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城市做的事情,你未必理解
富冈火车站外景。(摄影/Erika)
在这个世界,成千上万的人离开故土奔向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来到城市,建立联系,在此扎根。
但是,“和几百年前相较,我们有更擅长在城市生活吗?”,《Wired》杂志英国版编辑Ben Hammersley曾这样发问。
城市已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聚居地概念,人们对于城市有着理想生活的想象。而“理想的城市”,每个置身其中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描绘。人们开始思考,如何在所生活的地方,做一些创造性的事情,让彼此的理想最大可能的统一——“社区营造”因此开始。
去年,在台湾富冈,为培育人们对于自己与居住环境之间的可能性意识,一群设计师以“富冈生活”主题出发,展开了一次称之为“酵母计划”的行动,通过制造都市创意的“酵母”,活化“酵母“,希望在社区营造出“不全球化的地方特色,让人与都市的联结更为深刻,爱上所居地。”
富冈彩色工作坊,收集了穿梭于街道的人物色彩。(图/CITYYEAST官网)
富冈竹艺师戴阿灯师傅制作的各式各样的家具在富冈人家处处可见,本次计划借此工艺设计了富冈灯,并展开在地工作坊让更多人参与完成。(图/CITYYEAST官网)
在富冈火车站的本地生活摄影展览,并在车站大厅悬挂富冈灯。(图/CITYYEAST官网)
事实上,诸如这样的”社区营造“正在世界各地展开。
城市,或需微更新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城市,从建筑本身,到生活在其中的人,集约的生活诞生高效的可能,复杂的群体创造多元的方式,城市因此而迷人。但不可否认,城市的另一面是权力与资本的运作结果,高效所追寻的快速,以及规模所造成的混乱,宏观视野掣肘,城市“局部气候”的力量开始被关注。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从西欧国家到日本台湾,城市的物质环境与社会网络进入更新阶段,开发、改造、复兴与重建在此时发生,并开始更加谨慎对待小型社区空间,及其对于一座城市活力的重要性。
在日本,这项运动被称为まちづくり,即“街区营造”,20世纪90年代初台湾在将其译为如今被更多人了解的“社区营造”一词 。日语中的 “营造つ?くり“又指 ‘稻米的培育‘以及‘人的培养‘,换言之,‘街区营造‘的深层意味是指这件事情本身是需要用心的规划与培育。
小樽运河,日本社区营造经典案例之一。(图/小樽观光协会官网)
近年,“更新”成为在发展在快车道的“北上广深”城市新命题,“存量规划”,“城市双修”与“社区规划”等成为规划文件中的高频词汇。以上海为例,“十五分钟生活圈”“街道设计导则”等指导性文件的接连发布,议题均围绕城市更新与社区治理,除此之外,上海还在积极推行社区规划师制度,并展开相应的“社区微更新”的试点项目和展览活动等。
深港城市/建筑双年展,城中村作为展场。(图/URBANMATTERS)
2018城事设计节,美好新华主题论坛活动。(图/互联网)
与”城市更新“不同,“城市微更新“所要强调的是“轻量”与“有机”,以轻微的姿态带来轻微的改变,易操作易实施,且这种改变是可以与社区产生联系,居住环境的到改善的同时,可以永续进行,持续激活。“微更新”的实践者,是政府、公益组织,是专业开发人士、建筑师和规划师,也是社区居民,多元主体的共同参与是“微更新”实现目标的关键。
总而言之,城市微更新是基于城区肌理和风貌,尊重城市本身秩序与规律,强调多元共同参与,以地区当下核心问题为突破点,以合适的规模,对局部进行修补更新,从而激发一种自主的连锁效应,为地区创造更具归属感的空间与影响力的文化。
微更新的一百种方式
