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好看的重生小说?

  我一个人在出租屋脑出血死了。

  谁知眼一闭,重生回到了签拆迁合同的前一天。

  老大拉着我的左手说:「妈,我必须要我那份一点都不能少。」

  老二拉着我的右手说:「妈,我条件差一些,我应该多分一点。」

  我手一挥:「都给我麻溜滚远点!」

  1

  「妈!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你可要一碗水端平。」老二冲着我挤眉弄眼使眼色。

  「你妈老糊涂了说的话你也信?」我怒气冲冲地把老二吼了一顿。

  把两个儿子都赶走,我躺在床上被子一拉不想说话了。

  「一碗水端平」这个词我真是听得够够的。

  上辈子,本来一家人条件都一般,还能勉强和睦。

  后来拆迁分房子,几个孩子都不满意,硬是闹到上电视,成了我们这一片的笑话。

  家里的自建房占地面积不小,还有种的地,最后总共还了四套房和一千二百万。

  我当时是想着,老大工作好在市里买的有房,老二穷,老三自己盖的有房子也要拆迁不缺钱,老四已经嫁出去了,她婆家马上也要拆,比我们房子还多一些。

  所以,我就想多给老二分一点嘛,给了老二两套老大老三各一套。

  当妈的,总是希望几个孩子都差不多的,兄弟姐妹差得多了容易有矛盾,到了地下我怎么对得起老头子。

  我真觉得自己挺公平的。

  谁知道,老大天天说我一碗水端不平,老二天天让我一碗水端平,老四说我重男轻女。

  老三不爱说话也很少抱怨,他只是很失望地看了我一眼。

  老大很生气:「我城里的房是我上班挣来的,凭什么我要少分?」

  老四哭得眼泪直流:「我也是你的孩子啊,就因为我是女儿,我就不配分套房吗?」

  老大和老四直接把我告上法庭了。

  他们还请了电视台来家里采访,电视台生怕事不够大,特意做了个专题追踪报道。

  节目播出来后,我每天都被网上的人骂,那些年轻人骂人的花样可多嘞。

  也有支持我的,但是,少。

  想想就糟心。

  分完钱和房子后,本来说要养我的老二说他如果养我,媳妇就要和他离婚,长子应该承担养老的义务,让我找老大。

  老大呢,寒了心不愿意理我,说要和我断绝关系。

  最后还是老三老四心软,给我租了房,让我有了个窝。

  但他们不管我生活,我后来一个人脑出血没人发现,死了他们都不知道。

  唉,我躺在床上长叹一口气。

  不过,能重生回来,我还是高兴的。

  我现在才五十五岁,身体健康,马上还要发财了,能不高兴吗,我可太高兴了。

  2

  老房子的床可比后来出租屋里的硬板床舒服多了,我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好多年没睡这么好了。

  还没醒就听到外面传来聊天声。

  「妈咋这么能睡,都几点了还不起来。」这是我那喜欢作妖的儿媳妇在说话。

  动不动拿离婚威胁人,老二偏偏还就吃她这一套。

  「今天可是要去签合同,妈咋还不醒。」这是我那老四,我唯一的女儿。

  「签合同关你啥事,你都嫁人了还管娘家事,说出去不怕人笑话。」老二媳妇又说。

  「我嫁人了难道不是这家人?这房子是我爸妈当年盖的就有我一份,你咋不说你还是个外姓人呢!」老四不甘示弱。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给你二哥,我就是这家人,我就能说话,咋地了?」

  这俩姑嫂一辈子都合不来,见面就要吵。

  我推开房间门,看着这些讨债鬼,挺齐的,八个人都来了。

  老二媳妇和老四立刻闭嘴了。

  老二媳妇过来要搀着我:「妈,您睡好了?我扶着您。」

  这两口子一辈子都懒,没挣到钱,但是嘴甜,会哄,我上辈子就是被他们这一套给骗了。

  「我还不用人扶。」推开她,我背上包往外走,去签合同。

  几个孩子连忙跟上,生怕我给他们分少了。

  我后面缀着一大家子,到了拆迁办。

  拆迁办给的方案还是四套房和一千二百万,问我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我后来知道,拆迁办其实不亏的,因为这片地在小区建成后涨价涨得飞快,拆迁分的房一直在升值。

  但我还是就想要四套,我可不想和他们住一个小区。

  世界上的所有关系,都是距离产生美,亲子关系也一样。

  我确认了方案,然后开始登记名字。

  这一次,就简单了,四个人一人一套,我仁至义尽了,谁都不许说我。

  至于那一千二百万,自然留的我自己的卡号。

  3

  结果,我那三个孩子激动了,老三看起来倒是满意,他自己盖的房子这次一起拆,合同早就签完了。

  他并不缺房,但是我该分还是得分,这次我不想他寒心了。

  我的老三从小就最乖,话也少,但我忽视他也是最多的。

  「妈,一千多万呐,你就自己留着了?你现在又不需要花多少钱,我们可是正需要花钱的时候啊!」一直没说话的老大媳妇瞪大眼睛。

  「凯凯成绩不好,我们想送他去上一对一,需要不少钱呢。」老二转了转眼睛,想了个很充分的理由。

  「妈!我这备孕呢,以后住月子中心也缺钱呢。」老四也不甘示弱,她一向是见不得老二占便宜的。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吵的我心烦。

  我不管他们,留完卡号,签完字就往回走。

  还得回去收拾东西呢,哪有那么多时间听他们废话。

  「妈你等等我呀!」老二媳妇在啊后面喊我。

  一群人又跟在我身后回家。

  一进门几个人就把我拦着,质问我,都把我看笑了。

  上辈子,我直接把钱分完,虽然几个人也不满意,但还装了几天,这一次直接就把亲妈给堵在门口了。

  上辈子说要我一碗水端平的老大老四这次也仍然不满,说到底,怎么分他们都不会满意。

  「行,都出息了。」

  我看着我生下来亲手带大的四个孩子。

  我是偏心,是重男轻女,但是困难的时候,我也一口饭没少过他们。

  上学也是力所能及地供,要不然老头子也不会五十岁就走了。

  「老大和老大媳妇,你们觉得我一个老太婆手里不配拿一千多万,我自己花钱盖的房,我凭啥不能拿?」

  「老二,你们俩,凯凯是你们的孩子,他能学成啥样得你们和他共同努力,实在不行你们多努力一下,鸡娃不如鸡自己。」

  「老四,你住月子中心还得我给你掏钱?你老公的工资呢了?没那个条件住月子中心就在家坐月子,有啥条件过啥样的生活,实在不行把我给你的房卖了。」

  我一个一个说完,所有人都傻眼了。

  钱很快就到账,我把一起到账的租房补贴分给四个孩子。

  又在老姐妹的小区买了个一楼带花园的二手房,喊了个搬家公司,搬了家。

  二手房是一对小两口买来结婚的,结果没结成,所以和新房差不多,刚好便宜了我。

  这样,两百万就没有了,我花了五十万买了辆房车,再留下一百万活期,把剩下八百五十万存了定期,图个省事。

  还请了个住家阿姨,主要是照顾小花园里的花。

  然后我去驾校报了名。

  等到老二老口子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和驾校老师吵架。

  驾校老师动不动就骂人,跟骂孙子似的,这我可忍不了。

  憋屈了一辈子,重活一世,我是一点委屈也不会受了。

  我都是个老太太了,我怕什么!

