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患了阿尔茨海默病的她,忘记了他,他写下告别信表白

  故事的主人公是两位老人,73岁的巢文臻和72岁的老伴聂爱荣。四年前,老伴聂爱荣被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病。

  为了更好地照顾老伴,2019年6月份,巢文臻送她进了养护院。巢文臻说:“老伴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从刚开始的丢三落四,到记不得人,到现在快把他也忘了”。

  01

  巢文臻家客厅的墙上,一直挂着一块白色的板子。自从老伴生病后,这块板子就挂了上去。老伴还没去养护院的时候,白板上写的是提醒老伴按时吃药的注意事项,写着自己外出办事去了哪里的记录。

  白板的最左边写着“别发火,顶牛”五个大字,这是巢文臻写给自己,用来提醒自己的。很多时候他有事外出,出门前已经告诉了老伴,但老伴还是不记得。有时候他自己着急,吃不消,便忍不住发火。发完火后又心疼老伴,所以便写了“别发火,顶牛”这五个字来经常提醒自己。

  板子的最右边写着一句话:“当你老到忘了世界,该用什么爱你”。

  巢文臻说:“我没法爱她,她都不听我的,都不懂。但是现在我想想,我爱还是照爱她的,照爱她的”。

  在老伴聂爱荣住进养护院后,这块白板巢文臻一直没舍得摘下来。白板一直挂着,就仿佛老伴一直陪在他身边一样。

  家里的钥匙上还挂着两人谈恋爱时老伴送给他的钥匙圈,这个钥匙圈一直跟随了他四十多年。

  巢文臻会定期去养护院看老伴,为她带去她喜欢的饭菜和营养水果。他在厨房为老伴准备她喜欢的食物时说:“我一个人不做饭了,我只要到厨房就想哭,就想到她。以前家务都是她做的,她也不要我做,她觉得我做不好”。

  港台综艺又到了巢文臻去养护院看老伴的日子,他准备好饭菜出了门。家里到养护院,十一站地铁,四站公交,再步行八百米。这样的路程,巢文臻每周要走上四、五趟。

  老来见,最浪漫。路上的巢文臻像是在赴一场甜蜜的约会。

  见到聂爱荣的巢文臻一遍遍地问她:“我叫什么名字?还认得我吗?”

  当听到聂爱荣说出“巢文臻”三个字时他露出了微笑,将老伴紧紧抱住。他说:“认识我,我就很开心”。

  巢文臻将带来的水果一口一口地喂给老伴吃,两人之间的“撞撞头”是彼此之间表达爱意的独特方式,让人感动。巢文臻跟老伴撒娇地说:“我也蹭一个吃,好吗?”,老伴聂爱荣脸上挂满了微笑。

  饭后,巢文臻带着老伴在院子里散步。老伴有骨质疏松,像这样的散步变得越来越奢侈。

  巢文臻说:“我对她就是放弃一切,随便什么聚会,战友聚会、朋友聚会,我一概不去,我去了也不定心”。对他来讲,能够陪着老伴便是自己最大的开心,他从来都没觉得老伴聂爱荣是自己的负担。

  晚上,巢文臻安排好老伴上床睡觉,准备回家。临走前,他依依不舍地嘱咐:“我走了,你乖一点,听话啊,不能摔跤啊”。

  巢文臻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一遍遍的说着“走了啊”,脚步却始终迈不出去。

  临走前,他特意去拜托了养护院的护工,麻烦他们多多照顾自己的老伴,他担心她又摔跤。回家后的老巢,变得很沉默。自从老伴离开了家,老巢变成了空巢。

  02

  临近过年的时候,老巢病倒了,他得了肿瘤,而同时老伴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差。他说:“有一些事情我得想到前面,那就是立下遗嘱”。

