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大学 难忘峨眉

  张士臣

  1977年,高考制度恢复。这一年,成为数百万青年的人生拐点。这一年,我有幸走进了位于四川峨眉的西南交通大学。当年,峨眉校区除几条主干道是水泥路外,还有不少土路,雨天,黏黏的泥巴在鞋上固化后坚硬得像水泥。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双高帮雨鞋、一把雨伞。名山电影场每周末播放一次的电影,基本是主旋律和战争题材片,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雨天,电影照常放映,坐一个马扎、举一把雨伞、津津有味地看露天电影,成了终生难忘的记忆。服务楼和西山梁之间的158级台阶,晨练跑步时一遍遍数着,周末逛逛马路桥镇,去一次峨眉县城购物观光,消费几角或几元钱。学校远离都市,无围墙的校区四周是勤劳朴实的四川老乡,没有大城市的灯红酒绿、豪华商场,却是静心读书的好地方。

  当时的条件较今天要艰苦许多,我们每月靠国家提供的十几元助学金、生活补助和家庭的微薄补贴完成了4年大学学业。3毛钱的回锅肉、烧排骨是上等好菜。春节在校过年的同学在食堂领面和馅自己动手包饺子,去餐馆聚餐经常是每人一碗一毛六分钱的担担面、臊子面。周末假期旅游就到几步之遥的峨眉山,郭沫若先生题写的“天下名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晚饭后散步时,同学们常常驻足欣赏。走进报国寺、伏虎寺、清音阁、洗象池……听潺潺流水和鸟语蝉鸣蛙唱,凝视着大山峡谷中的千年古刹,吸几口深山中清新的空气,是难得的享受。当时是条件艰苦的年代,但人们精神并不贫穷,而是充满憧憬、满怀壮志地展望未来。徐迟先生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激励着那一代青年向科学的高峰攀登,成千上万的学生成了陈景润的“粉丝”。开学不久,校团委邀请徐先生来学校做报告,那种热烈场景仍历历在目。之后,著名作家路遥来校演讲,他的作品和报告展示了人们精彩的内心世界。

  77级、78级的学生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同学们迈进大学校园、拥抱知识时,激动兴奋之情难以言表,恨不得让时间的速度放慢,让自己多学些知识和本领,以更好地报效祖国。林荫下、溪水旁,校区内外随处可见手捧书本的学子。早晨,琅琅读书声为天下名山增添了书香气。晚上,许多人在教室里学习,深夜才回宿舍。

  今天,这两个年级学生的子女大多进入了大学,他们比自己父辈要幸运得多。经过40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次到川渝出差或旅游,我总是情不自禁地去成都、去峨眉看看母校和老师同学。百余年来,西南交通大学为我国培养了许多栋梁之材,如科学家、铁路技术专家等,以茅以升、竺可桢、林同炎、姚桐斌等前辈为代表,英才辈出。交大人始终牢记母校嘱托,肩负使命、自强不息,以高度的责任感投身祖国建设之伟业、抒写人生之华章。交大人遍布祖国大江南北,从白山黑水、雪域高原到大漠戈壁、沿海城镇,在铁路各行各业无处不见交大人的足迹,我国铁路发展史和西南交大的历史紧紧相连。

  西南交通大学上世纪60年代内迁峨眉后,条件相当艰苦。虽有不少坎坷,但师生励精图治,将交大的传统发扬光大,建校教学齐抓并进,在艰苦的环境里为新中国培养了一批又一批栋梁之材。在我国交通建设史上,西南交通大学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它为铁路而建,因铁路成长壮大,为铁路发展成就而骄傲自豪。

  流年似水、光阴如梭。我的父亲曾是铁道兵,修建过铁路,和曾经的唐山铁道学院有深厚渊源。正因此,他让我报考了西南交通大学。1978年3月,我离开华北平原,来到峨眉山下的西南交通大学,开始了求学生涯。后来,我到铁道科学研究院工作。忆往昔,感慨甚多。77级、78级的校友都已人过中年,许多已是铁路、公路和建筑等行业部门的技术骨干或专家,有些同学在商海拼搏开创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也有不少走上政府和企业的领导岗位,大家都在为我国的交通事业和经济建设作贡献。岁月能创造辉煌,能淘去浪沙,能送走青春,却难抹记忆。同学每每相聚,4年求学生涯是必谈的话题,峨眉是我们终生难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