  「妈!帮我们照顾一下凯凯吧,这放暑假我们没时间看着他写作业。」老二媳妇说道。

  「是啊,妈!我们房子已经找好了,三室的,很宽敞,你就在我家住吧。」老二在旁边点头附和。

  多可笑啊!

  上辈子,我想住在他们家,他们都不同意,现在倒是找上门来让我一起住。

  「没看我忙着吗?别打扰你老娘练车。」

  我不管他们,就要发动车子。

  「妈!你不能不管凯凯啊!凯凯可是老赵家唯一的孙子啊!」老二媳妇又凑上来了,笑得十分精明,不过只是看起来精明。

  「你姓赵还是我姓赵?老赵家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老赵家是需要这唯一的孙子继承皇位?」

  我的三连问把老二媳妇问愣住了。

  我挥挥手让他们滚蛋。

  教练也不和我吵了,而是冲着我比了个大拇指:「大妈,您这思想觉悟真不错。」

  5

  回到家,老大和老大媳妇已经在家门口等着了,手里拎着水果牛奶。

  「妈!您这房子可真大!」老大媳妇有些羡慕地看着我新买的房子。

  「有话快说,没事就走吧,东西也拎走,你妈比你有钱多了。」我看着两口子,并没有开门。

  老大媳妇委屈了:「妈,你现在说话咋这么扎心呢!」

  「是啊,妈,我们只是来认个门,看望一下你,没别的意思。」老大也可委屈了。

  正说着,老四也来了。

  「妈,我怕您无聊,来陪您聊天。」老四上来就要挽我胳膊,被我躲开。

  「要不,你们仨找个地方聊天去?我要休息了。」

  我打开门闪身进去,留下他们仨在风中凌乱。

  虽然我现在很健康,但是练了一天车也怪累的,一点也不想听他们废话。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需要他们的时候,都不愿意照顾我,我现在手里拿着钱不需要他们照顾了,反倒一个接一个的来。

  这一怼,他们消停了一段时间。

  等再次接到老二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开上我的房车和几个老姐妹一起出发了。

  我直接挂掉他的电话,回了个消息「在旅游,勿扰」。

  上辈子,我苦了一辈子,年轻时生育、照顾四个孩子,孩子们有孩子了又去给他们带孩子。

  等到拆迁了,第一时间分钱分房子。

  换来的是什么?是被儿子女儿告上法庭,最后一个人死在出租屋里。

  我一辈子都没出来旅游过,甚至没有出过市。

  当我在茶卡盐湖学着小姑娘们穿上红裙拍照时,我觉得这重生可太值了。

  有赘肉又怎样,皮肤不够白皙又怎样,心理年轻,我就永远年轻。

  这一路,我们走过山川跨过河流,见过戈壁,见过草原,感受过林间的风,见识过高原上的日出日落。

  我终于为自己活了一次。

  6

  高价请的住家阿姨就是不错,虽然我不在家,但她仍然兢兢业业把家里和小花园打理得井井有条。

  果然,用钱维系的关系是最简单的。

  我这刚到家没几天,老大又上门了。

  我正坐在小花园里的椅子上喝茶,听到他站在外面喊我。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我拒绝得更加娴熟。

  「妈!我是真有事,你给我开门吧,这样隔着围栏说话也不好看呐!」

  看老大好像真的有点着急,我今天心情不错,就让阿姨把他放进来了。

  「妈,我估计你也不懂,但是我实在没办法了,来问问您的意见,毕竟您运气好。」

  老大一脸愁容。

  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话。

  「我们厂要建分厂,厂里想让我去做副总,但是如果最后没建成,我这边工作也没了,我不知道到底去不去。」

  我看着老大,他是我和老头儿第一个孩子,饱含着我们的期望出生。

  他从小也不让人操心,成绩好,毕业后就进厂,年纪轻轻当上车间主任,只是再往上不好升。

  上辈子我倒是不知道这件事,可能老大当时家里事多,没被领导列为考察对象。

  不过,建厂这事我倒是知道的,建的是新能源厂,我虽然懂的不多,但这厂一直到我死前都挺红火的。

  而且我这次出去这一趟,也长了不少见识。

  「建的磷酸铁锂厂?」我问他。

  老大瞬间睁大了眼睛:「妈,你咋还懂这个?」

  「新能源是以后的趋势,而且就算建不成,你有技术,怕啥?」我话没说太满。

  建厂哪有那么容易的,我可不想以后万一有啥问题他又来找我。

  7

  老大最终去了新厂,这一忙,就不来了,我也图个清静。

  倒是老大媳妇像打卡一样,时不时来看我,只是我经常不在家。

  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我又开着我的房车出发了。

  路上遇到一对小年轻情侣边旅游边直播,我也学着申请了一个账号,起名叫「五十五岁退休老太太自驾游」。

  记录我一路的见闻。

  可能是老太太博主比较稀奇,我的粉丝涨得很快,他们叫我「酷老太」,我开心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玩累了,我就到市区找个五星级酒店休息几天。

  又一次旅游回来,老二来了。

  听阿姨说,他时不时就来看看我回来没有。

  「妈!大哥现在当上副总经理了!你可不能不管啊!」

  「就是啊妈,兄弟俩差太多可不好!」

  两口子又开始一唱一和的了。

  「我管啥!你哥的副总经理是他自己当上的,又不是我给他当的,如果你们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麻溜的滚远点。」我没好气地说。

  「妈,那你给我点钱呗,我不要多的,只要五十万就够了!」老二又说。

  可能在他看来这已经是退步的条件了,但是我一下又怒了。

  「只要五十万?你口气不小,你们俩一年能挣几个钱?想要钱就自己去挣,多大年纪了还回家找你妈要钱?」

  「砰」的一声关门,我把他们挡在门外。

  两口子还在外面喊,我直接打物业电话让物业把他们请走了。

  老二从小就最调皮,我以前也最惯着他,上学从来没好好学过,我只想着长大了就好了,谁知道长大了也不靠谱。

  两口子从来没好好工作过,上班只图混个日子,懒散了一辈子,这一点倒是绝配。

  8

  连续旅游了两次我觉得有些累,就报了个班学英语,准备学段时间去欧洲自由行。

  当然,报的是最贵的外教一对一。

  上了几节课才发现我还挺有语言天赋的,外教天天夸我学得快。

  我也在自媒体号上继续更新我的日常,我那些年轻的粉丝们纷纷说也要捡起英语跟我一起学。

  能影响到年轻人,我还挺有成就感的。

  这天,我下课回家,接到一个电话。

  「赵大妈吗?你儿子被人举报拐卖人口,你过来一下吧。」

  上一世,我是李怀钰的剑,是他的棋。

  我心甘情愿成为他最好用的刽子手,在暗夜里为他行走。

  他一遍一遍跟我说:“阿宁,我只有你了。”

  可他毫不犹豫地拽我过去挡住了飞来的箭矢。

  弥留之际,他捂住我的眼睛,声音很轻。

  “朕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死,阿宁会理解朕的是吗?”