  巢文臻去了中华遗嘱库,他要立一份遗嘱,为身后的事情做一些安排。

  根据调查,截止2019年底,中华遗嘱库已经登记保管了16.5万份遗嘱。

  很难想象,在这些告别的遗嘱里,有多少和世界和解的方式。

  立遗嘱,要遵从个人的意愿,并且要头脑清晰,所以巢文臻只能自己一个人来。中华遗嘱库里来立遗嘱的老人,立遗嘱的意愿就是为了放下。

  来这里的人,很多都不忌讳谈论死亡。这些立遗嘱的人,仿佛小学生在写着作业,不能有一个错别字。

  同样来立遗嘱的一对老夫妻在2006年就签订了捐献遗体的文件。老人说:“我们注册捐献遗体的时候,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

  他说:“这是一个心态问题,那么多已经捐献了遗体的人,都没有走,他们把身后的最后一桩事情委托好了,轻松了。把后事安排好,就感觉心很定了。人实际上主要的就是心态,你的心态好,身体也健康,生活质量也提高了”。

  老巢也一样,他也决定要捐献遗体。他很早之前便和儿子商量过这件事情,他告诉儿子自己今后不要墓地了,要将遗体捐献了。

  人,来到这个世界上走了一遭,到了人生的末端,要如何与这个世界告别?有人录下了一段话,有人写了一封信,而巢文臻写了一首诗:

  天堂之门向我开,不尽思绪滚滚来。千般难舍千般舍,万事不甩万事甩。幸喜寒门志不衰,频遇艰困仰众爱。愿把皮囊献杏林,魂归父母应节哀。

  03

  2020年的开端,巢文臻收到了一个坏消息,老伴聂爱荣的腿摔断了。他去了养护院,看着床上的老伴,他一遍遍地在老伴耳边重复着自己的名字,让她喊自己,但老伴没有多少反应。

  老伴的病情一天天恶化,到现在大多数时候已经不记得他是谁了。

  养护院的新年到来了,老伴因为摔断了腿无法下床,巢文臻便用手机拍下晚会的节目拿给老伴看。他从饭桌上一趟又一趟地为老伴打去热腾腾的菜和饭,一口口的喂给老伴吃。

  有人问他:“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他握着老伴的手,看着老伴说:“我祝你新的一年一切都好。最大的愿望,不要忘记我。忘记我巢文臻也不要紧,只要不要忘记我是好人。因为你不忘记我是好人,就相信我了”。

  巢文臻一遍遍地问着老伴:“你会忘记我吗?”

  母亲摔断了腿,父亲要捐献遗体,这对老两口的儿子巢晖来说一时间难以接受。儿子巢晖带着儿媳来养护院看望自己的母亲。父亲巢文臻一直和儿子念叨,想让儿子同意自己捐献遗体的事情。

  儿子巢晖因为无法接受,一直逃避父亲的话。巢文臻明白儿子的心情,他说:“我已经想的很开了,我连告别诗都写好了”。巢文臻一直在试图说服儿子巢晖,他说对于死亡这件事不要忌讳。

  老巢拿着告别诗给儿媳看,说:“你是第一读者,看看是消极还是积极的”。儿媳问父亲:“什么是万事不甩”?父亲说:“我本来是什么都要管的,我们巢晖最反对了。万事不甩是因为难舍,万事甩是现实生活中的事情都要看开”。

  父亲一遍遍地说:“自己已经决定好了,必须执行。捐献遗体是利国利民利己的事,我不仅要你签字,而且要严格执行”。儿子一直没有接话。也许对儿子来讲,这件事情难以接受。

  儿子巢晖陪着父亲去医院做了手术,切除了肿瘤。

  在医院里儿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为什么说每到佳节或者清明节,大家都会去扫墓,其实就是对逝去的亲人的牵挂。那以后我就会想,我到哪里去祭拜自己的父母,那我心里会比较不舒服”。