正因为此,“城市微更新”很难用一种标准的框架限定,更多的是基于在地情况与多元主体的创造性,以及街道、人与社会环境之间的三者调和,实现的方式更为多样。
|上海愚园路街道更新系列|
项目时间:2017年
愚园路跨越上海长宁区、静安区,一战之后,愚园路沿线建起花园住宅和新式里弄,成为上海高级住宅区之一,吸引了各式名流来此居住。随着时代发展,这里渐入没落,但地处核心区,便利的设施、丰富的历史文化,以及奇妙的弄堂肌理让这里仍然充满焕发生机的可能。
链条效应
设计机构: Anomaly+ 100architects
以锁链为设计原型的自行车停靠设计。(图/100architects官网)
为快递、外送等服务提供的泊车设计。(图/100architects官网)
考虑到早晚高峰人们过马路的动线,以视觉导引人们的行进方向,让快慢行走得以分开,再通过不同方向时也可以避免碰撞。(图/100architects官网)
愚园路墙馆
设计机构:本构建筑事务所
为愚园路的路人设计的美术馆,总长5.2米,紧贴墙面,占地不到1平米。来往行人可以通过眼视高处的细条形窗向内窥视放置着展品的光腔。(摄影/朱迪)
(摄影/陈颢、石天金)
|利物浦Granby街区改造项目|
项目时间:2015年
设计机构:Assemble
作为一个由20多位未接受过系统建筑教育的年轻人组成的建筑艺术工作室,Assemble希望改变公众对城市规划的漠视,倡导社区居民作为参与者和合作方的意义。他们于利物浦Granby Four Streets的改造,号召当地居民们将十排废弃房屋改造成为新型的社区。该项目获得了2015年英国当代视觉艺术大奖Turner Prize。
上图为改造前的废弃连排房屋,下图为改造后。(图/Assemble官网)
Assemble改造的空房屋。(图/Assemble官网)
Assemble在Turner Prize展览上设置的Granby工作坊,展示和售卖为该项目设计制作的产品。Granby工作坊此后作为制造商长期存在,生产新的建筑瓷砖。(图/Assemble官网)
The Rules of Production是Assemble将Granby工作坊的产品带去日本东京的展示,将原本的画廊变为一个瓷器工作室。(图/Assemble官网)
|大栅栏更新计划-大栅栏跨界中心|
项目时间:2011年
项目设计:梁井宇+场域建筑
作为北京保存相对完整的历史文化街区,大栅栏面临着各种复兴难题。这里有着其他老城区一样的如人口密度高、公共设施不完备等问题,但也是北京知名的旅游地,如何在不同的需求中获得平衡,是大栅栏有机更新,计划微循环改造的重点。
大栅栏跨界中心(原大栅栏跨界工作室),是建筑师梁井宇和他的场域建筑与大栅栏的投资改造方一起组建的开放式工作平台。自2010年启动,工作室“为了避免‘图纸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和开发商的职能进行了有机结合”,所有的知识库可以以共同的目标被共享和利用。建筑师和他的规划师团队为大栅栏的开发提出了“节点改造”的软性规划。一改传统“大拆大建”的白板建设,而是“依照点式的改造而进行的策划与调整城市功能组织“,这项工作又被称为“城市策展 Urban Curation”——“规划师研究决定每一处用地适合什么样的客户,客户提供什么样的产品,同时它的到来与地区原有文化能形成怎样的互动和补充。”
杨梅竹斜街成为更新计划中首先试点的一条街。(图/大栅栏更新计划官网)
受梁井宇的邀请,原研哉设计完成了整个大栅栏的导视系统:“红色是中国的传统颜色,渗透到日常生活中,所以选择红色。”(图/原设计研究所官网)
大栅栏更新计划保留了历史建筑并以新用,例如原为民国报馆的“模范书局“,改造后杨梅竹斜街上也入驻了如“铃木食堂“等的时髦店铺。(图/大栅栏更新计划官网、铃木食堂官网)
“大栅栏领航员”计划包括建筑设计试点、环境建设与公共设施建设试点、在地商家提升合作试点和工艺在设计试点。“内盒院”项目是“2015大栅栏领航员”的建筑设计试点之一,位于杨梅竹斜街72号院,探索在传统四合院里面不干扰建筑但新增功能模块。(图/众建筑官网)
|白塔寺再生计划“暖城行动2018”|
项目时间:2018年