  他的气息在我耳边浮动:“朕谢你多年追随,便告诉你一个真相。”

  “当年救下你的人并非朕,那个人......早死了。”

  重生之后,他想尽办法重新见到我,向我哀求:“阿宁,回到我身边。”

  1

  “当年在雨夜中救下你的人并非朕,那个人......早死了。”

  李怀钰的气息仿佛还吹拂在耳畔,我倏然睁开眼睛,浑身的冷意冻得我瞬间打了个寒颤。

  雨很大,我在一条漆黑的巷子里。

  怀中有硬物硌着,我从怀中掏出来一个令牌,摸出了一个“姜”字。

  我抚上心口,那里没有被箭矢贯穿的伤口,我的手指细嫩没有茧。

  我茫然了一会儿。

  我杀了那么多人,手上的茧子累积了条条人命,时刻提醒我我有多么的恶贯满盈。

  我是该下地狱的。

  可如今茧子没有了。

  我不仅活着,还回到了过去。

  在被李怀钰拉去挡剑之后没有死去,在这个熟悉的雨夜里醒来。

  上一世,我为了逃过追杀躲进了这个巷子里,被李怀钰救下。

  我扶着墙壁,支撑着麻木的腿站了起来。

  野猫在我身边的筐笼底下避雨,间断发出难听的叫声。

  有人提灯而来,嘴里唤着咪咪。

  灯光越近越发刺眼,我眯了眯眼睛,看到一张年轻干净的脸。

  来人见到我似乎被吓的怔住,不敢再向前一步,哆嗦哆嗦地问:“你是人还是鬼......还是猫妖?”

  我的的身体晃了晃,向他走了一步。

  那人尖叫着要跑,我摇摇晃晃追过去,腿却还在麻木。我摔倒在地上,地面积水被我砸了起来。

  底下的水坑被不断砸出水花。

  我哑着声音开口:“救救我。”

  声音比叫了很久的猫还要嘶哑。

  天地间安静了很久,连猫也不叫了,只有雨声。

  过了很久,脚步声踏碎水面,头上的雨停了。

  2

  意识陷入混沌,连篇的记忆纷至沓来,我记得清楚的,被我忽略的,事无巨细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胀的头痛,幕幕都是我跟李怀钰的羁绊。

  他是不受宠的王爷。

  我是不被承认的外室之女。

  母亲被将军夫人发现,趁将军外出之际,将军夫人对我们赶尽杀绝。

  母亲的咽喉被割开,我躲进无人注意的小巷,在大雨倾盆的夜里,蜷缩在阴暗的角落,不敢动,不敢出声,被冻到昏厥。

  李怀钰救了我,他让我安心在他的府上养病,对我无微不至。

  我能看见他不经意的落寞,他亦能体会我失去母亲的伤痛,他把我从哪个冰冷的寒夜一点一点拉出来,让我如遇暖阳。

  将军把我接回家,是李怀钰手把手教我怎么报复将军夫人,怎么让将军跟她离心。

  将军在她死时都没有去看她一眼。

  他教我怎么样在将军府出头,把将军的所有子女都压在脚下,让将军重视培养我。

  我为他杀了人,替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我的手抖得不行,好像反复割了好几下才把人给杀死,又慌乱地把他推进河里。

  那夜的雪特别大,第二天那条河就结了冰。

  我吐了很久,烧了两天,李怀钰来将军府找我,把我搂在怀里,哽咽着对我说:“阿宁,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我紧紧揪着他的衣服,脸被烧得滚烫,鼻尖是李怀钰身上的熏香,我却好像闻到了我杀掉的那个人的血腥味。

  浓郁到令人呕吐。

  我哭的声嘶力竭,李怀钰把我抱得很紧,好像我们两个人要融为一体了。

  自那之后,我跟他便再也分不开。

  李怀钰无人能用,我便成为他的剑,他的棋,他见不得人的刽子手,成为送他上青云高位的风。

  他坐上龙椅的前一夜还在握着我的手,深情款款地对我说:“阿宁,我绝不负你。”

  可帝后大婚,皇后是宰相之女。

  李怀钰对我愧疚地哽咽:“阿宁,我现在坐的不稳,需要助力,你能理解的,对吗?”

  不知何时他在我面前已经张口“朕”,闭口“朕”。

  他看我的眼神也不再那么温和近人,好像一道窄窄的嫌隙出现在了我跟他之间。

  但是谁都没有戳破,我守着记忆的温度,守着岌岌可危的关系。

  我愿为他下地狱,让他得他所想。

  只要他还是我记忆里跟我相互取暖的李怀钰。

  在李怀钰遭到行刺时,我依旧下意识冲向他,但我的速度没有他快,我来不及打落箭矢,胳膊已经被他钳制住。

  一枝飞箭从背后贯穿到我的胸口。

  我怔怔地看着李怀钰,他望着我,目无波澜,捂住我的眼睛,把我抱在怀里。

  就像是我们寻常亲密的样子。

  我呼吸不上来,喉咙里溢出的都是血,李怀钰好像在我的耳边叹息了一声。

  “朕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死,阿宁会理解朕的是吗?”

  他轻轻呢喃:“阿宁,朕谢你追随多年,便告诉你一个真相。”

  “当年在雨夜中救下你的人并非朕,那个人......早死了。”

  我用尽全力,也只发出了一声含糊的意味不明的呻吟。

  额头上一热,李怀钰吻了我:“别哭,阿宁。”

  4

  “怎么哭得这么惨,这让我怎么下手......”

  “喵。”

  我睁开眼睛,眼前被眼泪糊成朦胧的一片。

  我胡乱地擦干净眼泪,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公子。

  脸颊边暖绒绒的。

  一只黑猫给我舔头发。

  公子见我醒来,露出惊喜的神色,放下药碗,把猫赶到地上,把我扶起来:“太好了!我还想着卸了你的下巴喂药呢,你醒来就方便了。”

  我端过来药碗,看了眼里面黑漆漆的药汁,面不改色地喝完。

  耳边是公子夸张的声音:“哇,你不怕苦啊,要不要吃蜜饯?”

  他接过空碗,笑眯眯地对我摊开手心,上面放着一颗糖。

  我摇了摇头。

  他愣了一下,郁闷地挠了挠头,小声嘀咕:“竟然有人不喜欢吃甜。”

  药的苦也不是很苦。

  我掀开被子下床,被他忙不迭地阻止:“你干什么,你的身体虚的很。”

  我被他困在他跟床之间,没有力气挣脱。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腾的变红,向后跳了一步,对我双手合十慌张地摆了好几下:“冒犯啊冒犯,大夫面前,众生平等。”

  他的动作夸张滑稽,有些幼稚,像是专门在逗人发笑。

  我望着他,失神地看着他。

  他完全招架不住,肢体都不协调:“你,你这姑娘,怎么老哭啊,让别人你看见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

  这人救了我,这才真正是救了我的人。

  我跟李怀钰原本不应该相遇,不应该开始,我也不应该被他由生利用到死。

  外面传来了清脆的小孩声音:“兄长,有病人来啦。”

  公子无措地看向门外,又看向我:“我要去看诊了,你等会儿。”

  他向门口走去,忽然顿住,折返回来,将一枚令牌放在床边。

  “昨晚上从你身上掉下来的,我怕是什么贵重东西,就先给你贴身保管了,既然你醒了,那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他匆匆离开,我拿起那枚令牌,正面刻着“姜”,反面刻着“将军府”。

  是将军留给母亲的,让她用来威慑自保,可要她的命的人不怕这个。

  我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当初的李怀钰救的是我,还是我身上的这块令牌?

