩具,不知你是否喜欢,不喜欢……便罢了。”

  宝儿躺在床上,眼睛在烛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他捏了捏布老虎的脚,又扯扯它的耳朵,好一会才笑了出来:“多谢姐姐!宝儿喜欢。”

  我头一次看见他笑,小小的孩子脸颊粉嘟嘟的,笑起来格外甜蜜,跟白天沉默寡言的宝儿判若两人。

  “罢了,宝儿也只是个小孩子”我暗暗叹了口气。

  “好好睡吧,喜欢就好。”我掖了掖他的被角,又将红烛吹灭两盏,才出了内间。

  从那以后很多天,都是一样的日子。只不过我和宝儿逐渐熟了起来,才发现这小包子看着文静,实则是个黑芝麻馅儿的,坏点子多得很。他喜欢养花儿,可总也养不活,就种了一盆又一盆的蒜苗。蒜苗见水就长,倒是欣欣向荣看着喜人,苏容玉桌上那盆,也是宝儿硬塞给他的。

  说起苏容玉,这位真是个活神仙。

  身为总管,他是总啥也不管,把底下的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自己一天到晚就在阁子里喝茶写字,一天不落地教宝儿读书。我照顾着宝儿的起居,少不得也得往东去两趟,因为苏容玉他真是毫无自理能力,比宝儿还不如。

  “砰!”这是砚台掉了。

  “啪!”完蛋,宝儿的蒜苗又被他cei了一盆。

  “咳……张小花!”

  我放下手里给宝儿缝了一半的寝衣,往东侧间啪嗒啪嗒地去了。

  “什么事儿啊,苏总~管~”我把总管两个字拉得很长,狠狠嘲讽了他一顿。

  “呃,本官今日要去觐见,你帮我挽下头发。”

  相处久了,我就发现苏容玉他就是个纸狐狸,衣裳穿了就扔,因为不会洗;头发不会挽,就戴个高帽子遮住。

  5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那个帽子是凹造型用的,配上苏容玉的脸还真有美人的感觉,后来我发现一库房的脏帽子以后我就痛骂了自己一出,真是会给别人脸上贴金!

  我光明正大地白了他一眼,走到铜镜前站定,苏容玉老老实实地过来坐下。看着他的乖样我暗爽了好一阵。

  “啧这头发养得真好看比宫里娘娘的头发还好呢我上次去给阮贵妃送衣裳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贵妃娘娘的仙姿那一头黑发搁老远都能看出来柔苏容玉一个半个大男人竟然也注重养头发么”

  我脑子想着,手里胡乱挽起来,等我被苏容玉铜镜里黑沉黑沉的脸拉回现实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给他挽了一个丫鬟髻!

  啊!我的眼睛!

  我手里一顿,开始捂着肚子爆笑起来,苏大总管把拳头捏得咯叭咯叭响,又不知怎么拆,只好恶狠狠地威胁我:

  “张小花!张死花!给我拆了!!”

  拆,拆,我拆还不行么?来来来转过来一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我终于抖着手给他挽好头发,苏容玉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了。哗啦——门口帘子响了响,我和苏容玉同时扭头,就发现李宝儿在门口已经笑得趴在门槛上了。

  情况不妙,我看见苏容玉的头发要竖起来了!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拎起李宝儿就钻回西侧间,我们姐弟俩趴被窝里狠狠地笑出了眼泪。

  再有一次,苏容玉又不得不找我替他挽发,每次等我折腾够了,才肯正经给他挽好,后来,苏大总管逐渐习惯了,甚至会在我选簪子的时候,伸出纤纤玉手点一个:

  “这个好看。”

  我逐渐接手了东侧间的事情,苏容玉的衣服我给他绣,荷包我给他戴,书案上的蒜苗换成了白玉水仙——吃蒜苗鸡蛋掐秃了。而我们心思实诚的苏大总管,偶尔会从各宫娘娘的份例里昧下点好东西给我:

  “这是景安宫渃妃差人打的簪子,赏你了。”

  “娘娘赏我的?”

  “本官赏你的。”

  “这是皇上赏给璇玑宫阮贵妃的镯子,本官瞅着成色很不错。”

  “这这这皇上赏得不好吧?”

  “本官去私库亲自挑亲自送的,谁知道有几个?你爱要不要。”

  “这是刚生了皇子的眉嫔的红糖,你小日子来了?”

  “人家坐月子不喝的吗!!”

  “她喝自己不会去内务府要么还差人来叫本官亲自去送,生个儿子给她脸了哪个女人不会生,切。”

  后来我也不问了,收着就行。神仙打架,小鬼难捱啊。

  我在清风阁里,就这样过了五年。

  宝儿渐渐长大了,眉目长得舒展又俊朗。在他七岁那年,就跟着苏容玉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了,习武之人的锐气从周身散发出来。

  苏容玉还是跟蚂蚁搬家一样,把宫里的好东西都往我这搬,我的寝屋简直成了私库,随便一件戴出来都能杀头的那种。

  我也抽了条,不再干粗活以后也愈发纤细了起来,与安安静静的宝儿在一起,我也渐渐沉稳了,不再天马行空地瞎想。

  他们二人总有事要商量,门一关,我也不进去,就在隔壁绣花。宝儿和苏容玉的衣服都是我制了,我总给他们制成一样的款式,穿上就像父子似的。

  我也不是没这么怀疑过,毕竟……毕竟苏容玉他也不是太监。

  我现在说起来如此云淡风轻,当日,我三魂吓去了两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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