  不过知道按照自己父亲的性格,很难去说服他。虽然自己觉得不能够接受,但最终他还是选择尊重父亲的想法。

  04

  2020年初,新冠疫情爆发,老巢居家隔离,养护院没办法再去,也见不到老伴了。好消息是检查报告出来了,肿瘤是良性的。

  巢文臻因为太想念老伴聂爱荣,他给老伴写了一份信,用手机录了下来。想让护士经常给老伴看一看,他担心自己被老伴遗忘。

  聂爱荣啊,我现在因为敬老院不能去,我只好隔空跟你说话了。从2020年1月24日大年夜,在养护院跟你见面后,因突发的新冠疫情,至今两个多月未能与你见面,心中十分思念。用《洪湖赤卫队》电影一句台词来形容,满腹的话不知从何讲,含着热泪叫爱荣。回想我们结婚四十多年来,同甘苦共患难,经历八次搬家。其中有八年,你是睡在地板上的,但是你从无怨言。在家里,你是标准的贤妻良母,从不讲吃喝玩乐,只知道做家务,相夫教子。想不到没享多少福,你就生病了。从2019年6月送你去了养护院,我知道,这是一次一去不复返的生离死别,无奈。只有这样,才能好好照顾你。送走你之后,我睹物思人,肝肠寸断,魂不守舍。天天看你,天天想你,也得了抑郁症,只能问医求药。我深知只有我不倒,才能使你活得好一些,才能给孩子们减轻负担。我必须直面现实,直面人生。在人生的终点,愿奉献上我的身体,平淡而有意义,此生安矣。祝你一切都好。

  巢文臻念完了整封信,泪流满面。他满含热泪,一边擦拭,一边无奈地说:“那真的是生离死别,我根本不想放开她。没办法,我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也只能让她去”。

  之前在养护院,老伴因为骨质疏松,摔了两次跤,骨折了两次。巢文臻一个礼拜以后去看她,她已经不能直着站立了。老伴摔断腿的那次,巢文臻见到老伴后嚎啕大哭,他一遍遍的问养护院的人,为什么老伴会这个样子?因为他心疼,他说自己不是怪她们,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养护院的的人,想将聂爱荣的视频发给巢文臻看看,他拒绝了。

  他说老伴的视频和照片自己都有,但是根本不敢看,看了更想她。现在离得远了,隔着屏幕自己不能碰到她,在养护院的时候还能碰碰她。

  上一次,养护院的人接通视频给他看老伴的时候,巢文臻看着视频里的老伴,发现她完全很木讷了,他喊着老伴的名字,老伴只是看着他,根本讲不清楚话。巢文臻难过得说不出话。

  或许生的对立面,并不是死亡,而是遗忘。

  当有一天,最爱的人忘记了自己,他还是会选择爱她。这是巢文臻的心里话,也是他对老伴的表白。

  结尾,巢文臻看着墙上的那块白板,和镜头说了再见。

  中华遗嘱库的情感录像库中记录了,“提前写好告别信”的人们留给这个世界上他们惦记的爱人,最后的告白,他们已经做好了告别这个世界的准备。

  “孩子,当你看到这份遗嘱的时候,妈妈爸爸已经不在了,之前你所做的一切,妈妈很伤心。那么现在爸爸妈妈不在了,你自己要认认真真做人。”“我们走了以后,你们要好好地生活,享受人生。”“好好照顾身体,不要再熬夜了。”“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发脾气,你已经长大了。”“希望我们离去之后,好自为之,保重身体,工作顺利,生活安顺,一切都好。”

  告别世界,我们要如何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结语:

  《人生第一次:告别》是秦博导演的纪录片《人生第一次》的最后一集。故事主人公巢文臻的老伴,因为罹患阿尔茨海默病,忘记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这对爱她的人来说,是难以承受的痛苦。虽然聂爱荣忘记了巢文臻,但巢文臻从来没忘记爱她。

  小的时候,每个人都特别恐惧死亡,死亡意味着你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慢慢成长后,才发现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告别的过程。

  等到了人生的末端,等到了需要和这个世界告别的时候,也许那时候,我们都会变得能够坦然面对。但坦然面对的只是接受离开这件事情,让人真正难以割舍的是如何放开爱人的手。

  就像纪录片的结尾所说:“我们终将告别,但总有人会永远记得你们”。

  终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我们终将要与这个世界告别。但在这世上的每一天,我们都要记得好好地去爱那些爱我们的人,还有我们的爱人,认认真真地拥抱他们。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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