  “有劳大夫。”

  外院传来了一道声音,我的脚步一顿,身体绷紧,立刻看向窗外。

  这是李怀钰亲信的声音,洛九在这里,李怀钰会不会也在这附近。

  或者,他现在就在外面。

  5

  是脚边蹭着的黑猫让我回神,他们在向这边走来。

  我环顾了室内,只有几张被屏风隔断的床,我迅速走到最里间。

  门此时被打开,几道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一阵响动之后。

  “把他放到床上。”

  恩人说完,洛九紧张地问:“大夫,我家公子到底怎么了,他不过是被马惊了一下,怎么会晕这么久?”

  “莫急,我先诊脉。”

  没过多久,洛九兀地开口:“王......公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的心脏无意识地收紧,呼吸放弱到最轻。

  但我的耳朵在此刻分外灵敏,那边细小琐碎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我几乎可以猜想到李怀钰醒来略有些迷茫的样子,但不会很久,顷刻间他的眼神就会清明起来。

  转瞬间就会把自己当下的情况了解透彻。

  我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先是孱弱地咳了几声,嘱咐洛九出去付诊金。

  在洛九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李怀钰温和地开口:“阁下是......杨照杨大夫?”

  他并不确定,嗓音甚至有些细微颤抖。

  像是努力抑制住的惊慌不经意显露出来。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本就昏沉的大脑此刻更加混沌沉重。

  “欸?你认得我?”

  听到这一声应答,我的身体晃了一下,手撑到身边的床上,发出嘎吱的声响。

  “什么人!”

  李怀钰的声音瞬间凌厉,仿佛我印象里那个凌驾于一切的帝王施压而来。

  围在我身边的黑猫这一声吓到,蹭的窜了出来,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跳出了窗户。

  “啊,是我的猫,野的很,吓到公子了,不好意思。”

  我的身体僵硬,缩在里侧,一动不敢动。

  杨照自然地问他:“公子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在这附近没见过你啊。”

  那股压迫感渐渐消失,我默默松了口气。

  “听过杨大夫的美名,妙手回春,医者仁心。”

  杨照笑起来,听着有几分不好意思:“都是街坊们谬赞,我的医术还要精进......哦对了,公子现在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李怀钰又咳了一声:“已经好多了,杨大夫若是有别的病人要去照料,可以不用管我。”

  “没,现在还太早,没什么人,你多休息吧。”

  听杨照的声音,他像是要走,李怀钰忽然开口把他叫住。

  “稍等,杨大夫。”

  杨照的脚步声一顿。

  “杨大夫最近救治过什么.....姑娘吗?约莫十五六岁。”

  想法就像雷鸣一样响在我的脑海里。

  李怀钰跟我一样,重生了,他在找我。

  我的手紧紧握成拳,心跳如擂鼓。

  但凡杨照表现得有一点异样,李怀钰就会跟闻到血味的狼一样追踪过来。

  “这种小姑娘天天有,怎么,你找人?”

  “......咳,妹妹闹脾气离家出走,现在天气越来越凉,家里人很是担心,杨大夫若是有印象特别的,还请告知我,一定重重回报。”

  杨照没有回答,似乎在思考,我的心跳咚咚地跳,随时会冲破胸膛一样。

  “好,有特别的一定告诉你。”

  杨照响快地答应下来,他没有跟李怀钰说出我的存在。

  我闭上了眼睛,几乎快要脱力,死死撑着床面,不让自己歪倒下去。

  洛九回来,搀扶走了李怀钰。

  室内一片安静,我劫后余生,倒在了身旁的床上,大口喘息。

  眼前天旋地转,久久不平稳,多出来的人影也是模糊的。

  我听到一声大喊:“幺幺,过来帮忙。”

  我费力地抓住他的袖子,对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晕了很久,隐约能看见杨照担忧的眼神:“刚刚那人是不是在找你,你是他妹妹?”

  我尚没有力气回答,他又自言自语似的:“不像啊,他要是你哥哥,你怎会躲着他......还把自己搞得那么惨,哭成那样......被欺负了吗?”

  我其实听不太清杨照的话,但是我知道他又救了我一次。

  他微凉的手指落在我的额头,好舒服。

  “嘶,又起热了。”

  我想到李怀钰在我死前说的那句话——“当年在雨夜中救下你的人并非朕,那个人......早死了。”

  早死了?因何而死?

  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死的那么早。

  7

  我昏昏沉沉过了很久,脑海中的景象总在变化,有李怀钰,更多的是我杀过的人,手上的血,泼天的血色与黑夜融为一体。

  醒来时,嘴里满是苦味,下巴还有些痛。

  一个俏丽的小姑娘坐在床边埋头吃东西,看见我醒来就瞪圆了眼睛,手指竖在沾着糖渍的唇边。

  我对她眨了眨眼,她擦了擦嘴,把她手里的那个糖包重新包好,塞到我的枕头底下,悄声对我说:“我去叫兄长来。”

  她的嘴巴没有擦干净,我没有来得及说她已经跑出去,很有活力地大喊。

  跟杨照一样,充满生命力。

  我躺在床上,看着房顶,思索这一次重生的意义。

  死在手下的生命几乎在我的骨血里嘶吼喊冤,我这样腐朽的生命有必要再生一次吗?

  耳畔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转头看过去。

  杨照的面容逐渐清晰,带着点笑意:“总算醒了。”

  似有微光点亮。

  杨家的医馆跟住宅不在一处,之前我被杨照安置在了医馆,现在我在他的家里。

  从杨照的絮絮叨叨里,我知道李怀钰给他送去了我的画像,还让人在医馆附近打听我的下落。

  他担心在医馆人多眼杂,我被人看到,所以才把我带回了家。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他跟你.....有仇?”

  我捧着药碗,垂着眼帘点头。

  杨照感叹一声:“那他演得可真好,亏得我心思谨慎,没有暴露你......你放心,我家里很安全。”

  他已经习惯了我不说话,给我端药时,他自顾自可以说很多,跟我说身体的重要性,如何照料自己,兴致来了,还会说一些药材的药性。

  也不管我听没听。

  幺幺在我这里偷吃糖的时候跟我抱怨,她兄长嘱咐病人嘱咐出毛病,罗嗦的很。

  她抱怨的时候也不管我听没听。

  他们兄妹两个不让我下床,让我好好养病,但凡我多吹了会儿风,他们两个都要说我,耳朵快要被他们说出茧子。

  他们的爹娘也都是很好的人。

  在一个傍晚,杨照从医馆回来,我对他说:“杨大夫。”

  夕阳的流光映射进他的眼里,他的眸光亮了起来:“要不是我确信我之前听到了你跟我求救,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

  我垂下眼睛,对着他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礼。

  礼至一半,他把我扶了起来:“认识这么久了,就别叫杨大夫,我字洗晦,你叫我洗晦就好。”

  胳膊被稳稳地扶着,我抬眸看向他,落尽他温和的眼眸里。

  是真挚温暖的眼神,跟李怀钰装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我被他扶起来,后退与他隔开一步:“多谢杨大夫救命之恩,叨扰已久,我也是时候归家,日后定会答谢......不惜性命。”

  他一副怔住的模样,眼睛瞪大:“说这么吓人干嘛,什么性命不性命的,我为什么会用到你的命?”

