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生活随笔（二）旅途

　　八天七夜的行程，到达军营

　　我们乡这一次共有十六名新兵去新疆部队服役，接兵干部姓李，大家都叫他李排长。李排长瘦高个子，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全身散发着英武的军人气质。他为人善良而又和蔼，对我们新兵关怀备至。在车厢里，李排长组织大家学习雷锋日记，唱歌，讲故事，说笑话。有时还会同我们一起打扑克牌。可惜到了部队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后来听说他是二十四团某个机枪连的排长。而我被分配到二十三团，这两个团相距一百多公里，因此，就再也没有了见面的机会 。

　　在东海县的站台上，另一个乡的十几名新兵，也编入了我们新兵排，每个新兵排大约四、五十人。这一节车厢共承运了两个新兵排。估计有百人左右。当年从东海县入伍到我们八师部队的新兵大约有四百人。应当是编了一个新兵营。估计需要四、五节车厢运输。我们车厢到了徐州再同其他各县的车厢合编为新疆运兵专列。当年徐州地区入伍到八师部队的新兵应当有一、两千人，相当于一个步兵团的人数。

　　我们这一节车厢似乎运输过煤炭，黑色的内壁，让人不愿靠近。地面上铺着麦草，麦草上面又铺了席子。我们百十号新兵就挤在这些席子上。刚上车的时候，大家相互还有点拘束，往往是熟悉的人坐在一起。我熟悉的除了我们村的张怀杰和刘乃军以外，还有高中的同学陈常德、王现学、陈久军以及初中的同学黄云富。虽然为了方便管理，也成立了新兵班，并指定了班长，但接兵干部都知道，这是个临时性组织，很快就会各奔东西，所以他们也没有特别严格的要求。因此，熟悉的人聚在一起，聊天打牌，大家相对比较自由。

　　对于我们大部分新兵来说，都是第一次坐火车。当时还真的不知道这是货运车厢。上车后发现没有厕所，没有座位，才知道原来这是货运车厢。列车上不仅没有厕所，而且也没有电灯。只有一盏马灯。因为车厢里的麦草和席子都是易燃物品，所以必须注意防火。抽烟必须到指定的地方。最尴尬的就是大小便了。把车厢门留一个缝隙，对着外面小解。车厢晃来晃去，开始的时候半天解不出来，有时候尿液还会被风吹进来弄湿裤腿。大解基本上都是在列车临时停靠站时，到站台厕所或者铁道边解决。因为人太多，厕所里根本挤不下。有的在列车运行中，实在憋不住，就只能蹲在地下，屁股对着门口解决。为了安全起见，每次都要有两个人拉着衣服或腰带，防止掉落。这样的事情，现在的年轻人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然而，当时就只有那样的条件，而且就是那样过来的。

　　列车达到徐州停了很久很久，因为整个徐州地区进疆的新兵运输都在这儿编组。接兵部队从徐州站台，给我们的车厢送来了好几大箱面包，还有一个装满开水的大保温桶。这一路七天八夜的行程，除了在铁路兵站和军供站吃过几顿热饭外，其它时间全靠这几箱子面包和开水。参军前，我们的家乡还属于贫困地区，吃的是最粗的粗粮。一日三餐都是地瓜和地瓜干，烙煎饼用的也是地瓜干粉。现在每天吃着酥软香甜的面包，到了兵站还有白面馍馍，大米干饭，白菜、粉条、猪肉丸子汤等。对我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天过年。可能是初吃面包、香甜可口、记忆深刻的缘故，其后的几十年里，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么好吃的圆饼面包。

　　列车不分昼夜的行驶在陇海线上。因为车厢窗口又小又高，所以沿途基本上没有办法看到外面的风景。我们的军列大概是计划外增开的专列，沿途几乎要为其它所有列车让道。有时候一停就是几个小时。但白天停站时间较长的时候，就会让我们下车方便，活动一下身体。那个时候没有手机、电话和电台，车厢与车厢之间没有办法联络，所有命令必须面对面下达。后面车厢的人看到前面车厢的人下来了，然后才敢下车。上车也是一样，看到前面的人上车了，就赶紧上车。这叫看前车，随大流。

　　铁路运兵

　　有一次列车在深山的小站停靠，应当是陕西或者甘肃境内，我第一次看到了山坡上的窑洞。窑洞门前的羊肠小道，沿着崎岖陡峭的山路通向谷底。铁路边上一群黒瘦黒瘦的孩子，穿着破烂不堪的衣衫，好像在沿着铁路捡拾煤炭。有人从车厢上扔下面包，他们在地下哄抢。然后向着车厢，有的挥手、有的鞠躬致谢。看着这儿的生活环境和这群可怜的孩子，我突然的意识到，这里要比我们那儿还落后。毕竟我们属于平原和丘陵地区，村庄整齐，道路平坦，虽然穷一点，但家家有存粮，人人有学上，吃穿温饱还是有保障的。也许这就是后来人们常说的东西差距、城乡差别吧。

　　大山里的窑洞

　　大山里的窑洞

　　经过七天七夜的行程，列车终于到达新疆首府乌鲁木齐火车站。三月的天气，乌鲁木齐还非常寒冷。在车站广场，开始分配新兵。我们这大约一个团的新兵，全部打乱建制，分配到全师四个建制团和师直属队。我和我们乡的另外五人被分到了二十三团。因为当时人太多，到处都是呼点报名的声音。记得下车前，李排长交待过，一定要跟着自己的档案走。所以，大家都集中精力听着点名，然后跟紧拿自己档案的人。此时此刻，谁也顾不得告别，只能各顾各人了。之后每个人领到一件崭新的羊皮大衣和羊皮手套。然后组织看了一场电影，就乘上军用卡车出发。又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行程，到达二十三团驻地——精河县古尔图。当汽车快要到达部队驻地时，接兵的干部才告诉我们，我们这一车三十多名新兵，已经被分配到特务连。他就是特务连的排长雷召录。雷排长后来成了我们的新兵排长，带领我们完成了四十天的新兵训练任务。

　　广场等待分配

　　汽车运输前往军营

　　（本文为作者首发原创，照片来自网络）

　　作者：张怀东，1978年入伍至新疆部队某野战师，历任战士、排长、连长、营长、师司令部科长、代理团长、县人武部部长。毕业于新疆兵团教育学院。现居新疆奎屯。专注《今日头条》图文创作和《悟空问答》。自媒体账号：东海怀东。欢迎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