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与孔子如何回应AI引发的哲学思考？
原创 PUP China 普林斯顿读书汇
Editor's Note
2023年3月28日，一名比利时男子在与AI聊天六周后自杀。一个问题盘旋在这条新闻上方：AI应该对这名男子的死负责吗？换言之，在极为复杂、先进且聪慧的AI面前，我们被迫重新思考这些关乎人类本质和生活意义的问题。人是什么？我是谁？工作和生活有什么意义？未来还有希望吗？
好在，有许多闪耀的思想者曾处在和我们十分相似的境遇中，他们对这些问题给出了颇具智慧的答案：在中世纪基督教神学受到质疑时，奥古斯丁向我们指出何为信仰、何为希望；在君主制与宪政的纠缠中，洛克和托克维尔告诉我们何为自我、何为现代国家；在二战对人的摧残中，阿伦特与伯林重新阐述了“人的境况”与知识分子的处境……
如今，关于个体、民族、国家的基本问题再次涌现，本期书单回顾了奥古斯丁、洛克、尼采、休谟、斯密、托克维尔、孔子、阿伦特、伯林等经典思想家的智慧，通过梳理他们对“个人精神及生活”和“民族、国家与共同体”两类基本问题的回应，意在探讨作为当代读者的我们如何借先哲的智慧理解当代的问题。
个人精神及生活
约翰·洛克：我是谁？
Locke on Personal Identity: Consciousness and Concernment - Updated Edition
约翰·洛克（John Locke）的人格同一性理论是所有关于人的本质和自我的现代理论之基础——但它被广泛认为是错误的。在这本书中，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哲学教授 Galen Strawson 指出，实际上是洛克的批评者错了，那些对洛克理论的反对意见是无效的。事实上，它们非但没有反驳洛克，反而证明了他的基本观点。Strawson 认为，反对者的根本错误在于将洛克对“人”一词的使用仅作为标准的事物术语，例如“人类”。实际上，洛克主要将“人”用作法医学或法律意义上的术语，专门针对有关表扬和责备、惩罚和奖励的问题。这一点为一些哲学家所熟知，但其广泛的误读尚未得到澄清，部分原因是洛克对“有意识”一词的含义存在进一步的误读。当洛克声称你的个人身份是“有意识的行为”时，他指的是能够直接体验到自身的行为。
本书的论证清晰且有力，这是对哲学史和当代个人身份哲学的重要贡献。
威廉·詹姆斯：充满不确定的生活值得过吗？
Be Not Afraid of Life: In the Words of William James
作为心理学家、哲学家和精神追求者的威廉·詹姆斯是少有的能够直接有力地讲述生命的意义和价值的作者之一，他的思想不仅改变了人们的思考方式，而且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方式。詹姆斯促成了实用主义哲学的创立，并提出了一个著名的问题：“生活值得一过吗？”这本文集汇集了他许多最好的和最受欢迎的散文、谈话和其他体裁的文章，以他的关怀、幽默、雄辩、精辟和谦逊以及永无止尽的方式，展示了詹姆斯对这个问题的答案。
本书编者为马萨诸塞大学洛厄尔分校教授 John Kaag 和独立学者 Jonathan van Belle。
尼采：如何对抗虚无主义？
Friedrich Nietzsche and the Politics of the Soul: A Study of Heroic Individualism
本书作者、弗罗里达大学教授 Leslie Paul Thiele 将尼采的作品解读为“其灵魂的政治传记”，对这位伟大的思想家试图作为哲学家、艺术家、圣人、教育家和孤独者过上英雄主义的生活作出了阐释，新颖且易懂。他以尼采关于灵魂是多种相互冲突的驱动力和角色的概念为出发点，重点阐述了尼采给自己的任务，即“从他混乱的精神遗产中创造出一个宇宙”。这种通过精神政治来实现“成为你自己”的斗争是尼采最关心的问题，这一点也将他的哲学与他的人生融合在一起。
斯宾诺莎：生与死的意义是什么？
Think Least of Death: Spinoza on How to Live and How to Die
在《伦理学》中，斯宾诺莎提出了他对理想人类的看法，即“自由人”。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哲学教授 Steven Nadler 在本书中阐释了斯宾诺莎对现代人的启示。自由人在理性的激励下，生活在快乐之中，为最重要的事情而努力——改善自己和他人。自由人不受仇恨、贪婪和嫉妒等情绪的困扰，以仁慈、正义和善意对待他人。他们专注于善的回报，享受这个世界的快乐，但一切适度。斯宾诺莎写道：“自由人最少想到的是死亡，他的智慧不是体现在对死亡的思考，而体现在对生命的沉思。”