  “我.....”

  我想解释,他摆了摆手:“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我救了你,你就好好活着,大夫见不得人糟践自己的命。”

  他说的很随意,手指点上我的额头:“年纪不大,怎么这样深沉?小心长不高。”

  我知道他又在逗我笑,我配合着弯了弯唇角。

  “我该走了。”

  他怔愣了一下:“这么急吗?你才刚刚好一点。”

  我对他摇了摇头:“已经好很多了,我父亲如今归家,一定在找我。”

  杨家如同净土,美好的像是梦境,但不属于我。

  李怀钰他为了找我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我不能把杨家置于险地。

  我要回到将军府,成为杨照的庇护。

  不仅要让他活,还要让他长命百岁。

  将军姜万泽为人冷硬严厉,他外出剿匪三个月,如今才回来,知道我娘被杀害,遣人在暗中找我。

  我回到原先住的小院,露出了将军令牌,便有人把我带到他的跟前。

  我摘下破布兜帽,露出自己刻意弄脏的脸,逼红了自己的眼睛却不让眼泪掉下来,哑着嗓音喊他:“爹。”

  他不喜软弱无用之人,虽对女子有些许怜爱之心,但我不能让他只把我看作娇弱的女儿,被他养在后院然后被他遗忘。

  我要让他正视我。

  “我要为娘报仇。”

  姜万泽拧眉怔怔地看着我,像是在透过我看我娘,有几分残留的情意。

  “你娘的事情我会去处理,你随我回将军府。”

  我盯着他,一字一顿。

  “我要为娘报仇。”

  他有一切上位者傲慢的脾性,高高在上,站在高处睥睨底下的人,不喜欢被人顶撞。

  他看向我的眼眸已经锐利起来。

  我不能示弱,不能软弱,不能让他看轻。

  对视许久,他眯了眯眼睛,眉头略微松动,对我微微颔首。

  我知道,我已经他的心里留下了痕迹,他能接受我性格的转变。

  自己乖巧的女儿在经历了这场祸事之后变得不一样,不再像他的菟丝子外室,而是像他一样狠。

  他最喜欢跟他相像的孩子。

  回到将军府,将军夫人就迎了上来,面容含笑,亲切宽厚,像个菩萨。

  我跟在姜万泽身后,穿着破旧,灰扑扑不起眼。

  她并没有注意到我,姜万泽把我从他身后拉出来,拉到她的眼前。

  “这是照宁,我的女儿,以后也要劳烦夫人照料。”

  我乖顺地对她俯身行礼,抬眸对上她骤缩的瞳孔。

  我对着将军夫人胆怯地笑。

  她的笑意变得牵强,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怜惜地弯腰为我拍去膝盖上的尘土。

  “可怜的孩子,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我像是撒娇的女儿,依偎进她的怀里,仰头对她说悄悄话:“我会杀了你,很快。”

  气音浮动,她的鬓发微乱。

  她惊惧地看着我,我对她微微一笑。

  没打算跟她虚与委蛇,扮演母慈子孝。

  我要让她怕我,活在惊慌里,像我逃命时一样。

  我帮她整理鬓角,手指还没有触碰到她的脸颊,她用力把我推开。

  收不住的力让我向后倒,我已经做好了跌倒的准备。

  身后被一只手扶住,我偏头看过去,一个眉目温润的十七八岁少年对我轻声说:“小心。”

  我怔了一下,好久不见,兄长。

  删了删了

  (已完结)重生后领证第一天,

  他发现自家媳妇变了性情。

  向来不愿意让碰的媳妇竟开始疼他了。

  战友打趣:“厉天成 ,你家条件真好,灯就没关过。"

  男人红了耳尖:“我媳妇怕黑。"

  军部--

  “首长,夫……姜妙可来了!”秘书一脸犹疑,还差点喊错了称呼。

  姜妙可一年前就不是夫人了,

  至于离婚的原因没人知道,但内部人员却是众说纷纭。

  听说姜妙可跟首长是从小定的娃娃亲,

  果然包办婚姻害死人啊!最后还是离婚了。

  前世,她一颗心全扑在厉天成 身上,可结婚整整十年,厉天成 却从来没有带她见过他的家人。

  厉天成 喜欢姜岁宁,他娶她,只是为了偿还她爷爷对他的救命之恩。

  而她活了一辈子,荒废了祖传医术,也没有顾好妹妹姜连婈,稀里糊涂的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重来一次,她只想照顾好意外身亡的妹妹,把爷爷传给她的苗医医术发扬光大。

  至于厉天成 ,他既然不要她,她也不强求了。

  1990年,盛夏的南城,夜晚都燥热。

  驻兵团的临时木屋内,原本昏睡过去的姜妙可忽然惊醒,瞪大眼望着头顶上方的男人。

  “厉天成 ?”

  自己不是病死了吗?怎么还会见到他?

  可她的震惊,却惹得男人脸色更加冷酷:“现在知道后悔了,之前怎么有胆给我下药?”

  “给我受着!”

  窗外,又下起了雨。

  厉天成 的冷漠和他身体的炙热是两个极端。

  男人怒意的眸光,比忽亮的闪电还要铮亮逼人。

  刺痛让姜妙可意识到,自己重生回到了十年前,和厉天成 结婚的第二年,她觉得厉天成 一直不碰她,没有安全感,骗他喝了秘制的‘大补汤’……

  怎么偏偏重生到这个时候?

  她刚攒了些力气要道歉,就被男人抱着颠了起来。

  声不成调,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厉天成 像铁了心要给她个教训。

  昏沉间,姜妙可即将失去意识之际,床边的传呼机忽然响起。

  一切戛然而止,几秒后,男人抽身下床。

  迷糊间,熟悉的哭腔闯入耳内:“厉哥,我出了点事,你能来帮帮我吗?我在这里只认识你……”

  姜妙可骤然清醒,她可太熟悉说话的人是谁了——

  姜岁宁,厉天成 的青梅竹马,他真正喜欢的人!

  她睁开眼,寻着光望去,厉天成 正低声安慰:“你别急,慢慢说。”

  此刻,男人的脸上,是她上辈子穷极一生都不曾得到的温柔。

  身上的热汗还没干,可姜妙可却觉得浑身发冷,鼻尖酸涩不已。

  她刚撑起身,却听厉天成 急急应了一声:“等着,我马上来。”

  姜妙可心头一紧,念着两人刚才的亲密,下意识挽留:“外面这么大的雨,什么事非要你现在去处理?”

