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家王景春:2002
来源:映像志
云阳—2002年5月6日,云阳旧城,悠闲的野狗在残破的窗口里闪现;远处是即将搬迁的张飞庙。
人们用“亘古不变”来形容山川河流,现在,山川真的要变了。
2003年6月1日,我们将目睹一个千万年从未有过的巨大变化。从这一天开始,长江三峡大坝以西400公里以内、海拔135米以下的数千城镇将消失在水面以下,数百万人口迁移。
三峡,长江最奇峻、壮丽的一段,也是长江最有性格的一段。它雄奇诡异、惊险莫测、激越飘荡。
这个充满险滩、恶水、沉船、死亡、抗争的地方,一切由险峻雄奇而来的故事都将戛然而止。它的奔腾跌宕、它的白浪滔天、它的剑气如虹,都将化为天水相接、烟波浩淼的一汪平静。
这是人类创造文明以来,对自然的一次最大规模的、绝无仅有的改变。
涪陵—2002年5月4日 涪陵堤防大坝工地。
涪陵—2002年2月12日,涪陵白鹤梁,工人们正在为白鹤梁保护工程作准备。
涪陵—2002年5月4日 涪陵航运大楼。
涪陵—2002年5月5日,涪陵老城葬礼。
三峡忠县—2002年10月11日,忠县石宝寨渡口;女人一字排开纳鞋垫;男人一字排开的滑杆;远处是被称为人文奇观的石宝寨。
我们奔赴三峡,记录即将消失的三峡,记录长江曾有的性情,记录几千年来人们和长江相伴的朝朝暮暮生生死死。这一切我们无从忘却,因而无法告别。
路线:涪陵-丰都-忠县-万州-云阳-奉节-秭归。
2002年至2003年,我是先后分五次进入三峡,先后累计70天左右。
丰都—2002年8月21日,丰都一处文物挖掘现场,整个三峡地区,文物抢救性挖掘与保护同时开展。
丰都—2002年7月4日 ,丰都老城广场,屡屡不上靶的射击少年。
万州—2002年10月10日,二马路55号,66岁的张仁福站在祖上传下的西式洋房窗前,远处,凌空飞架的是新建的万安大桥。
万州—2002年10月10日,水井沟巷子,伴随拆迁的击打声,孩子们自制玩具尽情玩耍。
云阳—2002年10月4日,拆迁中的云阳旧城,骡子是其中一个主要运输工具。
云阳—2003年6月4日云阳,爆破乌羊溪大桥,围观的少女。
云阳—2002年5月6日,30岁的喻兰平带着三个孩子在拆掉的云阳沙湾铁匠铺中“淘”废铁。
云阳—2002年10月4日,云阳张飞庙,搬迁之前张飞庙旧址上政府组织的一次庙会。
云阳—2003年4月2日,云阳新城,步行寻找张飞庙新址途中江边上,雨中三人垂钓。
奉节—2003年6月2日,奉节夔门,少年展示收获成果。
奉节—2002年9月17日,奉节码头,三个嬉戏的孩子。
奉节—2002年9月19日,奉节老城门台阶上,身穿红兜肚的渔妇。
巫山—2002年10月2日,巫山轮渡巫山女。
巫山—2002年9月25日,奉节开往巫山的客船。
秭归—2002年9月15日,老秭归河滩头,拆下的旧门框将被运至移民新居。
2016年;我们再度踏上这块土地;以图片记录的方式;去观察这十多年来他们所发生的变化。
采访路线与十五年前一样:涪陵-丰都-忠县-万州-云阳-奉节-秭归。
丰都十四年对比图—2002年8月26日,丰稳坝雨中,殷永生的妻子陈光荣一手抱着一床棉絮,一手夹着一个像框,上面是他们逝去的老人的遗像。
丰都十四年对比图—2016年4月13日,62岁的殷永生与65岁的陈光荣在丰都新城滨江东路五支路的家中。
寻找当年的人和事;去记录他们这些年的工作生活的变化。
时隔多年后,现代三峡人走上了前辈的路。看着他们坚定的眼神和抿紧的嘴角,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三峡人必将如他们的前辈一样开创新的历史和文明。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丰都十四年对比图—2002年8月26日 去往丰稳坝的船上;殷永安到船底抱出自己泡制的枸杞酒招待我们。
丰都十四年对比图—2016年4月12日 殷永安退休后在岭南溪江上的海鲜大酒楼负责船务;他笑着说自己是一个住在城市楼房里的渔民。
丰都十四年对比图—2002年8月25日;丰都老城。
丰都十四年对比图—2016年4月12日;丰都新城远眺对岸丰都老城,玉皇大帝的头像依稀可见。
奉节—2003年6月2日, 奉节夔门,为三峡奏乐。后面弹琵琶的是何太愚。
奉节—2016年9月21日,奉节九流子大桥何太愚(左)与张学斌,何太愚已是奉节音协领导。
作者简介
王景春,1969年出生,1997年毕业于武汉大学新闻学院,2014年获北京外国语大学与英国伯顿大学多媒体硕士学位。中国新闻奖获得者,三次摘得“金镜头”奖。2003年广东美术馆“中国人本”纪实展上展出作品《大海中的一条船》《收割剑麻》等。2007年2月,上海美术馆展出作品《少年时代》《三峡》等。作为“极光视觉”联合创始人,一道完成跨年度选题“大江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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