亚当·斯密：利己与道德是否冲突？
Adam Smith Reconsidered: History, Liberty, and the Foundations of Modern Politics
长期以来，亚当·斯密被认为是现代经济学之父。最近，学者们强调了他作为道德哲学家的地位，他既批判市场，也赞美市场。但是，斯密对政治理论的贡献仍然没有得到重视，而且相对来说被忽视了。在这本大胆的书中，伦敦国王学院政治理论高级讲师 Paul Sagar 认为，不仅斯密政治思想的基本原理被广泛误解，而且一旦我们正确理解了这些基本原理，我们对斯密作为经济学家和道德哲学家的评价必须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Sagar 没有把斯密看作是自由市场的先知，也没有把他看作是一个认为“商业的危险主要在于贸易的腐蚀作用”的道德家，而是说明了为什么斯密是一个对政治思想史作出重大贡献的政治思想家。Sagar 认为，斯密将战争而非商业视为政治变革的动力，他主要关注的是商业社会的政治层面和受到的威胁，而非它的道德层面。
休谟：坚持信仰还是保有怀疑？
A Defense of Hume on Miracles
自18世纪中期出版以来，休谟对奇迹的论述就一直受到严厉的、甚至暴躁的攻击。本书作者、达特茅斯学院哲学系荣誉教授 Robert J. Fogelin 对这些攻击作出了系统回应：他认为，这些批评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误读之上。他首先阐述了休谟的论证是如何展开的。休谟的批评者没有看到的是，休谟的主要论点建立在确定恰当的有关奇迹之证据的衡量标准上。根据奇迹的定义，休谟合理地认为，这些标准必须非常高。他认为，其实没有任何一个代表宗教奇迹的证据接近这样的标准。本书作者表明，休谟的批评者一直误解了这一论证的结构，并且强调了休谟对奇迹的论述具有连贯性、深度和力量。
民族、国家与共同体
奥古斯丁：共同体如何寻找希望？
A Commonwealth of Hope: Augustine's Political Thought
提及政治，奥古斯丁是历史上著名的悲观主义者之一，他总是将目光投向天国而非尘世。A Commonwealth of Hope 一书挑战了这一固有观点，维克森林大学副教授 Michael Lamb 从全新的视角研究奥古斯丁的政治思想，这种视角也可以帮助今天的人们在面对绝望时保持希望。本书作者参考了奥古斯丁的大量著作，包括曾被忽视的布道、信件和论文，并整合了来自政治理论、宗教研究、哲学和神学的见解，从而呈现了教徒和不信教公民是如何围绕着对联邦的共同希望团结起来的。
托克维尔：何为民主？
The Man Who Understood Democracy: The Life of Alexis de Tocqueville
在这本兼具权威性和创新性的传记中，作者讲述了托克维尔这位激进的思想家的故事。托克维尔在美国和法国的政治中独树一帜，他将世界作为其政治理念的实验室。托克维尔一生为自由和平等不懈奋斗，本书对他的政治哲学和行动中的法国和美国渊源给予了同等的关注，提供了丰富翔实的描述。
弗吉尼亚大学历史教授 Olivier Zunz 在本书中将托克维尔对实现新型民主的奉献作为其生活和工作的中心，通过他与知识分子、政治家、选民、家人和朋友的大量通信，追踪了托克维尔发展成一位自由主义政治的实践者的过程。Zunz 研究了托克维尔是如何将美国的民主应用于法国的，并表明，美国一直是托克维尔一生的思想和实践中心。
亨利·梅因：帝国主义消失了吗？
Alibis of Empire: Henry Maine and the Ends of Liberal Imperialism
Alibis of Empire 对晚期帝国意识形态的起源、实质和后世影响进行了新的阐述。耶鲁大学政治科学系助理教授 Karuna Mantena 在本书中挑战了维多利亚时代帝国被自由主义的进步和文明概念合法化这一观点。事实上，当大英帝国影响力最深远时，其意识形态正因对自由主义模式的自觉拒绝而发生巨大的转变。自由主义帝国主义的崩溃促成了一种新的文化主义，它强调试图将土著人民 "文明化 "的危险和困难。而且，与这种思想的转变相伴的是实践中向间接统治模式的转变。