  可男人冷着脸套上衣服,推开门果断离开。

  从头到尾,看都没看姜妙可一眼。

  她裹着毯子,眼睁睁看着男人消失,喉咙堵得说不出话。

  木门敞开,裹着雨丝的风吹进来,把姜妙可彻底吹清醒。

  在厉天成 眼里,她从头到尾都比不上姜岁宁。

  活了两辈子,她该看清了……

  闻着屋内渐渐散去的气息,她缓缓握紧手:“上天怜悯赐我重生,这辈子,我不能继续犯蠢了……”

  前世,她一颗心全扑在厉天成 身上,可结婚整整十年,厉天成 却从来没有带她见过他的家人。

  厉天成 喜欢姜岁宁,他娶她,只是为了偿还她爷爷对他的救命之恩。

  而她活了一辈子,荒废了祖传医术,也没有顾好妹妹姜连婈,稀里糊涂的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重来一次,她只想照顾好意外身亡的妹妹,把爷爷传给她的苗医医术发扬光大。

  至于厉天成 ,他既然不要她,她也不强求了。

  “轰隆——”

  又是一阵雷鸣,木门被暴风雨掀得砰砰响,姜妙可裹着毯子下床关好门。

  此夜注定难眠。

  第二天清晨,姜妙可在战士们的口号声中,起床洗漱。

  刚要出门,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

  她两步上前,搭上门把手要开门,却听屋外传来一句压低声音的询问——

  “厉哥,我哥说你去年结婚的时候就打了离婚报告,这事,是真的吗?”

  第2章

  ‘结婚即离婚’,哪怕姜妙可决定了要放手,但还是被这话刺的脸色发白。

  不等她听见厉天成 的回答,‘吱呀’一声,门就被打开。

  四目相对,男人伟岸笔挺站在门口,一身沉稳的绿色军装衬得他更加威严冷漠。

  姜妙可还没张口,就见对方不耐烦吩咐:“醒了就去准备解暑汤,乡亲们抗洪艰难,药不可断。”

  话落,厉天成 转身离开。

  就好像他来这只是下达命令,而姜妙可有没有听到什么,情绪如何,都跟他无关。

  倒是一旁看戏的姜岁宁,故意接话:“抱歉啊小姜姐,我昨晚有劝厉哥早点回你这,可他不放心硬陪着我到早上。”

  说着,她别了下耳边的青丝,一副两人昨晚干了什么的样子。

  姜妙可抿了抿唇,压下心口闷堵跟上厉天成 。

  对姜岁宁这种挑衅,她上辈子听了很多。

  从前她会生气辩驳,可现在……

  争论又有什么用呢,无非是惹来厉天成 更深的厌恶,纵然决定放他自由,可她还是希望,能给他留个好印象。

  一个小时后,大坝帐篷里。

  姜妙可忍着暑气,费力的搅着锅里清热解暑的‘五皮汤’。

  几步开外,几个村民不满议论——

  “看看,姜妙可又拿三脚猫医术充贤惠,尽搅合那锅奇怪的东西,就没听说瓜皮能当药的!吃了一点用都没有!”

  “新来的姜医生拿出的消炎止痛片,吃下去我立马不头昏了,人家这才叫治病救人!”

  “听说姜医生和厉团长还是青梅竹马,要不是姜妙可不要脸横插一脚,他们俩早就结婚生娃了!”

  “十里八乡有几个像姜妙可这样不要脸的?就因为她爷爷救了厉团长一命就赖上人家!”

  “一个村姑给首长孙子提鞋都不配,这婚迟早得离!”

  一字一句,刀刀戳心。

  姜妙可咬着牙,依旧搅合着‘五皮汤’,当做没听见。

  这时,正前方忽然传来义正言辞一句——

  “小姜姐,你这锅里炖的是什么?要我说偏方这种东西说不准的,很可能耽误乡亲们的治疗,会害死人的。”

  姜妙可一抬头,就见姜岁宁拿着几盒西药,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乡亲们,你们还是来我这拿药吧,放心,我这药是大学教授研制出来的,绝对没有问题!”

  “我就说姜妙可根本不会医术,熬的那苦东西不行!”

  村民附和,纷纷涌向姜岁宁,纷乱间,不知谁一脚踢来——

  “嘭!”

  姜妙可辛苦熬的‘五皮汤’洒了一地,滚烫的汤水溅红了她的双手。

  好心被践踏稀碎,姜妙可终于忍不住怒气,红着眼抬头,却见到厉天成 站在不远处。

  视线相对,他眉目冷峻,没有丝毫为她解围的意思。

  可他明知道,她得了爷爷的真传,医术不差。

  心倏而刺疼。

  既然知道厉天成 不喜欢她,她也是时候和他提分手,结束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

  或许离婚后,她受的指责还少点。

  想着,姜妙可深呼吸一口,捂住双手走到男人面前:“我有事和你说,你能跟我回木屋一趟吗?”

  厉天成 只扫了一眼她的手,冷淡说:“现在不是装可怜的时候,你的手不是什么大问题,自己去抹点草药处理。”

  说完,他扣着衣袖径直走向姜岁宁,帮着发药。

  两相对比,人群嘲讽笑出声,姜妙可的尊严再一次被扯到地上。

  她无法继续开口,忍着难堪回木屋,索性收拾东西,独自走回姜家村。

  只是,她刚到门口,却看见大伯母抄着笤帚将她五岁的妹妹堵在墙角:“我打死你个丧门星!”

  这一幕,刺痛姜妙可的眼。

  “住手!”

  扔下包袱,姜妙可疯了一样冲过去,妹妹上辈子就是被大伯母带去河边淹死的!

  狠狠扯住对方头发,她把妹妹护在身后,含恨咬牙:“你敢欺负我妹妹!我跟你拼了!”

  同一时间,一道冷酷的寒光猛地刺中姜妙可的后背。

  她回头,就撞中厉天成 凌冽的目光。

  第3章

  厉天成 怎么跟来了?

  男人无声寒凉,姜妙可不细看也知道他有多嫌弃自己。

  她下意识抱紧妹妹姜连婈。

  见状,大伯母眼珠子一转,当即‘咚’地坐到地上哭嚎:“我累死累活帮人照看妹妹,还被打呀,姜家怎么出了这么个没良心的!”

  听她颠倒黑白,姜妙可顾不上厉天成 ,拉着姜连婈,露出孩子手上青紫的掐痕,心头又怒又疼。

  “你承诺会照顾好阿婈,我才把爷爷这红砖房让给你们一家,可到底是谁没良心?你敢不敢发誓,让那真正丧尽天良的人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闻声,远处的厉天成 脸色更黑。

  他大步上前,擒住姜妙可的手腕,将人拖进对面矮小的泥胚屋。

  一进屋,就严声讨伐:“姜妙可,你闹够了没有?”

  “领了熬药的任务又撂挑子逃跑回家,不能担事你何必应下?你当乡亲们的生命是儿戏?”

  “还有刚刚,什么发誓?你想传播封建迷信?你大伯母好歹是你长辈,你平时就这么泼妇一样对人的?”

  男人字字凌厉,他对她的委屈冷眼旁观,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

  掌心掐的生疼,姜妙可扬起头,忍着眼眶的湿润:“既然在你眼里我这么不堪,那你和我离婚好了。”

  想起今早听见的话,她朝厉天成 伸手:“离婚报告你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拿来吧,我签字!”