“Tiny Data”小数据
“Tiny Data”是建筑师曹璞的个人拼贴漫画作品,通过一系列叠加在手机记录图像碎片上的拼贴画表现不同时间与空间的北京与纽约。(图/白塔寺再生计划官网)
“遇友轩”茶馆和白塔寺会客厅
位于西城区宫门口东岔胡同59号的复古“遇友轩”茶馆,茶馆设施都是老物件,来自京西五里坨民俗陈列馆,置身于这样的茶馆当中,够触摸到实实在在的老北京文化。类似的还有白塔寺会客厅等。(图/澎湃新闻网)
|香港蓝屋活化工程|
项目机构:圣雅各福群会
项目时间:2010年
改造前的蓝屋。(图/LWK + PARTNERS官网)
蓝屋建筑群是少数仍然遗留下来的战前本地特式建筑,由三栋建筑物——蓝屋、黄屋及橙屋以及周边的室外空间组成。蓝屋建筑群是香港首个采用“留屋留人”方式的活化项目,不但保留了物质及非物质文化遗产,同时也促进及保持了区内的人际关系。2012年,香港立法会为“We哗蓝屋”项目拨款7540万元,扶持有关活化项目的继续进行。
改造后的蓝屋。(图/LWK + PARTNERS官网)
上图为湾仔民间生活馆,原为“聊兴酒庄“,左右两旁的石墩能摆放浸水式的可乐冰柜等。下图为获得汇丰银行慈善基金会赞助的“香港故事馆“。(图/Wikepedia)
|曼谷The Commons|
项目机构:Department of Architecture
项目时间:2016年
The Commons是位于泰国曼谷通罗的一家“商场”。创始人期望the Commons“首要目的是建立一个社区,其次才是商场(Our intention is to build first a community, then a mall)”。所以在设计上,The Commons采用平缓台阶和自然风景引导人向上,可以接受宠物,并设置了小型的儿童游乐场“Little Pea Kids Common“,可“寄放”小孩。
(摄影/Ketsiree Wongwan和W Workspace)
建国门,期待一场更新被再次打开
建国门,是西安南城墙一段最东边的门,开于建国后,门内道路为建国路,门外与环城南路为丁字路口。建国门内相对的建国路街道虽然短小,却承载了历史的厚重,无数历史名人曾在此居住,许多重要机构也曾在这里设立:据专家学者考证,唐代名臣长孙无忌就住在如今的建国路;民国时期,张学良公馆坐落于此,与此相邻的是高桂滋公馆——西安事变中曾关押蒋介石的地方。新中国成立初高桂滋公馆成为“西北妇联”办公所在地,后作为陕西省作家协会使用至今。
建国路东六巷行至尽头是信义巷,巷子口有一个很大的农贸综合市场——建国门综合市场,人们习惯称之为“建国门菜市场”。建国门菜市场是西安市平绒厂旧址,厂房大多被保留下来,外立面的墙壁和车间高窗还在,内部被改造成了菜市场,也有近20年的历史。如今,菜市场里大多数的经营者,围绕着建国路东这片方寸之地,已经居住、生活超过了十年。
(图/平绒厂资料)
与西安城墙内其他区域相比,这里无疑是衰败的。严重的老龄化问题让这里缺乏城市应有的活力,但这里纯粹的市井气息和朴实的生活状态,也确有独特的魅力。
建国门需要一场被重新打开的改造,小体量的“微更新”与“轻改造”显然更适合这里——依托菜市场自身独有的日常生活气息,不“大拆大建”,以最低限度对空间更新升级,引入新兴的业态,让这里的社区与城市流动起来。
年轻人会到来,老年人不会离开,不同的人都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是老街区被期许的未来。如Assemble团队在2017年“城事设计节“主题论坛演讲中所说:“无论进行什么样的创作和制作,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手法和建设规模,关键在于整个过程能够产生新的思维以及重新了解环境的方式,最终对环境起到改善的积极作用。”
(图/Assemble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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