正如 Mantena 所言，维多利亚时期的法律学者亨利·梅因的工作处于这些重大变化的中心。本书研究了梅因的 "传统 "社会理论模型如何为后期帝国的文化主义逻辑奠定了基础。通过描绘十九世纪英国帝国意识形态中从自由理想主义到文化主义的转变，这本书发现了现代帝国的一个引人注目的、普遍存在的动态。
黑格尔：如何理解冲突？
Hegel's Social Ethics: Religion, Conflict, and Rituals of Reconciliation
本书对黑格尔最有名的书《精神现象学》进行了全新的、易懂的解释。哈弗福德学院宗教学助理教授 Molly Farneth 借鉴了最近关于黑格尔知识理论的社会层面的重要著作，展示了黑格尔对人类认知的描述是如何建立在他对人类生活的描述之上的。
Farneth 认为，黑格尔认为冲突是集体生活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他的社会伦理学涉及各种关系和社会实践，使人们能够应对冲突并尝试和解。本书的细读揭示了黑格尔对奴隶制、希腊悲剧、早期现代文化战争以及忏悔和宽恕的讨论的伦理意义。该书还阐明了当代民主思想和实践如何能从黑格尔的见解中受益。
阿伦特等：知识分子如何回应危险的周遭？
Exile, Statelessness, and Migration: Playing Chess with History from Hannah Arendt to Isaiah Berlin
本书探讨了二十世纪中期一群杰出的犹太知识分子相互交叉的生活和作品，其中包括Theodor Adorno, Hannah Arendt, Walter Benjamin, Isaiah Berlin, Albert Hirschman, Judith Shklar, 以及Hans Kelsen, Emmanuel Levinas, Gershom Scholem 和 Leo Strauss。在他们的犹太身份和作为局外人的经历的影响下，这些思想家产生了现代性中最辉煌和最活跃的知识运动之一。
本书作者、耶鲁大学政治科学和哲学教授 Seyla Benhabib 的出发点是，这些思想家因为他们的犹太血统而面临移民、无国籍和流亡的问题，即使他们个人没有对具体的犹太问题采取立场。归属感和不归属感，以及 "永远是半个另类 "的感觉，使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些基本问题：作为一个平等的公民，希望保留自己的种族、文化和宗教差异，或者甚至希望在现代社会中完全摆脱这些差异，这对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Benhabib 在他们的作品中分离出四个主题：归属和差异的困境；流亡、政治声音和忠诚；合法性和正当性；以及多元主义和判断的问题。
孔子：儒家思想不适合现代国家吗？
Confucian Political Ethics
在二十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西方人和东亚人都谴责儒家思想与现代性背道而驰。知名哲学家、政治学家，香港大学法学院政治理论讲座教授贝淡宁（Daniel A. Bell）在Confucian Political Ethics 中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本书展示了经典儒家理论——强调家庭关系、自我完善、教育和社会公益——如何与我们当今面临的最紧迫的困境高度相关。通过深入的跨文化对话，本书深入探讨了儒家政治伦理与当代社会问题的关系，例如儒家对公民社会、政府、领土、身体和政治体界限以及伦理多元主义的看法。 本书研究了经常被认为是落后的父权制而被摒弃的儒家思想实际上如何能够找到与一系列当代女权主义价值观的共同点，并展示了儒家关于战争与和平的理论背景与如今的政治格局具有某种相似性，因而儒家思想如何可能帮助我们实现全球和平。这本发人深省的著作肯定了儒家道德和政治思想的持久相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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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尼采与孔子如何回应AI引发的哲学思考？| 普林斯顿经典思想家与当代社会问题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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