  结婚到现在,姜妙可从来小心翼翼,这还是她第一次态度强硬。

  厉天成 冷冷看着姜妙可,没说话,像是想将她看透。

  屋内气压一时跌落冰点,满屋沉寂。

  这时,姜连婈忽然从屋外哭着冲进来:“阿姐,姐夫,你们不要吵架,以后伯母再打我,我不躲了,也不哭了……”

  “阿婈错了……我会乖乖的,不给你们惹麻烦……”

  姜妙可僵住,心口像是被捅开了个巨大的口子,呼吸都疼。

  下一秒,她猛地俯身抱住瘦小的孩子,这样好的妹妹,她上辈子却没有护住。

  压低声音,她哽咽轻哄:“阿婈不哭,你没有错,我们吵架不是因为你,是阿姐吓到你了,阿姐错了。”

  “……别怕。”

  越说,姜妙可自己的泪却忍不住。

  “那你们为什么要吵架,阿姐不是最喜欢姐夫了吗?”

  童言无忌。

  姜妙可喉咙一堵,猛地抬头,却发现厉天成 早就走了。

  残泪从眼角滑落,心头万般纠葛,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厉天成 可能是听了她的话,去拿离婚报告了吧……

  入夜,又下起了大雨。

  把姜连婈哄睡,姜妙可正准备去熄灯,屋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姜大夫!快救命啊!”

  姜妙可忙披着外衣去开门,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村民马上冲进了屋。

  “姜大夫,老苗医当年给男人那儿看病很厉害,你不是继承了你爷爷的衣钵吗?你快给我看看吧!”

  说着,他急切拉下裤子:“我刚刚跟我婆娘同房,好像伤到了,特别疼。”

  姜妙可一懵:“诶!你先别——”

  话没说完,‘嘭’的一声,木门又被推开!

  厉天成 撑着伞站在门外,面色黑沉的盯着他们。

  第4章

  “姜妙可,你可真是好样的!”

  厉天成 扔伞进屋,上前擒住姜妙可的手腕,眼底怒气暗涌:“你要离婚,就是因为这个男人?”

  年轻村民被吓的发虚,病也不敢看了,提着裤子就跑。

  老旧的木门被撞的‘哐哐’作响。

  姜妙可回过神来,忙解释:“你误会了,他只是找我治病而已。”

  厉天成 脸色更差,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像要捏碎她的骨头:“什么病非得三更半夜,脱了裤子在你屋里治?”

  “姜妙可,你知不知廉耻?”

  手疼,心也疼,姜妙可不由红了眼。

  每次她说服自己放平心态,接受厉天成 不喜欢她的事实,可他总叫她明白,他眼里的她更加不堪。

  “你先放开我。”

  话落,厉天成 反而更加不耐,拖着她往外走。

  姜妙可脚下踉跄,想着屋内熟睡的妹妹,挣扎着抗拒:“你要带我去哪儿?我都说了刚刚是误会,我不能放阿婈一个人在泥胚屋!”

  厉天成 头也不回,冷硬的拖着她朝前走:“有个战士抗洪被滚石砸了脚,急需针灸治疗,现在涨水去不了县城,你必须跟我去救人。”

  “你妹妹我已经托村长照顾,你用不着担心。”

  听了这话,姜妙可明白厉天成 是一定要带她离开。

  她只能按捺住不安。

  更何况爷爷也说过,学医当以治病救人为己任。

  这一走,姜妙可忙了整整一夜。

  战士的腿伤的很严重,直到天边白光破晓,姜妙可才拔针,救回一命。

  她疲惫松了口气,一边收拾针灸包一边叮嘱:“之后伤口不要沾水,药要按时煎服,近期不要剧烈活动。”

  看着她眼底浓郁的乌青,病床边的厉天成 微不可闻的皱眉。

  昨晚姜妙可的认真专注他都看在眼里,静了两秒,他生硬的吐出五个字:“谢谢,辛苦了。”

  木屋不大,厉天成 的声音清晰入耳,姜妙可错愕抬头,怀疑自己累出了幻觉。

  毕竟活了两辈子,她还从没领过厉天成 好脸色,更别说他的亲口道谢。

  不自在咳嗽一声,姜妙可适应不了这种忽然的转变,她总觉得有种莫名的不安。

  压下心头的异样,她飞快裹好银针,头也没抬说:“不客气,现在人也救回来了,我该回家了。”

  说完,不等厉天成 回答,就逃一般出了屋。

  姜妙可承认,她当绯跟着他抗洪,接下熬解暑汤的任务,确实是想用自己的医术讨好他。

  但显然,她的方法不奏效,她的努力只会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糟糕。

  她现在不敢和他多呆,免得他又误会。

  离开木屋十多米远,姜妙可才慢下脚步,抬头却发现,军队扎营的入口,聚满了姜家村的村民!

  她眉心一跳,不安冲了过去。

  刚一靠近,就听村民心有余悸感叹:“昨晚的泥石流太可怕了,突然从山坡上泄下来,埋了大半个姜家村!”

  脑袋轰然一声,姜妙可心头骤乱。

  “阿,阿婈……”

  她惨白了脸冲进人群,寻找妹妹瘦小的身影。

  下一瞬,大伯母忽然从人群中冲出来,哭嚎:“厉团长!我要状告姜妙可,她昨晚只顾着自己偷人,不管亲生妹妹,可怜我那侄女啊!小小的年姜,就这么被活埋了啊!”

  第5章

  ‘活埋’二字轰然砸下,姜妙可如遭雷击,脑海一片空白。

  众人哗然。

  大伯母抹了把泪,趁机又扬高嗓门:“我昨晚亲眼看见一个男人趁着厉团长不在,冒雨钻进姜妙可的房里,他们不是干那档子事儿,还能干什么?”

  话落,人群更加震惊。

  这时,姜岁宁正巧从不远处走来,扯住姜妙可质问:“小姜姐,你怎么都不解释一句,该不会是心虚吧?”

  可姜妙可现在哪还有心思解释这些,她疯了一般推开姜岁宁:“滚开!”

  她满脸煞气,人群一时不敢上前阻止。

  姜妙可独自冲出去,一路奔向姜家村。

  回家的一截路,已经全被淤泥覆盖,她摔了一身泥,鞋子陷进泥里,脚踝被碎石勾得鲜血淋漓,她却浑然不知疼,光着脚朝前奔。

  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阿婈……你等我,一定要等着阿姐……”

  终于,她来到了家门前——

  却看见泥石流埋了泥胚屋!

  “阿婈!”

  眼前发黑,姜妙可的天都塌了。

  她悲恸往前冲,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厉天成 扯住。

  “这地方随时会二次坍塌,你不要命了!”

  姜妙可回头,看清男人的脸后,绝望的眼眸忽得迸发恨意:“都怪你,你滚——”

  “你不是说村长会照顾阿婈吗?你不是说不用担心吗?!”

  她推开男人,踉跄跪进泥里。

  说着狠话,却浑身发抖:“如果阿婈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恨你一辈子……但我更恨的,是我自己!”

  如果她昨晚再强势一点,把妹妹带走,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上辈子,她就没能救下阿婈,这辈子她怎么还能眼睁睁看着阿婈丧命?

  她抹掉泪,找不到顺手的工具就用手挖开泥石。

  口中不断说着话:“阿婈,你在哪里?阿姐知道你一定活着,你应一声好不好?”

  “你别怕啊,阿姐一定会救你出来,你等等我……”

  “……阿婈。”

  看着她这样,厉天成 心头沉甸甸,有种说不出的慌。

  他没想到昨晚恰好有泥石流……

  身后,厉续跟来了幸存着,逃过一劫的姜大伯一家,还幸灾乐祸。

  “姜妙可果然是个灾星,克死了爹妈,克死了爷爷,现在还克死了血亲的妹妹,要我说啊,最好把这种天煞孤星赶走,省得克了村子里的人。”

  “厉团长,你是城里首长的孙子,金贵的很,还是赶紧和姜妙可离婚吧,像她这种命硬又不检点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您。”

  “闭嘴!”

  厉天成 眼风凌厉扫过去:“昨晚是我把姜妙可带去军营救人了,你们要是再造谣,就通通按诽谤罪抓起来!”

  驻兵团团长发怒,谁敢再说话。

  议论就此偃旗息鼓。

  姜妙可却根本听不见这些,她不管不顾的搬动石块。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整天过去了……

  她不吃不喝,嗓子哑到渗血,纤细的十指早已经血肉模糊。

  天色渐晚,空中又有雷声轰鸣。

  又要下雨了,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

  厉天成 扔下搬开的石块,擦了擦手中的泥,走到姜妙可身边,难得温柔的劝:“别挖了,被埋了一天一夜,就算救出来也……走吧。”

  姜妙可宛若未闻,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依旧沙哑喊着:“阿婈,阿姐来了,你听到了就应一声。”

  厉天成 静静凝着姜妙可,他理解她的悲痛,可也不能放任她待在这儿送死。

  他抬手,正要将姜妙可打晕带走,这时,石缝里忽然传来极其细微的一句——

  “……阿姐。”

  第6章

  刹那,姜妙可的世界又活了。

  她激动的泪流不止:“阿婈还活着!果然还活着!”

  她奔过去,急切扒拉声源附近的石头:“阿婈,我马上救你出来!”

  厉天成 却将她拦下,直接把人扣进了怀里:“这些石头不能随便动,让专业的战士来处理。”

  “听我的,别添乱。”

  这次,姜妙可总算听了进去,她期盼抬眼,也顾不得抱自己的是谁,只想求一句肯定:“阿婈会没事的,对吗?”

  厉天成 看着满脸泥垢,泪痕遍布的姜妙可,明明脏兮兮的,可他的心却突然柔软。

  低低应了声:“嗯。”

  “不会有事。”

  他压低声线,试图抚平她的不安。

  战士们确定姜连婈的位置后,很快就将人救了出来。

  “阿姐……”

  小丫头被吓坏了,一出来就扎进姜妙可的怀里,哭的浑身颤抖。

  抱着怀里小小的一团,姜妙可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她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跟着流泪:“我们的阿婈最乖了,不怕了啊……”

  “阿姐在这,阿姐陪着你……”

  但没安慰几句,她却再扛不住,两眼发黑晕过去。

  再次睁眼,映目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

  姜妙可猛然坐起身,转头就见厉天成 坐在她床边,她开口就问:“阿婈呢?”

  “她没事,在二楼的儿童病房。”

  姜妙可松了口气,没注意到男人温柔的语调,没亲眼看到妹妹安然无恙,她还是觉得不安。

  低头正想掀开毛毯下床,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纱布包裹成了馒头。

  头顶一声无奈落下:“不知道叫人帮忙?”

  话落,厉天成 忽然倾身将人打横抱起,走出病房。

  男人的胸膛炙热,双臂十足有力,姜妙可吓得一动不敢动,呆呆地盯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颚。

  纵然有过亲密,但活了两辈子,她还是第一次在厉天成 这里感受到温暖。

  只是她已经决定放手,这种迟来的关切,怪别扭的。

  十分钟后,抵达儿童病房。

  姜妙可下地正要进去,就听见门内传来阿婈骄傲的声音——

  “我阿姐最厉害了,是她亲自把我救出来的!她是这世界上最疼我的人!”

  “我要好好养病,不能让阿姐担心!你们也要乖乖养病,我们一起做好孩子哦!”

  姜妙可怔怔站门口,明明看着妹妹交了新朋友,自己应该开心,可现在却止不住湿了眼眶。

  情绪一时压不下,她靠在墙壁上缓解。

  余光见到厉天成 ,她忙擦干泪,不想让厉天成 觉得自己是在他面前装可怜:“谢谢了,你去忙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话落,两步开外的男人忽得蹙眉,气场冷下来。

  厉天成 盯着姜妙可,神情晦暗:“姜妙可,我们是夫妻。”

  言下之意,她不用这么客气。

  姜妙可不明白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可她上辈子就明白,厉天成 心里没有自己,毕竟他们离婚之后,听村里人说他很快就和姜岁宁结婚了。

  他此刻就算是照顾她也是出于愧疚,他们迟早要离婚的,自己本就该客气点。

  两人没有再说话,氛围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接下来三天,厉天成 还是每天都来医院,但两人相处还是冷淡疏离。

  只是,今天都晚上十点半了,厉天成 意外没来。

  姜妙可以为他不会来了,正好热的浑身是汗,干脆准备洗个澡。

  解开裙子的系带,刚滑下一半衣服,病房门忽然被打开。

  厉天成 一进门,入目就是一片白皙……

  我重生了,但当我脱了裤子,看到下面多了的东西,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是直的啊,现在算什么,弯了?

  我心中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并流下晶莹的泪水。

  既然容不下,只能自己动手了。

  1

  我没动手。

  因为这种事搞不好我可能还要重启。

  但值得庆幸的是这身子长得很好看,唇红齿白,好看到雌雄难辨。我从前就不太喜欢这种文弱的长相,但是现在长在我身上我真是太感谢了,因为我本体是女的!

  嘶——

  但是说起来,我从来没体验过长这东西是什么感觉。

  要不,我试试?

  好奇心驱使,我伸手往下掏去。

  “恭喜宿主激活系统——”

  我吓得一激灵,赶忙把手甩了出来,“我什么都没做!”

  我四下环顾一周,没人。

  但刚才我好像确实听见什么声来着,唉,没人就好没人就好。我拍了拍胸脯,缓解紧张。

  2

  我重生在一个名叫张乐安的男子身上。

  既然我重生了,那这个人应该是死了的,唉,有点惋惜。

  “你说谁死了?”

  我吓了一激灵,四周环顾,一个想法在我脑子里落实的时候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不是我啊大哥,不是我夺舍的你啊!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你身体里啦!”我仰头大哭朝四方努力朝拜,一边磕头一边大声说对不起。

  我哭哭啼啼,让那人有些忍无可忍。

  “你能不能先住嘴?”

  我瞬间不哭了。

  我安静下来之后,一个灵体在我降临在我面前,我差点昏厥,这绝对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鬼!

  他有些羞恼的捂着脸,我也大概知道是个怎么回事儿,我不自觉的也有一点耳红。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他先问我。

  “你,叫什么?”

  我偷瞄他的脸,见他没有什么生气的迹象,小心翼翼道:“陈晓星。”

  我局促不安,已经把他可能会问的问题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

  “你是女孩子?”

  “现在应该算是个男的。”我小声道。

  他有些懊恼的拍着脑门。

  “后悔了。”

  “后悔什么?”我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